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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方家犯了何事?”张仪问。
“据说是偷盗。”
偷盗?白晋蹙了下眉,虽然和庖乙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觉得庖乙应该不是那种贪财的人。
“他偷了何物?”
“听说是金樽。”
“暂不说此事是否属实,偷盗按韩国律法,轻则笞刑,重则肉刑。”张仪摊开双手,“在方家这种权贵之家,如若犯了事,恐打死了了事,根本用不着移送官府。”张仪一针见血地将庖乙最糟糕的处境揭露了出来。
“这”莫将脸上涌起一股怒气,狠狠咬了咬牙,“岂有此理!”
“于他们来说,他们就是理。”张仪轻嗤了一声。对于那些权贵来说,取人的性命,只不过是碰碰嘴皮子的事情,何况只是一庖人。张仪担忧地看了白晋一眼,忽然有点不想小师弟去涉险了。
“这位君子对方家可了解?可否给我们说说?”张仪忽然转向一旁的炊八。此人居住在新郑,对方家的了解比他们多,多了解一些,替小师弟减少几分凶险也是好的。
“基本的情况我可以说出来,但更多的内情我并不知晓。”炊八扫了张仪一眼,“方家的那个比试,我并没有去。”
墨者并不看重名利,方家以名利相诱,炊八反而不感兴趣。只是偶尔听得一些庖人的话语,才略知一二。
“这样啊”张仪捻了捻下颌的短须,沉吟了一下,“无妨,你且将你知道的跟我们说说”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韩王宫中灯火次第亮起。方姬宫内的膳房门口两支大火炬热烈燃烧着,照着门口处候着的一干人脸上的神色各异。
其他庖人的脸上皆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目光不住地往庖人解的身上扫去。得到方姬的宠信又如何,韩王一声令下这膳房还不是新来的这个说了算?
庖人解脸上倒没有他们所希望的沮丧神色,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眉毛扬了扬,来了。
不过,来人竟然是一名老者?
见到醢稷的那一刻,庖人解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诧异,这么大年纪了,还拿得起刀么?
醢稷来膳房露了一下脸,并没有和庖人们作深入的了解,当年之事给他的阴影太大,至今他都没有完全释怀。这些庖人,谁知道他们背后的是什么人?
“当年做下此等事情,竟有脸面回来。”刚踏出方姬的寝宫,醢稷就听到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讽刺。前面提灯引路的寺人停下,垂首退到一旁。易貂从暗处走出,挡在前头,腰间坠着的铜牌随着他的动作闪过一道暗光。
见到这个昔日的弟子,醢稷眉头一皱,又松了开来。他往易貂的脸上淡淡瞥了一眼,没有接话,脚步一转,便要走开去。
对于这个弟子,他已无话可说。
易貂暗暗咬了咬牙,向旁边跨出一步,他并不打算放过羞辱醢稷的机会。易貂当然知道醢稷归来是韩王的意思,不然谁敢把当年韩王逐走的庖人带回宫中?
“就算回来了又如何,现在掌管大膳房的人可是我!”易貂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狰狞,若这老头能识相地滚出新郑还好,若要执意留下,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醢稷停下脚步,终于掀起眼皮子瞥了易貂一眼,:“这是大王的意思,你若是不满,大可找大王理论去。老朽耳背,听不到疯狗乱语。”语毕,再也不看易貂一眼,径直离去。
领路的寺人偷眼看了看后头易貂幽黑的身影和醢稷沉肃的面容,心里疑惑,这二人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吧,怎的却像仇人相见般?这位寺人进宫的时间不长,再加上有人刻意隐瞒,他自然不知醢稷和易貂之间的恩怨。
长路寂寂,醢稷的脸慢慢沉了下来,这些年,他果然得到了他想要的位置,若他想要在方姬的膳食中做手脚,该是不难,幸好这次韩王将方姬的膳食从大膳房中单拎了出来,不然,恐怕没自己回宫的机会。
醢稷望着四周似曾熟悉的宫阙,眼光渐渐变得坚定,此次回来,他定不负大王所托!
