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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再看了看木框中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豆腐,露出了肉痛的表情,算了,这剩下的就用来孝敬二叔吧。
莫牙径直走进厨房,把剩下的豆腐搁到木案上:“庖乙,能不能用这些豆腐做个菜?”之前听到白晋说豆腐能做菜,他心里就存了这门心思了。
“豆腐?”庖乙怔了一下,那是何物?他从未听过。他走到木案前掀开盖着豆腐的细麻布,露出了奶白色的豆腐。因为某人的粗鲁的抓取,现在的豆腐卖相并不好。
“是啊,你随便做个菜吧,要好吃的!”莫牙强调了一下,拍拍手走了。趁天还没黑,去河里游个泳吧,顺便看能不能摸到鱼。
莫牙走后,庖乙犹豫了一下用陶匕挖了一块豆腐送入口中,还没有怎么嚼,豆腐就已经碎开了。滑嫩的感觉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庖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咽了下去。
这是。大豆的味道?
不对,大豆没有这种嫩滑的口感。这到底是怎样做出来的?庖乙握着陶匕,久久陷入了沉思之中。
园叟从菜地里摘了一些菜正要送去厨房,见到聂山大踏步地走进院内。
“何事如此欢喜?”
“叟,巨子将至矣。”聂山眉毛飞扬,语气激动。巨子居然来他们这种小地方,真是让他受宠若惊。若真能见到巨子,聆听他的教导,那必定受用无穷。
“哦。”园叟点了点头,果然是鬼谷先生,说得一点也没错。
“叟一点也不惊讶?”聂山奇了。
“今日鬼谷先生来访,我早已知。”园叟淡定地继续向厨房走去,看来是真的要多准备一些饭菜了。
第五十二章 酿豆腐和酸菜大肠()
“好香啊,小师弟这次做的是什么菜?”张仪见白晋将一个陶锅端出来。
“鱼头豆腐。”白晋说着,掀开了盖子。氤氲的水汽中,鲜香的味道就随着飘了出来。奶白色的汤水中飘着翠绿的葱花,豆腐经过炖煮,更加白嫩软滑,能易地从木箸间滑落。鱼头形状完好,鲜味完全融入到汤水和豆腐之中。
白晋给每人盛了一碗鱼头豆腐汤后,又进了厨房把酿豆腐和酸菜大肠端了出来。
一块块切成方块的豆腐软滑可爱,鲜浓的汤汁从肉馅中溢出。肉馅上点缀着细碎的葱花,看着清爽而不腻人。
酸菜咸酸,大肠爽滑。酸菜大肠虽然做法简单,只是简单的炒制,但非常讲究火候。火候少一些让人觉得不熟,过了又很锻炼人的牙力。这道菜最考验厨师对火候的掌控。不过倒也难不倒白晋,毕竟做这菜已经有十几年的经验了。
“这是酿豆腐,酸菜大肠。”白晋给每个人盛了黍米饭,“吃吧。”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木案上就陶匕和木箸齐飞。
张仪仗着木箸长,首先一下就夹到了一块酿豆腐,没想到刚夹起来都还没送入碗中,豆腐颤巍巍几下,裂开了,碎掉的豆腐啪嗒掉回盘子里。
鬼谷先生后发先至,慢悠悠地用陶匕舀了一块,用碗接了。醢稷用的也是陶匕,舀了豆腐和汤水,一起浇在黍米饭上。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孙宾用的也是木箸,不过他力道把握得好,稳稳地将豆腐夹到了碗里,一点儿也没碎。
张仪沉默了一下,立刻改用陶匕。
晚霞绚烂地在天边铺开,清风徐来,院中的瓠瓜叶轻轻地摇摆着。一只甲虫晃悠悠从叶尖落下,马上又振翅飞起。
“呃,好饱。”张仪打了个饱嗝,撑着腰站了起来。小师弟以豆腐做的这些菜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鱼的鲜味融入汤汁中,融进豆腐中,又嫩又滑又鲜又美,比春日的柔条还嫩,比凝脂还滑。最可贵的是没有鱼没有腥味,只有鲜味。
“小师弟,这鱼你是怎么做的?竟然没有一丝腥味。”张仪咂了咂嘴,回味着。以前那些庖人烹鱼不是太腥就是用料太多,虽覆盖了鱼的腥味,但连鱼的鲜味也掩盖了。
“加些姜片和些许料……黍米酒即可。”白晋边收拾餐具边道。不但菜肴,连黍米饭都被他们扫荡一空,盘子里一点汤汁都没剩下,都让他们倒到黍米饭里拌着吃了。
“那些肉馅你是如何处理的?竟然吃不到鱼骨。”醢稷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他做鱼醢一般将鱼肉剁碎,难免有一点碎骨,为了消去这些碎骨,就必须多加一些醯醋。因此做出的鱼醢少了一丝鲜味。对于喜欢追求完美的醢稷来说,总是有点意难平。
“用刀刮。顺着鱼肉的纹理便可刮出鱼茸,留下鱼骨。”白晋比划了一下。这样就不会在鱼肉中留下细骨了。
“原来如此。”醢稷有些感慨,原来只需换种刀法即可。经过这么些年,自己倒被条条框框局限住了。
张仪满足地拍了下吃得饱胀的肚子,一边在院中溜达着消食。他望着鬼谷的方向,脸上露出了得色。还是他聪明,跟在小师弟的身边才能尝到各种新奇的美食。
季子,你便就着腌菜吃你的黍米饭吧,你那份我会帮你吃的!
