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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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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仪:“挺安静的,此地风水绝佳,可为阴宅。”

    众人大惊,以为这里是自己的葬身之所,同时瘫软在地。

    詹通照例喊了一声:“要完,要完。”然后放声大哭。

    只周楠负手而立。

    夏仪倒是好奇了:“周子木,你不害怕吗?”

    周楠哈哈一笑:“夏千户,没错,你们北衙是有逮捕、审讯犯人的权力。可是,你连审我都没审,就要将我处决,这不合常理啊!再说,你将我们通通杀光,对你不但没有好处,反会给你惹来麻烦。詹通好歹也是李妃娘娘的亲戚。对你来说就是烫手的热山芋,丢出去都还来不及,哪里会有自己来当这个恶人的道理。夏千户能官居正五品,想必不是一个笨人。所以,我猜你这是给咱们开玩笑,想杀杀我等的威风,挫挫我们的锐气。”

第104章 又被周秀才坑了() 
夏仪上下打量了周楠半天,一笑:“周子木你也聪明得紧啊,某只是说这里风水好,并没有说要将你等埋在此地。”

    一个力士对着芦苇拍了拍巴掌,很快就有一条小船划了过来。

    夏仪三人押着六人上了船,连带船夫,十个人将小船挤得满满当当,就朝河心划去。

    见夏仪不杀自己,詹通这才松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问:“敢问千户可是要押我等进京查缉辽东镇军马案,下官真的是冤枉啊!”

    “你已经不是官了,落到我手头就是犯人。至于你冤枉不冤枉,我说了也不算。到了京城,北衙审问之后,上头会给给定论。咱们等下会在前头换大船,先去淮安,然后北上。”

    夏仪见犯人们都老实,说话也和气起来。实际上,从他第一次出现在县衙,都一副十世善人模样。毕竟是一个正五品的千户,做事也得讲究体统。

    听说要被押送到京城,周楠大惊:“夏佥事,这事和我可没有关系,你抓我做什么?”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你好好想想自己干过什么好事?怎么,想不起来吗?”

    见周楠一脸迷糊,夏仪淡淡道:“王府军马案就是你告发的,需要我详细将来龙去脉说一遍吗?”

    周楠惊得冷汗都下来了:“是我告发的,我记不得了,需要需要。”

    “好,那我就将案子从头到尾说一遍,希望周子木你能够恢复记忆。”夏仪板起脸一字一句地说起来。

    话虽然不长,却将这事说了个清楚。

    原来,裕王府一直都在做各项军用物资的生意,比如将士的粮秣、军马、被服,只铁器和军械不碰。这笔生意已经做了两年,来往数额巨大,每年都能获取好几万两银子的利润。

    如此巨大的利润,又是政府采购,其中必然有以次充好的猫腻。难免会引人眼红嫉恨,或者所谓的正直之士的愤恨。

    比如当初的那个周秀才就是这么的迂夫子。

    他在辽东镇辽海卫戍边的时候,因为有知识有文化,得了上头赏识,被提拔成犯人头头,掌握着机要。

    在一次偶然中,周秀才发现,王府卖到辽海卫的军马质量很差,都是不堪使用的驮马、挽马,根本上不得阵。最气人的是,数量也不对。比如本来帐面上是一百匹战马,可到地方却只有五十。

    去问,回答说,这五十匹都是母马。如果不够,你们配种吧。只要每匹母马都生一匹驹子,不就凑够一百了,笨!

    这他娘纯粹就是鸡生蛋,蛋又生鸡的混蛋逻辑。

    周秀才不忿,上书把裕王府给告了。

    这才有朝廷派锦衣卫查辽东军马案,这才有夏仪来安东捉拿詹通进京一事。

    说完,夏仪最后补充一句:“对了,周子木,除了这件案子。辽东镇还告发你杀良冒功,手上沾着两条无辜百姓的人命。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跟本官去一趟北镇抚司,把问题交代清楚?”

    “坑,彻底被坑死了,周秀才啊周秀才,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周楠有种无语问苍天之感,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又被周秀才给坑了,这次,真真是药丸!”

