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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块桂花糕,说赌完就给我…给我钱的。”说着打开自己怀里的大木箱子,里面全是镶嵌好的桂花糕,见桂花糕没有被距离的奔跑弄散乱,这才松了口气。
李顽不好气的道:“好家伙…没看到爷我今天手气倒,输了个金光么?我要还有钱会被那群喽啰追的满街跑啊?”
“可是你吃了桂花糕,就要给钱的。”豆包认真道。
李顽怒道:“嗨你个白眼豆沙包!平日里小爷我打赏你的钱都够买你一箱子了,爷今日落难,你来看我笑话是也不是?”说着作势就要上去揍豆包。
豆包紧紧的抱着箱子,闭着眼使劲的往墙角靠,害怕道:“我…我…我妹妹病了好几天了,我想给她看大夫,我…。”
李顽闻言收住了手,瞪着豆包骂道:“你妹妹病了管我屁事!”
想了想又突然转过头来对杨易道:“哎那位兄台,你是来国子学报道的吧?”
杨易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顽自信的笑了笑:“这条胡同进去就是国子学,我看你身上还背着行囊,不是去报道难道去探亲啊?”
杨易笑着点了点头,这货还算有点眼力劲儿。
李顽招招手道:“是吧?是就好,来,借我十个铜子儿使使,江湖救急。”
杨易闻言,动都没动一下,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不曾有波动,微笑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顽。
李顽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个闻名京城的傻子,更不会知道这个傻子正在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自己,很久以后李顽想起杨易此时的眼神时,都会火起三丈。
而此时李顽以为杨易没听懂,解释道:“我是谁你知道吗?我也是国子学的,你得叫我师兄!以后有我罩着你,国子学你横着走!”
李顽也是国子学的倒让杨易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刘文徵说现在国子学已经沦落为贵族的养猪场,也就比较了然了,估计这李顽就是哪户达官贵人家不争气的公子哥。
脑中思绪飞转,杨易道:“师兄说的是,我借钱给你可以,可是要收十倍利息。”
“十倍?赌场高利才四倍!”
“要还是不要,不要我走了。”
听闻杨易要走,豆包爬了起来,有些害怕,却还是上前紧紧的抓住李顽的袖子,他担心李顽也跑了。
“哎小崽子,你别拽我啊!再不放开我揍你了啊?”
无论李顽如何威胁,甚至伸手扇了两下豆包的后脑勺,豆包也只是埋着头,一手抱住箱子,一手紧紧的拽住李顽,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李顽气的面色通红,方才跑路的气还没喘过来,此时又接不上了。
“好好!他娘的,算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怕了你了!”说着又对杨易道:“给他十钱,改明儿劳资还你!”
杨易闻言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豆包,在来书院之前,母亲往自己包里塞了些银子,刘文徵拿了些给自己,杨易觉得带点钱或许会有用。
“这钱你且去给你妹妹看病,钱不够你再来找李顽拿。”
豆包瑟瑟的看着杨易,又转头看了眼没回过神来的李顽,上前两步抓过杨易手中的银子,转身卖命的向胡同口跑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杨易不是个喜欢可怜别人的人,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可怜人。他是为豆包那极害怕但却无比倔强的眼神动容,杨易觉得自己曾经也是那样的人,在恐惧中瑟瑟发抖,却又死皮赖脸的活着。
第十四章 夫子的秒杀技()
豆包走了,李顽支撑着爬了起来,拍了拍满屁股的灰尘道:“你疯了吧?给他一两银子!我可先说好,我只付十钱和利息!”
杨易撇了眼这小白脸道:“那是多少?”
“十钱加上利息,总共一…一两?”
“记得还我。”
做好事就得有人吃亏这是肯定的,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常的利益供给,需要有一方是不求实质上的利益回馈。
很明显这件事当中李顽是无常的利益输送者。
但李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付钱的是自己,而自己却没有半点做了好事的成就感,反而潜意识认为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少年比自己更有觉悟?
