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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仲卿说的明确,谢的真诚,倒真像个有礼的晚辈。
只是,也只是像而已。花楼里有些名堂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听人的弦外之音。所以她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今晚叶仲卿的一切举动,都合适的表明了自己主人的身份,花招断然再没有不给的道理。
这时莺馆,此后真的是叶仲卿的了。
罢罢罢,本来这花楼就是人家花钱买下来的,乐得有个出手大方、进退有度的楼主。今日起,她花招就只用做好那尽职尽责的鸨妈妈了、
不舍在心里只滞了一刻,花招露出个了然的笑容,道:“谢楼主夸赞。”
楼主的称呼一入耳,叶仲卿也不用再摆那些虚架子。
“叫楼主不是显得仲卿太失礼了些,日后要靠花招姐姐您多多照拂。况且还有一事相求……”
“瞧我这记性。”花招阻断叶仲卿接下来要说的话,懊丧的跺跺脚,抬手不知如何在桌下按了几下,竟“咔哒”一声从桌中弹出个暗格。她从中中抽出一个盒子,那盒子宽长而扁,包在锦缎中,甚是精美。
花招抽出来递给叶仲卿,道:“来,送你的见面礼,快打开看看。不准推辞。”一眼扫过去,将那个小狐狸还要说的话堵住,“客套的话少说点!真不知道萧楚那么随性的人,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徒弟。”
叶仲卿嘿嘿一笑接过来。花招上次擒拿手,使得精妙,又和萧楚私交匪浅,她有理由断定花招也曾是江湖儿女。爽快的打开盒子,却发现其中还有两个分隔开的盒子,一个方正,一个方长。
“这?”叶仲卿有些不解。
“先打开看,你一定喜欢。”花招努努下巴,笑的神神秘秘。
叶仲卿思量一下,先打开了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中装的是一把弩。她眼前一亮,自幼习武,尤好射艺,山中那个小家里也收藏了不少好弓好箭。眼前的弩,她只消看一眼就知道绝非凡品。
心中期待,却又不想就这么直愣愣的拆开礼物。她先是伸出手仔细的顺着弩身游走,而后小心的在弦上揉捻,又拿到眼前细细打量。这弩并不算大,但连盒子捧在在手中着实不轻,这种重量和随着她的动作而泛出点点的幽光,无一不昭示着工匠用的是罕见的云纹铁。
她终于端起弩,做了个瞄准的动作,却惊咦了一声,复又举到面前细细的端详。
花招在边上等了半天,见叶仲卿如此举动,便知道她看出了玄机,方才开口道:“不错,这弩正是做了连发的设计。”
“连发?”叶仲卿惊讶极了。
弩的威力远超于一般的弓,长期以来要不是箭枝更换速度慢于弓,在战场上恐怕早就和弓平分天下了。历史上也有过连弩的记载,但后世鲜有在闻,如今居然有人制作出了可以连发的弩,不得不令叶仲卿惊讶。
她有些急切的追问道:“花招姐,这弩是从哪里来的?”
“这弩,可就是出自咱们时莺馆。”提到时莺馆中的人,花招的口吻中有足够的骄傲。
“时莺馆?那不知是出自谁手?”叶仲卿爱不释手的摸摸弩,连声又问。
“红玉。你刚刚来时没遇到吗?”
