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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重铸山河-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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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此情景,徐还心情十分沉重,可以想象楚州保卫战是何其惨烈,楚州军民付出了怎样的艰辛与代价。

    李彦先与郦琼闻听徐还到来,双双赶来面见。

    “徐宣抚,我们来晚了”李彦先的表情与声调很沉痛,作为最先到达楚州援军,他见识到了楚州最惨烈的情景。

    “不怪你们!”徐还摆手道:“情况如何?”

    李彦先低声道:“权知楚州赵立将军阵亡殉国,楚州城破后,副将程括率领军民巷战。我们赶到时,仅剩西南一隅,但军民仍在奋力抵抗。

    末将与郦将军出动,将金军反围城中,斩敌两千,俘虏三千余,等候宣抚发落。”

    徐还点点头,问道:“伤亡情形如何?”

    “很惨!”对战场伤亡早已司空见惯的郦琼也大受震撼,低声道:“楚州围城半年以上,本就伤亡惨重,近期又严重缺粮昨日破城之后,金军屠城,所以城中军民十存一二”

    徐还闻言,拳头紧握,指甲已经深深刺入掌心。

    楚州乃淮水东南第一州,本就人口众多,赵立从徐州南撤时兵卒加家眷有两三万之多,城中人口起码十万以上。

    十存一二,意味着什么?

    “幸存军民都安置了吗?”沉默许久,徐还才沉声询问。

    “安置了。”李彦先道:“进城之后,末将便安排军医、医护兵为受伤军民疗伤,运来军粮造饭可城中军民大都难以下咽。”

    “因为赵立将军?”

    “是!”李彦先道:“赵立将军的遗体就在城南,末将简单搭建了灵堂,军民都在那处祭奠赵将军”

    徐还长叹一声道:“走,随我去祭奠赵将军。”

    楚州南门下,一座简易的灵堂已经搭起。

    赵立的遗体就放在这里,灵堂内外,楚州军民或坐、或跪、或躺,神情沉痛无比。他们面前都放着火头军送上的饭食,但很多只刨了几口,有的压根没动。

    徐还在众将簇拥下到来,见此情景,心中越发酸楚。

    得知徐还身份,程括杵着拐杖而来,他的腿在巷战中受伤。很多将校兵丁也站起身来,准备向驸马、江淮宣抚使见礼。

    徐还当即阻拦,朗声道:“诸位都是为我大宋浴血奋战的勇士,该是我向诸位见礼。”

    话音落地,当即欠身长揖。

    此举大大出乎意料,在场之人不免都有些许手足无措。

    徐还毫不在意众人反应,当即道:“程副将,可否带我去祭奠赵将军。”

    “是!”

    在程括的引导下,徐还来到灵堂,布置很简陋,赵立的遗体就放在一张木板之上,尚无棺木。

    “李将军,速速准备棺木。”

    李彦先道:“末将已经命人去寻城中纷乱,略有迟缓。”

    徐还点头道:“先找寻常棺木入殓赵将军,传令扬州寻找上好木材,令工匠加紧打造,他日重新殓葬。”

    “是!”

    徐还走上前去,瞧着赵立的遗体,尽管已经气绝多时,但脸上坚毅的表情仍在,拳头仍然紧握。

    盔甲战袍已经多有破损,上面血迹斑斑,干瘦的遗体之上伤口、伤疤历历在目,有些不忍目睹。

    徐还的眼眶越发有些红了,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这位普通的将领,名头并不响亮,后世或许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功绩或许也不突出。

    但看到他,徐还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恪尽职守”,什么叫“忠勇报国”。

    困守孤城,面对十余万敌军,且是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凭着一腔热血和坚韧,坚定信念,自始至终没有动摇过。

    不知打退过金军多次猛烈的进攻,生生在虎狼环伺间坚守了大半年之久,最终为国捐躯,至死仍旧昂首挺胸,不忘杀敌报国。

    古往今来,这样的人,都称之为——英雄!

    赵立,以及阵亡的楚州军民,他们当之无愧!

