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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工作中。
等到所有的材料都制造齐备,暴风号卸下大炮和货物。陈守序利用一次和缓的潮水将船打横靠岸。用缆绳分别拴首尾和船身,所有的水手都聚集在绞盘周围,用绞盘拉起船身,直到龙骨完全露出海面,再用撑杆将船身撑牢。
暴风号的船底涂装使用的是黑料,这种涂料使用木焦油和松树胶与硫磺和毛发混合制成。暴风号的每块木板的接缝和整个船底都涂满了这种难看的玩意。
阳光下热带的海水看起来清澈透明,但实际上海水里充满了看不见的浮游生物,藤壶和船蛆的幼虫。藤壶还只是附着在船只的表面,减慢航速而已,船蛆则能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将一块没有防护的木板完全瓦解。
船蛆又细又长,是一种长的很像蛆的贝壳类动物,它的贝壳很小,只保住了头部一小块。船蛆就是利用这两块小小的贝壳,像盾构机的钻头一样,钻透帆船的木板,繁殖布满整个船底。影响轻微的会造成船只四处漏水,严重的船只则会在海上直接散架。
为了减缓船蛆的腐蚀,帆船的船底就需要涂上一层防护。战舰通常使用的是鲸油制成的白料,效果更好但是昂贵,商船和民船一般就使用便宜的黑料了。温带海域船蛆生长繁殖较慢,一般半年才会钻透船底的防护层,但在这恐怖的加勒比海,3个月不清理,船蛆就能钻进船身里。
水手们拉起船底,细细检查了一遍,大多数地方的涂层还比较完整,但个别地方船蛆已经突破了涂层。
理事长德瑞普在处理这些事情上经验很丰富,他走到陈守序身边,“船长,可能有船蛆已经钻进去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火烧吧。”
“做好船身防火,你们尽管去做。”
水手们答应了一声,使用船上的芦席,用不上的帆布等材料浸透海水,铺在船身吃水线以上。然后点燃了船底。
木焦油和松胶都是易燃物,很快船底就燃烧起来,一层火焰铺满了露天的半边船底,将藤壶等附着物烤熟,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火焰不仅扫清了船底表面的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也彻底杀死了船蛆等其他寄生物。用火烧比人工清理船底要省事,但这个火候要把握好,不然烧透船板就糟了。德瑞普眼看着涂层快要烧完,指挥着准备好的水手迅速灭火。海水浇在上面,发出声响,蒸腾的雾气弥漫在船身周围。
等到火焰熄灭,雾气散去,水手们仔细检查了一遍船底,觉得没问题后,便涂上了这段时间使用鲸油、石灰和硫磺混合制成的白料。完成涂装后,远看船底变成了雪白的颜色,近看实际上却凹凸不平。在使用铜皮和铜锌合金钉包裹船底前,最好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涂料晒干,船员们小心地将船只放平,在俘虏船的配合下牵引调头,换一边重新拉起重复以上过程。整个流程十分辛苦,成本消耗也很大。这还只是一艘船,如果有一只大舰队,这种消耗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中国古代不是没有海洋思维,而是在大陆上有更好选择的时候,由于类似这样的成本原因导致很难长时间维持大规模的船队。中国建造的商船不少都是一次性用品,用些劣等船材凑合一下,跑完一次南洋就连船带货一起卖掉。
暴风号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彻底清理了船底,陈守序再次拥有了三个月的使用周期。俘虏的船已经没用了,陈守序本应该把船烧掉,可看到那些暴风号装不下的粮食,又觉得有些可惜,就趁着潮水把俘虏船开到沙滩上搁浅,用船锚固定好,丢弃在那里。
接下来就是女妖号原定的最后一段航程,荷兰在南美大陆北岸最坚强的据点,库拉索岛。
库拉索也是一座比较干旱的岛屿,没有布满海岸的红树林沼泽地和成千上万的蚊子。环绕海岛的是洁白的沙滩与浅蓝色的海湾,这里远离加勒比飓风带,还拥有优越的天然良港。荷兰人的威廉斯塔德城外的高地上,高耸的纳沙堡俯瞰着港口。24磅及以上的重炮完全覆盖了整个城市,要攻克这样完整的棱堡,除了长期围困,就得用十倍的人命来填。
港口的巡逻船驶来,暴风号收起多数帆面,迎风停航。巡逻船爬上来四名荷兰人,有两人是西印度公司的士兵,一个大腹便便的是港口的税务官。
梅登迎了上去与胖子交涉了好一阵,由于陈守序只能听懂寥寥几个荷兰单词,与荷兰人交流得依靠德国人。梅登一边说一边指向陈守序,两人嗓门都很大,最后摇摇头走了过来。
“他都说了什么?“
“这个荷兰胖子说我们不是西印度公司雇佣的船只,也不是来自于任何中立国。港口不允许我们进入。”
“女妖号的私掠证呢?”
