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泽叹口气说:“这些大多是百事行派驻李朝的账房,都懂复式记账法;而且很多人都是老账房了,于此道也算有些造诣,只是事出仓促,在下只能找到这些人,要是龙公子能多宽限些时日,在下便可把百事行账房精英调来,想必会更有助益。”
拒绝了吴泽的要求,自己现在急着要去查李朝大臣的黑账,没有时间等人从齐齐哈尔慢吞吞的过来,只能先用着这些人了。
对他们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又许下了事成之后,每人十两银子的报酬,原本还有些畏畏缩缩的账房们顿时打了鸡血般的鼓舞,对普通人来说,十两银子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天色终于变的纯黑的时候,一个李朝太监,打着灯笼鬼鬼祟祟的来到驿馆,找到胤祚,表明了身份,是受大妃之命带路的。
叫上吴泽和账房们,胤祚也换了变装,跟着那个太监走了好久,才走到一处偏僻的库房,那太监指着库房,说自房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胤祚从来都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现在更不是吝啬的时候,直接一百两的银票悄悄递过去。那太监看到银票面额吓了一跳,再三确定是赏给自己的之后,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赌咒发誓今晚什么都没看到云云。
打发走了那太监,胤祚带着众人进入库房,库房的大门虚掩着,两个年轻的账房费了好大劲才推开。
一股刺鼻的霉味传来,地上满是尘土,不知是荒废多久没用了,正中摆着几十张桌椅,笔墨纸砚、算盘算筹都已经备好了,在桌椅旁是一人多高的账簿,整齐的堆在一起,像是一面墙。
随手抄起一本,掩着口鼻抖抖上面的灰尘,封面上写着“庆州府崇祯六十二年计簿”字样。算算日子,大约是十年前的账簿了,保存的还很完好,除了纸张发黄变脆以外,连个虫洞都看不到。
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看来李朝人很重视账簿的保存,可能想从账簿上找到被人把柄的远不止胤祚一人了。
胤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安排了分工。对复式记账法只通皮毛的,派去给账簿分档归类,并核对数字加总正误;稍有些的经验的,就按照账簿上的流水账,以复式记账的方式重新记账。
经验最丰富的那些账房责负责统计财务数据,并检查记账的正误。吴泽根据统计出的结果,计算流动比率、速动比率、资产周转率、应收账款周转率等财务数据;最后胤祚负责比较财务数据,找出其中的猫腻。
账房们早就迫不及待了,越早做完,十两银子的赏钱才能越早拿到手,在明确了自己的分工之后,都冲向了自己的岗位,有的甚至为了争夺一张靠账簿近的桌子差点打起来。
一开始账房们的配合还很生涩,弄乱账簿,算错数字频频发生,但是过了几个时辰的磨合之后,配合渐渐的熟练起来。看着众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的样子,胤祚心中充满了自豪感,毕竟是老本行,做起来有种如鱼得水的流畅感。
在这个时代李朝虽有自己的语言,但文字还是汉字,至于那拼音文责是两百多年后的产物。没有文字上的障碍,账房们查起帐来行云流水,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中,流水账渐渐还原出事实面貌。
第二百零五章 黑账()
整整五天,库房里的算盘声彻夜不停,除了三餐及短暂的睡眠,没人离开算盘一步。
胤祚每天都在谈判桌上补觉,晚上再偷偷潜入库房,拿着吴泽整理出的最新成果不停核对,找寻贪墨的蛛丝马迹。
他的案头上,已经摆了三摞高高的文件,上面表格记录着李朝每个州府的数据,朱红色的圈圈叉叉是胤祚加上的,旁边还有详细的附注。
为了这些文件,原本精神矍铄的刘管事已经面黄肌瘦,身强体壮的小李咳嗽不止,严谨认真的孙账房揪断了半脸的胡须……
“崇祯七十年,居然购进了一百头牛?每头牛还不到五两银子,是地里长出来的不成?”胤祚拿起笔,饱沾朱砂,在资产明细中牛的一栏圈了个圈圈。
“是啊,一头牛起码八百斤重,崇祯七十年八百斤白菜都能在李朝卖上十两银子,牛还没白菜值钱,真是可笑至极。”吴泽在一边附和道,顺便毫无形象的用手从领子伸进去,挠挠后背,五天没换衣服没洗澡,身上已经能搓出泥丸子了。
胤祚打个哈欠,翻到账簿第一页,笑了:“呦呵,又是我们金春泽老弟,这家伙现在是什么官来着?”