吃饱喝足,张仪的心情无比舒畅。
鬼谷中,苏秦一边就着咸菜吃着黍米饭,一边哀怨地想,怎么还不回来啊?
而在山林中,狩女望着白晋他们离开的方向,纤细而有力的手咔的一声扭断一头狍子的头。她低头看着在地上挣扎着死去的猎物,心中异常的没有捕猎的快感,反而感到一阵阵的烦躁。到底所烦为何,她一时也说不清楚。她不高兴了就喜欢捕猎,周围的猎物几乎被她杀了一大半,搞到这附近的猎人们进山时,非常奇怪猎物怎么少了那么多。
狩女灵活地爬上一棵大树,望着村落间炊烟袅袅,一种不明的心绪浮上心头。
这边白晋他们刚用过哺食,那边庖乙才把菜肴从厨房了里搬出来。一人一张食案,每张食案上摆着鱼羹、煮葵菜、黍米饭、醢酱。
“豆腐呢?”莫牙一坐下来就左右张望。
“在此。”庖乙指了指一个陶豆。
“这不是醢酱吗?”莫牙瞥了一眼道。哪里有那白嫩的豆腐啊?
“小君子再看清楚一些。”庖乙道,“我用醢酱烹煮了豆腐。”一时间庖乙也不知道该如何烹饪豆腐,只好采取了最常用的烹饪方法。把豆腐倒进小鼎里,加入醢、盐、姜、葱一起炖煮。不过过程中出了一点意外,庖乙没想到豆腐中饱含水分,另外加了水进去,等到沸腾的时候,就溢了好些出来,只好舀去一些。
炖煮完后庖乙试了一下,豆腐虽然碎了,但依然保持着嫩滑的口感,和醢酱的充分融合,使得豆香之中又多了一丝酱香,非常可口。
莫牙直接将豆拿到跟前,用陶匕挖了一大块进口,尝了尝,眯起了眼。煮过的豆腐和冷的不一样,具但有别样的风味。他捧起黍米饭,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聂山也不甘落后,同样吃得很快,豆腐本来就不多,被他们这样一通胡吃海塞,几分钟不到就没了。
庖乙不和聂山他们一块吃饭,聂山他们开吃后,庖乙就退了出来,回到厨房。在另一张的食案上,摆放着已经剔干净鱼骨的鱼肉,黍米翻,煮葵菜,还有一小碗的煮豆腐。
庖乙回味了一下那软滑的口感,这个非常适合上年纪的人吃。于是悄悄留下了一点儿,留给他的老母亲尝一尝鲜。
庖乙和他的老母亲被安置在后院仓库旁的两间屋子内。庖乙平日里除了要给聂山他们做饭,同时也肩负着看管仓库的重任。不过来了这么些时间,庖乙还没看到有人敢来这里撒野的。今日后他终于明白,原来聂山他们是拥有独步天下机关术的墨者。
第五十三章 亲授()
“我儿,你可来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瞽媪放下缝补着的葛衣,摸索着站起来。
“母亲,你当心一些。”庖乙连忙放下托盘,扶住了瞽媪,“今日我做了一些新菜,你尝尝。”
“好好。”瞽媪扶着庖乙的手臂,来到食案前坐下。庖乙将木盘里的饭菜一一端上饭桌摆开。他用那双曾经握着刀剑的手握着木箸细心地挑出鱼肉里的刺,放到瞽媪的碗里。瞽媪碗里的黍米饭中浇了一些鱼汤,泡得有些软了,更加方便她咀嚼。
“今日是鱼肉,你尝尝。”
“好,我儿的手艺一向好。”瞽媪眼角带上了笑容,含笑将鱼肉咽下。她的丈夫是个庖人,也希望儿子能继承父亲的手艺有一技之长足以安身,没想到这个小儿子却离家而去当了游侠儿。魏齐两国相争,她的其他儿子被征去当兵,战死沙场,丈夫又被拉去当伙夫,在战乱中下落不明。她的眼泪流干后就瞎了,本想一死百了,没想到小儿子却忽然回了家。让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虽然她也埋怨小儿子这些年对家的不闻不问,但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若不是小儿不在家,恐怕此刻就如他的兄长一样被征去打仗死在战场上了。
