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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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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鼐:“景王休要自误,回话!”

    景王已经彻底崩溃了,他张开双手朝陆鼐扑去;“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陆鼐没想当景王如此凶恶,这位爷可素有武名,自己落到他手里就如同弱鸡一般。忙跳到一边,大叫:“景王已经疯了,他对天子不敬,想要造反,拿下了!”

    这个时候,陆鼐身边的那个锦衣卫,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景王的手腕狠狠一捏。

    犹如被铁钳夹住,剧痛袭来,景王忍不住惨叫一声,不动了。

    那锦衣千户咧嘴笑道:“什么大不敬,什么造反,没怎么严重的。陛下说了,景王对他对大明朝还是忠诚的,又下旨说,景王远来辛苦,不用进京了,现在就回封地吧!景王殿下,你走不走呀?”

    景王知道自己已经输得彻底,这个时候也已经冷静下来,点点头:“好!”

    那锦衣千户:“景王殿下这样就好,你和陛下毕竟叔侄一场,都是自家人,又何必闹这么一出让天下人笑话,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景王:“说得好,叔侄,叔侄,咯咯”他小声惨笑。

    锦衣千户对陆鼐道:“陆部郎,景王已经领旨了,下官这就陪殿下去湖广,你可以回京了。”

    “有劳。”陆鼐喝道:“景王府的,都上船,一路若有下船者,视同谋逆。”

    船队又缓缓调头朝南行去,船上立满了兵丁。

    景王已经换上了孝服,他泪眼婆娑地看着不断远离的通州码头。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那锦衣千户背着手走过来:“殿下,外面冷,还是进舱吧,路还长呢!”

    景王:“有劳了,对了,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免贵姓夏名仪。”

    “夏千户,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刚才在码头的时候,你是有心帮孤。”是的,方才自己实在太失态了,得罪了那陆鼐,差点被扣上一个大不敬谋反的罪名。还好有夏仪上来说话,否则,自己只怕连藩王也做不成了。

    夏仪:“你们天家的事情和我无关,下官只不过是做好自己的差事罢了。”

    景王叹息:“这一路上还请多多关照了。”

    夏仪:“不敢,大家都安守本份,彼此不为难就是了。”

    景王一脸颓然,他和先后两带裕王争储已结下了深仇,未来的日子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小万历不会放过他,高拱也不会放过他。

    想起高拱的厉害,景王不禁打了个寒战。

    夏仪对景王颇有好感,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道:“景王殿下无须如此,只要守住君臣之礼就是了,朝廷必然不会为难。”

    “不,你又知道什么,高阁老,高阁老是不会放过我的。”景王苦涩地摇了摇头。

    夏仪:“大王原来是担心高阁老啊,哈哈,过了今日,高新郑就要致仕回家了。”

    景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高拱可是前一代裕王的老师。如果不出意料,必然进位内阁首辅。

    夏仪:“忘记和大王说了,大行皇帝遗诏,传位故怀得太子次子朱翊钍,现在,内阁由徐阁老主持。”新君和你没仇没怨,又是个四个月大的婴儿,他可没整治你的心思。

    景王呆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合着我和三哥还有朱翊钧争了半天,最后得利的是一个奶娃儿。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也好,我得不到的,我的仇人们也别想得到,大家一拍两散吧!”

    夏仪咳嗽一声:“景王殿下慎言。”

    景王这一笑将胸中烦闷彻底抒发出去,也不担心了:“夏千户,走,舱里吃酒去,咱们不醉不休。”

    “我有肺疾可不能饮酒也罢,既然大王有请,那就却之不恭了。”

    ****************************************************

    天亮了。

    金銮殿前的广场里,在京七品一上的官员都集中在一起,等着新君登基。

    有礼部的官员提着响鞭一记记抽在地上。

    风起来了,吹动围在金銮殿门口的黄色布幔。

    只见,李妃抱着大明朝的新君从门帘子后面走出来。

    身后是徐阶、袁炜、严讷和张居正。

    百官都拜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阳出来了。

    初日高升,色做鲜明。

    一缕灿烂阳光从天上投射下来,落到李妃和新君脸上。

    无数鸽子腾空而起,鸽哨声连成一片,响彻蓝天白云。

第520章 明月如此(大结局)() 
月亮好大,初夏的凉风吹动窗帷。

    西苑被烈日晒了一天,内阁值房懊热难当。

    烛光中是一个白发老者,他接过一个书办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额头,叹道:“实在太热了,老夫呆不住了,得在外面走走,灯笼可准备好了。”