李顽当然没有打算不还钱,借了同窗的钱不还,那是赖人,那是无耻的行为,也是侮辱了自己作为一个贵族公子的尊严。
纨绔子弟或许会祸害人,或许会令人厌恶,但他们不会让人无视自己高贵的尊严,特别与金钱有观的东西,这是他们最基本的,也是仅有的。
当两个纨绔自己凑到一块时,那就是他们尊严大爆发的时候。
“王憨子,哪位倒霉同窗又被你给拱啦?”李顽伸手掏了掏耳窝子,对着对面一个圆脸大个子道。
那人高过杨易半个头,虎背熊腰,一身书院儒杉明显不怎么合身,有些短,还有些凉意的春季,大个子能把衣服穿的都快弄拧出水来了,张飞一样的大圆脸,此时却涨红的像关公,用一句话说叫丑的不能直视。
杨易很难想象这大个子壮汉也是国子学的学生,原则上来说这样的人不是奔驰沙场的悍将,就是虎踞山林的悍匪。
那人笔直的矗立在杨易二人对面,对李顽投去了一个满含杀意的目光道“李嫩条,如果你想从这里飞到窗外面去,你就再说一次?”
李顽抬起头不屑的看了那人一眼,却也敢继续说,反而转头饶有兴趣的问杨易道:“兄台?我方才看钟夫子看到你的推荐信好像吓到了,脸色都变了,我不会是看错了吧?”
杨易耸了耸肩,心里暗道:我九呆子瘟神的属性还是很有威力的。
李顽丝的吸了口气,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杨易,疑惑道:“你是什么来头啊?帝都有来头的小子我都认识,没见过你啊?你是哪个节度使的儿子?”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大光朝外番各州节度使虽然权利很大,但在帝都还不敢造次。
“看钟夫子去向,似乎是去找祭酒了。”李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哪家公子能把国子学夫子吓的满脸苍色。
杨易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他感到很不科学,穿越把一听到朗读的声音就犯困这种习惯带来可以理解,但能把烟瘾带到大光来却有些无耻了。
莫说这个时候烟草还在遥远的西方野生土长着,就是有,杨易也不敢去做那个千古罪人,将其弄到大光来。这是要被写进历史骂的。
因此,嗑瓜子儿就成了解烟瘾的最简单途径,烟瘾最怕的就是无聊,一无聊就想往死里抽。
不过杨易现在可不敢掏出瓜子儿来磕,因为国子学的祭酒丘典老夫子正直直的盯着杨易。
老夫子是典型的儒生文人形象,朴素的长衫,略显颓老的身躯,黑白相间的长胡子快要拖到肚子上了,看着杨易,那皱纹满颊的脸都快愁成一块儿了。
“老夫不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只告诉你,既然来了这里,老夫就会一视同仁。”
丘老夫子从身后的案桌上众多书籍中抽出一本,递给杨易:“识字吗?”
杨易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这不是假装的,来到大光这么久,杨易也研习过很多常规的知识,文字这一块他在母亲那里学过,后来刘文址等人也教过他。很快就熟悉了大部分常用字词,但中华文学博大精深,各代的这些字词更是生涩难懂,估计就是一个后世的历史学家跑来,也只能弄的个一知半解,杨易很明白自己只是懂了一些皮毛,
丘老夫子当然不会意外一个傻子不识字,但依然还是将书递了过来:“这是本院的为学论,你且照着募子模凌,直至全文皆识。”
杨易接过书简单翻了下就绝望了,什么为学论,这他娘的就是校规校训,这玩意儿杨易上辈子可没少抄!
杨易想讲价,但丘夫子接下来的举动让他活生生把这个想法吞了下去。
“王飞将,老夫听闻你武勇过人,将后堂的青苗梨花树连根拔起,还扔到鱼塘当中殃及了一池的鱼蟹?”
王飞将额头微微一昂,表示是我干的,颇有几分引颈受刑的英雄豪气。
“为学论,二十遍。”
丘夫子只一句话就让王飞将满腔豪气尽数灰飞烟灭,带着哭腔道:“妈呀,院长为什么不是打戒尺了?”
