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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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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聪浸大为意动:“可是,此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周楠:“我高风亮节,义薄云天。”

    朱聪浸:“要人相信才好。”

    周楠:“好吧,我想赚点利息。你那五百亩地价值三千两,按照三分利计算,每月给我一百两利。”明朝的农田以江南地区的水田为贵,价值二十到三十两一亩。北方的旱地很便宜,也就三四两,京城的大概是六两。

    “什么,这么多利息?”朱聪浸大怒:“你打主意打到我头上了,真是好算计。”

    周楠笑道:“别生气了,我也是要冒风险的。若是朝廷真清丈到我头上来,我那三千两银子岂不是都要打水漂?再说,我手头也没这么多钱。这样好了,我就用二百两买你的地,每月收你六两银子的利,小小贴补一些家用。”

    朱聪浸:“这样还说得过去。”不过,他还是觉得好象有点不对劲:“我还是回家和娘子商量一下吧。”

    周楠哈哈大笑:“人都说朱兄家牡鸡司晨,果然如此。”

    朱聪浸大怒:“子木,我当你是值得结交的朋友,你却如此羞辱于我?”

    周楠:“是我的错,朱兄还是想着如何回家将地契拿出来吧,别到时候嫂夫人不肯。她再一闹,传到礼部耳朵里去,你的地不但转移不了,说不好还真被朝廷收了去。”

    朱聪浸:“不用担心,毕竟我才是一家之主,大事还是我说了算的。等下我回府去,让管家将地契偷偷寻出来给我就是。管家是府中老人,我的心腹,没问题的。”

    他的动作倒是快,出去一个多时辰,就弄来了地契。双方找了中人,签字画押,将五百亩地转给了周楠。

    周楠也大方,给了朱聪浸二十两黄金。

    朱聪浸估计这辈子第一次碰到这么多现金,大为欢喜,自去约文朋诗友办文会宴饮。

    本来他还邀请了周楠。

    周楠推说还有要事,不克成行。

    朱聪浸见他执意不肯,又念着教坊司女子冬日里的温柔,揣了黄金,兴冲冲走了。

    等他前脚走,周楠后脚就伏案写了一封信,然后连带着那五百亩地的地契装在信封里,递给侍侯在一边的黄豆和窝头。

    吩咐道:“你们二人去一趟朱大人府,将这封信交给他浑家。另外,让朱夫人拿二百两银子。”

    窝头一脸疑惑:“老爷,只一封信就值两百两。”

    黄豆呵斥道:“窝头,老爷叫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废什么话。”

    周楠挥手:“但去就是。”

    两个仆人出去大约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还背了二百两银子。

    周楠接过钱,一笑,问:“老爷问你们,朱夫人怎么说?”

    窝头口笨,黄豆忙道:“禀老爷,朱夫人一看信就破口大骂朱老爷,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周楠来了兴趣:“哦,怎么骂的?”

    黄豆:“实在太难听,小人可不敢说。反正,就说朱老爷是个吃软饭的相公。”

    周楠:“然后呢?”

    黄豆:“然后,朱夫人又说老爷你是道德高洁之士,若非是你,这次他们娘八个要饿肚子不说,还要成为宗室口中的笑柄。给了咱们银子之后,朱夫人就带了五六个家丁,提着大棍出门去了。”

    窝头插嘴:“老爷,朱夫人这是要去哪里干什么?”

    黄豆:“笨,自然是去捉正在青楼胡混的朱老爷。”

    周楠哈哈大笑:“对,应该是。”

    吃过晚饭,周楠刚在书房里背了两章论语又抄了朱熹的注解,正得趣。只听得书房大门蓬一声被人踢开。

    抬头看去,却见满面青肿的朱聪浸闯了进来。

    这一切都在周楠的意料之中,他装着惊奇的样子:“朱兄为何如此狼狈,堂堂皇亲国戚,是哪一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对你痛下杀手,不想活了?我想想,我想想,一定是嫂夫人。哎,纲常颠倒。长此以往,家将不家,国将不过。叹之,惜之!”