    那书办道:“回阁老的话,大伙儿都知道你晚间喜欢在外面走走,早早地就点好了气死风灯,这就陪阁老出去走走。”

    老者:“要劳了。”

    正说着话,突然,前面有一个点亮光扩散开来。定睛看去,却是一个中年官员着提着一盏水晶为罩的灯走过来:“首辅,下官陪你走走。”

    老者笑道:“元臣,你这么晚还来西苑,可是有要事?看你一脸喜气,前线应该打了个漂亮仗。”

    那个叫元臣的人面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气,他竭力压低着嗓门:“首辅,我朝和朝鲜联军在鸣梁海之之战大破倭寇小西行长,仅靠十二艘舰船击败日寇三百余条船,斩首万余级。倭寇仅率五十余只战船溃逃。至此,倭寇主力尽去,我大明朝海东大定也!”

    “太好了,太好了!”老者用拳头狠狠地砸了砸手心:“你们兵部可通知陛下了?”

    那个叫元臣的官员道:“已经禀告陛下了,陛下今日在紫禁城,得到捷报,龙颜大悦,命我过来给首辅报喜。”

    “那么,邓子龙怎么样了,可妥当?”老者突然有点紧张,继续问:“李舜臣呢?”

    据另外一片时空的历史记载,鸣梁海之战,邓子龙虽然获取了一场空前大胜,却以身殉国。

    他因为早知道这段史实,预先做了许多安排。可历史的事情谁知道呢,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才好。

    没错,这位白发老者就是老年的周楠,如今的内阁首辅。

    元臣一脸的景仰:“首辅用人识人果然了得。当初在东南的时候,是阁老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重用戚继光,这才有东南的彻底平定。如今又用邓子龙,这才有今日酣畅淋漓的大捷。首辅且宽心,邓总兵官这次得了首辅的严令,不再如以往那样冲锋在前,现在好好儿的,就是受了凉,现在还躺在军营里吃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李舜臣也没事。”

    周楠好好大笑:“元臣,给邓子龙去信,朝鲜还得由他镇守,他的身体和性命可不属于他,而是我大明朝的,药不能停!”

    说笑声中,周楠和元臣就走到南海边上。

    夏风清凉,吹动岸边的垂柳。

    垂柳的枝条拂着水中月,月影散开了。

    周楠心有所感,忍不住道:“月色真美,此情此景,叫我想起当年巡抚东南督导大军抗倭时的情形。同样的月色也生在海上,也生在苏州的流水中。老夫想自己的儿孙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周首辅喜欢江南的小桥流水人家,淮安安东周这三十年来已经逐步搬迁到苏州的新宅。

    元臣闻言大惊:“首辅春秋正盛,陛下依仗你为国之柱石,怎可轻言去字?”

    “你不明白的,元臣,我老了。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世界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做老人就要有做老人的自觉,不要前人撒土迷了后人的眼睛,挡了你们上进的路。真到那个时候,做个讨人厌,就不美了。”周楠豁达地一笑:“老夫一生,已经没有遗憾了。张太岳十年前卸任首辅一职,申时行去年也致仕了。老夫也干不好内阁首辅这个裱糊匠的活儿,想要休息了。王锡爵继任首辅应该不错,嘿嘿,他虽然与老夫不睦,却也是个公正之人,威信也高。内阁有他坐镇,当无虞也!元臣,你也不用担心。老王和老夫斗了一辈子,都争的是公事。其实,从私人感情而言,我与他却是互相欣赏的。也不知道老夫这一走,他来不来送,会不会抹眼泪?”

