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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零伍佰元”
“一万一千元”
“好,现在29号买家,出价一万一千元,还有加价的没有。”
拍卖师指着刚才出价最高的29号确认,梁洪刚才虽然出价最快,但马上就被超越了。
“一万两千元。”
梁洪再次举牌,存心要把场内烘托起来,有意拉大的加价价差。从某种意义上,他起到了拍卖场里托的作用。
“好,18号买家再次出价一万两千元。”
拍卖师指着梁洪的座位,然后再次一遍强调起钻石的品质,言外之意物超所值。
“一万三千元”
“一万四千元”
场内接连有人叫出了更高价,出价很快就涨到了三万元,达到了市场价的下限。现在场内只剩下两家还在比拼,梁洪已经明智地退出了。
“你真想要买下这块钻石?”坐在旁边的沈夫人低声问。
“这块钻石市场估价大概在五万元,如果两三万元买下来,转手加价就能赚上万元。”
梁洪回答的声音不高不低,有意让其他人也能听见,但又不影响场内拍卖秩序。
“刚才看了一眼,你就知道值多少钱?”沈夫人惊诧。
“呵呵,其实很多人之前早就来看过,钻石大小和品级确定了,市场价自然就出来了。”
梁洪这里话音未落,沈玥同学的母亲立马喊出了四万元的价格。随着接连加价,场内氛围也被烘托起来,先前出价的都是男士,现在已经有几位贵妇也加入到比拼中。
如释重负地放下心来,只要气氛起来了,拍卖有时甚至能比市场价高出一大截。轻松下来,梁洪干脆站起来离开座位,走到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甜酒,边观察场内边慢慢品尝。突然,他看见沈玥也离开位子,一路小跑出了会场。这丫头怎么地了?好奇心下,便跟了出去,结果发现原来是去洗手间。
礼查饭店不算大,但是设有酒吧和弹子房,人来人往也挺热闹。前一个拍品结束,按惯例要对买家做登记手续,距离下一个拍品还有时间,梁洪也没急着回去。就在这时,他听到洗手间那个方向有争吵声,然后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好像是沈玥的声音。
第五十八章 救美()
沈玥惊恐地背靠墙壁,面前两个醉醺醺的洋人嘴里吐着酒气,说的什么她听不懂,反正不是英语。
“让开,我不认识你们——”
最后的尾音几乎是用哭腔喊出来。
“你,我稀饭。”一个醉鬼用生硬的汉语说。
“稀饭,我,他。”另一个醉鬼在旁边拿手比划着。
沈玥绝望了,没想到在上海滩高档酒店里会碰到这种事,女中老师不是说白人文明最先进吗?
满是酒气的脸贴了上来,沈玥扭转脸不让被亲到,两只手护在胸前拼命往外推。
“滚!”
一声汉语的怒喝,在她耳中如同纶音佛语,此前觉得那个人声音还有点讨厌,现在却觉得分外悦耳。
梁洪大步跨过来,伸手揪住正要亲沈玥的醉鬼,用力向外一抡。怒极发力,再加上醉鬼本身脚步不稳,甩出去撞到走廊对面的墙壁上,再踉跄着摔到地上。
“#@#¥!”
另一个醉鬼见状,大吼一声,手里拎着的酒瓶子向梁洪脑袋砸了过去。
摆头、侧身,就在酒瓶从面前擦过的同时,梁洪也顺势抓住了酒鬼的胳膊。进步上前,肩膀几乎扛在对方腋下,随着一声发力的怒吼,醉鬼被横空摔了出去。
咚,身躯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也惊动了附近的其他人。
沈玥哭着扑进梁洪怀里,浑身颤栗,终于见到熟人,刚才还硬撑着的女孩一下子崩溃了。
“别怕,没人能伤害你。”
手轻轻拍着女孩肩膀安慰,正要准备离开,刚才被撞墙的酒鬼爬了起来,哇哇大叫着又扑上来。
身体侧转护住怀中女孩,踢出的右腿正踹在酒鬼的前胸,整个人再次重重撞向墙壁,然后摔倒。
“stop,不要在饭店里斗殴。”
生硬的汉语,酒店的大堂经理远远就喊了起来,随着醉鬼撞墙摔倒,大堂经理马上又追加了一嗓子。
“不,你不能殴打白人绅士,快住手。”
“他们是绅士吗?酒店有保护每一位客人的义务,请问刚才醉鬼骚扰女孩,你们在哪里?”