火塘里的火舔舐着陶鼎的外壁,从鼎中蒸腾起的蒸汽顶起盖子的一角,咕咚一声,吐出一个满是卤香味的气泡。小狩女原本带着几分睡意的眼蹭的亮起,悄悄地咽了一口口水。
“再等一会儿,快好了。”白晋看到小狩女眼巴巴地盯着陶鼎,肚子里的叫声时不时也咕噜两下,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好吧,长身体的孩子最容易饿,他不应该抱着戏谑的心态的。今日的哺食少荤腥,小狩女没吃到多少肉,长夜漫漫,肯定会饿,因此白晋来厨房把今天买的两只猪脚卤了,正好一人一只,如果没人来的话。
不过白晋的希望可能要落空了。
炊八在一种充满诱惑力的香味中醒来,他睁眼一看,正碰张仪和孙宾二人正悄悄起床。
“你们去干嘛?”炊八忍不住问,他们这样子怎么看上去像是要去做贼?
“如厕。”张仪一边回一边迅速穿衣开门。
吱呀一声,隔壁的门也开了。
“好巧,你们也去如厕?”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进入方家()
卤好的猪脚红润透亮,皮、肉、骨在卤水中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炖煮,每一处都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卤香味。
白晋掀开盖子看了看成品,微微点了点头。卤水最主要的是卤料的配置,但有些香料战国时期并没有,找它们的替代品费了白晋好一翻心思。而今看到成品,白晋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来尝尝。”白晋压灭了火塘里的火,用木箸夹出两块猪蹄放入陶碗中,不忘叮嘱道:“等凉一下再吃,别烫着了。”虽在他们集体的教导下,小狩女已经改掉了很多野兽的习性,但嗜肉的天性似乎已经深埋在她的骨子里,几次不顾烫就开吃,被烫伤过好几次。有了前科,白晋自然习惯性地提醒。
小狩女捧着碗,异常乖巧地点了点头,但待白晋转过身去把其它的卤猪脚盛出来时,她却迫不及待地捞起一块,正待送入口中。不巧,突然横伸出来的一只手拦住了她。
“别急,待我帮你放凉些。”张仪笑眯眯道。
炊八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也跟着起来了。他出门看到他们去的哪里是茅厕,明明就是厨房。不用炊八多想,那诱人的香味便是从厨房里传出。
这么晚了,谁还在厨房?
待炊八来到厨房之时,张仪、孙宾、小狩女、聂山正一人拿着一块卤猪脚啃得正香,他忽然间就觉得有些饿了。
“过来尝尝吧。”白晋招呼道。两个猪脚每个对半剖开,每个砍成八块,两个就有十六块,够他们一人一块的了,只是肯定不够这帮吃货分。这次除了小狩女外,白晋态度坚决地一人只给了一块,宵夜不能吃太饱,剩下的明天朝食吃!
炊八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众人热烈的注视下拿起了一块,身为庖人,对于美食他也抱着浓厚的兴趣。他看着手中的猪脚,入手感觉颤巍巍的,皮肉几乎随时都能从骨头剥落,猪皮红润透亮,绝不是将猪脚炖烂了再刷一层醢酱去的。难道是把猪脚放入醢酱中炖煮?这也太浪费了吧?炊八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还冒着热气的卤水中,不对,醢酱绝没有这样的香味。炊八复杂的眼光扫过白晋,咬了一口手的猪脚。
一时间他仿佛听到了四周的叹气声。
“小师弟,再让我吃一块吧。”张仪凑过去,话是对着白晋说,可眼睛却一直瞄着簋中醢冒着热气的卤猪脚,这卤猪脚烂而不散,软滑糯嫩,皮肉几乎入口即化,连骨缝中都浸染着卤香味,让人越嚼越劲,越吃越想吃,这么一块怎么够?至少一盘啊!
我也要!虽然其他人没有开口,但那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白晋果断忽视,现在手头的钱币有限,不能太奢侈了啊。
炊八只是在开头咬了一口后楞了一下,之后便迅速地消灭了手的卤猪脚,他咂了咂嘴,回味无穷,若是此时有一碗黍米饭就更好了。
“如何?”白晋问道,他想听听炊八的意见。
“你用的不是醢酱吧?”炊八沉默了一下,道。
“没错,我用卤料和酱油卤的。”白晋微微一笑。
炊八又沉默了,小君子你这样轻易透露秘方真的好吗?不过卤料和酱油是何物?
