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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路和四川路交汇的路口,洋楼林立,这里是整个上海最繁华的地段。南京路上大洋行居多,商业气息更浓厚,四川路上则学校书店多一些。四川路北段更是日本侨民众多,这里离日本领事馆近,从日本开来的客轮就在邻近的虹口码头靠岸。
二层的小楼,在周围毗邻的洋楼中不算起眼,这就是横滨正金银行,日本外汇经营最专业的银行。1893年分行设立的时候,日本人还很穷,外汇收入主要靠生丝出口和日本女人在南洋卖肉,所以房子是租来的。最初考虑顾客群体面向日本侨民,另类地把银行设在这里,而不是银行扎堆的外滩。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甲午战争后清国赔了大笔银子,日本人一下子暴富起来,银行业务也顺利地蓬勃发展,现在已经在外滩买地准备盖房子了。
西装笔挺的梁洪和谍贰壹站在离银行对面的街口,假作抽烟聊天,实际上在观察地形。
“房子是砖墙,一楼是营业厅,二楼是办公室,金库在地下室,房子租来后日本人临时挖的。警卫很严密,不过主要放在楼外面的警戒上。晚上除了值夜的警卫,楼里面不留人住宿。”
谍贰壹介绍着,这些都是他这几天进去观察,以及在旁边日本小酒馆打听的。金库居然是临时挖的,梁洪眉毛一动,心里有了主意。
“最近日本人有什么节假日?”
“8月27日是明治天皇的即位纪念日,日本人要放假庆祝的。”
“那就好,还来得及。现在马上在银行旁边租一间小院子,不在乎花多少钱。先雇人在院子里挖地下室,可以大张旗鼓但是要进度快。最后你们再亲自动手,一直挖通到小楼下面。”
梁洪诡秘地一笑,“争取在天皇即位纪念日,给小鬼子留个念性。”
第五十六章 贼不走空()
南京路上租了两处相邻的院子,是由白人特种队员分别出面租的,其中一处宅子紧挨着横滨正金银行。挨着银行的院子对外宣称要重新装修房子,雇了工匠开挖地下室。
刚开始动工时,横滨银行的日本人过来探问过,得知租客是英国人,便自动偃旗息鼓回去了。这时候日本的国际地位还很低,正走在他们自己规划的脱亚入欧道路上。甲午战争打赢了满清帝国,普遍被认为对手太差。日本地位真正提高,要等到打赢了日俄战争以后,才被承认算是世界末等列强。
沈铭轩一家在忙着收拾东西,昨天接到京城拍出的电报,吏部行文已经发出来了,等公文邮件一到,就可以拿着走马上任。此刻男主人不在家,商电局同事合伙宴请新贵,大家都是业内人士,保不齐哪天这位沈先生摇身一变,回到商电局成了总经理。
一楼的卧室里,沈家母女在收拾东西,其实东西都收拾过无数遍,紧要的早就打包了。
“天津离京城就近了,说是那里遍地都是权贵。咱让你爹留意着,就凭我们家玥儿这模样,怎么也得嫁个大学士家的公子。”
沈夫人边收拾边絮叨,羞得女孩红着脸,娇嗔了一声。
“妈,我才不嫁人呢。”
“嘁,傻丫头,哪有女孩长成了不嫁人的。”沈夫人嗤之以鼻。
“怎么没有?英国就有个叫南丁格尔的女子,掌管军队医院,现在都七十岁了还没嫁人,英国女王还给她授过勋章呢。”女孩置气地反驳。
“胡说八道!玥儿,这都是谁教你的?”沈夫人立马警觉起来,琢磨了一下女儿最近身边的危险人物,猛地用手指了指楼上,“是不是上面那个登徒子说的?”
“才不是呢,妈你别冤枉好人了。”
沈玥柔柔地抗议,说出来就觉得不对,那家伙算是好人吗?都发现好几次了,偷偷贼眉鼠眼地偷看她。
屋里面刚提到,结果门外这位登徒子就跑过来敲门了。梁洪是来送请柬的,他从金伯利抢来的那些钻石拍卖专场,法国人的拍卖行执锤,时间是大后天星期四,也就是8月25日。
“你来得正好,那个叫南格的人,是不是你跟我女儿说的?”
沈夫人张口就问,语气很不善,连客套点的称呼都省了。
“南格是谁呀?哪国人,做什么生意的?”
