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位族长联袂而来,看外表能有五六十岁。本地人普遍寿命短,这年纪在非洲土著中很少了。肤色黄黑的老者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十多,头上一簇簇卷曲的黑发,胖乎乎像一尊弥勒佛,没说话先露出满脸笑容。另一位高大魁梧,如果不是头上卷曲的黑发,完全就是白人长相。
“欢迎两位族长光临,本人梁洪,这里的首领。”
站在凉棚外客气地迎接,见面用生硬的荷兰语致辞。待客礼仪是咱中华传承,哪怕下一刻把他们拔枪干掉,没翻脸前也要一团和气。
“哇,梁,这么年轻的首领,真是少年有为。我是科塔,本地纳马人酋长,这位是瓦尔·范·代尔夫,北德兰士瓦格里夸人首领。”
科塔先是热情地恭维,然后主动自我介绍,语调轻松,俨然彼此间已经很熟悉了。
“幸会,里面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与纳马人没有发生过冲突。纳马人属于科伊科伊人的一支,科伊科伊人是黄种人,非洲南部最早的原住民。南部的科伊科伊人从事农耕,欧洲白人征服后变成了半奴隶,被称为开普霍屯督人。北方的科伊科伊人以游牧狩猎为主,血统中混杂了南下班图人的基因,在布尔人和祖鲁人的攻击下,逐步被挤压向西北,甚至被整部落消灭。
凉棚里很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宾主落座,科塔很熟络活跃,老瓦尔则始终板着脸一言不发。
“梁,年纪轻轻就创下这般基业,不得了呀。瓦尔,看来我们都老了,现在快是年轻人的世界了。”
科塔指着身后围栏里的建筑群半开玩笑地说,眼睛狠狠瞪了下旁边的瓦尔。这趟过来是他提出的,南面布尔人虎视眈眈,听说又从法兰西白人和普鲁士白人那里买了很多枪炮,没准哪天就会向北杀过来。眼前这伙人就算再神秘也不是白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搞个泛非白人联盟岂不更好。
站在梁洪身后的甲零壹,低声在梁洪耳边翻译着。刚学的荷兰语,简单对话还能听懂,复杂一点的就不行了。甲零壹当初造出来时,阴差阳错,是以荷兰语为母语。
瓦尔无视科塔瞪过来的目光,自顾低着头喝水,好像杯子里的凉白开很有滋味。他是荷兰人后裔,爷爷老代尔夫原本是驰骋大西洋的海盗,来非洲是为了躲避欧洲大陆上的通缉。荷兰人姓氏中的范,可不是德国人的冯。德国人冯后面跟着的地名是封地,代表了封地主人的贵族身份。荷兰人姓氏中的范,是当年拿破仑占领时期户籍登记的产物,代表了当地居民中的一员。所以鹿特丹附近小镇代尔夫特的原住民,大多都姓范代尔夫。瓦尔的父亲小代尔夫,搞大了黄皮肤纳马人女子的肚子,也就有了他小小代尔夫。至于瓦尔这个名字,他是出生在瓦尔河边的,懒惰的两辈代尔夫,就给新生儿用河流取名。
见瓦尔不配合,科塔无奈,只好继续充当主宾。
“梁,这一带的部族我都有交情,可是都没听说过你们。”
试探性地询问,这也是科塔最想知道的,这股神秘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原来以为是才到这里不久,可看到围栏后的建筑群,尤其是看见围栏旁边古朴的神庙,他所有的认知就都被颠覆了。
“我到这里确实时间不长,但是”,梁洪停顿了一下,看见对面的科塔正期待地等着下文,就连故作高傲的瓦尔,也抬起了头。
“但是我们的先辈到这里却很久了。”说着,手指了指旁边红墙绿瓦的神庙。
“六百多年前,遥远的东方国度大宋,受到了异族入侵。骁勇的蒙古人烧杀掳掠,蒙古人听说过吧,他们曾经打败过欧洲的白人联军,差点征服整个欧洲。”
梁洪科普着历史知识,蒙古人种,娘希匹,貌似老子也属于这个人种。好吧,你们纳马人虽然黑点,从人种学角度,也有蒙古人种血统,谁让那帮专家就这么命名的。