听出来这位白人经理言语中对酒鬼的偏袒,梁洪马上用英语质问。这时代酒店的员工都是男人,服务员叫侍应生,自然这位大堂经理也是位先生。
“我过来的时候,只见到你在殴打这位绅士。”
礼查饭店的服务对象从来都是以外国人为主,自然要偏袒白人一方。只不过他口中的绅士很不争气,躺在躺在地上仍旧大声叫骂,用词极粗鄙,英语和俄语混在一起。
“这就是你口中的绅士?在光天化日下,在你们的酒店里,当着你们的面动手骚扰少女,这就是你们礼查饭店的绅士行为?”
梁洪也不示弱,大声用英语质问后,又换成汉语再质问一遍。此时,拍卖会里也听到这边闹动,很多人闻讯跑出来看热闹。
“拜托哪位先生太太帮个忙,去给报馆打电话,让报社记者来采访下礼查饭店的绅士观。”
“不,不要这样,有话好好商量,也许我真的没看清楚。”
见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围观,其中还有不少华人,大堂经理慌了,连忙改口。
“这位先生好像在拍卖会见过。”
“对,那个女孩好像也在里面。”
不少人认出曾经举牌参与拍卖的梁洪,最初冷场时竞价是很受瞩目的。
“玥儿,你怎么让他抱着。”
一声女人的断喝,沈夫人颤颤巍巍走出来,小脚女人越着急越走不快。
“妈——”
沈玥一声尖叫,从梁洪怀里挣开,哭着又扑向自己妈妈怀抱。
“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沈夫人语气很严厉。
“我听见你女儿在这里呼救,过来正看见两个喝醉了的流氓拦着沈玥动手动脚,刚把人救下来,酒店的大堂经理就跑出来,说这是在殴打他们礼查饭店的绅士。”
梁洪先是用汉语讲了一遍,然后又用英语把经过再说一遍,既是解释给沈夫人听,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
“醉鬼在酒店理耍流氓的时候,礼查饭店的人都装看不见,等我把人救下来,却跳出来说是殴打绅士。”
“不,先生对不起,您误解了,我是真的没看清楚。”
大堂经理此刻态度又转变了,一口咬定没看清楚。那边两个醉鬼也都站了起来,本来就自知理亏,又见这么多人围上来,慌忙相互搀扶着向饭店门外走。
“俄国人到底还是野蛮人呀!”
人群里有人用英语发了声感慨,立刻得到众多响应的声音。
俄国人在欧洲地位很怪异,被大多数国家既忌惮又瞧不起。最初是因为国力太弱,连瑞典人都欺负他们。等到沙俄出力打败了法国拿破仑大帝,欧洲国家才承认俄国很强,于是忌惮心理又占了上风。这种心态下,后来的克里米亚战争中,英法联手支持异教徒奥斯曼帝国,把沙俄拍在沙滩上。再后来,俄国打赢了第十次俄土战争,欧洲列强又联手压制沙俄,逼着俄国接受柏林会议调停。日俄战争中,欧洲列强又暗中支持亚洲的日本打败俄国,就连第一次世界大战,实质上也跟在巴尔干半岛遏制沙俄有关。
这时候法国拍卖行的经理也出来交涉了,外面一闹起来,拍卖会也不得不暂时中断。于是在中外人士对俄国酒鬼的一致谴责声中,事件被盖棺定论了,大堂经理为礼查饭店的无意疏忽道歉,然后拍卖会继续进行。
珠宝拍卖会还算成功,成交价格最高的不是个头最大的,而是一枚粉红色的钻石,被众多贵妇人追捧,一路拍出了十七万元的高价。整个拍卖成交金额六十多万元,扣除拍卖费,梁洪实际拿到的只有五十八万。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下面还有一场更大的生意等着他做,那是无本生意。其实他是花了本钱的,租房子、雇工人、造工具,此外还劳心费力,所以也对结果更期待。
一拿到拍卖得来的银子,梁洪赶紧派人把银票送往济南,那里马上就要开始招人了,这可是他此次中国之行要办的大事。
另:感谢兔子大神的指点,不管最后收藏情况如何,老沄会认真努力写完本书的,主角回去之后就要到战火连天的剧情了,那才是军事文本色。这两天忙着写鹰扬,新书那里没更新,争取今晚动笔。
第五十九章 洗劫金库()
8月27日是日本明治天皇的登基纪念日。这位天皇任内,岛国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治维新让国家走上了现代化道路,国力明显增强。日清战争,就是甲午战争,打败了巨人般庞大的邻国,收到了大笔赔款银子、还有割让的土地,实现对朝鲜的占领。于是明治天皇也就成了日本人眼中的真龙天子,登基纪念日也被当作越来越隆重的节日。
上海租界的日资企业,27日这天普遍放假,第二天是周日,所以对日本侨民而言这是连休两天的小长假。南京路北端的千之代酒馆里,醉醺醺的男人们用筷子敲打着盘子,唱着日本军歌。
直到敌灭亡,并肩共前进,
寒光齐出鞘,决死冲向前。
歌词到了最后,就连酒馆老板也跟着唱了起来,一时间酒气之中混杂着男人的热血气,很多人感动得哭出声来。这首拔刀队歌,作于明治十八年,为了纪念明治十年西南战争中旧日本武士的英勇,后来被当作日本陆军军歌。
“天皇陛下万岁!”
