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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这个大魔头,我们姊弟俩今年真不知是走了什么大霉运!”
“事情有这么糟糕吗?”对主人只要一扯上月帝就自怨自艾的德行,蝶迦罗很摇头。“再怎么说月帝都救过你的性命,怀点感恩的心吧!”虽是座下神兽,但年岁较长的它,与兰飞的相处更像长辈教导晚辈。
“那是你没看到他仗势欺人的模样,阴险、卑鄙,连离开都让我摆脱不了他的威胁,天呐,我怎么会惹到这么一个人?”现在她每天在梦中重回那一吻,还有月帝那些烙在脑海的独占宣言,让处理感情最没想法的兰飞,只有欲哭无泪之感。
“月帝的言灵除了他本人无人能解,你就别再逞能,到了荒魁之原见到月帝,好好讲话,毕竟月帝喜欢你,应该不会太为难你才是。”
“困难了,月帝都说是惩罚,就不会这么简单放手,一定会要我付出相当的代价!”想到那张倾倒世人的绝世美颜下所暗藏的劣根本性,兰飞就有一股恶寒罩顶。
“麻烦上身自然得付出代价,不解除言灵的威胁,你就只好继续跟噩梦为伍。”
“不……是我不想解决,而是我让一步,月帝就逼到我眼前,一点馀地都不留,我放下身段他不高兴,我动气他又一副等着削我的样子,到底想要强还是要狠,我真看不懂,这种动弹不得的感觉,光想到就有火!”更讨厌对方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总是笑得高深莫测。
其实用不着言灵,光想要再见到月帝,兰飞就已经天天噩梦,若还要再求他,依她的傲性,真不是一个惨字能道尽!
对她的苦恼,蝶迦罗呵笑着。“月帝在逼你表态,从一开始你对他付出的感情迟钝得没感觉,知道了以后,又是推托、回避,找尽一大堆借口,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生气!”兰飞双眼瞅高。“我都快变成他掌心的棋子了,还有什么好气!”啐,谁才是受害者呀,被整到快挂的人是她吧!
“你心里清楚,月帝要的可不是棋子,还是你真的这么不喜欢月帝?”
“感情吗?”看着悠朗白云,兰飞紫瞳凝思,坦言道:“我不知道,我若弄得清楚就不会这么烦恼。”
“那就别怪月帝不放过你。”蝶迦罗以龙须扎扎她的面颊,像在揶揄。“当做一个成长的考验吧!”
看来月帝施出的逼婚铁腕,确实对兰飞造成莫大的影响,尤其向来无拘无束惯了的她,从来没想到那种独占的感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回对月帝直接、毫不隐讳的感情表现,与其说她不喜欢,不如说她连如何反应都不知道吧!蝶迦罗有趣地观察侧头沈思的主子。
“其实我真佩服能把……那种话……讲得那么理所当然的人!”
“哪种话?”
“就是那种……什么……你是我的、你属于我……还有那个什么……”干咽了一下口水,不禁搓搓全身冒出的疙瘩。“我、我要……你……这种话……实在……太难以想象了。”兰飞打了个哆嗦,想起说这些话的人,那双蓝瞳像烧灼般的锁住她,一副她无处可逃的模样,不禁抓抓发麻的头皮。
“月帝对你这么说?”
兰飞抿唇没回应。
“希望没有。”蝶迦罗倒没再追问,只是懒洋洋地将大龙头又趴回绿地上。“如果月帝对你说了这些诰,就表示你没什么逃出生天的机会。”
“不要吓我!”暖暖的阳光照得舒服,她闭目享受。
蝶迦罗便也合上眼,没说话。
片刻后,兰飞以听似不在意地声调问:“有这么严重吗?”
“自古继承月帝的君王都有一个特点,性格淡然,对任何事物想要的执着感不强,应该是修炼言灵长期的独思少言,才让他们在性格和修养上都较为内敛,但这却并不代表他们的本性消失,只是较常人不形于色,就像一潭深水,看来平静,底下却漩涡暗藏。”
“暗藏漩涡的静潭深水,确实挺像那个少年老成的月帝。”呿,装模作样。
“所以一旦有人踩进那潭深水,就像陷进流沙,等着被拖进去,因为月帝对事物的执着心一起,那股死都要得到手的蛮劲,没人能挡,也没人敢挡。”
“总有人会对陷进流沙的人伸出援手。”想她春之圣使仗义相挺的朋友可多着。
“光城圣院的上父,面对月帝势在必得的意志,向来都爱莫能助。”意思很明显,找谁来都没用。“没有人会为这种事做无谓的牺牲。”
“无谓的牺牲!”
