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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煌言苦笑道:“贺总镇,我在名振军中一切不问。”
“不说张名振了。张名振打粮已成积习,兵马太多没办法,舟山根本养不起那么多军队。”
沈廷扬摆手中止话题,“舜水公去日本也好,日本副将军水户藩世子德川光圀有心修日本史,正在延请中国名士。舜水公去了与德川幕府搞好关系,将来也许有益于我们的光复大业。”
会议暂时休息,几个总兵走到院中抽烟。
沈廷扬在岱山寺四周筑起一座石城,是他在舟山群岛的根基所在。军火、粮食全贮藏在城中。岱山堡不比舟山城大,周长仅280丈。
花岗岩砌的城墙,突出城墙的马面墩台上列有10门红夷炮和30多具大小佛朗机。沈廷扬如今下属800战兵,岱山岛有领民6000余人。
岱山堡城小而坚,总兵们是老行伍,在沈军守卫下,岱山堡防御能力不比舟山城差。
参加会议的人围成了两圈。
王之仁问徐孚远:“王翊现在怎么样?”
“宁国公。我们从四明山撤出了近2000人,已安置在六横岛。”
王之仁愣了一下。
六横岛双屿港是个有故事的地方,曾在中国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中国海商与葡萄牙人将双屿建成东亚最大的自由贸易中心,最盛时有居民数千家。
明军进剿,一艘葡萄牙盖伦悬挂血旗与明军血战到底,掩护汪直撤退。朱纨一把火烧毁双屿港,点燃嘉靖倭寇大侵袭的导火索,也把中国开放进步的时间推到隆庆年。如今城寨已毁,地基残存,王翊将从双屿岛重新开始。
浙江曾有上百山寨,除大岚洞主王翊、王江、冯京第,其他人全靠劫掠打粮生存。鞑靼招抚令一下,这些山寨大部解散了。
张煌言、徐孚远都曾在浙江山区立寨,两人不愿打粮,无法成军甚至无法生存,最后只得率残部退到舟山依附黄斌卿。
王翊在四明山依靠上万百姓,养活400多军队,堪称奇迹。徐孚远亲身体会过那有多难。
王翊号称有五营兵,但现实很残酷,四明山缺粮缺军火缺武器,不可能养出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
浙江地主团练武装基本都倒向了鞑靼人。团练给绿营兵带路,王翊在四明山站不住脚。他自永历二年在山中立寨,每年都被绿营兵击破,王翊或是潜藏山中,或是在舟山避一阵,等鞑靼人退了再返回重新来过。
王之仁:“撤出来也好,在海上有个基地,下次王翊再回山条件比前几次更好。”
徐孚远摇头道:“王翊可能回不去了。”
“为何?”
“金砺和张杰这次是犁庭扫穴,再说四明山的百姓也耗不起了。”
王之仁微微一叹。
四明山对舟山的支援主要是声势上的,每次王翊到舟山,黄斌卿会赠送一些武器军火,在战场上效果并不明显。绿营进山搜剿,义军挡不住的,来回拉锯几次,百姓受不了。
另一边,王朝先拉住黄斌卿。
王朝先抽着烟,他在刚才的会议中未发一言。
王朝先出身四川土司,成长于辽东战场,纯军汉一个,对文人毫无兴趣,对他来说,讨论朱舜水还不如关心下今年能从浙江搞到几船生丝花布要紧。群岛只能种点蔬菜和番薯,养兵全靠走私。
“老黄,我听说你在舟山扣了一艘船,可有这回事。”
“确有此事,那艘船是徽州富商吴成林所有。”
“我说你到底在搞什么?海贸可是咱们的命根。”
舟山布贵糖贱,吴成林用一艘沙船,满载棉布出海易糖,船被黄斌卿留下,只予破船一条。
黄斌卿尴尬地道:“老王你知道,鞑子定海总兵张杰、金衢总兵马进宝、吴淞水师总兵王燝分别在定关、台州和松江积蓄战船水兵,有分路进犯舟山之意。我扣下吴成林的船,给他空白赦书,意在请他联络山中的义师。”
“空白赦书没半点用。老黄你可别犯浑,似你这般竭泽而渔,谁还敢来做生意?赶快把船货还给人家。”
“沈廷扬说的跟你一样,唉,我回去就把人船都放了。”
王朝先早就看不惯黄斌卿的一些做法,如果不是黄斌卿主动让出舟山岛,王朝先已决定与张名振联手武力解决黄斌卿。
抽完烟,总兵们回到会议室,讨论第二个议题。
沈廷扬直接道:“守序执政官来信,请我们向广州增援船只。我先表个态,船一定要派,各家说说能出多少船?”