龟田一郎泪流满面,手拍打着桌面大声高呼。
“天皇陛下万岁!”
很多人跟着振臂高呼,于是小酒馆里万岁声迭起,几乎将房顶掀开。
“我准备了鞭炮,咱们出去放个痛快,祝天皇陛下万寿无疆,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
龟田顺势倡议,屋子里的人齐声相应。暮色中,一大群喝醉酒的浪人们走出酒馆,当先的龟田一郎手里拿着鞭炮,直奔对面横滨正金银行门前的空地。
南京路背街的小院里,梁洪看着手表,晚上六点半,是事先约定好的行动时间。现在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最后撞开银行金库的水泥墙,拿走里面最值钱的财富。
噼里啪啦,院子外面响起了鞭炮声,间或还夹杂几声大号麻雷子的轰响。
“动手!”
鞭炮一定是谍贰壹领人放的,为的就是遮掩砸击水泥墙的声音。
短柄铁锤砸在墙上火星四溅,修建金库时很匆忙,并且也没有钢筋混凝土这种材料,水泥勾缝的红砖墙如何也挡不住重锤的连续砸击。十几锤过后,轰隆一声,红砖被砸落向金库的金库内,墙体出现了一个窟窿。
汽灯从墙洞探进金库,照亮了里面。很好,金库里没有人,只有一排排的钢铁架子无声矗立,上面摆放着各种包装的箱子和纸包,估计都是金条、银元和纸币。
接下来零敲碎打的轻砸,墙洞迅速扩大成可以自由出入的大洞。梁洪迫不及待地跳过去,开始挨个架子翻看。英镑、美元、法郎、马克、日元,各种纸币都有,不愧是经营外汇的专业银行,现在无法估计里面究竟有多少钱,反正纸币是要全部带走的。金库里储存的黄金能有五六百公斤,这个也要带走。剩下数量最多的就是用大铁箱子装的银元,数量足有二三十万元。银元可是没办法带走的,这东西分量太重,不到四万银元就重达一吨。
也许是这里面刚才响动太大,金库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不过梁洪并不担心,银行的管理严格,金库重地可不是随便哪个警卫都能打开门的。果不其然,他们停下动作静静等待了一会儿,金库门外就又响起脚步声,这次脚步声渐渐走远了。
两伙人隔着墙洞传递,迅速将最值钱的东西运走。外面提前准备好了一辆马车,按照事先拟定好的方案,先把东西运到租界西边刚租下的地方。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元,梁洪觉得很遗憾,这可都是钱呀。现在他需要做的是善后的事情,从非洲带来的新达纳搬到了金库里,用马蹄表做成定时机关。明天早晨随着一声巨响,这里将面目全非,湮没掉大部分痕迹。虽然盗洞最终还是会被发现,但清理废墟最快也需要几天时间,那时候他们都已经远走高飞了。最后检查了院子里的各种遗留物,确认再没留下能暴露身份的东西。
晚上九点,马车驶出与横滨正金银行相邻的院子,先向南进入南京路的繁华商业区。混杂在车流中走了一段,才转向奔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