“没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陈守序点点头,“这么说,女妖号没来过库拉索?”
“这个胖子从未听说过。”
“真不能入港就算了,白跑一趟,走吧。”
“胖子说走也要交钱。”
陈守序吐了一句国骂,“我们没进港,凭什么要交钱给他?”
梅登双手一摊,“他说我们非法使用了荷兰的旗帜,闯入荷兰海域。要缴纳一笔罚金。”
陈守序怒了,“交钱没有,送她几颗子弹倒是可以。他没看出来我们是海盗吗?”
“我跟他讲了,他说他知道。暴风号现在的名气很大,我们的船特征又这么鲜明,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但他说名气再大的海盗到了他的地盘也要交钱。”
“我看他是要钱不要命了啊!”
梅登一看陈守序准备掏枪,连忙劝住。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港口又派出了一艘小船靠了上来。
一个年轻些的官员走到税务官身边耳语了几句,胖子的表情似乎有些吃惊,最后无奈地点头同意。
陈守序问梅登,“他们这又是搞什么花样。”
梅登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后上来的荷兰官员走上前一步,先施了一礼,开口说道,“尊敬的守序船长,我们总督请您上岛,他想与您见一面。”
在加勒比海,海盗的事迹就像一个个传奇的故事,在各种人的传播下,扩散地总是很快。
陈守序皱着眉,他从来没有与荷兰的官员打过交道,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总督,也没什么事需要找你们总督,就不见面了吧。”
“总督说他有一笔生意,船长您肯定会感兴趣。”
陈守序犹豫了一下,梅登却建议他同意。
“我在西印度公司还是认识一些人,上岛安全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好吧。”陈守序同意了。
荷兰官员转身回去复命,陈守序正准备在引水员的指引下靠港。没想到荷兰胖子又说话了,“等等,虽然总督同意你们进港,但我还是要检查你们的船舱,船上的货物在入港前必须要登记,缴税。”
陈守序气结,总督的手下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这也没办法,胖子倒也是按规矩办事,只是一般人很少会这么认真。
只好让胖子带人进了船舱,检查了一遍暴风号上不多的缴获商品,确实很少,大多还都是在风暴前积攒下来的。
有水手掏出匕首,用舌头舔舐刀尖,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胖子却视而不见,用鹅毛笔和本子对货物一样样进行登记。陈守序无语之下,倒也有一点佩服。
完成入港手续后,胖子离船。暴风号缓缓靠上了威廉斯塔德的栈桥。港内停泊了数艘船只,除了两艘西印度公司的弗鲁特商船外,还有两艘战斗型亚哈特。除了这些带有明显荷兰风格的船只,还有几艘混杂的船型,船身上都开有炮门。
也许是因为离西班牙大陆太近,陈守序刚踏上港口,就有了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感觉。人人都是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有点像进入了战场。”梅登深深吸了一口气,“很熟悉的味道啊。”
陈守序深深看了梅登一眼,这趟生意恐怕未必会好做,如果荷兰总督想征用暴风号与西班牙军队打仗,他可不会接受。叫过德瑞普、弗雷泽和劳勃,吩咐他们守好船,在陈守序回来前任何人不允许进城。
第33章 控制世界的银行家()