吴泽揉揉发黑的眼袋,又敲了敲脑袋说:“司谏府司宪,正三品,管督查百官的,相当于咱们御史。”
“给自己的亲戚开后门,贪墨赈灾银两,虚报功绩……怪不得能当这么大的官。狗子,再给老金记一笔黑账。”胤祚说完把账簿丢给身边的一个年轻账房。
狗子接过账簿,很是认真的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本子,蘸着口水翻到金春泽的那一页,在密密麻麻的罪状下面又填了一条,然后又随手翻了一遍,见到每一页都是一片蝇头小楷,满意的点点头,珍而视之的收好。
没救了,给人记黑账记出成就感了,还特意把封面拿墨染黑,说是这样才是真的黑账,本想劝劝他,但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还是丢掉了这个念头,开心就好。
不远处,正埋头翻账的某账房怒吼:“施粥!施粥!又他娘的是施粥!下回贪墨银子能不能换个借口,一年施了上万两银子,把灾民当猪喂了吗?”
旁边的老账房捻着胡子微微一笑:“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这原州牧水军统御使买了三十匹战马我说什么了?”
又有人接道:“老先生有所不知,水军也是要练步战的,买三十匹战马倒也正常。”
老账房不慌不忙问:“哦?那你告诉我原州牧牧使从不给水军拨付草料是何道理?莫非水军的马都是食鱼而生的吗?”
“这……”众人无语,而后又相视一笑,又埋头苦干的自己的事情,只是一个学徒模样的小子把那本账簿端到了胤祚桌上,胤祚扫视几眼,用红笔做出批示,然后交给狗子记黑账。
狗子记完了黑账,嘿嘿的笑笑,又把黑账收起来,笑声听的胤祚有些头皮发麻。
吴泽笑骂道:“傻小子,几万两银子的贪墨就高兴成这样,我手上这条大鱼岂不要把你高兴坏了。”说着把桌上的底稿整理了下,递到胤祚桌上。
“龙公子,我对汉城府的资产及资金流动做了同比和环比,又计算了利息费用和钱粮损耗,这府尹倒是个人才,没让在下发现破绽;但当我计算其应收银两周转率时发现,比例低的匪夷所思,这与其税收形式的大好形成了反差。我推测汉城府府尹要么虚增了税入,要么故意延缓税币的缴纳,以此让大户利用税银牟利,再自己收取一定好处。”
胤祚闻言来了精神,听了一晚上的低劣作假,终于有个聪明的了。
翻了翻吴泽的底稿,欣慰的道:“吴掌柜你能通过龙门账的年末存金,推算出本期收入,把收付实现制还原成权责发生制,实在是颇为难得,看来你没少下苦工啊。”
“多谢龙公子夸奖。”吴泽的笑容虽疲惫,但看得出是发自真心的。
半个时辰后,胤祚放下手中的底稿,感慨的对吴泽道:“没想到汉城府尹能想出这种捞钱办法,每年收的税银都是再上一年的,卯收寅粮。这样,账上既好看,又能把税银省下来进行投资,赚够了利息再把本金缴给国库,不仅空手套出了利息,还能把利息的税免掉,壮大体外的资金循环,高明!”
“吴泽,把汉城府尹的账簿都找出来,看看他的体外资金有多少银两?”
