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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官员,自然乐得将地契卖出来。
“你可识得这是什么?”胤祚脸上笑意和煦,如三月春风。
那李朝人脸上迷惑、震惊、不解、惊恐等色一闪而过,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周围的李朝人的表情就更精彩了,大多数的百姓从看热闹的表情,变为一脸惶恐,毕竟自己的房屋,也在这片地上,只要胤祚愿意,便能将他们全都赶出去。
“你怎么会?”那李朝人浑身颤抖的说道,“这不可能!”
虽然这李朝人管理港口,但他只是此地市舶司的吏目,现在码头的归属从朝廷移到了眼前这人的手上,他作威作福的日子便已结束了。
而且港口没有了,朝廷也不会白养着他们这些小吏,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白丁了。
李朝人在任上对来往商船克扣极多,得罪了不少人,而且他身怀一千两巨款的事情,还闹得众人皆知,如果退去了官身的话,恐怕立刻就会成为城川江上的一具浮尸。
“贵人!不,大爷!我错了!小的有眼无珠,小的狗眼看人低。求您给小的一个生路……”那李朝人顿时跑到胤祚的身边哭嚎起来,跪在马下,磕头不停,声泪俱下,和之前嚣张态度判若两人。
“哦,对!”李朝人将怀中的银票拿出来,高举过头,“小的求大人给个生路啊!”极尽哀嚎恳求,毕竟脸面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身家性命。
苦苦磕头恳求了许久之后,胤祚丝毫没有动静,李朝人不禁有些疑惑的抬头一看。只见胤祚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手铳,枪身上布满了精致的金丝花纹,亮银色的枪管闪着寒光。
撕开了一个小纸包,将纸包中的颗粒状火药装入了枪管,最后将一枚锥形的铅弹装入枪管,赛好纸团,黑洞洞的枪口移到那李朝人的脑门上。
吴泽看到了胤祚的动作,急道:“公子不可!”
“记着,是你纠缠于我,我才被迫自卫的。”说罢枪声一响,火药爆炸产生的热量,作用到锥形铅弹的末端,使得子弹的末端瞬间膨胀,刚好卡在了膛线上。
带着急速的旋转,子弹射出枪膛,笔直的弹道,正中李朝人的脑门,头盖骨顿时碎裂,后脑出现一个血洞,而后红白之物四射。
李朝人满脸茫然,颓然倒地,周围传来一阵枪声的回响。
“从今往后,此港口脚夫搬运大清商船货物,工钱翻倍。”胤祚朗声道。
吴泽会意,立刻找到领头的脚夫与他商议起来,所谓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就是如此,胤祚此时也体会到了当权者的快感。
本来,胤祚还打算安排下百姓们地契的事情,但是枪声一响,百姓们大喊一声“杀人了!”便四散逃开了,此时周围半个人影都没了。
那伙汉人船工们此时已经看傻了,胤祚三言两语便将形势逆转,且二话不说就开枪杀人,这只在说书先生口中出现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成真了。
船工前面那个女孩的表情尤其夸张,她两个眼睛张的大大的,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小手捂着微张的嘴巴,显得颇为震惊,继而眼圈有些发红。
只不过和船工们不同的是,这女孩双眼直盯在吴泽的身上。看着吴泽与领头的脚夫讨论的背影。那个女孩的眼眶渐渐红了。
她用有些喑哑的声音试探的喊了一声:“……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卖国()
吴泽身形一僵,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眶已有些发红了。
“哥,真的是你!”少女不敢置信的微张小嘴。
“真的是二少爷!”那船上的老者惊喜万分,不顾身上的伤势,走上前去抓住了吴泽的手,似乎怕他逃走一般。
吴泽嗫嚅着:“小妹,吴伯,你们怎么来了……爹……他还好吗?”