黄斌卿一笑,“我出80艘船。”
王朝先诧异道:“你总共只有90艘海船,剩下那些8桨16桨的货可出不了远门。”
黄斌卿笑而不答。
贺君尧、王之仁听了,若有所思。
沈廷扬点点头,“明辅你决定了?”
“是,我无意再与张名振相争,普陀和朱家尖二岛养不了我的部属。打粮既非我愿,不如去婆罗洲吧。”
刘孔昭抬眼看过来,“你全军都走?”
黄斌卿:“普陀有四座寺庙,朱家尖岛可以种点蔬菜番薯,我算过,最多留兵500,领民2500。其他人我都带到婆罗洲。”
王之仁、贺君尧对视一眼,“黄帅,我们与你一起走。”
王朝先怒道:“你们也要跑?”
贺君尧不理他,“我留兵250,水手领民1500,战船15。”
王之仁叹气,“诚意伯,你一直说小长涂山太小不够住,我把大长涂山让给你了。”
沈廷扬略有些诧异,“宁国公你全师走?”
王之仁:“我与贺帅商议过了,大瞿山有堡有炮,我也留一半兵,水手领民1500,与贺帅的人同守大瞿山。来舟山的移民越来越多,全堆在岛上也不是办法。”
在沈廷扬支援下,舟山稍大一点的岛屿几乎全被占领,5镇和很多小股明军分岛而守。移民越来越多,粮食缺口也越来越大,运人走是必然的事。
三镇明显私下有联络,做出的决策基本一致。留下大炮军火和基本的守军,其他人南航古晋。
沈廷扬会前已知道他们的决定,他没有立场劝阻。沈廷扬有花东作为后备基地,他们只有古晋。
刘孔昭:“三位将军,我留在舟山,犬子就拜托几位照料了。”
刘孔昭也会转移一部分领民,不过他自己不走。
“王将军?”
贺君尧提醒王朝先。
“我便是想走也没那么多船。”
“同僚一场,我帮你运些人,古晋是我们未来的希望,现在的投入几年后就是十倍返还。”
王朝先默认了。
数日后,舟山240艘海船扬帆南下。
沈廷扬出100艘船,他没有运人。
徐孚远、曹云霖坚决离开舟山,随黄斌卿走。
王之仁的船队中,水师游击戎大帅回望慈溪所在的方向。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亲吻家乡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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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依托舟山与大陆做蔗糖走私生意本是我的脑洞,这两天翻翻书历史上还真有。徽州人吴成林与舟山的生意在1646年。再次遗憾,史料对这些真正重要的东西记载太少太少,吴成林只有短短几句话。想来那一定是个很好的冒险故事。
注2:房地产很重要。王朝先身为大将,住在帐篷里,舟山居住条件可见一斑。
注3:朱舜水东渡日本是在1651年,原因正是受不了明军打粮,加快进度一并说了。
注4:今天多更一点,明天可能要请假,汗。没喝高我一定不断更。
第24章 广州之战1()
守序乘坐一艘galliot战船,溯珠江而上。身后的戎克船队装载了1500琼州明军和陆军东水营。
今年南风期多次增兵,香山守军已达3000人。守序悬赏5万两白银,选出身后相对精锐一些的部队。
广州城是一座水的城市,珠江八口出海,江海相连,海岸线之长,甲于中国其他大江大河口岸。
珠江是十分美丽的河流,河水清澈,山明水秀,两岸森林起伏。
珠江水流强大,三角洲绝少咸水倒灌。肥沃的农田分布其间,一望无际,全由河水灌溉。
珠江有无数支流,纵横交叉的河道与水渠把水田划分成一块块。珠三角不需要牲畜和车辆运输,船几乎承担了所有运输任务,贸易极易进行。
战争的影响随处可见。
以往如繁星般穿梭在珠江上的大小船只消失不见。曾经像花坛般美丽的山谷此时仿佛被狗啃过,缺胳膊少腿。收割后的水田闲置在那里,全是泥泞。村民结寨而守,警惕地防备一切外来人。