梁洪被问的一头雾水,汉人里有南姓,不过很少,在这个世界他一个都不认识。外国人叫南格的或许有,他也不认识。至于南哥,那是江湖上或市井里的称谓,别说不认识,就是认识,打死他也不会介绍给沈玥认识的。
疑惑地看向当事人之一的沈玥,只见女孩子又是满脸羞红。
“妈,真不是梁先生说的。”
女孩又转过身向梁洪道歉,“对不起,梁先生,我妈她误会了。”
原来是误会呀,害得咱虚惊了一场,小女孩彬彬有礼的真不错,不过人家妈妈就在旁别,梁洪赶紧控制住目光。
“没关系的,说清楚就好了”,转念一想,让沈夫人这么生气,没准这南哥还是真是一江湖混混。
“沈夫人,沈玥被这位南哥欺负了?”说着,用手指了指楼上,“用不用找人去吓唬吓唬他。”
楼上两位白人特种兵平时呆在屋里不出来,梁洪说是他的朋友,不过沈家夫妇已经探问过几次,怀疑是他雇的白人保镖。梁洪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拿话岔开了。
噗嗤,母女俩听见他问,同时都笑了。
“我聊天说南丁格尔,结果我妈听岔了,记成南格了。”沈玥捂住小嘴忍住笑解释。
“原来说南丁格尔呀,她在英国倒是挺出名的。”梁洪随口附和,可是还有点糊涂,“人家远在伦敦的英国老太太,怎么惹你们生气了?”
母女俩这回倒很默契,沈玥红着脸跑去逗家里养的京巴狗,沈夫人则主动把话题岔开。
“梁先生,你来是有事吗?”
“有,差点把正事忘了,我一外国朋友送给我几张法国珠宝拍卖会的请柬,也不知道沈夫人有没有兴趣。”
说着,把烫金的请柬递过去。
请柬做得很精致,里面分别用法文、英文和中文致辞。玩奢侈品这一行当,法国人绝对经验满满的,从老路易时代就引导着欧洲时尚。
若在平时,沈夫人真还兴趣不大。不过眼下她眼瞅就成了学监夫人,朝廷正六品官员家属,对西洋珠宝也需要开开眼,万一以后有机会收到呢。再加上旁边还有梁洪蛊惑唇舌,当场就定下来要去看看热闹。
天擦黑时,梁洪换上一身便装出门了,很快两名白人特种兵也悄然尾随出来。从他们住的地方到南京路新租的院子,走路也不过十几分钟。
装修房子的院落,房子中央挖掘出一人多深的方形大坑。前一拨负责挖坑的工人已经走了,左邻右舍谁也不知道这家再准备怎么折腾,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既然房东同意了,旁人也就没资格过问。
按照事先的约定,梁洪他们先后进了旁边的院子,两个院子间隔断的院墙,昨天被弄塌出了缺口。租这个院子是梁洪的自我保护措施,从法律上,旁边院子即使造反,也跟隔壁邻居扯不上关系。中国传统法律的株连,在租界无效。
各种新打造的工具拿了出来,这是梁洪按照后世洛阳铲设计的。盗墓专用的洛阳铲,是整套系列的铲子,铲头被分为土铲头、破砖铲、泥沙铲头以及筒子铲四种。土铲用来开凿泥土,破砖铲用来打碎石块砖瓦,泥沙铲能把泥沙带出来,筒子铲则用于对付淤泥,能带出像水一样的泥沙。不要小瞧这些工具,绝对能提高盗洞的掘进速度,这是被后世无数盗墓贼用实践验证过的。租界濒临海岸线,地下挖掘很容易出水,这时候泥沙铲和筒子铲就派上用场了。
坑里点着汽灯,梁洪他们几个人都换上帆布工装,开始轮流在前方挖掘,后面的人则忙出做各种善后,运出泥沙,修整加固。夜晚挖坑是有讲究的,动作不能太大,免得搞出动静招惹注意。好在地下土壤含水量大,挖掘容易,但这也同时增加了塌方的危险。梁洪对此早有准备,边向前掘进,身后边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桩钢梁支撑,就像煤矿做巷道支架一样。
第五十七章 当托儿()
前一天刚下过暴雨,上海滩持续已久的酷热总算告一段落。
礼查饭店楼下大厅是租界内为数不多的大型社交场所,经常会搞出各种活动,举办酒会舞会或上演歌舞剧。这时代,上海租界四大总会,只建成了英国总会,并且还实行会员制不对外营业。酒店业里,唯一可以同礼查饭店抗衡的,只有汇中洋行控股的中央饭店。
