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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洮州官府还规定,奴隶是不能私自离开主人所在村子的,除非是跟着主人出行。若是单独出行,百姓和官差都有义务捉拿他们并送至官府或给他们的主人,奴隶主人也有义务要给酬谢。
若奴隶反抗,官兵百姓有权直接处死他们。
洮州不过八万来人口,一下子多了两万多奴隶,如果没有一个严格的管理体系,是会乱套的。
张超一面加强对奴隶的管理同时,也对奴隶的主人们下文要求他们善待这些奴隶,得提供住宿温饱,不得故意虐待殴打等,官府会派人定期巡查,地方乡里的百姓也负有监督之权。
如果太苛刻或者虐待奴隶,官府有权对他们处以罚金,甚至将他们的奴隶没收。
每一个奴隶都要有一个规定的刺青。
新洪乡指定的黥刺点应当是黥头的店铺。
三千多个奴隶,黥头得忙碌好些天。
刚开始的时候,黥头还有点手生,好久没黥刺过了,都是给人针灸。不过扎了几个之后,也马上又恢复了手感。
黥头的孙女也一样拿着针刺字。
其实黥刺比针炙简单的多了,针炙还得注意穴位、力道等等。而黥刺直接就是拿一根大针,在奴隶的劲后一针针的扎就是了。
扎完后,拿块布把血一擦,然后墨一涂,就算完事了。
至于什么麻醉啊,消毒啊,这些根本不可能。
新城镇的府兵们一个个牵着自己的奴隶过来,在店外排着队,一边蹲着聊天。
“你家这奴隶不错啊,又粗又壮,一个能当两个用啊!”
一个府兵打量了眼旁边同伴牵着的那个奴隶,这个奴隶很明显原来是个部落战士。虽然被链子栓子,可一双眼睛也还一直很凶恶。
“壮是壮,可是不听话啊,买回来老后悔了。我倒是羡慕你那个,你看他多老实,你让他蹲着他就蹲着。娘的,你再看我这个,一路上还老跟我犯横,偏偏又不能打重了,牵着来一路上老累了。”
“其实你想让他听话也简单啊,你得奖罚分明,威恩并立啊。表现的好,有饭吃,表现的不好就吃鞭子。”
“可朝廷不让打啊。”
“谁说不让打,只是说不让虐待他们。他家的牛马不听话时你不也得抽几鞭子?你只要不是故意虐待他就行了,别打死打残,没问题的。我这个,刚开始也不听话,我这暴脾气一上来,对着就是一通揍,再饿他两天,他就立马老实了。”那个府兵得意洋洋的道。
另一个府兵道,“其实让他们听话还有更好的办法。”
“咐办法?”
“嘿嘿,我上次还买了一个冶利女人,我跟那男奴说了,老老实实给我干活,别想着逃跑什么的,那么只要过一年,我就把那冶利女人配给他做妻子,让他们凑一块搭伙过日子。”
“这不太便宜他了。”一个年轻的府兵嚷道。
“你小子不会是已经把你家的冶利女人上了吧?”
“没有!”小伙子红着脸道,不过他的脸色却已经出卖了他。大家笑笑,也不多说什么,其实不少人买了年轻的冶利女人回去的,都干过这事。
“其实不吃亏的,你把冶利女人许给他了,你要上还不是照常能上?而且将来他们生了孩子,你等于又多了一个奴隶呢。”
那个脸红的伙兵支支唔唔的道,“可万一那冶利女人怀了自己的种咋办?”
一群府兵面面相觑。
“你不把种播下去不就没事了。”良久一个小伙子回道。
“这个也不能控制的那么准吧。”
黥头这个时候又刺完一个,过来休息一下。听到他们聊的这么欢快,便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按大唐律法,就算那冶利女人怀了你的种,可生下来后,他也是奸生,甚至得随娘的身份,是个贱种。所以说啊,你们年轻人玩归玩,可关键时候还是得控制一下的。”
“若是到时怀上了,你又不能确定是不是你的种,你可以来找我,我给你们配点药,直接打掉就是了。”
“这。。。”
少年府兵们一个个说不出话来,这番话太过残酷冰冷。
“怎么?舍不得,觉得太狠了?那就别贪图那一时之欢,你们现在跟着刘使君过的不挺好的,有地有房子还有分红赏赐的,直接娶个门当户对的良家女子不好吗?再说了,你们身上都有勋呢,纳个妾也行。妾生子虽然是庶子,可毕竟不比与奴婢生的奸生子的!”