胤祚诧异的看着眼前亲人相聚的场面,吴泽和那老人少女,用福建话交谈着,时而流泪,时而叹气,表情甚是复杂。
当初任用吴泽的时候,胤祚曾派人调查过他的身世,可没打探到他有这么一个妹妹,以及只言片语中透露出来的家族关系。
最初见面的激动之后,吴泽渐渐冷静下来,拉着老者和少女走向胤祚,走到马前,跪倒在地,磕了个响头,伏在地上道:“六爷!吴泽……罪该万死!”那老者和少女都是见过世面的,见吴泽此举,加上胤祚之前救人的种种,已猜到了这马上的定是一位大人物,也连忙跪下来。
“起来吧,你们三个,随我回去再说。”胤祚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停留片刻,淡淡道。看吴泽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个复杂无比的故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回驿馆为好。
路上也好考虑一下如何处理吴泽,他现在是百事行大掌柜,是胤祚在东北的商业总代理,职责无比重要,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可以替代他的人;但此人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又让人生疑。
此人还能用吗?胤祚不经意的回头瞥了瞥吴泽,后者跟在胤祚马后,神色平淡,那少女和老者倒是显得惴惴不安。
一路无话,刚踏进驿馆的门口,就有个八旗护卫一抱拳,朗声道:“六阿哥,索大人找您有要事相商。”
“索额图?谈判完了?”胤祚看看天色,也不过刚到下午,日头还高。
“这个……卑职不知。”
“算了,带路吧。”胤祚看了吴泽一眼,又嘱咐人安顿好他们三人,才随那个护卫去了。
索额图作为主使,住在驿馆最大的一间房中,胤祚刚一推门进来,就听索额图怒道:“糊涂!糊涂啊!六阿哥!”
胤祚脑子里正想吴泽的事情,闻言一愣:“啥?”
索额图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喘了几口气才道:“六阿哥!这是在李朝境内,你怎敢随意乱杀李朝官吏?而且又是在两国谈判的敏感时候,你可知这会对谈判造成多大影响,让大清多被动吗?”
胤祚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刚刚随手杀了人的事情,此时想想,当时也是看见李朝人欺负大清百姓,一时冲动才动的手,完全没有考虑这么做的后果。
也是最近在战场上打打杀杀的事情见多了,身上有了些许戾气。
胤祚刚想开口认错,突然回过神来,冷冷道:“你派人跟踪我?”他今天是便装出巡,身边除了吴泽连护卫都没带。
索额图冷哼一声:“六阿哥,这里不是大清,出门还是带着护卫为好,今天要不是护卫们拦下了前来抓人的李朝兵丁,殿下恐怕已经被关在大牢里了。”
胤祚怒视着索额图,不做声了,不可否认他说的都是事实。
好在索额图没打算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他走到书桌后,拿起了一卷明黄的丝帛,递到胤祚身前:“六阿哥,下午刚到的加急圣谕,十日前准格尔云集三万铁骑,突袭扎萨克图汗部,圣上决定发兵相助,着令我等速速结束和谈,回京复命。”
胤祚接过圣谕,反复读了几遍,心中颇为诧异。
历史上大清与准格尔发生的三次大战,时间分别为1690年、1693年和1697年,分别对应康熙二十九年、康熙三十三年和康熙三十六年,三次战役的经过,胤祚不说倒背如流,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可无论是正史野史都没有记载过准格尔在今年,康熙三十一年进犯喀尔喀蒙古。
历史的车轮随着胤祚的到来,已经悄然改变轨迹了。
索额图叹口气道:“没想到乌兰布通之战后,准格尔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
“圣上的意思……是要出兵吗?”胤祚小心翼翼的问道。
索额图默然片刻,开口:“今年山东虽闹饥荒,但江南风调雨顺,朝廷服库充盈,加之乌兰布通大胜不久,八旗兵锋正劲……不论圣上如何决策,圣谕已下,李朝的事……要赶快结束了。”
胤祚有些头疼的摸着脑袋:“谈判的进程如何?索相有把握吗?”
索额图苦笑:“《尼布楚条约》条约签订,六阿哥可知用了多久?”
胤祚茫然摇头。
“三个月。两国和谈涉及军政、民政、外交方方面面,而我等来李朝也不过三天……”
“那关键问题可达成一致?”胤祚有些着急,“李朝可接受沿鸭绿江划定疆界?”
