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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丙也是倒霉,撞到心情不好的大管事的枪口上。
因此他一回来,就被拿下。方丙本来想着早些出去买了豆腐早些回来把活都干了的,没想到大管事却要那么早出门,也没想到走开那么一会儿就出事了,还真是倒霉。
方丙紧了紧怀中的碗,成败就在此一举。
方丙被推搡着走到大管事的面前,他瞥了一眼大管事那阴沉的脸色,利落地跪下。
“方家好心收留你,你竟敢偷奸耍滑?来人,把他绑了拖下去好好教训一下。”大管事袍袖用力一拂道。
方丙的肩膀很快就被按住,他挣扎了一下仰首高声道:“大管事,请听我一言!”
大管事皱皱眉,不耐烦道:“拖下去。”
“我能为管事分忧!”方丙呐喊一声,“我找到了一位好的庖人!”
大管事脸色微凝,抬手止住奴仆的动作,他沉声问道:“此事当真?”如若敢骗他,他一定会让这小子深刻体会到骗他的下场!
“当真!当真!”方丙向前膝行两步,将手中的陶碗高高举起,“管事可见过此物?此物就是由他所造。”
“牛乳?”大管事皱皱眉道。
“非也,此为豆腐,是由大豆所制。它美如白玉,必定为贵人所喜!”
大管事从方丙手中接过陶碗,陶碗底部是一层黑釉,雪白的豆腐盛于其上,如枝头的一抹盈盈冰雪。连他这个大男人都觉得好看,那贵人也定是喜欢的了。
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拿匕来!”大管事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忙吩咐道。
方丙偷眼看了一下大管事的脸色,暗暗松了口气,至少这顿打是可以免了。
大管事吃了一口,那嫩滑的口感让他回味了好一会。他端着碗沉吟了一下,道:“做出此物的人何在?”
“他们一般月底来山阳几天便又离去,我等了他们两月才等到他们出现,并摸清了他们的住处。现下他们应该住在醢稷家。”一有机会,方丙当然立刻邀功。
“是那个擅长制醢的老丈?”大管事恍然,拍了拍额头,“差点把他给忘了,整个山阳就他制作的醢酱最美味。”也许可以向上面推荐一下,只是此人年纪太大,担心他未到新郑就已经挂掉了。
方丙偷瞄了大管事几眼道:“正是那人。管事若要寻那人,就尽快去醢稷家寻,不然恐怕他们就要走了。”
大管事居高临下扫视了方丙几眼,脸色稍缓,他咳嗽了一声道:“念你推荐有功,先起来吧。”
方丙垂手站到一旁,大管事道:“今日之事就先揭过,以后断不可如此。”想了想,他又道:“你先去看着他们,明日我再去一趟。”
“唯!”方丙连忙答应。
看到白晋他们安然回来,孙宾终于放下他一直悬挂着的心。卖完豆浆后,孙宾先行把车推回醢稷家。本来他想和白晋一道去的,但看到有狩女在白晋的身边,他就比较放心了。
“明日把剩下的钱付完后,我就和狩女去聂山的家里,孙师兄你可以先回到谷里去。”白晋道。
“小师弟……”孙宾犹豫道,让他们两个小孩子在外面,虽然去的是墨者的家里,但怎么也放心不下啊。
“孙师兄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白晋道,他身边不但有狩女这个大杀器在,而且他还有墨子给他的令牌,若有什么事,可以请墨者出手。再说,聂山他们本来就是墨者,他们住处里面机关密布,等闲之人闯都闯不进去。
孙宾听白晋如此说,他知道白晋一般都是很有自己主意的,于是便点了点头。“我先回谷一趟,很快就来接你。”
白晋无奈挠了挠头,好吧,顶着一个小孩子的皮囊,任谁都放心不下。
狩女的腮帮子吃得鼓鼓的,一双猫瞳滴溜溜地在白晋和孙宾之间转了转。只要有好吃的,去哪里她不在乎。
石司寇推开门,看见自家老父在石堆中敲敲打打,一只熟悉的木箱放于地上,箱盖已经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些工具,这些工具的手柄部分已经被磨得油光滑亮,一看便知是长年累月使用过的。
石司寇皱了皱眉,这些工具都拿出来了,父亲这是想重操旧业?