“红玉……”叶仲卿低语。是刚刚差点撞到的那个姑娘吗?真想不到,居然有这样一双巧手。
“只不过,红玉的身世颇为复杂,我是受人所托,才让她留在咱们时莺馆的。”花招叹了口气,眉上有些发愁。
“姐姐放心,我不会声张。”叶仲卿知道既然花招这样提点,那必定是干系重大。她想了想,补充道:“只是有这样的手艺,就算是没人托付,也可以留下。”
“其实红玉本身也很美貌,下次姐姐一定替你转告她。”花招明知道叶仲卿是惜才,还是打趣儿道。
叶仲卿讪笑两声,并不接茬,转而轻轻还将弩放进盒子装好,拿起另一个方长的盒子。这个盒子入手倒不沉,不过有了刚刚的弩,她对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又有了一种期望。
果不其然,盒子里的东西,也正是她现在朝思暮念的。
那是一把造型古朴的唐刀,刀鞘上用错金喜楔着两个字,叶仲卿轻声念道:“秋水。”
“呛啷——”握着刀柄,略一使劲儿将刀拔了出来,霎时间房间一亮。
那刀刃宽两指有余,背厚而刃薄,似乎有此感应,刀神正轻轻的颤动着。叶仲卿眨眨眼,反手挽出一个刀花,果然正如泛出的秋水般,一圈圈荡出了清寒的光亮。
“输给我的那个人,说它削铁如泥。不过我不用刀,就一直收在身边,如今你喜欢便拿去吧。”
秋水出鞘时的嗡鸣,足以证明花招所言非虚。凭心而论,秋水甚至比叶仲卿之前的佩刀还要好上很多。
弩连珠,刀削铁。叶仲卿越发觉得时莺馆卧虎藏龙,进而觉得师父萧楚的形象也高大起来了。
“多谢花招姐姐。”这份礼正解了叶仲卿的急,喜不自胜,她起身向花招作了一揖。
“哎呦,客气了。”花招摆摆手。
宝刀有了,就还差一匹宝马了,只不过就算花招要送,叶仲卿也断然不会收了。但是离了时莺馆这课大树,叶仲卿没有把握能找到门道,所以她只得厚着脸皮道:“花招姐姐,我还有一事相求,还要找姐姐借个人。”
花招早知道叶仲卿要说什么,其实想要宝马她也有门路,只是要是再送匹马,仲卿未必会收,到时候一推二阻的反而不好看。况且,仲卿以后要久居洛阳,这些门路与其总要通过时莺馆,不如让她自己搭桥。
“谈什么求不求的,卯时,让奴娇带你去。”花招顿了顿,想起什么,笑道:“你可是,要带足银子哟。”
第18章 雪花马()
“今日太晚了,不如就住下吧。”花招见叶仲卿面色一僵,便假意道:“不若直接让娇奴作陪,你们交颈而眠,明日睡醒再去。对,如此甚好,我这就去给你安排。”花招说罢起身便向外走。
“不用了!”叶仲卿吓了一跳,见花招连门都要拉开了,赶忙抢上一步用背将门抵住。
“怎么?仲卿要姐姐作陪?这……也成。”花招抬起手臂,袖子微微挡住脸,做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害羞模样。
不知道拒绝会不会折损花招姐姐的面子,可要是真的让她在花楼里和姑娘睡上一觉,又是万万做不到的。她小心翼翼的想看看花招的脸色,可是对方抬起手臂,此刻袖子正挡住脸,只露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她皱了皱眉,横下心开口道:“多,多谢姐姐,我,我,我睡不惯别人的床,还是回家去吧……”
“哈哈哈,傻孩子,我和你师父是故交,虽然你叫我一声姐姐,可我要是真把你睡了,还是地地道道的老牛吃嫩草。”花招大笑,叶仲卿的结巴,传承自萧楚,只是萧楚近年来脸皮越来越厚,远没有当初青涩的可爱。决定以后没事儿就逗逗叶仲卿。
危机化解,叶仲卿心下一松又习惯性的安慰起人来:“不,花招姐姐既年轻又漂亮,不知道洛阳城内有多少男子想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
“哦,这么说仲卿是不介意了?”
花招凑近叶仲卿,叶仲卿向后躲才发现身后是门,大窘,又结巴起来:“姐,姐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个意思?”花招越发觉得叶仲卿有趣,身子一软,干脆倚到了叶仲卿肩上,轻轻在她耳边吹一口气,柔声问。
叶仲卿耳朵根一下红了,额头上连汗水都逼出来了,脑子里不断闪过各种近身搏斗的招数,愣在当地,自顾自和花招上次的擒拿手拆起招来。
“仲卿啊,你这样青涩,可是会被楼里的姑娘,吃掉的。”花招放开叶仲卿,示威似的隔空虚咬一口。
“是,是是是么?”叶仲卿扯出个笑,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发誓以后再也不靠在门上自断后路。
“是,是是是呀。时莺馆里的姑娘大都卖艺不卖身,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和你师父一个德行。”花招染着丹蔻的手指一翻,风情万种不减当年。
叶仲卿讪笑。
“去,睡觉去!前院三楼‘虫二’,自己去找,专门留给你的房间,除了萧楚没别人住过。”花招最烦人将时莺馆和皮肉生意直接挂钩,扒拉开叶仲卿,此刻语气中全无好气拉开门送客。
叶仲卿自知理亏,并不着恼,走出房一步,停下问:“虫二?意指风月无边吗?”