码头上,荷兰总督已经准备了一辆敞篷的四轮轻便马车,陈守序和梅登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总督的属下就坐在陈守序对面。
库拉索岛的气温常年都维持在20多度,年均降雨量与内蒙古的包头差不多,干旱少雨。
荷兰人的城镇建设,规划都很整洁。从港口镇到纳沙堡的路边种植了行道树,时近晚春,气候宜人。马车动起来后,微风扑面,这与海上行船海风吹拂的感觉又相当不同,令人十分舒适。
马蹄敲打在碎石路面上,声音细碎而又清脆。
陈守序是第一次乘坐马车,仔细体会了一下,“马车接近满载,马的步态还是很平稳啊。”
梅登说道,“西班牙的马确实好,现在欧洲好的乘用马基本都带有西班牙马的血统。”
拉车的是两匹栗色的加利青诺马,和美洲大陆上的其它马种一样,这种马也是来自西班牙本土。与高大健壮的安达卢西亚马不同,加利青诺马是一种多用途的小型马,血统上可以追溯到加利西亚的索雷亚马。
加利青诺马身体结构较轻,背部比较窄,但头颈的线条却很优美,身体也非常结实。这种马很适合在西印度群岛上使用,西班牙人在伊斯帕尼奥拉岛上有几座大型的养马场,荷兰人也引进了一些,养殖在库拉索西边不远的阿鲁巴岛。
贵族没有不喜欢马的,梅登也不例外,他用带着欣赏的语气说道,“与其说西班牙人依靠火炮,不如说他们用板甲和战马征服了新大陆。西班牙人的重骑兵对印第安人来说是无敌的。”
陈守序点点头,心说还有天花和疟原虫。
纳沙堡建在威廉斯塔德港外的高地上,荷兰国旗和西印度公司的旗帜在棱堡顶上迎风飘扬,宣示着领土的主权。
山丘并不高,但是这种海面与山丘、棱堡、旗帜展示出来的相对落差,给陈守序的感觉却有点像中国古典建筑中的“台”,给人带来严肃与仪式感。
纳沙堡是一座有着完整结构的中型棱堡,共有三层。环绕城堡,挖有一道壕沟。
第一层开有一前一后两座堡门,堡门都有半月堡防护。四角上有各有一座凸角堡。
在第一层的平台上是第二座棱堡,同样有四个凸角堡。
梅登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细细观察这座城堡,从外面直接能数出来的就有50余座轻重火炮,“虽然与欧陆上的大型棱堡无法比较,也没有三角堡、凹面堡,但在新大陆称得上固若金汤。”
“你在欧洲攻打过棱堡吗?”
“我参与过,那真是不堪回首的记忆。攻打棱堡这种经验,旅长霍尔雷恩比较多吧。”
在17世纪,攻击棱堡的都是惨烈的血战。
“不过棱堡虽然不好打,却也很难修啊。荷兰人占领库拉索才短短六年,这么快就能修起纳沙堡,我怀疑他们有些建材还得从欧洲运来。”
陈守序有些吃惊,开玩笑吗,“从欧洲运石头?”
梅登感叹着,“这里的石头倒未必需要从欧洲运,我看这岛屿上也不产花岗岩,他们也可能是从巴西运的。但粘合剂之类的东西就不好说了。倒是160年前,葡萄牙人用了几周的时间就在几内亚湾修建起了圣乔治达米纳堡,每一块石头都是在里斯本切削好,用卡拉克大帆船拉到非洲。真是个奇迹。”
亚历山大六世用教皇子午线把世界分给了西班牙和葡萄牙。
如果把欧洲视为一艘船,从15世纪开始,葡萄牙从欧洲的船首圣文森特角开始修建棱堡。
黎凡特、加那利、佛得角、几内亚、桑给巴尔、亚丁、科钦、马斯喀特、霍尔木兹、第乌、卡利卡特、果阿、锡兰、马六甲,直至这条航线尽头的东方港口,澳门!
如同中国的万里长城,葡萄牙人修建了一条两万海里的棱堡线。占据了航线上最好的港口,最好的贸易集散地,控制了航海地标,控制了地球上最重要的几条海峡。
这才是大航海背后的真实面目,海上的文章,陆地做。
大航海时代的扩张不是依靠什么文人意淫的“海洋思维”,也不是依靠某些人在地图上划的几条线,更不能依靠某些小说写的那样在福建造几条连舵装哪都不知道的破船。
那是欧洲殖民帝国一块块砖,一门门炮地运到非洲、亚洲打造出来的领土,就像天朝伟大强盛的秦汉时代修建万里长城。不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