    被周楠这一通损,朱红聪浸面上青肿变成了黑紫色,恨声道:“果然是你向我家夫人告密的,无耻小人,无耻小人,我今日和你恩断义绝。”

    周楠“哟喝”一声:“朱兄变卖祖业,不回家去,反在花街柳巷寻欢作乐,原来也知道愧疚啊!这人如果知耻,就有得救。”

    “你!”朱聪浸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冲上去就要和周楠扭打。

第191章 发出时代最强音() 
周楠如何会将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无能贵族子弟放在心上,这就是一个战斗力五的渣渣。

    他一把抓住朱聪浸的手,喝道:“朱兄若再无礼,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朱聪浸力气小,自然无法挣脱,只气愤地大叫:“放开我,君子动口不动手。”

    “那可是你先动手的,朱兄,你冷静一下,咱们谈谈。”

    “好,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今日我到要听听你这混帐东西口里能吐出什么莲花。”

    周楠放开朱聪浸,突然长长一揖到地:“此事是我不对,还请朱兄恕罪。周楠是真心拿朱兄当好朋友,实在不想失去你这个同道。”

    朱聪浸揉着被周楠捏得发疼的手腕,冷冷道:“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周楠直起身,故做一脸的羞愧,道:“朱兄,其实先前我是存了要侵吞你那五百亩地的念头。这可是价值三千两的良田啊,若弄到手里,就算后世子孙再不肖,也能衣食无忧。”

    朱聪浸一呆:“侵吞我那五百亩地?”

    周楠点头,说:“朱兄,你想啊!我用二百两银子就将你家的地过户到名下,至于将来赎回一事,只是口头约定,如何当得了准。如果我翻脸不认,你又岂奈我何?哈哈,二百两银子就买了五百亩地,真是便宜啊,跟白送没有什么区别。朱兄弟是个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

    “啊,你”朱聪浸想到这严重的后果,额上冷汗淋漓。

    周楠长叹一声:“朱兄,我不同于你生下来就是天家血脉,家有良田大宅,每年都有丰厚的俸禄。周楠出身寒门,十二年前又受了冤屈发配辽东,吃尽人间万般苦楚。”

    “换成其他人,早已就此沉沦。但周某毕竟是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圣人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周楠在这两年中,从一个卑贱的衙役做起,洗刷了身上的冤屈,又做了行人司行人,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不过,大约是在低层呆的日子太久,凡事只求目的不计手段。先前我是真的存了骗取朱兄产业的心思,可等你一走,我却受到了良心的煎熬。”

    “钱财是什么,些许阿堵物又算得了什么。朱兄与我乃是至交,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否则,我还算是个人吗?就派人将地契还给了尊夫人。”

    “嫂夫人何等精明之人,见着我自然要问朱兄为什么将家中庄田变卖,在下只能实话实说了。嫂夫人听说朱兄怀揣巨金,必然出去风流快活,自然去找。京城才多大点地,朱兄大名人尽皆知,一寻就寻着了。”

    “事情就是这样,无论朱兄肯不肯原谅我周楠,现在已经不要紧了,周某但求问心无愧。”

    说到这里,周楠又一揖到地,眼圈儿红了。

    听到这情真意切的话,朱聪浸大为感动,一把将他扶起,道:“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子木啊子木,叫我怎么说你呢!”

    周楠颤声问:“朱兄你这是不再责怪我了?”

    朱聪浸:“我怪你做甚哎,子木真君子啊!”

    周楠欢喜地直起身子来,朝外面喊:“青花,快给朱兄煮一颗鸡子热敷。”说着话,偷偷将一块捏破的生酱扔到暗处。

    那块生姜好老辣,一抹在眼上,泪水就止不住。大老爷们流泪,耻辱度好高。、

    朱聪浸:“再弄些酒食来,我与子木共饮。”

    很快,一桌简单的消夜摆在桌上。朱聪浸一只手拿着带壳水煮蛋在熊猫眼上热敷,一只手端着杯子只不住饮酒。

    老实说,朱老爷今夜被打得真的有点惨。

    按照他刚才的描述,朱同学从周楠这里拿了二十两黄金之后,就约了几个文朋诗友,兴冲冲地跑去了教坊司。

    作为宗室子弟,他每年冬天都要回京城过年,祭祀太庙里的列祖列宗,算是半个北京人。在京城也有不少朋友,每年冬季都要聚上几次。因为朱夫人手紧,朱聪浸每次参加这种聚会大多蹭吃蹭喝蹭女人睡。