    裕王是什么人,当今准储君,将来可是要继承皇位的。虽说有“二龙不相见”的禁忌,父子两已经十多年没见面,朝廷也没有立太子。可天下人都知道,裕王就是储君,谁人不去巴结。

    王府要做九边的军资生意,那可是送上门来的大机缘,身为边镇总兵官,谁不是将王府派出来的人接待得妥帖。

    将来王爷做了天子,念到你的好,你这个官大可稳妥地当下去,说不定还能升上一级。

    不过,大明朝官场又有一个不能碰的红线:藩王不能结交镇军。

    一碰就死,概莫例外。

    于是,边军和王府就形成了一种默契,生意照做,对外却守口如瓶。

    周秀才估计是读书读出了一口浩然之气,虽千万人,吾往也!

    知道这事之后,大怒,以次充好,皇子结交外镇军官,这还得了,不但将王府给告了,连带着镇军的相关人等也不放过。

    辽东镇大约也是被这个不开眼的酸秀才给激怒了,吩咐下去,直接把周秀才给灭了口。

    在丛林社会的古代,在边军,更是残酷的弱肉强食世界,军镇要让一个囚徒从世界上消失不要太简单。

    这大概也是周秀才当初为什么突然暴毙的原因,因缘集会,穿越到明朝的现代人周楠冒用了他的身份,一路逃到了安东,并混进了县衙。

    听说周秀才刑满回到了老家,辽东镇估计心里也是奇怪,这人不是死了吗,怎么活过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算了,害一次是害,害两次也是害,就将一个杀良冒功的罪名安到周楠头上,欲除之而后快。

    周楠瞬间想通其中的关节,心中气苦:老周啊老周,你这又是何必了,马上就刑满释放了,回家过你的小日子不好吗,干嘛要去捅马蜂窝?你死不要紧,怎么还牵累到我了?

    这明朝的书生君子正人清流,依我看来,都是naïve。

    “原来是你这胥贼告发的,周贼,我与你同归于尽!”突然,詹通大吼一声朝周楠扑来。

    詹知县这人虽然蠢笨,可以前在王府走动,眼界一开,对明朝政治的游戏规则门清,他自然知道此事的后果。

    或许,到最后王府和边镇屁事没有,自己这个小角色说不好要被抛出来做背锅侠。

    为了快刀斩乱马解决此案,估计王府也会同他撇清关系。

    反正三个字,“死定了!”

    两人顿时扭在一起。

    船本小,满满地挤了十人,吃水也深。詹通是个大胖子,周楠体重也不轻。这一扭打,船就倾到一边,一道浪打来,浊黄的江水泼了大家一身。

    船夫惊惶大叫:“别打了,要翻了!”

    夏仪下意识地站起来要去分开二人,他不站还好,一站起来,重量就压到周楠和詹通一边。

    周楠和詹通扑通扑通就掉下水去,就连他也失去了平衡朝水中扑去。

    “小心!”一个力士伸出手来要去抓夏仪的腰带,却只抓到他的腰牌,顿时将那丝涤给扯断了。

第105章 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顿时就乱了,船上的人如同下饺子一样落了满河。

    扑腾了半天,大家总算湿淋淋地回到船上,说不出的狼狈。

    可怜现在乃是二月,浑身湿透,被河风一吹,都冷得剧烈颤抖。

    大家都手忙脚乱地将身上的衣裤脱掉,赤条条地坐在船上,光猪十壮士图穷匕见,说不出的虫二。

    夏仪虽然身子壮健,却也冷得不住发颤。他看着周楠和詹知县,“你二人不要再打了,这么冷的天,掉进水里会没命的。”

    一个锦衣力士惊叫:“千户,驾帖,驾帖!”

    只见,他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锦盒,一看,里面的几张盖着红印的纸被江水一泡早已彻底糟烂。

    所谓驾帖,就是明朝中央司法机关出具的逮捕犯人的文书,用做通关文碟路引文凭。

    夏仪强笑:“驾贴坏了,不还有我们锦衣亲军的腰牌吗?”

    那力士又颤声道:“千户,你的腰牌,刚才被属下扯断,掉进河里去了。”

    “什么!”夏仪厉声大叫,再无半点先前从容温和模样。

    那力士惊慌地跪下:“佥事,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周楠:“掉了就掉了呗,你的掉了,其他人的腰牌还在。”

    夏仪:“你懂个屁?”

