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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个老男人赶紧就扬起笑脸,互相冲着对方笑得好生开心。
“我们没有吵架啊!阿彧你看。我们刚才是在看玩笑呢!郡王您说是不是?”慕宥率先道。
“就是,开玩笑罢了,你这傻孩子怎么就当真了呢?”河间郡王连忙点头。
阿彧小娘子这才松了口气。“是这样呀,那是我想多啦!”
便连忙捧起一份糕点,拿来给长辈们吃。
河间郡王和慕宥自然也接过来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
慕皎皎和大娘子小娘子纷纷长出口气。
不过孩子们终究玩性大。在这里再玩一会,他们就坐不住了,便又呼啦啦跑去花丛中捉蝴蝶去,大娘子小娘子连忙带着乳娘追了上去。
凉亭内便只剩下慕皎皎还有河间郡王以及慕宥三个人。
慕皎皎施施然在他们身边坐下:“你们二位今天怎么想到一起过来了?”
安禄山起兵之前,慕宥便将河间郡王邀请到了自己身边。战乱爆发后,慕宥便让慕皓带着马场里多年积攒下来的三千匹骏马去投奔崔蒲。他则继续留守后方。崔葕则是亲自率人送马去了崔蒲身边,然后就直接留在他身旁帮忙了。
直到长安洛阳两地被接连收回,慕宥和河间郡王才双双回来。
再等回到长安,慕宥便又得到了圣人的极大褒奖。因为那三千匹骏马在对敌战争中发挥了极大的涌出,他的爵位从五品将军升为二等侯,从此在长安城内的地位也是骤然大涨,不少人家也主动和他来往起来。
但河间郡王却因为太上皇的关系并不为新帝所喜。而他又本不是爱逢迎的性子,回来后便继续蹲在他的王府里,继续混吃等死。也就只有大娘子再生子、以及大郎君二郎君的儿子洗三满月,再就是小娘子生孩子的时候他才出来走动了一番。
这两年,他在长安城内的存在感越发的低了。
如今。这两个人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来往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许多对河间郡王不知情的,都根本不知道河间郡王和慕宥私底下交往一事。不过现在看来,这两个人私底下的来往应该也没有断过。
河间郡王听了她的话,便冲慕宥那边耸耸肩:“他说我一把老骨头了,本来都快朽掉了。要是再继续这么在屋子里待下去,只怕哪一天就会被人发现只剩下一副骨架在那里,便死活要我出来走动走动晒晒太阳。说这样或许能多活几日。也是盛情难却啊,我便出来了。”
慕宥立马轻叱。“谁对你盛情了?分明就是你这个人不安于室,我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你就巴巴的来了!而且你看看你这身打扮!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搞得这么妖艳,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出来勾搭小娘子的呢!方才孩子们全都被你勾了去,都是因为你这一身花花绿绿的打扮!”
河间郡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宝蓝色的袍子,再看看慕宥一身玄色的装扮。轻轻将头一点:“那是因为这样的颜色你穿上了也没我好看。”
“我呸!”慕宥本就不是什么雅人,现在也不需要在孩子们跟前做表率了,当即粗俗的唾了他一口,“你这个老不休!这把年纪了还不要脸!”
“那也总比你拼命的找脸孩子们也不肯给的强。”
“你说什么?”
“方才你不是听清楚了吗?”
……
我的天,孩子们才刚走了多久,他们俩就又闹起来了?还真是老小老小,两个人越活越回去了。
慕皎皎无奈大叫:“阿爹!”
两个已经吵得面红耳赤的老男人立马就收起战火,齐刷刷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两双闪闪发亮的眸子盯着她看,倒叫慕皎皎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了半天的话,你们口渴了吧?喝茶吗?”她沉声问。
两个老男人便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纷纷点头应是。
慕皎皎便提起茶壶亲自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盏茶,一一送过去。自然是慕宥在前,河间郡王在后。
将她的举动收入眼底,慕宥便又得意洋洋的对河间郡王送去一个眼神——下一辈还有下下一辈的事情暂且不说,至少皎皎她心里是最偏向我的!