“那时候,我们的先辈,信奉光明神的信徒,从遥远东方坐海船来到非洲,定居于此。那座神庙,就供奉着我们心中至尊的神祗,伟大的光明神。”
这一场段话是用汉语讲出来的,太复杂了,只能靠甲零壹翻译。
很多民族都崇拜代表光明的神祗,火神或太阳神。希腊神话中太阳神阿波罗,北欧神话中光明神巴尔德,中国神话中火神祝融,巴比伦和亚述神话中太阳神夏马胥,玛雅神话中春天之神帕伦克,罗马神话中主神朱庇特,印度神话中大势至菩萨。科伊科伊人也崇拜光明,只不过不是神祗,而是黑夜里能发光的月亮本身。
一番话把科塔和瓦尔侃晕了,古老的传承,伟大的神祗,就连科塔都怀疑,他们供奉的月亮,是不是同对面小子口中的光明神有着渊源。
“那个,也就是说,你们一直住在非洲。”
科塔用手指了指脚下。
“是的,我们的祖先到这里,一直在深山里潜心修行,虔诚供奉光明神。很低调的,不像那些白人,来了就杀人抢土地。”梁洪觉得自己已经堕落成了骗子,谎言每天说一千遍,也许连自己都会引以为真的。
“明教是爱好和平、信仰光明的宗教,教义一直教导信徒要与人为善。我们出山来这里,只不过是建了一个小小的采矿点。明教信徒不主动与人为敌,但是如果黑暗恶魔来袭,我们也会更强硬反击,光明一定会驱除黑暗的。”
后面的话,他是说给瓦尔听的。
“噢,原来如此。”
科塔貌似听明白了。这伙神秘人很强大历史很悠久,但没有侵略性,这对本地土著而言很幸运,可比遇到白人强多了。不过他心里倒有一点更糊涂了,貌似这个地方他以前也来过,没见到过这个所谓的神庙,莫非那时候自己年纪小,记错了?
“梁,听说前段时间,你们跟格里夸人发生了误会。我们跟外来的白人不一样,都生长在这片土地上,都是白人口中的土著,没必要自相残杀。”
科塔酋长终于把话引到了此行的主题。
第十九章 朋友和敌人()
大家都是土著,梁洪很高兴被本地人承认。他可不想跟布尔人学,蔑视其他一切种群,最后变成孤家寡人。不过,科塔酋长其他的话,还是要反击的。
“酋长,我想那可不是误会,有人劫杀我的车队,甚至倾巢出动来攻打这里的营地。我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什么时候规矩变了,打上营地灭门可以用误会来解释。”
目光咄咄看向对面,尤其瞪向格里夸人的首领。
“是这样吗?梁,做为调停人,我不知道这些细节。瓦尔,我想也许你有话要解释的。”
科塔故意装作糊涂,都上门来当说客了,能不先打听清楚?梁洪心中明知科塔肯定会偏向老友,但仍然平静地看向对面。
“误会,当然是误会,小冲突嘛,我们从来没打算攻进营地,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瓦尔涨红着脸解释。很不要脸地把没攻进营地,说成是没想要,让梁洪觉得很鄙夷。
“误会,小冲突,瓦尔首领,要不要哪天我也上门误会一次?”
当甲零壹用荷兰语翻译出来,老瓦尔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吼叫。
“你不要太猖狂,我们格里夸人也不是吃素的,当年也跟布尔人、祖鲁人血拼过,建立过自己的格里夸兰。”
格里夸人曾经有过辉煌。荷兰被拿破仑占领时期,布尔人失去了靠山,1810年白人混血后裔聚集到奥兰治河北岸,自称格里夸人,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格里夸兰。在南非人口中的兰,源自于单词nd,比如斯威士兰,意思是被公认的斯威士人的土地,相当于被欧洲人承认的土著国。只不过后来布尔人同英国签订了布隆方丹协定,格里夸人失去了英国支持,最终在布尔人压力下,分崩成几支各奔东西。
“格里夸兰,好响亮的名字,瓦尔首领现在敢去当年的旧地喊上一嗓子么?不吃素的又怎样?我们华人有句老话,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不占你的营地,就在外面冲营地里打进去几十枚上次那种火箭。不服,咱就试试!”