鞑靼人对广州南部区域未建立统治,这里的村民在观望。少数鞑靼游骑并没有什么卵用,控制珠江三角洲必须依靠水师。
尚可喜在珠江广州上游新造200多艘船,基本是送脸下乡,难求一胜。鞑靼人始终无法突破广州水上防线,既不能封锁广州城,也难以从广州南方的村庄征缴粮食。
河中有许多小岛和沙洲,星罗棋布。大潮水或是夏天大水期,有些小岛会被大水淹没。
今年广州冬季气温不低,珠江两岸仍有许多常绿植物,每个河中小岛都那么郁郁葱葱。成群的野鸭在那里觅食,一个建得像房子似的大木筏和岛屿相连,野鸭从木筏的门口自由飞翔出入。
岛上村庄筑有围墙,圈起耕地、菜地和花圃。工事中隐约能看见黑洞洞的炮口。广东农村械斗常常拉着大炮上阵,官军装备比起来好不到哪去,官府统治全靠大家互相给面子。
水滋润着广州的一切,到处都是水田。这里的农民充分利用了土地,每年有两次收获。
鞑靼人未攻占广州,对水中村庄很无力,结寨的村民比陆地更安全安全。
士兵经过岛屿,向岸上的人询问,没有一个人回答。村民只是瞧着船队,冲着士兵们笑。
从珠江口至黄埔岛,有三个危险的沙洲浅滩。
盖伦战舰沿珠江上溯,大部分航行段问题不大,就是这三处沙洲难以通行。盖伦吃水过深,必须在沙洲前停船等待涨潮。如要安全起见,盖伦战舰最好在白天驶入珠江,用三个白天的潮水渡过危险的航行段。
galliot船和戎克船吃水浅,通过沙洲较为容易。
永历四年十一月初一,1650年11月24日。守序船队通过海珠石与海印石炮台,在白鹅潭停船下锚。这里的珠江宽度超过1。5海里,望之如海。
1。5海里的宽度意味着鞑靼人即便占领江对岸,也无法通过修筑炮台封锁江面。航道距岸边的距离,超过红夷大炮有效射程太多。这同时意味着广州无法从陆地包围。
广州明军以水师总兵吴文献控制东、南两面城墙,以山顶木城控制西城墙和大部分北城墙。
自鞑靼人三月初六开抵广州城郊,广州战役正式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8个月。
尚耿两藩原无重炮配属,在江西、南岭先后缴获明军27门红夷大炮。进抵广州后,鞑靼人火力不足,强攻广州三次尽皆败北。
广州明军频繁出城反冲锋,肇庆明军连续攻打三水、清远,尚可喜耿继茂压力山大。最紧张的时刻,鞑靼人围不下去了,藩下兵丁要求撤出广州死地。尚可喜硬顶着不撤军,一面向江西求援,一面修筑长壕坐守城北大营。
随着更多江西援军到来,鞑靼人的局面逐渐好转。尚可喜派投降的丛化知县季奕声铸炮,数月来共铸成46门大炮,合缴获重炮共73门。尚可喜通过搜刮、外购,给每门炮储备了500发弹药,全军单火药就储备了40万斤。这也就是在广东,全国其他任何省都没有这种军火动员能力。
与广州明军一样,鞑靼人也请了2名荷兰炮手指挥炮战。他们握有主动权,得以将重炮全集中到广州东北角,用一个月的时间逐步打塌城外各炮台,将火炮推进至距东北城墙不足600米的阵地。
东北角是广州城防体系中最薄弱的环节,如果不能夺取敌军炮兵阵地,广州城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船队在怀远驿靠岸,2000琼州明军踏着整齐的脚步,进入广州南门。
琼州明军深受登辽水师影响,盔甲带有浓厚的边军风格,颜色样式简朴,无多余装饰。军官头戴红缨六瓣铁尖盔,一身大甲叶全防护的铁扎甲。
长矛兵鸟枪兵中混有少数黎族和瑶族刀盾兵。士卒无头盔,尽以布巾裹头。上身着背心状的布面铁甲,下裹绑腿,后背处标出所属营头番号。各兵种以头巾颜色相区别,长枪兵裹以红巾、鸟枪兵裹以蓝巾,刀盾兵裹以黄巾。
军中未携带加农炮,后队拖着十几门佛朗机和劈山炮等步兵炮。
曾经繁荣的南天都会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