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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的如公孙瓒所想的那样,对方就太可怕了。
首先,对方能够对涿县的情形如此了解,或者说对方是对幽州境内的情况都很了解,这对于公孙瓒而言是件很不利的事;其次,在对方出发前往涿县的当天。从天气上来看,丝毫没有暴雨的迹象,而对方。很可能已经计算出来会有暴雨,如此才智,公孙瓒岂会感到不惊骇。
“希望,这只是自己想多了。”
顺着窗户看向狂暴的天穹,公孙瓒脸上阴晴不定,口中喃喃自语道。至于说公孙瓒有没有后悔先前没有派兵增援涿县的事,这根本不用考虑。涿县城内有五万大军驻守,给对方五十万大军想在短时间内强攻下来都不大可能,也没有增援的必要。若是对方是用水淹涿县的这个计谋。即便把十五万大军都派去增援,那也无济于事。反而是平白浪费了这十五万大军。
“来人,传令各将领到本侯此处议事。不得有误!”
思索了片刻,公孙瓒很快便有了决定。不论对方是否真的要用水攻涿县,他也必须早点做好准备,一旦真的发生,对己方的大军将会有巨大的冲击力。所以,早作防备也是应该的,至于所谓的防备,自然是从遒县撤走。
不说遒县城内外公孙瓒和袁绍的动作,远在数十里外的涿县城外,张郃一万大军隐藏的山峰之上。
“张将军,将士们已经准备完毕。”
在张郃和高览面前,一名冀州士兵脸上带着些许的兴奋之色,语气激昂的说道。如今全军上下都已经知道张郃的计谋,一场天大的功劳就要夺得,作为参战的士兵,他们又岂能不会激动和兴奋,功劳可是大家都有份。
“嗯!”
张郃淡淡的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并没有什么值得激动,不过他也没有制止士兵们的心情。当初在想到这个计策的时候,张郃就已经兴奋过,如今只是没有必要,并不是说张郃在面对如此功劳之前而面不改色。
“元伯,如今水势如何?”
早在一天前,高览便已经率领五千士卒拦截昌水河的河水,昌水河经过一天的时间,已经凝聚到了令人心惊的地步。而再加上这半天的雨水加注,一旦放开对昌水河的堵截,那威势会如何,不用想都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儁乂,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你的命令了!”
高览跟底下的士兵们一样是激动、兴奋着,对于底下的士兵们而言,是因为功劳而激动、兴奋。高览虽然也有功劳,却并不是很看重,以他如今的身份,即便有再大的功劳,地位也升不了多少。因此,相对而言,高览对于自己能够在袁绍面前露脸这一件事,更加的上心。
“好!”
张郃轻轻的点了点头,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临,即便是平静镇定的张郃,也终于有了些许的情绪波动。
“传令那行动的将士,等到一刻钟之后,放开对昌水河的拦截,是时候拿下涿县了!”
“喏!”
传令的士兵大声领命一声,朝着昌水河飞奔而去。而这边整装待发的近万士兵,也都以十人为一队,站立在小队的木筏前,身子微微颤动着。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倘若是在游玩之时,这一刻钟的时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声息,悄然便会度过。可是,在如今众将士的眼中。一刻钟的时间似乎有些漫长了,只感觉是度日如年。
“时间已到!”
张郃和高览二人低呼一声,眼中精光一闪。随后张郃大手一挥,将士们顿时屏气凝神。摆出一副警戒的姿态。
“轰隆隆!”
“轰隆隆!”
这不是骑兵冲锋造成的声势,同样也不是大自然发威造成的声势。但是,在场的近万冀州袁绍的士卒却是只觉得好似世界末日一般,整个地面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他们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如此的声势。
相对于这里的近万士兵的感觉,涿县城内的守军和百姓在昌水河奔腾之时,也同样生出了感应。
“怎么回事?为何大地在颤抖?”
“难道有大队的骑兵在冲锋,要攻打我们的城池吗?”