    别人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他自己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可算是有钱了,自然要将以前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进了教坊司,朱聪浸出手大方,所有费用全包。

    喝了酒,正当朱同学和一个美貌女子在房间吟诗唱曲培养感情,酝酿情绪的时候。只听得霹雳一声,朱夫人就带着健仆冲了进来,抓住他就是一通狂扁。并痛斥朱老爷以跳楼价变卖祖产以为嫖资,丢底丧德。若非周子木将地契送过来,他家还真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了。

    还好朱聪浸跑得过,不然今天还真要交代在那里了。

    眼前的他两眼乌青,状若国宝。鼻子里全是淤血,嘴唇肿得如火腿肠,再无半点平日里风流潇洒模样。

    大约是口中也有伤口,朱同学每喝一口酒,就发出“丝”的一声。

    周楠先对他的遭遇表示了同情,然后长叹一声:“这男人身上没有钱,就好象女人身上没有衣服一样。不但别人瞧不起你,就连自家老婆孩子也恨你入骨。如果娘家再接济一点,那你一辈子在家里就抬不起头来了。”

    “于我心有戚戚焉。”朱聪浸闷闷地点头,又奇怪地问:“周兄你日子过得也是逍遥自在,难道也有同样的遭遇?”

    周楠故意长叹一声:“自然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其实其实我也是个惧内之人前年我从辽东服役期满回乡,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全靠岳丈一家接济,后来又是丈人和舅子出钱谋了个衙役的差事。朱兄你是知道的,我就是一个寒门子弟,要想在场面上混,就得使钱。我由衙役而典史,到从九品知事,岳家出力甚多。”

    “所谓,吃人口短,拿人手短,在家中还真是抬不起头来。舌头和牙齿还要打架呢,夫妻二人怎会没有矛盾。每次我家夫人与我发生口角,她就会将丈人和大舅子叫来撑腰。实话跟兄讲,我在老家那名声可是彻底坏掉了。这次来京城,不能带家眷,没人在身边唠叨,顿觉天高地阔,说不出的爽利啊!”

    云娘,不好意思了!

    听周楠说得凄惨,朱聪浸和周楠同病相怜,二人又交流了半天家有河东狮对一个男人心灵的摧残,大有知己之感。

    半天,朱聪浸才长叹一声:“周兄真是好运气,可以去外地做官,逃脱牢笼。如我这种宗室子弟,不能入仕,想逃也没地方可去。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周楠:“其实,以前在淮安的时候,我曾经起过休妻的念头。”

    “休妻?”

    周楠点头:“是啊,我浑家嫁过来十一年,一直没有生育,按理也可以休妻的。不过,我进京之前,她已怀有身孕,此事遂作罢。”说到这里,他装出痛心疾首样:“其实,我已经早做决断的,提前几月休了那母老虎就好了。现在完了,一辈子也逃脱不了她的魔爪。”

    朱聪浸也觉得惋惜:“时也,命也,运也。”

    周楠顿了顿:“其实,我若是一意要休那恶妇也是可以的,如果我现在还在老家的话,那是一天也忍不了。当然,我现在已经逃到京城来,彻底自由了,也懒得费这个精神。”

    朱聪浸大为奇怪:“你家夫人以前是不能生育,要休了她,别人也不好说什么。现在都有孩子了,如何休得了?”

    周楠哈哈笑道:“朱兄你这就不知道了,按照我朝礼制和律法,一个妇女犯了七出之罪就可以休弃妻子。七出者:无子,一也;淫佚,二也;不事舅姑,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

    “我浑家常为我去青楼应酬而心中嫉妒,甚至打上门去,犯了妒忌之恶,当去;在家拨弄是非,甚至请娘家人欺压自家丈夫,犯口舌,当去。况,她经常打骂丈夫,颠倒纲常,光这一条,就必须赶出家门。”

    周楠心中又默默念叨:云娘,实在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委屈你了。

    “只需一封休书,就能将她撵走,很容易的事情,关键是你要能下这个决心。”

    “决心,决心,决心。”朱聪浸喃喃说了几句,突然满面潮红:“我要休了家中那个河东狮。”

    周楠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朱兄慎言,你是宗室子弟,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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