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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的面色本来已经略微恢复了一些,这一下顿时又红过耳根,又羞又尴尬。
这在穿越前的二十一世纪,女孩受伤男子背其回家,甚至紧急情况下男女相互急救作人工呼吸,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在这个年代,这却是潘金莲无论如何都不敢答应的。
武松很难想象,这么注重男女礼节之防、如此害羞的潘金莲,以后会变得像前世书中所写的那么鲜廉寡耻。既然她坚决不肯同意让他来背,而且他自己也觉得,潘金莲今后可能是自己的嫂子,还是避免过多接触的好,因此,只好又从树林里找来一根树枝,作为拐杖,让潘金莲自己撑着,可以缓缓地走。
潘金莲却不忙往回家的路走,而是挣扎着,想去捡起地上洒落的药材,显然这些药材是她极其看重的。武松连忙帮她把药材都捡起,提在手中。
这时,潘金莲终于相信,武松不是一般的登徒子,而是真正的好汉,自然也不好再拒绝让他护送自己,只好强忍疼痛,在武松的陪护下回家。
走在路上,武松这便趁机打探潘金莲家中的状况。潘金莲不好意思再拒绝他,只好含羞相告:“奴的父亲过去在清河县做裁缝营生,因为手艺好,为人又厚道,生意很是兴隆。但后来不知何故,父亲突然倒地不起,再也拿不动刀剪,只好全家离开清河县,回到乡下居住。因家里清贫,奴的母亲和哥哥、姐姐,也都不幸病故了,如今家中止有奴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
说到这里,她又泫然欲涕。武松暗想:原来潘金莲家里确实也很不幸。又问:“令尊的病,现在如何?”
潘金莲道:“只是不见好,近年更是,更是一日比一日重了!”说着,她声音带着哽咽,更引人无限怜惜。停顿了一下,强忍悲伤,继续告诉武松:“当初父亲突然在家摔倒,都道是中了邪,请了好多僧公道士,只是不见好转。又到处求医,吃过的药不知多少,也毫无成效。只盼父亲吃了今日奴捡的药,或许就康复了,要不然,奴。。。。。。”
她再也说不下去,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香肩微颤,玉体微抖,更让人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但她随即拿出洗得干干净净的粗布手绢,拭去脸上的泪水,强行止住了自己的悲伤。
武松能够想象,潘金莲不过是一个二八女子,独自守着病卧的父亲,侍奉汤药,这确实不易。从潘金莲讲的这些情况看,他猜想她父亲得的病应该就是后世的高血压中风之类。可惜,他不是医生。这种病在穿越前的现代社会都是难治之症,这个年代治疗起来当然更加棘手。只好安慰潘金莲:“你不要太担心,令尊的病,或许还会慢慢好的,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对我说一声!”
在武松而言,他这话是发自真诚,确实是同情潘金莲现在的处境。但潘金莲的脸上,突然又是一红。显然,她虽然已经相信,武松不是那种好色无耻之徒,但如此热心地帮助自己,令她还是担心不过是为自己的美色所动。
武松不好再多说什么,两人之间又显得有些尴尬。幸亏,这里离潘金莲的家已经不远,转过一片树林,也就到了。
潘金莲的家,就在树林边,不过是一个小村东头的两间破旧不堪的矮小茅棚,显见得她家中确实贫寒到了极点!武松本来已经从潘金莲之前的话中想象她目前家里一定很贫困,但看到这样的在前世连用来住牛住羊都不便的茅棚,心想潘金莲家的贫困还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不过,此时,潘家那破旧得到处漏风透雨的茅棚前,却居然系着两匹马,还有一驾马车。在那个年代,马和马车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的豪车,只是有钱人家才养得起的稀罕玩艺。
武松和潘金莲还没有走到茅棚前,就已经听得茅棚里,传来一个人的大声训斥:“潘裁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你都穷成这样了,难道还要你女儿跟着你饿死?张大户看中你女儿,乃是你女儿的福气,有什么不好?”
只听另一个人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苦苦哀求:“话不是这么说,我家虽穷,但也是清白人家,我女儿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怎么可以去给张大户作使女,一辈子落入贱籍,再也不得翻身?求求你行行好,给张大户求求情,请他老人家再发发善心,宽限我些时候!”