她不知道这些年小儿子去了哪里都经历过了什么才导致少了一臂而且毁容,但他至少还活着。离开家之后,他们就在山阳县这个边远小城隐居下来。小城虽偏僻,但至少远离战火,让他们母子俩过了几年安稳的生活。
可因为庖乙身残貌丑,不得人待见,因此屡屡找工都被人拒绝,最后是阳青收留了他做了个庖人。起初只给些剩饭剩菜算工钱,后来瞧他有些本事就辞了其他的庖人只用他一人,不过工钱却是少得可怜,只能勉强饱腹。那些庖人对庖乙心怀怨恨,其他的庖人也对他心生忌惮,最后除了阳青的食肆,竟然无人敢用他了。庖乙一心想着奉养母亲到老,其他的事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若不是这次孟虎触及了庖乙的底线,他也不想冒着惹上麻烦的危险把他杀了。为此还要再次搬走。
“我儿?”瞽媪疑惑地问。她能感觉到儿子就坐在对面,但好像心不在焉。难道是有什么心事?她虽然身为农妇,但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了儿子的这次搬家并不简单。她曾询问过几次,但都被庖乙搪塞过去了,庖乙根本不想母亲为他的事担心。
“哦,母亲,来尝尝新菜。”刚才一舀起豆腐,不知怎的脑海中竟然想到了那个厨艺上胜过他一筹的少年。以前没听说过大豆竟然有那么多种做法,自从那少年来后,他从聂山的口中不断听到了新菜式。
那少年到底是什么人?这豆腐难道也是他做出来的?
“母亲,你可喜欢这菜?”
“喜欢,喜欢。这可是大豆?”吃了半辈子豆饭和藿叶的她当然对大豆的味道熟悉了。不过这个比大豆软滑多了,几乎不用咀嚼就能咽下去。她吃起来也容易。大豆比肉类便宜,以后儿子也不用为了她特意把肉炖得酥烂。
“这叫豆腐,母亲若喜欢就多吃些吧。”庖乙又多舀了一勺到瞽媪的碗里。
“你也多吃些啊,别光着给我夹菜了。”瞽媪摸索着将食案上的碗碟向庖乙的方向推了推。
“知道了,母亲。”
用过哺食后,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靛蓝色的天边还留着一抹暗红。白晋将餐具收拾后又泡了明天用的大豆,他擦了擦手上的水,长舒了一口气。
“忙完了?”醢稷走了进来。
“算是吧。”白晋再次环视了一下厨房,没什么还没做的。
“你跟我来一下。”醢稷朝白晋招了招手,带着他进了那间原本放有石磨的房间。那间房间摆放的东西太多,白晋为了方便就把石磨挪到了另外的地方。
纵然开着窗,但日已西沉,屋子里一片昏暗,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影影绰绰。醢稷点燃了插在墙上的松油火炬,屋内顿时明亮起来。有时候醢稷需要工作到深夜,若是点油灯,灯油不但贵而且照明不及火炬。醢稷年纪大了,点火炬看得清楚些。
“从今日起,我正式教你制作醢。”不知是不是火光摇曳的问题,白晋看到醢稷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表情也变得恍惚起来,那是一个人在回忆过去时常露出的神情。
“可你已经把秘方给我了……”白晋道,他知道古代很多传统手艺都不传外人,能够得到制作醢的方法,他已经觉得已经足矣。
“秘方只是秘方,要做出好的醢,还得多加亲自上手才是。”醢稷瞪了瞪眼道。有些东西,是笔墨记录不了的,得要亲自体会。
白晋点了点头,这也是。一样的菜谱,有的人做的菜好吃,有些人做出来的却难以下咽。
“我希望你有一日能做出真正的醢。”醢稷拍了拍白晋的肩膀。希望他能将这份手艺传下去。让后人都能尝到这份美味。现在白晋做出来的醢只是普通水平,还没有达到大师级的水平。
只有达到大师级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