语气中满是嘲讽,胡搅蛮缠是要实力做后盾的。如果格里夸人坚持如此,如果纳马人执意偏袒,梁洪也不惜翻脸,用枪弹打得对方讲道理。
“你,你就是个野蛮人。”
瓦尔气急败坏地大叫,但硬是没敢接茬刚才梁洪的叫嚣。上次他本人就在营地里,火箭从天而降的威力,可是亲眼目睹的。
“对,我们都是野蛮人。噢,我忘了,你们可是有文明开化的白人亲戚,干脆去请他们来打我好了。”
梁洪话里面的嘲讽意味更浓。布尔人很贪婪,不过他们只是抢土著的土地,却不会无谓地灭绝屠杀。不过对混血的格里夸人却是例外,他们认为这些人的存在是白人的耻辱,必欲从身体上消灭而后快。
“咳咳,都少说两句。梁,先消消火。瓦尔,过激的话也没必要说。在白人眼里,咱们都是野蛮人,难道你忘了老安德列斯一家的下场?”
见双方剑拔弩张,科塔出来当和事佬。不过他一提老安德烈斯,瓦尔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来。当初格里夸兰解体的时候,老安德烈斯决意留下来,打算继续种他亲手开垦的耕地。可是布尔人却不依不饶,派出民团围攻,老安德烈斯和六个混血儿子拿起枪保卫家园。布尔人久攻不下,最后驱赶牛群将老安德烈斯一家活活踏为肉泥。
“科塔酋长,咱们也不用绕弯子了,你就拍着胸膛公正地讲,按照咱这些野蛮人的规矩,我们和格里夸人的冲突应该如何解决。没关系,无论你说什么,我至少可以保证,你们今天会平安地离开营地。”
近乎最后通牒,话里隐隐带着血腥杀气。
“是格里夸人先挑起的冲突,按规矩要送上赔礼才能和解,被抓住的族人,也需要交上赎金才能赎回。”
科塔这回说话倒很公正,全然无视瓦尔频频瞪过来的眼色。
“好,既然科塔酋长划下道,我接受,就按这个规矩谈下去。谈成了,我明教和格里夸人的恩怨一笔勾销,今后都不得再纠缠。谈不成,双方刀兵相见,看到底谁能把对方给灭了。”
梁洪立刻积极回应,不过态度依旧强硬。
围栏外临时建立的营地,燃起熊熊篝火。远道而来的纳马人和格里夸人都自备了简单行囊,梁洪又送来了兽皮和食物,并给科塔酋长备了单人帐篷,这是从白人探险队手里缴获的。
看着对面黑暗中的围栏和建筑,老瓦尔脸色很差。
“科塔,为什么不坚决一点,难道他还敢同时和我们两族开战?”瓦尔埋怨着科塔,“五十匹马呀,赔出去后,我们好多族人今后就只能步行了。”
下午谈定的赔礼和赎金,格里夸人总计要送出五十匹健马,虽然是体型略小的巴苏陀马,但也让老瓦尔心里流血。
“瓦尔,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人家是真的不怕打下去。”科塔扭头看了眼身边愁眉苦脸的老友,苦口婆心地解劝。
“你们上次来,不是说这里人不多嘛,现在你看见了吧,光拿着步枪的战士就足有上百人,而且天知道他们那个什么教,还有多少这样的战士。真打起来,难道咱们就一定能赢?我看这伙人武器也不比白人的差多少,至少人家压根就没看上你那些宝贝枪。”
下午的会谈中,梁洪松口可以在前面的交易完成后,继续交易缴获的步枪,不过暂时双方价格还没谈拢。
“唉!”
瓦尔长叹一声,后悔当初没好好摸下底细,冒然就招惹上去,结果赔个一塌糊涂。族里原本人数就不多,现在男人死伤近三分之一,并且还丢掉了不少枪弹。这些枪支,还都是高价从英国人手里买到的,现在布尔人骑警队防范很严,据说连约翰内斯堡的白人都控枪了。
“瓦尔,其实也没必要太灰心,交上个有实力的朋友,总比结上这么个仇家要好。以后万一布尔人逼得紧,还可以拉上这位当盟友。而且我看梁的性格很强,没准他自己就会忍不住冲到前头。”
科塔嘿嘿笑起来,自从见识过白人的枪炮后,他就没大志向了,只盼着有人能扛在前面,顶着要塌下来的天。
第二十章 乱局()
纳马人酋长一行到基地的第三天,交易终于完成了。
梁洪收获了五十匹巴苏陀马和两万公斤粮食,粮食用来交换缴获的步枪,那些膛线快要磨光了的老式步枪,他没兴趣,连单发的毛瑟1871步枪还不如。
青石碉堡上,目送一行人消失在远方,梁洪放下望远镜。马匹和粮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