“哼!再宽限你些时候?”那训斥的人大声道,“你说得倒轻巧,像你这种痨病壳子,还不知道有几日好活,连吃药的钱都是找张大户借的,哪里还能有钱还他老人家的债!要么还钱,要么拿你女儿抵债,今日必须两选其一!”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以拿来抵债?求求你们再行行好,再发发善心吧!”剧烈咳嗽之人苦苦哀求。
第九章 闯大祸了()
听到茅棚里传来的声音,潘金莲立即面色大变,喊一声:“爹!”顾不得脚下疼痛,就加速往家里赶,差点又摔倒。
武松也立即猜测到,潘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记得前世书中,只写了潘金莲是张大户家的婢女。从茅棚里刚才传出的对话来看,现在就是张大户家里来了人,正在向潘金莲的父亲潘裁缝催债,要还不起债的潘裁缝拿女儿潘金莲去给张大户抵债。原来潘金莲也是清白人家女孩,只是父亲得了重病,家中欠下张大户的债务,无力偿还,这才被张大户抢了去。
现在,这种局面被穿越后的他遇到了。或许,他应该努力改变这一切,阻止张家抢走潘金莲。这样,潘金莲的命运就会改变。
毕竟,如果潘金莲的命运该百年,那么前世《水浒传》等书中所写的一切,包括潘金莲触怒张大户、今后被迫嫁给哥哥武大、后来又与西门庆勾搭成奸、为了与西门庆长相厮守而害死武大、武松为了给哥哥报仇而被迫杀死潘金莲和西门庆、再次流落江湖、屡遭陷害上山落草、最后到了梁山,等等,这一系列的事件就有可能都不再发生。
武松立即紧跟潘金莲。走进潘家茅棚,武松发现这里虽然家徒四壁,但却仍然收拾得十分洁净,门前修竹桃李,屋内的一张断了一条腿的桌子上,一个缺了口的瓷瓶里还插着一大束鲜花,显然是潘金莲从山野采来的。家中条件虽然极其艰苦,却没有完全泯灭她作为少女的爱美之心。
茅棚里,还有一股浓浓的挥之不去的药香,显然是家里有人长期煎熬药材之故。
武松顺手把手里提着的药包,放在那插着鲜花的破桌子上,就跟着潘金莲往里面走。里面那间略显阴暗的茅棚,一张用砖头石块垒成的简陋床榻上,躺着一个几乎形同骷髅的老人。潘金莲进屋之后,顾不得伤脚疼痛,立即扑到老人跟前,喊着:“爹!你没事吧?”
老人一见潘金莲,连忙颤抖着伸出从破烂的被窝中伸出一只仅仅剩下皮包骨的手,抓主潘金莲的手,仿佛生怕她被人抢走,眼中老泪纵横,颤声说:“六儿!六儿!”
自然,这病得奄奄一息的老人,就是潘金莲的爹潘裁缝了。
此外,茅棚里还有三个人,都衣着整齐,其中一个身材瘦高、獐头鼠目之人,显然是为首的。三人一见潘金莲回来,立即全部两眼放光,发起了呆,显然是因为乍然见到潘金莲的美色而痴迷了。
片刻,那为首之人才率先回过神来,邪笑道:“果然是绝色!果然是绝色啊!怪不得大户如此放心不下!”
听他的声音,显然正是之前大声呵斥潘裁缝的人。
他身边那两个跟随之人,也都是色迷迷的样子,口里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今儿个终于见着真容了!”“都说这老潘家的女儿是咱们清河县第一,今天除了面纱,我看只怕整个恩州,也少有这样的美人儿!”“可不是吗?还是咱们张大户顶有福气!”
听到这几人的话,潘金莲顿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戴的面纱,刚刚已经在路上被无头蛇和地瓜鼠撕碎扯下,此时的自己并无面纱遮脸,娇美无比的容颜都露出来了。她立即本能地往病榻上父亲的身边一靠,显得十分惊恐。
那为首的獐头鼠目之人面露大喜之色,道:“好了,潘裁缝,现在你女儿回来了,我们正好这就带她走了!”
“爹!”潘金莲一听,更加惊恐地向父亲靠拢。潘裁缝则急得忙道:“不可!万万不可!”