“不是!典自庄子逍遥游,我专门给你和萧楚挑的。”花招一把将叶仲卿推出房,门缝合拢前丢出几个字。
“庄子逍遥游么?虫二、虫二、虫二……”叶仲卿边走边想,不记得有这一句呀,“二虫、二虫、二虫……有了,是‘之二虫又何知’。”叶仲卿右手在手心虚锤一记,摇头轻笑。花招姐姐连安排个房间都要下这样的心思,无怪时莺馆的生意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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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很软,床幔很轻,叶仲卿陷在床榻间,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忍不住叹息道:“真舒服啊。”
她翻了个身,搭在枕边的手几乎也要陷进褥子中,当下决定回去要把自己的床也置办成这样。小时候住在山林为了晨起练功,长大后走南闯北为了保持警惕,叶仲卿的床从来都很硬,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而时莺馆的一切都是以享乐为主,不管是感官上还是心理上,因此叶仲卿安安宁宁的躺在床上,强烈的对比下自然觉得如坠云端。
“置办,哎——”叶仲卿叹气,想到置办,本来涌上的睡意一下子又消散了。
来洛阳时,为了精简,她并没有带多少银子在身上。后来“借”的银子虽然也数量不少,可是连日来只出不进,就算是金山也要花空。
叶仲卿平日练习时害怕磨损,用的都是从江湖里黑吃黑来的好刀好弓。很会修东西,也是因为不喜欢花钱换新的。在吃穿用度上,也不过是喜欢在鞋履上多花钱,那也是因为总要四处奔波。其他都剩之又剩,不然怎么存的下那么一大笔钱财?端的,是个藏的很深的抠门的家伙。
今晚潇洒的从钱袋中掏出许多银子,都是因为觉得必要。这一会儿想到明天和娇奴去黑市,势必又要花一大笔钱,不禁哀叹道:“唉!真的好肉疼啊啊啊!”
叶仲卿心烦意乱,又翻了个面趴在床边。嘟囔:“从没去过黑市,花招刚刚提示要多带钱,万一不够……”
贪财鬼一个鲤鱼打挺,睡不着了。她起身把刚刚脱下来的衣服又一件件穿回来,边穿边自言自语:“上次总共欠人家多少钱来着?刘府、王员外家、李总管,嗯,刚刚账本上时莺馆的进账好像差不多可以相抵——那再借一点下次一并还应该也可以吧?忙完了,还可以按时去摘月楼。”
她转眼间穿戴整齐,轻手轻脚将窗户推开一条缝,悄悄向外望——前庭已然热闹如街市,楼下还是灯火通明,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她不再犹豫,深深吸了一口深夜里的空气,而后踩上窗沿,像一只离弦的箭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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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姐,你多吃点。”一碟刚出笼的、表皮透明、腾腾冒着热气的蒸饺放在了娇奴的眼前。
娇奴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的夹起一个饺子放进醋碟中。这个时间,一般是忙了一宿的时莺馆沉睡的时间,她娇奴早就忘了自己上次吃早餐是哪年哪月了。
叶仲卿夹起一个蒸饺,吹一吹,咬开,一股浓郁的事物香气扑鼻而来。她嗅了嗅点评:“稍微有点腻,不过这个皮真的很有嚼劲儿,应该至少揉了半个时辰。”又咬一口细细的嚼了两下,点了点头分析:“果然,馅料里的鸡肉是先腌制过再上笼蒸熟的。”
“噗嗤——”娇奴见叶仲卿一脸的认真,像模像样的评判着食物,打趣道:“研究这么细致,难道你还要回家做做看吗?”
叶仲卿咽下嘴里的食物,“也可以试试。”
“你真的会做饭?”娇奴闻言微瞪大眼睛追问,玄央以君子远庖厨,所以一般男子都不会踏入后厨半步。
“略懂。”叶仲卿点点头,她本就不是男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况且治大国如烹小鲜,世间万物往往有相通孩子出。相比之下,她还更看不起过于条框的限制自己。
“真的?那什么时候给姐姐饱饱口福?”娇奴好奇心起,困意都没了,身子微微前倾问道。
在叶仲卿看来,饭之所以好吃,是因为做饭的人对吃饭的人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只是笑笑提醒:“好姐姐,蒸饺要凉了。”
娇奴见叶仲卿并不接话茬,心里只当她是在吹牛,于是善解人意的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