在这一点上。河间郡王无话可说。他便低下头,慢条斯理的喝茶。
慕皎皎对这两个老人家之间的互动简直是哭笑不得。好容易等大家各自的心绪平复一点了,她才轻声问:“不知道太上皇最近如何?”
“这个恐怕只有郡王知道了。”慕宥立即指向河间郡王。
河间郡王则是捧着杯子长叹口气。“太上皇的情况不大好。应该说,自从马嵬兵变之后,他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后来回到长安,他遣人去马嵬寻找杨贵妃的尸骨,却什么都没有寻到,当时心灰意冷之下便大病一场。到现在都没有痊愈。偏偏圣人因为过去种种对他依然憎恶在心,虽然大体礼节上不曾错漏过半点,但父子俩也只剩下一点面子情了。张皇后一心忙着给越王拉帮结派,对太上皇也算不上多关心。更何况。有杨贵妃的先例在前,如今圣人也不大让后妃往圣人跟前去了。高力士又不在身边,他一个孤独寂寞,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这两年老得很快。”
其实太上皇现在的处境是可以想见的。谁叫他之前那些年作得那么厉害,将身边的人伤害了个遍。而之前同他沆瀣一气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被远远流放。如今他人在深宫,还被圣人派人严密看护起来,几乎都不许外人同他来往。这样的日子,是个人都受不了。
而只要眼下的战乱一日不平。圣人心中的怨恨就一日不会淡去。百姓们的愤恨也不会淡去。
“上次我去见圣人时,圣人拉着我说了许多话。从我们小时候一直说到长大,絮絮叨叨的,都不用我开口,他就一个人自顾自的说开了,仿佛要把这些日子没说的话全都说了似的。”河间郡王又幽幽道,“临走时,他还拉着我的衣袖。千叮万嘱我下次一定要再去看他,现在长安城内他也就我一个故人了。但只可惜,现在圣人对我也防备得厉害,我一个月能进宫一回就不错了。太上皇还是太过高估了我的本事啊!” “对了!”说起这个,河间郡王又想起一件事,“上次我和太上皇说话时,他还悄悄和我说了句,张皇后有韦后之志,你们觉得这话靠谱吗?”
慕宥赶紧就扭开头去:“这种事情我不懂!我就是个养马的,这么深奥的问题你别问我!”
本来他要问的也不是他。河间郡王看向慕皎皎。
慕皎皎淡笑:“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些不能示人的想法,但这些想法能不能成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也对。太上皇果然是老了,居然还未这点小事担心起来了!”河间郡王连忙点头,“我也老了,瞧瞧我一天到晚都在关心些什么东西?”
“你可算是承认了!我就是个老不休!”慕宥立马又抓紧机会吐槽。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河间郡王不客气的回应。
“那又如何?反正我女儿担待着!”慕宥得意的站起身,“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走啊,为什么不走?现在都已经是孩子们的世道了,我们这些老东西还是喝喝酒,听听曲,安然度过下半生吧!”河间郡王低叹一声,也施施然起身。
慕宥便是一声大笑。“你这个老东西可算是想通了!”
“不想通也不行啊,谁叫我老了呢?”河间郡王叹道。
说着话,两个人便肩并着肩,一同往外走去。
慕皎皎目送着他们俩的身影远去,唇角也不受控制的高高勾起。
人到老年,身边却多了一个可以这样放肆玩笑的伙伴,这应该是件不错的事吧?对这两位父亲来说,这都应该是一件好事……对吧?
哎,她突然又开始思念崔蒲了。
第603章 太上皇的弥留之际()
既然思念,慕皎皎也不扭捏,便又写了一封信给崔蒲,遥寄相思。
崔蒲接到信后,来来回回的看了不下十遍,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已经被他给捏皱的纸展平了,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紧贴着心口的地方。
大郎君站在一旁,看得心里酸酸涩涩的。
“阿爹,阿娘来信,就没说我和阿弟几句话吗?”