一个府兵的两个奴隶已经都刺好了,他仔细看了看自己奴隶后颈上的墨字。
“黥头,这还有血呢?”
“没事,都涂过墨了,记得这几天先别用水洗啊,得让他长好了。”
“那好,我先回去了。家里还忙着耕地耙地,赶着到时多种点冬小麦呢。”
几个府兵笑道,“急个啥,现在还早呢,这冬小麦也不能种太早,种太早到时苗长的太起势,不好过冬呢。”
“分那些荒地,不想多垦几亩出来嘛,今年也不指望有啥收成,先翻一下地,弄点种子下去,明年夏收能收多少是多少,省的让田再荒着长草就行。”
“地让你家里人带着奴隶去种好了,反正牛也有、奴隶也有了,农具啥的都有。不急,咱们府兵还是要多抽出点时间好好练练武艺的,到时上阵杀敌,赚功勋才是正途!”
还欠9章!(。)
第364章 生不惧张文远,死不畏阎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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洮州突然兴起了一股子刺青风。
尉迟宝琳那天乔迁之喜,他在洮州城也亨受了洮州官员的分房福利,以不高的价格买了一套宅院,那天长安四少一起请张超等去喝乔迁酒。恰逢张超去江心市视察去了,尉迟宝琳四个喝的很高兴,客人走后还喝了不少,结果喝嗨了。
白鹿大曲劲很大,喝起来时比灞上烧春口感好,不那么跟烧刀子一样。可过后那酒力却相当大,喝高了的四少不知怎么的就去逛街。
然后看到了街头的刺青师。
此时刺青的匠人多称为劄工,刺青也称为雕青或者肤扎、镂身等,然后四个中二少年就凑上去也要求给他们刺一个。
北魏以来,并不是只有罪犯才刺字的,许多少年一样喜欢刺青。
长安少年多英雄,胴臂竞相比雕青。
尉迟宝琳左胳膊刺了一行字,“我爹是武神!”
右胳膊也刺了一行字,“军神是我哥!”
程处默也给两条胳膊上都闻了一句,左胳膊是“生不怕张文远,死不畏阎罗王!”
牛见虎则更彪悍,直接把张超的那首从军行的诗给刺上去了。
“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李感则左胳膊闻了一只鹰,右胳膊把张超的头像纹上去了。
四个中二少年的脑残行为,结果居然还有了跟风的脑残粉。不少关中移民子弟居然跟风,许多人刺鹰或者刺张超的名字,还有刺张超头像的。
更有一个,直接在身上闻满了三字经的。
张超在江心市住了几天,处理边市的事情。等他回到洮州,看到八月已经天凉的洮州,居然有好多人故意露出两条膀子,甚至有打赤膊的。
各种各样的刺身,相当耀眼。
一开始张超还以为都是些罪犯、奴隶,后来一看,不对。
罪犯刺青都是在面、额、耳后,奴隶则都是在颈部和手臂。
可是这些人则多是刺在胳膊和胸膛、后背上。
尤其是刺的字、图案,都明显不是罪犯和奴隶的规格样式。
等张超骑在马上,看到旁边一个家伙裸着个背,大摇大摆走在他前面,背上居然纹的是他的骑马驰骋的刺青时,简直惊呆了。
既佩服那劄工的技术,同时也佩服这个家伙,好好的给自己刺这么一背。
尤其今天其实天气还挺凉的,下着点毛毛雨,张超都披上羊皮马夹了,这家伙却裸着上身,好拼。
在都督府前下马,张超一进去,马上召来马周询问。
“这到底怎么回事?”