“父亲,你就不用再操心这些事了。好好歇着。”石司寇走上前去,想夺过石老丈手中的锤子。自家老父腿脚不太方便且身体不太好,平时雕刻一些小物件没关系,但做一些大件的却非常劳心劳力了。石司寇不愿父亲再如此劳累。他只须颐养天年便可。
“无妨。”石老丈用粗砺而布满厚茧的手抚摸着石块,眼中留露出怀念之意。
“这几年我一直想再做一台。如若不能完成这个心愿,至死都不会瞑目。”
第一百零二章 戏弄()
石司寇看着父亲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希冀的亮光。他知道父亲一辈子与石头打交道,山阳附近十乡八里的石磨都是出于父亲之手。年纪大了后就很少再做石磨,父亲定是一直惦记着要做最后一台。
他叹了口气,知道就算自己拦也拦不住父亲了。石司寇撸起袖子。“我来帮你。”
第二天一早,醢稷家的门就被拍得震天响,几乎连门板都要拍下来。
“喂,醢老丈,开门!”
醢稷前去开门,门外站着三人,一人推着独轮车,车上搁着一摞摞的草,掩盖着下面的麻袋。张掌柜和孟三一左一右地站在车的两旁。此时上前拍门的正是张掌柜食肆的庖人孟三。
“我来了,那小子呢?”张掌柜抖了抖衣服,大踏步走进门去。
“早已恭候掌柜多时。”白晋听到拍门声后走了出来,看到张掌柜后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礼。
“钱币我已经带来,你赶紧把方子交出来。”张掌柜没有回礼,而是抬了抬下巴,向后招了招手道。他身后的伙计立刻推车上前。张掌柜将覆盖于上面的草拿开,露出下面的麻袋。
“稍等。”白晋走回房间把一卷木简拿了出来。昨夜他已经把豆浆和豆渣的制作方法写了下来,而且尽量写得复杂了一些。
张掌柜接过打开看了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张掌柜是识得一些字,但也只是刚脱离文盲的水平。此时的教育权主要掌握在权贵手里,平民能认识一些字已经很不错了。
他慢慢将木简卷上,对白晋道:“为了确认这木简的真假,你还是教会我的人吧。”
还真是老狐狸!白晋心中暗骂一句,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扫了一眼孟三道:“可以,但我要先确认一下你是否带够了钱币。”
张掌柜踢了踢放在地上的麻袋:“数吧。”
孙宾走上前将一麻袋的钱币轻松地拎了起来,惹得张掌柜不由得看了他几眼,这个人,臂力可真大。
会数数的有白晋、孙宾、还有醢稷,三个人一起数,不用多久就数完了。
“掌柜的,怎么还少了五十一枚?”白晋问,这掌柜想蒙混过去吧?
张掌柜不耐烦道:“零头还算什么?快快教会孟三做才是!”他自己不善庖厨,只能让自家厨子上了。反正孟三是他买回来的奴仆,也不用担心他跑了。被发现的逃奴可是要处死的。
白晋扫了张掌柜一眼:“那好。”他会教会孟三做,但只是限于教会而已。能把豆浆磨得更加香浓还有把豆渣饭炒得更好吃的方法他是不会教了。
黄豆白晋昨晚已经泡好,现在只需要用石磨磨就行。白晋当然不会说得那么简单,把如何挑选大豆,如何泡豆,用时多长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大堆话,听得孟三云里雾里勉强能懂。
“最后,把泡好的大豆放进磨眼,适时加些水。”白晋说道,让孟三亲自操作一番,让他把一桶的豆浆都磨了。磨完这一桶,孟三只觉得两条手臂酸胀不堪,这个石磨,好沉。不过看到牛乳般的豆浆流出,他才满意了。他瞥了一眼白晋,这小子,没敢骗他们。
一般人直接煮豆饭而不用石磨将大豆磨成粉,不但费时还费力,而且还不如大豆时吃得饱。一般人求个温饱就算了,哪有什么心思像贵族一样搞一些精细的吃食?况且就算他们想到把大豆进行二次加工,一般是将大豆蒸熟再捣成粉,用来裹用稻米粉和黍粉合蒸成的饼。市面上卖的糗饵就是按此法制成。
“磨完后用麻布过滤掉豆渣,再倒入鼎中煮沸,这才行了。”白晋继续指挥孟三把磨好的豆浆进行过滤。
孟三手臂酸软,还要用水瓢一瓢瓢舀起豆浆,倒入覆盖着麻布的木桶内。他做着做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那小子说是要教他,可是一根手指头都几乎没动过啊。
“哎哎,这些我都会了,你来帮一下忙。”孟三指着白晋道。