    最后,他感慨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三十四年过去了,我也老了。”

    元臣小心地问:“阁老可是因为夫人去世的事才萌生退意?”

    “是有这个因素,我一直在外做官,而她则等在家中。我与她这辈子都是聚少离多。如今她葬在虎丘,老夫也该去陪陪她了。”是的,云娘今年春节的时候去世了:“老夫这辈子自问没有对不起过人,惟独对她愧疚于心。对了,元臣,你恨我吗?”

    周楠眼睛里沁出泪花,又说道:“元臣,三丫的事情老夫也对不起你,不过,我之所以不答应这门亲事是有原因的。”他轻轻念道:“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云娘叫杨有云,三丫的闺名叫周君柳。

    三丫当年乃是京城第一美人,士人心目中的女神。如今,她嫁去了大同,做了代王妃。

    元臣的泪水流了出来,一滴滴落到水晶灯罩上:“阁老当年不答应这门婚事自然是有原因的,学生如何敢有怨言。”

    元臣是他的表字,他的名字叫段行德,祖父段承恩,曾任顺天府提学。十六年前南直隶乡试,周楠出任大宗师,恰好取了段行德。

    后来,段行德又中了同进士,点了翰林,是个有才干的青年才俊。如今正任兵部车驾司郎中,马上要外派做巡抚,这辈子入阁有望。

    当年点翰林之后,段行德兴冲冲地上周家提亲。

    他越长越像周楠,周阁老自然不会把三丫许配给他,狠心地拒绝了。

    看到段行德满眼泪光,周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元臣啊元臣,我说你什么好呢?男子汉大丈夫,感情上的事情不用太纠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是,恩师教训得是。对了,恩师这次回乡荣休,若是王阁老领衔内阁,怕就怕新法会有变故。”

    周楠:“不用担心人亡政息,新法自陛下登基以来就开始实施,经过徐相、张相、申相和老夫这三十来年的推行,一切制度都已经完善。其中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看得到的,如今新法已是成法,要想改过来谈何容易?”

    段行德:“恩师说得是,朝廷就好象是一台正在依着惯性向前飞奔的大车,一旦走上正轨,谁人能挡?就算后人要想推翻,你也得拿个说法出来。简单,你说要改,试问,你能有什么办法使得国库充盈,没有钱万事俱休。想改,陛下和司礼监陈矩公公也不会答应的。”

    是的,一条鞭考成法实行多年,已极尽完善,如今,国库有存银三千五百万两,乃是国朝前所未有之事。

    大明朝又迎了一次中兴,繁盛强大更胜于真实历史上的隆万。

    但和万历年张居正改革单纯是为明朝续命不同,历史是真的发生改变了,以后的清兵入关神州陆沉也不会再发生。

    道理很简单,没有了隆万朝,自然也不会有后来的崇祯朝。

    有人说明朝亡于小冰河期,有人说明朝亡于李自成,又有人说明朝亡于财政崩溃。都对,也都不对。

    其实,明朝是亡在崇祯皇帝手里的,崇祯要负最重要的责任。

    在真实的历史上,崇祯继位的时候,关内还是完好的,各省都服从中央,对后金的战争虽然不断失败,但已经进入相持阶段,国力十倍于后金。

    如果崇祯人格健全,又有足够的政治才能和耐心,苟且个几十年,光拼国力耗也能耗死后金。

    至于农民军,也简单,只要保持中原和江南的完整,靠着东南的财富,也能慢慢和李自成拼消耗。一旦天灾过去,农民军没有流民的加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实际上,杨鹤、杨嗣昌父子还有孙传庭在剿贼的时候也干得很好。

    明朝当时还有一批得力的干部,比如孙承宗、卢象升,甚至洪承酬,谁不是一等一的名将?

    这么一手好牌竟然被崇祯打得稀烂,不客气地说,崇祯才是真正的民族罪人。

    现在一切都变了,未来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这或许就是我穿越到这片时空的意义吧?”周楠心道。

    话说到前头,内阁首辅这活儿是得罪人的事,徐阶当年也被官员和士绅搞得很狼狈。退休的时候,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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