“咱们的四公子引领潮流啊!”马周苦笑着道。那四个货,天不怕地不怕,只有张超才能镇着住,张超不在,别人还都很难管的住他们。
听说居然是程处默他们闹起来的,张超气的嘴都快歪了。
“来人,立即把那四个家伙给押过来!”张超叫来自己的牙兵。
程处默四个很快被叫来了,有点畏畏缩缩的。那天也是一时酒后失疯,事后也有些很后悔的。
“把衣服都脱了,让我好好欣赏下你们的刺青!”张超微笑着对四人道。
李感看张超那笑容,越发不安。
“三郎,那天我们庆祝宝琳乔迁之喜,一时喝多了几杯。。。”
“废话少说,你们自己脱还是我让人来给你们脱?”
衣服脱下,四人身上的刺青显露,刚刺的字,皮肤都还红肿着。不过字和图案倒是很清楚的,张超看到尉迟宝琳两条胳膊上刺的字,差点忍不住要笑。
看到最后,他也是无奈摇头。
“宝琳啊,你这样子,你爹知道吗?”张超问尉迟宝琳。
想半年多前,张超初次在河北见尉迟宝琳的时候,这孩子还挺老实单纯的。怎么跟着李感牛见虎他们才多久啊,居然已经都混成这样了。
玛德,还我爹是武神,军神是我哥。草!
你怎么不刺个我爸是李刚呢?
还有程处默,那个时候在灞上跟着自己身边的时候,多好一孩子啊。
玛德,现在居然在胳膊上刺上一句,生不怕张文远,死不畏阎罗王?这句话他该怎么理解?是把他当成阎罗王?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把我当阎罗王?程处默啊程处默,你太让我失望了。
牛见虎刺的那句诗,倒挺有气势也还挺文艺的,张超勉强能接受。可李感居然把他的头像都刺上身了,你这样会让人误会我们有基情啊。
“这个可以弄掉吗?”张超很和气的问道。
“弄不掉了,针刺的很深,又涂了墨。”
张超抓着程处默的胳膊左右看了看,还捏了捏,“直接拿刀子削掉外面这层皮,应当就行了吧?”
程处默脸色急变。
“三郎,这可使不得,削层皮,那不死也得废啊。”
“你怕什么,你这上面不是刺着生不怕张文远,死不畏阎罗王吗?”张超问。
“三郎,我们错了,都是喝醉了。”
张超转身回到坐位,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胡闹,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开的这个头有多恶劣?洮州城的这些少年个个刺青纹身,大冷天的,还故意露胳膊打赤膊的,这成什么样子?”
要不是知道那些跟风的脑残粉都是些府兵的子弟,而不是府兵,张超真的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军中重要的就是军纪,是严肃的作风,而不是弄的跟一群长安游侠儿一样的。
长安这种风气就很浓,但长安是长安,洮州是洮州。洮州这样的边州,不能有这种风气,更不能是由程处默他们带动这股风气。
他们可不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他们现在是洮州都督府下的车骑将军,一人管着个八百人的军府,守着一座军堡,管着一乡数十里地。
想想,历史上李世民的太子李承乾就没管教好,也成了中二少年,染上了非主流的病。好好的大唐太子不当,非要角色扮演突厥人,还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将来要做一个真正的突厥人。
这不有病是什么?
宫殿不住,要住帐篷,还要带着东宫护卫学习突厥人骑马奔驰,踩坏庄稼。结果作死作的最终把自己腿给摔断了,成了一个瘸腿太子,最终甚至太子也被废了。
这就是非主流的下场啊。
要是自己的儿子以后也这样,张超一巴掌直接给他拍晕。
“看来你们四个很闲啊,不需要训练士兵,不需要操持军务,真的很闲。”
牛见虎为自己辩解,“三郎,那天我们是休沐,要不一般也不敢饮酒的。”
“就算是休沐,你们也应当有个限量克制。”
张超有些语重心长的道,“你们如今也是车骑将军了,虽然年轻,但这已经算是军中要职,得做好榜样。”
“三郎,我们知道错了。”四个家伙低下头。
张超无奈摇摇头,对孙伏伽道,“你派几个上街去,看到那些刺青了故意露膀子打赤膊的蠢货,都给抓到衙门来,然后直接来个枷号游街示众。他们不是喜欢露吗?那就扒的他们只剩条兜档布,让他们游个够展览个够。”
“现在都是农忙时节,不在家帮忙垦荒种地,跑到街市上来招摇过市,浪荡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