说着似乎要上去和丘老夫子拼命一般。
杨易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面对黑熊一般要扑过来的王飞将,丘夫子头都省得抬,淡然道:“三十遍。”
黑熊毫无征兆的变成了小羊羔站回原地,紧紧闭着嘴瑟瑟发抖,生怕多说一句又要增加了。
“李顽,五十遍。”
正自偷笑王飞将的李顽脸色由红转青,急道“凭什么我五十啊!”
话一出口,刚好看到杨易一脸悲怜的看着自己,暗道糟糕。
果然,
“六十篇。”丘夫子的声音依然没有丝毫波动,甚至从书柜上拿出一本论语翻了起来。
李顽的脸色像万花筒一般,斑斓转幻,心如甩拉面一样,上下拉扯。
杨易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夫子就是铁面教导主任,谁惹谁倒霉。
国子学的夫子先生通常都是当世大儒,丝毫不比宗学的差,院长更是官拜祭酒,一点不缩水的从三品。
受过他们教育的学生可能遍布整个大光,有当朝一品大员,有远关封疆大吏,更有无数的学士文人,甚至曾经做过太子太傅,当今皇上见了也得称呼一声老师。
两个小小的顽生,并不能掀起什么浪花,或许连浪花都算不了,顶多就是几丝波纹。
第十五章 为学()
很快这场单方面的虐杀就结束了,杨易被分配到了李顽和王飞将的住舍。
回来的路上,李顽像是在看外星人般打量着自己新来的同窗加室友,王飞将则依然耷拉着那张豹子脸,相比于多了个纹身皇子室友,他更苦恼自己的三十篇为学论。
“你真的是皇子?”李顽很怀疑这个勒索了自己一两银子的少年就是传闻中的九呆子。
杨易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可以去皇宫问问我爹。”
“他会被扔进御饲监喂狗的”王飞将毫不掩饰的嘲笑道。
李顽怒道:“闭上你那张臭熊嘴,你还是想想你那张笨拙的熊掌怎么抄完三十篇为学论吧!”
王飞将一听连发火的心都没了,耷拉着大脑袋默默的往前走。
李顽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他有五十篇。
杨易所在学舍有四个人,除了那两个相互不对眼的人外,还有一个寒门学子。
四个人住一件屋子并不显拥挤,至少比杨易前世的大学宿舍宽敞太多,做为大光朝最有权威的官方学院,在硬件措施上必须要有优越感。
但在古代这种优越感是很有限的,除了房间大一点,多了几张案几并没有别的东西,按照杨易的想法,这种贵族学校应该配备空调,冰箱,健身器材一类的物件儿,当然,仅仅是想法。
“我叫李顽,南国侯府世子。”李顽想了半天还是做了个自我介绍,他觉得有必要让杨易知道并非他一个人身份尊贵。
“顽皮的顽?”
“顽强的顽!”
“一样。”
李顽却没有发怒,而是指着王飞将道:“他叫王飞将,又叫王憨子,军政史家的老二。”
王飞将闻言从榻上翻起身来,指着李顽怒道:“李嫩条,你再叫我一声王憨子试试?”
李顽也不搭理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杨易,看他的反应。
杨易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惊讶,却转身对正在帮他搬弄行李的舍友道:“那位兄弟谢谢你帮我搬行李,你叫啥名字?”
“啊?我?额,我叫楚东升。”那人错愕了下,有些害怕的偷看了眼李顽二人,他没想到杨易会问他,平日里李顽二人虽然不会欺负他,但也不会屑于与他这个穷酸学子打交道,最多就是叫他把夫子留得习课给他们抄。
杨易笑着点了点头,上去接过自己的箱子道:“剩下的我自己来吧,谢谢你啊。”
“额,好。”楚东升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到自己的书案。
李顽也疑惑的回到自己榻边,越想越不明白,转头轻声问道:“哎我说王憨子,你看这九呆子是不是个傻子?”
王飞将看了看杨易,呆滞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他肯定挨不住我三拳。”
李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要么说你是憨子呢,这书院中谁能挨你三熊掌?”
王飞将既然也不生气,理所当然的点头道:“嗯。。。也是。”
其实杨易心里还是有些讶异的,并非对李顽的身份,而是因为李顽既然是南国侯府的世子,那岂不是李玉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