“味醇而厚,甚美。”炊八吐出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给出了一个实在的评价。白晋烹的这些肉确实好吃,墨者大多比较耿直,炊八不会出于什么嫉妒的心理而说一些违心的话。只是这肉看去做法简单,只用最简单的烹煮方式,但那配料肯定不简单。炊八的目光落在那锅卤水,那什么酱油,他根本没听过。
这小子,果真不简单啊。此时,炊八对聂山对他说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不过,炊八虽然对白晋有了一点刮目相看,但对卤猪脚的方法并没什么兴趣,他还是比较喜欢简单而有效的烹饪方法。
在一阵长吁短叹中白晋无情地合了簋的盖子,剩下的就留作明日的朝食。
今日方家的膳房再次变得热闹起来,不过相对于之前的人数,还是显得有些冷清。这次参加厨艺比试的只有寥寥几人。但这几人看去皆胸有成竹。
比试的方式简单,每人在规定的时间内做一个拿手的菜,让评委尝尝,若是能使他们大部分满意便留下,若不满意自然是轰出去的。不过组成这些评委的人不是方家比较有威望的庖人就是一些有头脸的管事,这后面可操作的可能性大了,走后门的事时有发生。
“你确定来参加比试?”守门的奴仆狐疑地下扫视了白晋一通,这小君子,年纪也小了些,真的是庖人?这小子不会连刀都拿不起来吧?
这段时间他见过的庖人多如牛毛,还是第一次见到年纪这么小的。也难怪他会多想了些。
“当然。”白晋回答得毫不犹豫。
“小子还是到别处玩儿吧,这里可是方家,容不得你来撒野。”奴仆随意地挥了挥手。
“我三日前已经登记过了。你若不信,大可翻翻名册。”白晋淡然道。
“这里可没什么名册。”奴仆冷冷一笑。
孙宾在旁边瞧了一会倒是瞧出了些门道。奴仆的地位低下,平日里没什么油水可捞,这会儿碰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还不趁机捞一笔?反正也只是一些庖人而已。
看着奴仆嚣张的嘴脸,白晋真想一砧板拍到他脸。
孙宾皱了下眉,按剑前沉声道:“让开,不然……”冷肃的面容再加欲将出鞘的长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你,你……”在孙宾刻意释放的压力之下,奴仆禁不住缩了缩脖子,这种游侠儿一言不合可能便会当街杀人,自己只是一介小小奴仆,谁会在意?他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让白晋和孙宾走了进去。
白晋向后扫了一眼,若没有权势和武力,一介奴仆竟敢随意欺人。之前的想法有些天真了,要想游历七国,没些资本学现代的穷游可不行。白晋脑海中有些模模糊糊的想法,但一时间也理不清,而第二道门已经到了。
在二门确认过身份后,白晋就由一名奴仆带去膳房,但孙宾只能止步于此了。
“孙师兄莫要担心,我去去就回。”白晋临走前朝孙宾扬了扬手。
“一切小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比试开始()
“你们帮我看着她些,我出去一趟。”张仪理了理袍袖,整了整冠,对聂山道,今日白晋去方家比试,担心出乱子,就把满脸不情愿的小狩女留给张仪照看。但他们难得来新郑一趟,张仪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早已按捺不住要出去听一听各家的争鸣了。况且山阳毕竟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要知道更多的消息,推导天下大势,还是在新郑更容易些。
这是小事,聂山爽快地应下,虽然他也很想去看看白晋的比试,但大兄和三弟一早出去,没个人在家看着不妥。他个头大长得壮,看家这事就落到他头上了。
聂山憨厚,既然答应了张仪,就老老实实看着小狩女,但张仪刚走,他都还没跟小狩女说上一句话,就见小狩女背着重剑,利落地翻墙出去,裹着牛皮的剑鞘尾部还砰的一声撞掉了墙上的一大块泥,可见其心情之急切。
聂山
鬼谷出来的人就如此不安于室
额,好像用错词了。
聂山挠了挠头,没时间纠结,一边叫着小狩女的名字一边追了出去。
“等等,别乱跑”
方家的膳房相对于白晋见过的其它膳房还是宽敞亮堂了不少,不过应该也只是给奴仆做饭的地方。给主子烧菜做饭的地方,怎能让这些粗鄙的庖人玷污
白晋扫了一眼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