    他如此不客气,周楠也恼了,淡淡道:“怎么,还想捞起来。要不,你先在这船帮子上刻个印,做个记号。”

    “对对对,这个主意好。”刚才还同周楠打死打活,此刻听他这个刻舟求剑的典故用得有趣,詹通忍不住大笑起来。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夏仪红了双眼,一拳打到詹通的肚子上。

    这一拳力量好重,发出蓬一声响。

    可怜詹通虽然长着奶油肚子,天生就带着护甲,还是经不住这一击重拳。

    顿时张大了嘴,红着脸,好半天,才弯下腰,哇一声将昨天的午饭吐进淮河里。

    说起来,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大伙儿还粒米未进呢!

    看到夏仪狰狞的面容,众人才记起他是个人见人怕的锦衣卫,都战战兢兢,再不敢说一句话。

    船默默行了一段路,就在大家都快要冻僵的时候,上了一条大船。换身了干净衣裳,喝了一碗热汤,总算回了魂。

    船行江心,一帆风顺,走得极快。夏仪也不怕大家走脱,任由周楠等人在甲板上走动。可惜詹通吃了那一拳后估计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恹恹地躺在船舱里,动弹不得。

    周楠靠着船舷,看到安东县的南水门迎面而来,又从身后掠过。

    这座自己战斗过的县城越来越远,最后终于看不见。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要跳下水去,一口气游回县城。

    可这事他也只是想想,真那么做就是找死。

    且不说这几个锦衣卫水性过人,要抓自己回来易如反掌。就说这么冷的天,真下了水,用不了片刻就会被冻僵。淮河如此宽阔,到死也游不到岸边啊!

    自己出门一日一夜,现在又被锦衣卫抓走,不知道云娘现在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她一个人在安东,日子又该怎么过下去啊?

    周楠第一次有种担忧和伤心的感觉,胸口阵阵发酸,这就是所谓的牵挂吧!

    好在周楠离开安东的时候为云娘留下一套房子和五百多两白银,还有几条船,足够她生活了。

    活下去,活下去,等过了这一关再和云娘团聚。

    突然间,一条清丽的人影从心中闪过,那是梅二小姐。她知道这事之后,会为我周楠伤心吗?

    船行一日,就到了淮安府。

    那边早已经准备了两条船,三个锦衣卫分成了两拨。

    一拨由那两个力士押运詹师爷和归县丞先走,另外一拨则是夏仪、詹通和周楠。

    周楠大觉奇怪,问夏仪你这是要做什么,大家怎么分开了,你一个人押我们俩,不怕咱们逃了吗?

    夏仪笑了笑,只说周子木你是个聪明人,断不会如此卤莽的。你们二人是要犯,本官自然要亲自看管。其实啊,我与你们也没有私人恩怨。都是公务,大家互相配合,到北京之后各走各路。

    周楠叹息:“是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逃避,还不如勇敢面对。放心好了,我们不会走的。到北京进北衙之后,还请千户念在咱们同乘一条船,同舟共济的情分上多多照顾。”

    逃跑,别开玩笑了,在到处都要路引的明朝根本就没处逃。再说逃去哪里,回家,回家之后人家不知道跟过来。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同舟共济,说得倒是有趣。”夏仪笑了笑,道:“也是,放心好了,这案子交上去之后,如果二位进了我北衙喝茶,定不为难。不过,以两位的品级,怕是进不去的。”

    也对,北衙乃是诏狱。你不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不是名满天下的大名士还真没资格住里面。听人说里面一个犯人住一间院子,还配有小灶和事务员、公务员、警卫员,待遇极好。

    就好象现代社会,你一个小流氓也想住秦城,配吗?

    想到这里,不但周楠,就连詹知县也是一脸晦气:“本县要住北衙,本县可是王府的人,本县不服。”

    周楠没好气:“哪里有哭着喊着进诏狱的,我活了二十七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奇怪的要求。”封建社会,等级森严,论资排辈。就算是坐牢房也有讲究,官本位的世界好生可笑。

    夏仪哈哈大笑起来:“对对对,本官活了四十二年,不也同样没有听到过这么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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