    不经意间,徐还眼眶湿润,虎泪滑落,尔后撩起衣袍,扑通一声,跪下了下去

第二八六章血债血偿() 
男儿膝下有黄金,唯天地君亲师例外。

    这“几位”往往被供奉于中堂,自当跪拜叩首。

    原因不言而喻,古代讲究天人感应,上天大地自是格外敬畏,历朝历代皇帝祭祀天地都是大事。

    “君”自是君王,此乃君臣礼法。尊敬亲族长辈,授业恩师更是天经地义,跪拜叩首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宋朝之时,礼法尚不似后世明清那么严苛,至少大臣见到皇帝不需磕头行礼。民间若非重大场合,也不常行跪拜之礼。

    然而此刻,徐还跪下了。

    在场之人,顿时皆是一惊,继而为之震动。

    若是低阶将校兵卒,或是普通百姓跪拜也就罢了,但徐还身份非同小可,淮南节度使、江淮宣抚使,乃是赵立的上官。

    虽说死者为大,但毕竟尊卑有序,何况徐还还是当朝驸马,是皇室成员,还有半分“君”的意味在其中。

    “君”跪臣,这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

    程括第一个惊慌失措,此刻他的身份有点类似于家属,连忙扔掉拐杖跪下道:“徐宣抚,这如何使得?”

    “使得!”徐还朗声道:“赵将军恪尽职守,力战殉国,乃是英雄,天下楷模,徐还敬重钦佩,唯俯首叩拜方能表达心意。”

    “可是”

    “没什么可是,赵将军在天英灵当得起。”徐还态度坚定,当即俯身拜倒。

    身后诸将见到驸马跪拜,当即齐刷刷跪倒叩拜,有人心甘情愿敬佩英雄,有人则是不好意思,人云亦云。

    “赵将军,对不起,徐还来晚了。”徐还顿首再拜,诚挚向赵立道歉,即便此事乃情势所迫,他仍旧对这位勇将心存愧疚。

    也许原本楚州军民心存怨怼,怨恨援军迟迟不来,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徐还竟然在赵立灵前道歉。

    上官道歉这种事,本就少见,尤其是这等大事,弄不好容易落下话柄,但徐还却毫无顾忌。

    更何况行军作战本来就多有变数,几路援军几乎没有耽搁,也算驰援及时。只是时间不凑巧,恰好晚了半日,以至于赵立阵亡,楚州城破。

    说到底,这事怪不得徐还,但驸马却公然致歉,这份责任心与真诚,着实不多见。楚州军民听在耳中,不由颇为震撼,经不住还有些许感动。

    “徐宣抚,您言重了。”

    程括省得轻重,当即道:“只能说天不作美,让人遗憾,怪不得您和各位驰援的将士。”

    “如果我们能来的更早些就好了。”徐还长叹一声,怅然若失。

    程括等人见状,更是感慨万千,连声劝慰。直觉告诉他们,这位驸马爷乃是发自肺腑,并非作伪。

    不经意瞧见一个两三岁的稚童跑过来,趴在赵立身边哭闹不停,徐还连忙问道:“这是?”

    “赵将军的幼子。”程括抽泣道:“徐州之战时,赵将军的家眷遭到金贼屠戮,大都遇难,唯有幼子侥幸被家仆救出。

    这几个月,赵将军忙于战事,根本顾不上小公子。而今赵将军殉国,只剩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孤苦伶仃。”

    确实可怜,小家伙仿佛不知道父亲已经去世,犹自拉扯衣襟,哭闹着让父亲抱抱。

    徐还看在眼中,心中顿觉酸楚,当即上前将孩子抱在怀中,好生安抚,许久后才问道:“这孩子叫什么?”

    “赵破虏!”

    程括道:“赵将军痛恨金贼,矢志破虏,生前曾有言,若他不能完成,希望小公子能继承他未竞之业。”

    “赵将军赤诚决心令人钦佩。”徐还赞叹一句,朗声道:“赵将军殉国,家眷遇害,但这孩子绝不会孤苦伶仃。

    如果诸位放心,将这孩子养在我府上吧!徐还保证让英烈之后平安长大,为他延请名师,读书习武,继承赵将军遗志。”

    徐还是谁?当朝驸马,长安郡公。

    赵破虏若养在他府上,定能衣食无忧,茁壮成长。是以程括等亲信将领连忙道:“多谢徐宣抚,如此,赵将军在天之灵便能安息了。”

    说来也怪,赵立死后一直不曾瞑目,眼珠子一直瞪着。但当徐还说过这几句话后,有人惊讶地发现,赵将军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合上。