“四大圣君是名副其实的位高权重,互持互动的关系,对整个人界影响太大,更何况是不轻易动心念的月帝,他既有想要的执着,大家成全都来不及了,谁愿意主动招惹。”
“是这样吗?”兰飞润了润唇。
云飘飘、风徐徐,秋日的午后,蝶迦罗与兰飞又是各自闭眼享受日光的闲适。
“蝶迦罗,听说灵界圣兽一旦有了主人,便随时有为主人牺牲的打算。”
蝶迦罗猛地瞅大一双大龙眼,眨了眨,优雅地换个方位,再摆好它的大龙头。
“主人,在灵界中我是上古神兽,在幻龙族中辈分更是崇高,不轻易成为他人的座下圣兽,与你有特别的缘分,所以你是我第一个主人。”
“然后呢?”
“我的稀有让我不能轻易绝迹。”
“嗯。”兰飞了解地点头。“如果是赛达……”想起她另一只幼童级的座下神兽,能力强、体型大,就是爱哭、黏人了点。
“魍蛇鸟在灵界剩不到十只,只要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让它涉足危险场合,更何况赛达以人界层面来看,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主人打算要个小孩做什么?”
“只是想了解哪一种圣兽,比较年长又泛滥,随时可以送上战场。”
“灵界圣兽自尊心甚强,如果主子再找第三只圣兽,我不介意,但是赛达它的蛇头会如何招呼主人,就不用我描述了。”
兰飞紫瞳蓦地睁开,下意识的挪动一下身躯,仿佛可以感觉到赛达长长的蛇头缠捆住她,她虚咳一声,换个方向再养神。
“蝶迦罗。”她唤。
“嗯。”它漫应。
“我好幸福喔,座下神兽都是娇贵的品种,除了它们的稀罕度,让它们不能为主子死之外,其它真是好极了,最好是供着看,才能保存它们的完美。”
“知道惜福就好。”
良久后,主子的声又问:“对即将陷入流沙的主人,有什么好建议?”
“别轻举妄动。”
“这样就能逃过一劫吗?”
蝶迦罗掀了下眼皮,投给主人一眼,道:“这样才不会那么快被吃掉。”
“真是好建议,增加苟延残喘的时间。”
“我一直是忠心为主的圣兽。”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绿地上的一龙一人,继续接受阳光洗礼。
妖魔界——
铁灰般的奇岩呈尖削状,外形高耸环伺成圆,灰蒙的雾色常年笼罩,阴沈暗霾,这是妖魔界的边陲一隅,荒凉诡谲,平时少有人涉足。
此刻,飞奔的杂沓声在灰雾中传来,如雷跃动的马蹄声,在暗色中听来更显气势,也令人惶惑,因为听来已近在咫尺的声,前方却见不到任何影子,唯有地上尘土漫飞,见证这份万马奔腾的震撼。
当声音要冲过幽谷入口时,奇岩起了变化,周遭景色忽如水中视物般,全成朦胧倒影,顿时,马鸣长嘶锐号,随即传出叱吼,此起彼落的回荡虚空,因为地上尘沙忽成尖突角岩,锋利刺人,雾起沙扬,蒙闭整座山谷。
“好个“无声之灭”,哪怕躯体受禁锢,也这么不容人越雷池半步。”蒙蒙视野中,女子含怒的声在看似无人的空间中传出。“炎妖,看你的。”
“是,鸠闇殿下。”
回应的话声才落,火环凌空闪出,焰光在暗中更显骤灿,随即延展如鞭,挥舞成直的劈入角岩之地,原是细线般的炎光,忽地喷出熔浆般的异红,汇涌地覆噬地上刺人角岩,灼人的红浆随即凝结,在地上铺展成熔岩通道。
“退!”一声大叱,青芒大放,浓雾散开,策马声和交谈声依然高昂,空地上却不见任何踪影,唯有地上铺了熔岩的道路,留下杂乱的马蹄印。
“鸠闇殿下,“灭”目前虽受魔皇大公监禁,却与魔皇大公同属远古神魔之一,还请殿下屈就方成。”一个苍哑的老声听若游丝,却能弹震空气,回荡周遭。
“哼!”出口的声颇带挑衅。“几千年前的远古神魔,灭、破、殒、裂,在魔界混乱时曾各自为王,最后被魔皇大公降服,流传在妖魔界的传说是这么说的吧!”
“鸠闇殿下有何疑问?”苍哑的声道。
“无声之灭、折冲之破、喋血之殒、虚空之裂,这些数千年前厉害的远古神魔……”不知是嘲是笑的声,有抹冷嗤。“现在两个遭禁锢,一个被放逐,另一个在大公身边忠心得像条狗,这数千年后的演变还真是大呀!”