“是。”吴泽答应一声,便指挥两个账房,帮他搬账簿过来,看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天色,胤祚明白今夜怕是又不用睡了。
汉城府尹的这一手确实高绝,在龙门账的核算体系下,几乎就是完美无缺的,进缴存该四个数据精美无比,可惜他遇上了胤祚,等吴泽统计出数据的时候,记黑账的狗子肯定会高兴的颤抖的。
原本以为李朝就是一片活在刀耕火种世代的蛮荒之地,没想到从账簿上来看,并没有胤祚想象的那么糟糕,许多靠海的城市的税银比大清的城市还要高了。
尤其是汉城府附近,既然那个府尹想得出延迟交税这种赚钱办法,那就说明那边是有着活跃的商品经济市场的,大户们可以用手中的钱,短时间内生出更多的钱,而不是放在捂在箱子底发霉。
这对胤祚来说是个好消息,用银子击溃一个文明社会,比击溃一个原始社会容易得多。
天色微凉的时候,吴泽终于不再拨算盘,把笔一扔,深吸几口气,微微颤抖的说:“我算出来了。”
“有多少?”胤祚急切的问道。
吴泽不说话,交给胤祚一张底稿,冗长的算式之后,一个等于号后写着一长串阿拉伯数字,熟悉的一个小数点加两个分位符,一百二十九万三千两。哪怕放在大清也是一笔巨款,在李朝这基本是一年的国库收入了。
狗子接过账簿,翻看了汉城府尹的名字,喜滋滋的记录下来。
“龙公子,这些黑账够用吗?”吴泽看着狗子手上那单薄的一本有些担心。
“放心好了,捅出来,足够把李朝半个朝廷的官员都砍了,而且还是株连九族的那种,不诛个几十遍都不解气。”
第二百零六章 旖旎()
当夜,胤祚又偷偷潜入了行宫中,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小心的躲开巡夜的侍卫和太监宫女,溜到张玉贞的寝宫中,打开门一下就留了进去,和他一起来的李庆和吕康实这次穿了一身李朝的太监服饰,堂而皇之的就站在寝宫门口。
月黑风高,偷偷溜入美女闺房,无论怎么想都有些旖旎气氛,李庆努力的不让自己想歪;吕康实警惕的盯着周围,他并没看出这座宫殿与其他的宫殿有什么不同,反正副都统大人进去了,自己在外守着就是。
寝宫里张玉贞的贴身宫女正往一盆热水里撒玫瑰花瓣,看见突然从门口窜进个人来,吓得小手一抖,一大把花瓣全进了盆子,把水面牢牢的盖住了。
刺客!宫女第一反应就是有刺客,吓得花容失色,刚要大喊,就听见大妃的声音:“客人到了,你先下去吧。”
宫女答应一声,朝屋子里面施了一礼,打开宫门出去了,一路低着头,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怎么?六阿哥有胆夜闯本宫寝宫,却没胆子见本宫一面吗?”张玉贞声音柔柔的。
既然来了,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前世美女看的多了,就算是张玉贞脱光了衣服在房间里等他,也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刚想走进去,却听见张玉贞又说:“帮本宫把盆子拿来。”想了想可能自己也觉得让一个皇子干下人的活,实在是有失身份,又说:“六阿哥来的突兀,把宫女吓跑了,现在只能劳烦六阿哥了。”
美人软语相求,自然不能拒绝,而且胤祚也觉得帮人端个盆子也没什么,两人的盟约早就在五天前的第一次会面定好了,现在不是涉及利益的谈判,不存在用这种方式打压气势的必要。
端起盆子就顺着声音走去,在拨开丝绸帘子后,看到张玉贞正坐在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一身月白短衣,发鬓散乱,不施粉黛,赤这双脚,手握着一本《论语》,不过从宫殿里昏黄的烛火来看,这本书的装饰作用比阅读作用大一些。
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也没有见到美色的面红耳赤,就这么平淡的看着自己,如同在看一个男人。
张玉贞有些诧异,二人初次见面时,胤祚便是一副嘲笑神情;今日虽没有嘲笑,却也没有别的男人眼中的渴望与贪婪。
就算是李焞,看见自己只穿着贴身短衣,媚眼如丝,秀足赤裸的样子也会被勾引的发狂吧?这个六皇子怎么会如此的不为所动?
诧异完后便是羞恼,自己是明动李朝的美女,怎么会连一个不到弱冠的孩子都拿不下?本来自己这副打扮只是存了让胤祚出丑的心思,现在倒要看看胤祚能假正经到什么时候。
“劳烦六阿哥把盆子端来。”张玉贞的语气又柔了几分,夹杂着丝丝慵懒,让人听了骨头发酥,偏偏这个六阿哥只是哦了一声,就把水盆放到自己脚边。
自己紧致的小腿被他视而不见,雪白的脚丫从他眼前划过,他居然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头,什么意思?本宫的脚很臭吗?本宫这样的美人,每天用花瓣沐浴,熏香不断,李焞与大臣宴饮时还会用本宫的绣鞋当做酒具。怎么在你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