“蠢货。如此声势至少也要五万以上的骑兵冲锋才能造成。普天之下除了大人,又有谁能够有如此多的骑兵。”
“呃,说的也是。可是,除了骑兵之外,又有什么能够造成如此声势?”
涿县城头之上的士兵们正在茫然不解,互相讨论之时,昌水河的大水,已经奔腾着向涿县接近。大水奔腾之时的速度是何等之快,即便昌水河距离涿县有数里之遥,可是。在水势浩大的昌水河面前,这一点距离根本就不够看。
“快看,那是什么?”
涿县城头之上也有眼尖的士兵。看到远处出现的银白之光,顿时惊呼一声。而随着这一道惊呼声,士兵们都将目光望向远处,都看到一抹银白之光。然后,当看清楚那银白之光究竟是何物之后,众人顿时都瞪大了双眼,目光呆滞下来。那银白之光显然是一道水流,只不过在远处之时还让人以为那是一个点,当这一个点临近之后。顿时便能看出,那是一道水流。一道挟着万钧威势的水流。
“啊!大水来了,快跑啊!”
“救命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水势?”
“不要惊慌。这水淹不到城头。”
涿县的城墙墙高七、八米,而这大水只不过只有六七米的高度,显然是淹不到城头之上。不过,那说话的士兵显然是高兴太早了。这只不过是因为昌水河的堵截刚刚被放开,第一波的冲势还没有完全展现出大水的威势。当第一波的大水被堵截在城墙之外时,让城头上的士兵惊骇的事情接着又发生了,只见后方更加猛烈的水势冲来,看那水势的势态,至少也有九米的高度。九米听起来不多,跟大海之上动辄十几米、几十米的海啸威势相比,就有些不入流了,可是,这九米的水势,对付只有七八米高的涿县城墙,却是已经绰绰有余了。
“啊!不好,城墙要被淹没了!”
“快跑啊,再不跑来不及了!”
虽然说喊话的士兵喊出的话有些可笑,这水势如此猛烈,都能把城墙给淹没了,他们还能往哪里跑?不过,如今这个时候,可没有人去嘲笑他的无知,因为大家都被这如此猛烈的水势给惊呆了,根本没有空去搭理那喊话的士兵。
“啊!救命啊!”
“娘,你在哪啊!”
“爹,快来救救孩儿!”
“孩子他爹…”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不仅有涿县的守军,还有着涿县城内不计其数的百姓同样在遭受如此巨大的创伤。大自然的威力自然是毋庸置疑,当大自然的力量被运用在战争之时,造成的伤害也是极其可怕的。只是当战争来临之时,需要动用大自然的力量的时候,大部分的将领和上位者只会考虑到战争是否能够胜利,而不会考虑到普通百姓们的死活。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整个涿县此刻好似面临着世界末日一般,涿县内的所有东西和人,都在大水的冲刷下没有丝毫的脾气。北方的百姓向来不懂水性,而且即便懂得水性,也不敢保证在如此猛烈的水势下发挥丁点用处。若是有人在高空观看,便可以看到涿县城内到处都是漂浮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家什、有房屋的木板、牲畜以及一些被大水淹没的尸体。
“出发!”
正当涿县城内的士卒和百姓在遭受炼狱般的待遇之时,张郃面色冷酷的下达了命令。一万将士乘着木筏,顺着水流迎风而来。借着水流的便利,涿县的城墙根本就无法挡住张郃大军前进的步伐。
当张郃的大军到达涿县城外之时。大水也已经停止了奔腾。毕竟张郃只是拦截了昌水河的水流,将之引导到涿县,水流还是有限的。不过。在大水的冲刷之下,涿县五万的大军根本没有丝毫的防御之力。有的运气差的,已经丧命在大水之下;而运气好的,还保住一条小命的,如今也没有丝毫的战斗力,趴在水淹不到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刻让他们去跟敌人战斗,简直就是笑话。就他们这副姿态,还能有多少战斗力?
“啊!看,那是什么?”