这时,武松也紧跟着潘金莲走进来了。潘裁缝一见,很是惊讶,正待问是谁,那獐头鼠目之人见武松一表人才、气宇不凡,立即面生警觉之意,冷喝道:“你是谁?”
武松一见这茅棚里的三个人,尤其是这个为首的,个个都面露狡诈刻薄冷酷的神色,便觉看不顺眼,当下也冷冷回应道:“你又是谁?”
獐头鼠目之人面色一变,他旁边一个跟随立即喝道:“这位乃是我们张大户家的二管家老爷,你如何也不认识?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来做什么?”
武松冷冷道:“你们又来做什么?”
这跟随平时跟着张家的二管家到处作威作福,老百姓见了谁不低声下气,从来也没有遇到像武松这般敢公然顶撞他的人,不仅怒气陡升,正要发作,二管家却摆摆手制止了他,一指武松,转而问病榻上的潘裁缝:“潘裁缝,莫非你女儿已经找了郎家,这少年就是你女儿的相好?”
潘裁缝连忙否认:“不是!不。。。。。。不是!”边说又边剧烈咳嗽起来。潘金莲俏脸一红,却来不及否认,赶忙轻拍着父亲的背。
武松听了这话,却立即大怒。这潘金莲是未来有可能成为他嫂子之人,这张府二管家居然说她是他的相好,自然令他觉得羞辱,无法接受,厉声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潘家小娘子是清白女儿家,我们才刚刚相识,你要乱嚼舌头,就别怪我无情!”
另外一个二管家的跟随闻言,立即面露猥琐之色,道:“啧啧!这潘家小娘子才刚相识的人就敢带回家。。。。。。”
“啪!”武松再也无法忍受,猛一出手,便打得那一脸猥琐的跟随满嘴吐血!
按照前世书中所说,潘金莲未来将是他的嫂子。就算这一世命运可能改变,但想起前世的关系,还是让武松无法接受有人说他和潘金莲之间有什么私情,这比之前在街上见到马机密和两个泼皮调戏潘金莲还让他愤怒。
二管家和两个跟随见他居然敢出手打人,顿时又惊又怒。两个跟随立即一起向武松扑过来。
这两个跟随,竟然是明显练过家子的,拳脚生风,身手显然比清河县街上的无头蛇和地瓜鼠更好。
不过,今天武松已经和马机密及两个地痞打了一架,稳占上风,信心大增。前世书上写武松神勇过人,这一世看来也是天生好手,将来如果再修炼好了《达摩心经》,武功比前世书上写的武松只怕更厉害。此时,自然不会惧怕这两个跟随。
“来得好!”他猛喝一声,便抢过去,拳打脚踢,抵住了两个跟随的猛扑。
二管家自己身瘦力小,不是打架上阵的料,只能在一边给两个跟随打气:“狠狠揍!打死这瞎眼的小子!”潘裁缝却又急又怕,躺在病床上一边咳嗽,一边呼唤:“快。。。。。。快别打,别打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二管家喊的打,还是潘裁缝喊的不打,对于两个跟随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打与不打,已经由不得他们俩。
武松发现,尽管穿越前的自己温和柔弱,从不与人打架,但穿越过来之后,确实像是天生的武者,与人对打起来,身手格外敏捷,这还是在没有修炼好《达摩心经》的情况下。尽管他现在还没有正式练成过什么武功,但就凭借这天生的力气,也能打得畅快。
在他的猛拳猛腿之下,张府的两个跟随只觉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敌,难以招架。几个会合过后,之前那个被打得满嘴吐血的跟随,又被打得满地爪牙,而另外一个跟随也被武松一拳轰断了一只胳膊。
“二管家老爷,这小子不是善茬,快走!”两个跟随见势不妙,立即抱头鼠窜,往屋外跑。他们总算还够义气,在自己想逃之前先招呼二管家,却不料二管家虽然不会亲自上阵,跑起来却毫不含糊,早就见势不妙,跑在了他们的前面。
二管家和两个跟随跑出茅棚,二管家和其中一个跟随骑马,另外一个跟随驾着马车,慌忙逃走了。
武松追之不及,便转回茅棚中来,却见病榻上的潘裁缝,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用手颤抖着指向他,看上去愤怒已极,道:“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害我们?”
第十章 横行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