    故而众人认定,赵立的英灵定是听到并信任徐还所言,这才瞑目安心。此情此景,落在众人眼中,自然又多了几分神奇。

    不经意间,对徐还也就越发的信任与感激。

    徐还续道:“赵将军殉国,乃是我大宋英烈,本宣抚会上疏朝廷,为赵将军请封谥。”

    人已经死了,而今只能求得追封与谥号,以全身后名,对其本人已然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可以遗泽子嗣。

    “多谢徐宣抚。”

    “此乃赵将军应得,亦是本宣抚分内之事。”徐还道:“另外,楚州所有伤亡军民,朝廷都会有抚恤。

    本宣抚会上疏朝廷,建议免除楚州百姓若干年赋税,以便楚州百姓休养生息,重建家园。”

    楚州军民闻言,齐刷刷躬身向徐还道谢,当此之时,这些实际措施是对他们最好的抚慰。

    不过有人也高喊道:“徐宣抚,报仇为赵将军报仇,为楚州军民报仇。”

    徐还朗声道:“眼下金军暂时被赶去了淮北,楚州安全无忧请诸位放心,来日朝廷定会北伐,以报国仇家恨。”

    众人的反应很平淡,毕竟北伐之事遥不可期,并不符合他们当前迫切报仇的心愿。

    徐还略微沉声,朗声道:“至于眼下,金贼屠戮城池,杀我楚州居民,自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楚州军民目光灼灼,显然万分期待。

    徐还当即道:“李彦先听令!”

    “末将在!”

    “将所有俘虏的金兵押赴淮水畔,尽数斩首,一个不留!”

    “啊?”

    李彦先不由震惊,此战俘虏总计有数千人之多,难道就这么草率地全杀了?

    “包括先前的突合速等人,全部斩首,以告慰楚州阵亡军民在天之灵。”徐还冷冷道:“然后把首级送到淮水北岸,堆砌一座京观,在前面立块牌子,写上一句话。”

    李彦先心头微颤,沉声道:“请徐宣抚吩咐。”

    徐还咬牙,一字一顿,吐出八个字:“杀—敌—破—虏,血—债—血—偿!”

第二八七章徐阎王() 
淮河岸畔,血流满地。

    数千金兵人头落地,血水汇入淮河,半边河面被染红。

    突合速全然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被押赴河边的时候,他仍旧不相信徐还会杀了他。

    毕竟他是金国龙虎大王,是四太子兀术的女婿,即便是被俘也该交换,或者直接送回归。

    即便是长久关押,未来无论是谈判还是武力,都有被营救可能,反正他从未想过死亡。

    直到屠刀举起的那一刻,突合速仍旧难以置信,他怒吼道:“徐还,安敢杀我?”

    “有何不敢?”

    “杀了我四太子定会报复”突合速的喊声很大,希望恫吓能保全自己一条小命。

    “我不是被吓大的,我干过什么,你应该清楚,粘罕、兀术、挞懒,哪一个我放在眼里了?”

    徐还冷笑道:“你放心,用不了几年,他们都会来陪你的。”

    突合速表情狰狞,自是全然不信,只是不等他多说什么,手起刀落,他已身首异处。

    此情此景,在场之人,包括是宋国的将军们,都不免为之胆寒。

    “宣抚会不会毕竟杀降不祥。”李彦先小声提醒。

    “话是这么说,但”徐还沉吟片刻,低声道:“有句话你听说过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们讲道义,胡虏会讲吗?他们能对楚州的平民百姓下手,我们不过杀了几个降卒又怎么了?”

    “是!”

    “国仇家恨,唯有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徐还沉声道:“我是想让金贼知道,他们敢屠城,我就敢杀降,免得他们越发肆无忌惮。”

    李彦先低声道:“宣抚所言有理,可末将担心朝野会对您有非议。”

    徐还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这位忠直的将领,笑道:“曾经有位先哲曾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李彦先眉头一动,沉声道:“宣抚豁达,末将自愧不如。”

    “言重了。”徐还笑道:“把首级堆在淮水北岸,堆成一座京观。”

    “是!”李彦先点头领命,旋即道:“对了,徐宣抚,末将在搜捕金贼残余时,有所发现。”

    “什么发现?”

    “末将抓获了几个人,韩汝、杜岩等,都是叛臣杜充的子婿家眷。”李彦先道:“杜充本人逃了,但他们没来得及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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