索额图摇摇头:“准格尔进犯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李朝来的,到时候我们会更被动;依老臣之见,还不如早做让步,结束和谈。”
“索相的意思是?”胤祚皱眉。
“接受李朝人的条件,以海兰江为界,把他们口中的间岛,划给李朝人。我们转而……”
接着索额图洋洋洒洒陈述了利弊,且透露出已把计划呈给康熙了,相信不日就会收到康熙同意的圣谕。
胤祚心中焦急万分,耐着性子劝说索额图好久,然而索尔图颇为固执,绝不松口,对胤祚的话也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海兰江与图门江间寸土之地自然是比不上喀尔喀草原重要;无论胤祚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只是一味以等待上谕推脱。
谁也说服不了谁,渐渐的,两人已有些了火气。
“绝对不行!”胤祚猛地一拍桌子,那红木的明式条桌差点弹起来,笔架上的大小狼毫散落一地,砚台都翻了过来,新磨好的徽墨在桌面上蜿蜒流淌,从桌沿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打了胜仗还割地赔款,世上岂有这种道理?这还没到鸦片战争呢?就要丧权辱国了?老子不答应!”一时气愤之下,也不管索额图听不听得懂,胤祚把怒火全都发泄了出来。
索额图也气得涨红了脸,他自打升任领侍卫内大臣以来,还从未有皇子敢对他如此讲话,就算是大阿哥,见面也是一口一个索相,没想到这六阿哥胤祚居然如此目中无人,撒野也就罢了,连丧权辱国的诬蔑话都骂了出来。不由也提高了声音:“六阿哥!我才是使团正使,你在本使面前公然咆哮该当何罪!皇上临行前,将和谈事务交由老臣全权负责,本使决定的事情岂容你插嘴!况且你昨日先是公然拂了朝鲜国王的颜面,今日又在闹市肆意杀人,差点毁了和谈大计!老臣定要将这些事奏明皇上,在此之前,麻烦六阿哥好好在驿馆待着反省反省吧!”
“来人!”索额图喊道。房门顿时被两个八旗护卫推开,抱拳领命。
“将六阿哥送回房中,好生护卫!”
“嗻!”随行的八旗将士都是索额图的亲信,虽看管皇子,让他们有些迟疑,但也只犹豫片刻,便要去驾胤祚走。
第一百九十八章 软禁()
“我看谁敢!”胤祚大喝一声,两个护卫身形一顿,但随即又快步走来,一左一右把胤祚驾了起来。
索额图冷哼一声:“六阿哥,为了国家大计,得罪了。”
“索额图!我知道往日咱们不和,大是大非面前,我们当以国家利益为重啊!”胤祚见挣脱不开,不死心的劝道。
索额图冷笑:“谨记六阿哥教诲!谈判事宜老臣自会处理,六阿哥旅途劳顿,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说完给两个护卫使个眼色,二人会意,将胤祚驾去他的房间。
胤祚见事已如此,便长叹口气,挣脱开护卫,自己往房间去了。
到了房间之后,那两名护卫就守在了胤祚门口。胤祚一间房间,顿时面露焦急之色,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破局的办法。
对大清来讲,真正的心腹大患是西北的准格尔,和方圆几千里的准格尔和喀尔喀草原相比,区区百余里的间岛轻于鸿毛。
而且清朝人也没有法理意识,在他们看来这种议和条约签了也就签了,反正过上几年也就不作数了,朝鲜依旧是大清的属国,区区土地随时都能讨回来。这一点从后世鸦片战争中清朝官吏随便签订的条约中就可见一般。
自己若是真的被困在此处,那事情无疑会朝着最坏的结果发展。
胤祚在房间内走了几圈,急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又坐在桌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桌上有壶茶,便抓过来,对着嘴猛灌了几口。
从大局上,胤祚已然分析不出谈判成功的可能性,于是转而从分析索额图入手。
索额图此人与俄国人签订过尼布楚条约,对于谈判也是颇有一手的,若是给他时间与李朝人磨下去,必能为大清争取到最多的利益。
偏偏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且不说准格尔入侵喀尔喀的消息很快就要传到李朝人耳朵里,单是一道令他们速速回京复命的上谕,就不是能拖得起的。
对索额图个人来讲,他的功绩已经达到人臣巅峰,他现在唯一追求的就是能让二阿哥,也就是当今的皇太子,索额图的侄孙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