“没有。”崔蒲斩钉截铁的回应。
大郎君撇唇。“你肯定说谎,就是为了独占阿娘的信不给我们看。”
“那又如何?你都有娘子有儿子的人了,有空多关心关心你那顽皮的儿子去吧!都当爹的人了,还一直缠着你阿娘,你也好意思!”崔蒲没好气的道。
说起他的娘子和儿子。大郎君的眼神明显柔和了不少。“我娘子才刚给我来了一封信,里头还有我家大郎提笔写的第一张大字,看起来格外的讨喜呢!不过,许久才能收到他们一封信,我怎么看都看不够,所以才想来阿爹这里看看有没有更多的消息嘛!阿弟你说是不是?”
说着,他悄悄推了把站在身边的二郎君。
昏昏欲睡中的二郎君赶紧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崔蒲意味深长的看了二郎君一眼:“我真怀疑,你那个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其实我也好奇。”二郎君搔搔脑袋,笑得好生无辜。“不过他确定是我的种就是了。听阿娘说,我娘子为了不让他乱睡觉,天天煞费苦心,念佛的时间都少了许多。就这本事,绝对是随了我!”
他还挺得意!
崔蒲嘴角抽了抽。“只可惜,你娘子从不会主动给你来信。”
二郎君立马就垮下脸来。“阿爹,揭人不揭短,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因为我心情不好啊!”崔蒲大声道。
自从征战在外,他都已经多久没有抱过他的娘子、看到过她的笑脸了?虽然几乎每隔几日他都能收到慕皎皎的来信,可是几张薄薄的信纸。寥寥几句话语,怎堪一解他心头的相思?他也只能闷头杀敌,以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来弥补心头的空缺。然而这也终非长久之计。
时间长了,他还是会觉得空虚。那心头对慕皎皎的思念便如野草一般疯狂滋生,泛滥成灾。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和她生那么多孩子,又让孩子们这么早成亲的!不然,她也就不用因为要在长安照料那些小娃娃而丢下他一个人在外头孤苦伶仃了啊!
如是想着,他冰冷的目光便一一在大郎君二郎君兄弟身上扫过。
诸如这种嫌恶的目光他们早已经麻木了,大郎君随便他看个够。二郎君更是睡起觉来对身外之事毫不在意的,也就只要老爹开心,他一切都无所谓!
崔蒲看了半天,在两个儿子身上也没有找到存在感,心情极端的恶劣,便怒喝道:“你们一个个的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整肃军队,清点人数粮草,改日咱们再去和叛军杀个痛快!”
最好能快点将那群人给都灭了,然后他们就能回长安一家团聚了!
然而,终究因为现在皇位上这位圣人的软弱以及对将士们莫名其妙的防备之心,再加上宦官集团数次挑拨离间、死活要同将帅们争权夺势。导致战场上的情势时好时坏。叛军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四处煽风点火危言耸听,对敌战争胜负难定。这战争一打,竟然就又过了两年。
到得元年,太上皇、圣人接连病重,圣人接连几个月不能上朝视事。太子急忙带着奉节郡王从战场赶回长安,在圣人身旁侍疾。
四月初,慕皎皎又被召入宫去。
太上皇已经不行了。
进入甘露店,她便见到太上皇正躺在榻上,面容枯皱。形销骨立。若不是还能见到他的胸脯在微微的上下起伏着,她都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具摆在那里的人偶。
河间郡王坐在床头,正小声和他说着什么。
久病的圣人也在。只是因为他身体支撑不住,便在床前的一张矮榻上坐着,张皇后随侍一旁。还有太子、越王、奉节郡王等等一干皇子皇孙在下面跪了满地。
太上皇却没有看他们,而是抬起眼痴痴的望着门口的方向。待见到慕皎皎出现,他连忙抬起手,艰难的冲她摆了摆:“小崔夫人你来了,快过来!”
慕皎皎慢步走过去,伸手正要给他把脉。岂料太上皇却摇头道:“今日我遣人将你请来,不是为了看病,只是想最后再和你说说话。”
慕皎皎便垂下手。“臣妾和太皇上似乎没什么可说的。”
自从回到长安后,太上皇也曾数次表露出想召慕皎皎一见的愿望。但是因为慕皎皎对此事并不在意,圣人和张皇后也纷纷阻拦,便一直没有成行。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