白晋抱着双臂翘了翘嘴角:“每一步你都得亲自动手,不然待会掌柜就会埋怨我没有教会你了。”这家伙头脑挺灵活的啊,竟然看出自己是在让他做免费的劳力。
孟三扭头看了眼杵在厨房门口的张掌柜,咬了咬牙,只得将心头涌起的老血默默咽下。
韩国新郑,方家的后门打开,两个奴仆抬着一张破席扔到一辆破车上,血渗透出席子,流淌到木板上,再点点滴滴地滴落于泥地之上。
“把他拉到城外的乱葬岗扔了。”两个奴仆说完,将几个布币扔向车夫,砰地关上后门。赶车的老苍头压了压破旧的斗笠,弯腰捡起泥土中的布币揣进怀里。他微微仰起头看了一眼气势恢宏的大宅,慢慢回到车上,甩了甩鞭子,赶着老马,踢打踢打地向城外而去。他当运尸人这么些年了,豪门大院里的腌臜事他也见得多了。他回头瞥了眼草席,打得血肉模糊还缺了一臂,这次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了。马车留下一溜的血迹渐行渐远,很快又被扬起的尘土覆盖了去。
“那人做菜不错的,可惜了。”关上门后,两个奴仆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向着前院走去。
“是啊,不过,谁叫他得罪了贵人。没被砍头被打了一顿赶出去已经不错了。反正现在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庖人。”
“也是,也是。”
韩王宫中,韩王冷着脸盯着下方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医官,沉声问道:“方姬身子现在如何了?”
“回禀大王,夫人只是吃错了东西,吐得比较厉害而已。”医官小心翼翼地回答。
“腹中胎儿如何?”
这个……医官迟疑了,方姬怀着身孕但吃得少吐得厉害,整个人瘦得厉害,身体虚弱,照这样下去,胎儿恐怕会不保。这胎儿不保了,他们这些医官的脑袋肯定也会不保。医官喉咙发紧,重重叩了一个头道:“大王不必忧心,臣必尽力!”
第一百零三章 跟踪()
“怎么样?这浆不错吧?”白晋问喝了一口豆浆的张掌柜道。
张掌柜默默将剩下的豆浆喝完,抹了抹嘴。“还行。”
“那尝尝新炒出来的豆渣饭。”白晋将一碗豆渣饭递给张掌柜,这些豆渣饭是孟三在白晋的指导下做出来的。孟三用来炒豆渣的厨具是陶锅,白晋当然不会让他用铁锅,就让他们多坏几个陶锅吧,他才不会告诉他们铁锅更好用。
张掌柜又默默吃完了一碗豆渣饭。
“怎么样,张掌柜花这钱值吧?以后掌柜想做多少就做多少。”
张掌柜轻哼一声,压下心中微微的喜意。“最好如此。”如若卖得不好,他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你就这样把方子卖给他了?”待张掌柜走后,醢稷有点可惜道,对于他们这些手艺人来说,有时候一个方子就可以传给后代,够后人吃几代的了。
白晋倒也无所谓。“这些只是简单的,就算我不说,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有人能琢磨出来,道不如现在卖了。”白晋一点也不敢小瞧古代人的智慧,尤其是春秋战国,那可是百家争鸣,群雄并起的时代啊。
“那为何是张掌柜?此人心胸狭窄,并非君子。”
“他既然把钱送上门来了,哪有拒收之理?况且--”白晋踢了踢煮好的豆浆,“还有免费的劳力用。”
醢稷无语失笑,摇了摇头,这个小君子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多心眼呢?
枝繁叶茂的大樟树上蝉鸣声阵阵,一叶荷瓣从枝头飘落,落于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已到夏末,池塘里的荷花渐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鼓囊囊的莲蓬,亭亭然立于水面。在断断续续的蝉鸣声中夹杂着从屋子里不断传出的捶打声。
聂山用布斤抹了抹汗湿的脸颊,他身上的肌肉因长时间靠近火炉而变得通红,他用铁夹夹起用火淬过的剑胚放进冷水中定型,附合规格的就放到一边。
“二兄,喝口水先歇一歇吧。”晋平递过来一大碗水。
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