此时,空中传来了铁链拖地声,如在耳边却又远去,在众人还不及意会时,地底忽起了异动,轰隆隆的声响,地表瞬时绽裂掀起,在惶叫声中,数根猛然冒出的冰柱,像有生命般不停向上直窜,地上开始凝霜,速度之快如野火燎原,随即覆盖了原先的熔岩通道,形成一座巨大的冰牢,困住终于现身的魔兵骑队。
铁链声随着骤起的笑声充斥四下,恍似这声音的主人才是笑看这一切的人。
“好,妖魔界的“无声之灭”,确实合本殿下的心意。”一名八、九岁的小女孩,站在冰牢上方,发呈意青色束于身后,额环垂着色泽异灿的珠石,显示她非凡的身分,与发同色的青碧之瞳看着被困冰牢的属下,冷敛着不属于年幼的刚毅。
“本殿下是梅丝达女侯爵之妹鸠闇,有件会让你“无声之灭”感兴趣的事,可愿一谈。”鸠闇话未说完,周围景色一变,原在山谷中的他们,竟又回到未进谷前之地。
“鸠闇殿下,灭显然拒绝了。”一个始终在鸠闇身后覆着斗篷的人,在蓬帽下透出一对磷光之瞳,气音般的老声幽幽道。
“本殿下出马,岂容人拒绝。”鸠闇横眉一凛,右掌挥起,五指凝出彩光,在空中划下红、黄、蓝、绿、紫五色彩痕。
“殿下,请冷静,别——”见主人要动武,一旁的老者连忙试图阻止。
“够了,本殿下只知道,没见到人谈什么都是多馀。”青碧的瞳子眯起,对着眼前的五色之彩叱道:“红——前锋!”
在主人挥手一喝,红彩化成光速,如流星冲破雾障,向谷中而去。
“黄——开路!”
黄光以惊雷之姿,凌空架出一条黄带子,与先前的红光相接,鸠闇随之跃起,随着黄彩消失的光影飞向谷中。
“鸠闇殿下——”眼见主子在快入谷时,岩壁滑动,像要封起入口,老者提气道。““无声之灭”对这一任春之圣使可感兴趣,她可是兰紫佑的女儿。”
“焦独——用不着你多话!”鸠闇回首大喝,对眼前快掩上的岩壁,眸瞳精光一迸。“蓝折——绿冲——紫——破——”
随着再次的出手,蓝如弓、绿如弦、紫如箭钢射而去,钉入前方封岩,已飞身来到眼前的鸠闇,再次于空划出五彩,却形成五角连星,喝叱:“折冲之破——碎——”继紫光箭之后,五角连星打入封岩,顿时,裂石声响起,眨眼间,爆出轰天之撼,一时尘烟弥漫。
“五色魔狩法,折冲之破!”谷中传出声。
“鸠闇殿下”
见到主子消失在烟沙尘屑中的身形,焦独大喊赶上,却已来不及,整座山谷的入口消失,像从未有过入口。
“你与破是什么关系?”谷内传来淡淡的笑问。
而鸠闇难得一反先前的嚣张,楞愣地看着前方一个令人为之神夺的尤物,无声之灭是——女的!
“怎么,你费尽心思见我,真见着却说不出话?或者……”美丽的唇瓣扯笑。“海丝达没告诉你,无声之灭是女子?”
高低不一的岩上,皆披着长长黑缎,猛看以为是块黑布匹,凝神细瞧才知那是黑如漆墨般的长发。高崖上,一个四肢锁着铁链的女子,拖着数十尺长的如瀑之发撒下石岩,却不见铁链之源被定于何处,仿佛铁链只是缠在她身上,而非真正被囚禁住。
“集星夜之辉于一身的夜美人,还真让人想收藏这份属于神秘的夜辉。”对方虽坐在最高的崖顶,看的不甚真切,但是当那双星子般的黑瞳望来时,绝色的脸蛋令人惊艳得为之屏息,哪怕身为女孩的鸠闇也不禁道。
“收藏无声之灭。”星子之瞳掠过一抹淡光。
“啊!”鸠闇捂颊。“你——”岩上的发丝忽舞动几缕,拂过她的面颊,添了数条血痕。
“再敢出言不逊,这些发会绞断你的身体。”灭冷眼轻呿。“破竟然会收你这样的人为徒!”虽是神魔之一,但从远古以来,破就像个不与世争的隐者。
“哼,折冲之破还没资格当本殿下的师父,你……做什么——”黑发缠上她的身躯。“大胆!无声之灭,本殿下命令你放开,否则别怪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