有些士兵颓丧的目光盯着涿县城外,那数以千计的木筏出现之时,第一时间便映入他们的眼帘,然后,惊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当木筏越发的靠近涿县之后,他们也顿时知道这是敌军出现了。可是,知道又能如何?早就在大水冲刷之下身心俱疲的他们,面对敌军的到来。又能有什么战斗力?
不过,在看到敌军的出现之后,大家也终于明白为何会有大水降临涿县。显然这是敌人所作所为。不用说,对于张郃这一万将士,大部分的士兵都有怨恨之色。他们是涿县的守军,很多的士兵都是涿县人,他们的亲人都在涿县,他们的家园也在涿县,如今涿县遭受如此大的创伤,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家园受到何等的伤害。不用想也知道。因此,对于张郃这一万士兵。涿县的守军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本将乃是冀州刺史袁大人麾下,如今顺应天命讨伐公孙瓒这个贼子。尔等若是识趣。立即投降我军,但有不降者,杀无赦!”
张郃站在最前方的竹筏之上,抽出腰间佩剑,朗声喝道。
虽然大部分的涿县守军都很怨恨张郃这一万兵马,可是怨恨又能如何?在大水的冲刷之下,他们都没有了丝毫的脾气,现在想要站起来战斗,都提不起丝毫的力气,面对精神饱满,如狼似虎的一万冀州士卒,他们还能干些什么?
不过,大部分的涿县士兵妥协,却也有不少涿县将士宁死不降。
“啊呸!”
在城头的某个位置之上,也不知是这里的位置相对较高一些,还是运气好怎么的。这一片位置上二千余的涿县守军却是没有受到丝毫的冲击,面对乘水而来的张郃,当先一名将领却是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
“逆贼,你用如此伤天害理的计策,早晚必遭报应。我涿县男儿岂都是懦夫,宁战死,也决不投降!”
“宁战死,也决不投降!”
伴随着那将领坚定的语气,他身后的二千士兵们也是朗声大喝起来。因为张郃的缘故,他们的亲人和家园才会遭受如此巨大的创伤,想要让他们投降张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即便现在他们身心俱疲,在仇恨的支持下,他们还是抄起了武器,做出临死前的一击。虽然说有战争发生,这种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有人能够默默忍受,有的人却无法接受。很显然,这名将领和那二千士兵,是无法忍受这种事的。
“既然尔等不知死活,那本将就成全你们!”
张郃在想出用此计拿下涿县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会被涿县的百姓怨恨。可是,张郃还是这么做了,显然,他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说,在张郃眼中,为了战争的胜利,一些必要的手段和伤亡都是应该的。也许,就是因为张郃如此的做法,才让他的结局无比悲惨,遭受万箭穿心而亡,或许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杀!但有反抗不降者,杀!”
张郃怒喝着下达命令,乘着竹筏向着那块区域行去。不过眨眼的功夫,战斗便已经结束。面对一万如狼似虎,精神饱满的张郃士兵,那名将领和二千士兵根本没有多少反抗能力。不过,即便如此,那名将领和二千士兵也没有一人投降。都义无反顾的和张郃的士兵战斗到最后一口气熄灭。如此,却也是给张郃的士兵造成了近千的伤亡。
“虽是敌人,某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这些将士都是壮士,待战事过后。好生安葬!”
张郃的心志显然很坚硬,不过,在看到这名将领和二千余士卒前仆后继,好不畏死的向他的兵马冲锋的姿态,张郃心中还是有了些许的触动,沉声的下达了命令。或许,正是因为张郃的这一举动,让张郃在稍后接收涿县之时。少了许多的障碍,也更加的顺利。
面对张郃的兵马,涿县根本没什么反抗之力,普通百姓自然不用说,战争跟他们的关系不大,城池究竟落在谁的手中跟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关系。而那五万的涿县守军,大部分的都投降了张郃,少部分顽抗到底的将士,也都被张郃毫不留情的斩杀了。张郃既然都已经敢放水淹涿县了,难道还不敢杀人了?
在黎明的输光跃出水平面之时。战事终于尘埃落定。而涿县城内的大水,也终于消散。只是,涿县城内的惨状却是让人不忍直视。到处都有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