拍卖会在下午举办,梁洪同沈家母女结伴而来,当然这也是他主动争取的,否则人家来不来还在两可之间。沈铭轩的吏部文书已经到了,沈家也买了28日前往天津的船票。
“这请柬先收好了,一会儿拍卖会开始,凭着请柬上的号码就可以举牌喊价。”
出示请柬进入会场,梁洪向身边的母女叮嘱,他是幕后货主,里面细节自然知晓。
“好,没准我们还真买上几样。”
沈夫人环顾会场里先到的客人,扬着头豪爽地回答。梁洪心里清楚,这恐怕只是面子上的话,珠宝拍卖会远超出了沈家的消费能力。人艰不拆,他绝不会干扫兴的事。
会场布置的很温馨豪华,场内摆放了不少鲜花,还有酒水茶点可以自由选用。来的客人一小半是在沪的外国人,剩下的都是华人,其中更以女人居多,珠宝本来就是给女人预备的嘛。
东张西望的新鲜劲过去,沈家母女尤其是沈玥,对拍卖会的兴趣急剧降温,好在很快看到圣玛利亚女中的同学也来了,两个女孩拉着手跑到一边咕咕哝哝聊私房话。沈夫人同女孩母亲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双方都有点瞧不上对方。女孩家是开钱庄的,属于百万身家的档次,话里话外瞧不起衣饰普通的沈家母女。沈夫人也自持官员夫人身份,觉得平民富豪没啥了不起的。
最无聊的当属梁洪,这里没认识的熟人,也不想私下随便搭讪。冒充法国侨民的谍壹九,正在拍卖行经理引领下,周旋于外国来宾之中,他可是拍品明面上的主人。双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继续装作互不认识。梁洪舒展了下胳膊,站到会场中央的玻璃柜子外,假装在看拍卖品。这两天每晚上都挖了一整夜盗洞,白天还要装作没事人似的,其实挺辛苦的。现在两名白人特种兵,都住到南京路那边,昼夜挖掘加快进度。
即将拍卖的珠宝放在会场中央的玻璃柜中展出,供来随时宾欣赏品鉴。这次的拍卖品,有两块上百克拉的大钻石,还有三块几十克拉的彩钻,另外还有一块大个头的祖母绿宝石原矿,最后是一对做工精美的纯金蜡台。后面两样,都是从罗得斯家里抢的,精挑细选后才带出来换钱。
随着一声锣响,拍卖会正式开始,身穿白色燕尾服的法国拍卖师登场了。
“本场1号拍品,一百零三克拉钻石,质地纯洁透明,淡黄色,钻石加工工艺规范,十倍放大镜下内外均无瑕疵。本品拍卖起价一万银元,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银元,现在开始拍卖。”
虽然这里汇聚的都是有钱人,可是一万银元仍旧不是个小数目,并且还只是起拍价,拍卖师话音没落,场内就响起一片惊叹声。梁洪心里知道市场估价远不止此,这块钻石法国拍卖行给出的估价是三到五万元。
不过下面轰动归轰动,拍卖会刚开始,外行们还没被气氛烘托出激情,内行们则在观望,希望能捡到便宜漏子。
“一万一百元。”
终于有人举牌喊价了,不过场内气氛仍不热烈,没人跟价。
“好,6号买家出价一万零一百元。这枚钻石重量达到一百零三克拉,质地纯洁透明,放大镜下没有瑕疵,现在还有加价的没有。”
拍卖师指着刚出价的买家确认,然后再次强调钻石品质,可惜场内反映依旧冷清。
“一万零一百元一次,还有加价的没有。”
场内还是没人加价,按规矩三次落槌,拍卖师已经喊过两遍了。
“现在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一万零一百元,还有加价的没有。”
“一万两百元。”
在拍卖师落槌前,梁洪举牌喊道。虽然他自己拍下来,相当于中间亏了拍卖行的收费,但也总强过被外人占大便宜,而且万一首拍价过低,后面的拍品也要受影响的。
不过他的担心稍有点多余,就在他举牌的同时,场内也有其他人举牌了,而且还不止一位。
“一万零伍佰元”
“一万一千元”
“好,现在29号买家,出价一万一千元,还有加价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