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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怎么是你?”
徐还愕然,双手愣在空中,讶然发现榻上不是娇妻黄若彤,而是小姨子苏红袖。
四目相对,相顾愕然,双双难为情。
这
难不成走错船舱了?
尴尬
“红袖,对不起啊,我走错房间了。”徐还站起身来,一边道歉,一边往出退。
不曾想,苏红袖速度更快,迅速从榻上站起身来,低着头便冲了出去。微弱的灯光下,隐约瞧见一张脸红如苹果。
呃
丫头不会是想不开要寻短见吧?江流湍急,要是跳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徐还匆忙跟了出去,发现苏红袖只是跑了几步,窜进了隔壁另一间船舱,关门很急,声音很大。
还好!
徐还微微松了口气,仔细瞧了瞧船舱分布,确认自己并未走错,难不成是小姨子走错了房间?
这事闹个误会,难免尴尬啊!
徐还叹息之时,黄若彤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进了船舱瞧见徐还一人,微微错愕。
“你回来了?表妹呢?”
“红袖表妹在这吗?”
“嗯,祭奠表兄,她心里有些难为,我便带她回来安慰,没想到她竟睡着了,便让她在这谁会。
我去厨下给她煮了点粥,怎么?你回来没瞧见人?”
“啊嗯”徐还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
“估摸是回自己房间了,我把粥送过去。”幸好黄若彤没有多问,端着粥汤便过去了。
不过片刻之后,又原封不动端了回来,诧然道:“表妹竟睡了,不开门,声音也有点怪怪的。”
“兴许是累了吧”
“嗯?”女人的第六感顿时显现作用,黄若彤狐疑地看着徐还,低声道:“徐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啊”
“说说呗。”
“这个误会,纯属误会。”
徐还讪讪道:“我回来见榻上躺着个人,灯光很暗,瞧不清楚,自然以为是你,所以你摸了过去
谁知错把冯京作马凉,没想到竟是表妹误会,纯属误会。”
黄若彤白了徐还一眼,幽怨道:“难怪,肯定是你吓到了红袖。”
“不是故意的,纯属误会,都已经道歉了。”
徐还无奈道:“我还以为走错房间了也不知道你留她在这小憩。”
“好了,此事我有失误,以为你去找司马先生要晚些才能回来,哪曾想”
黄若彤无奈摇摇头,旋即低声道:“你也有错,每次都急匆匆的,毛手毛脚,这下尴尬了吧?”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徐还讪讪道:“至于表妹那边,你再帮着劝劝,替我道个歉。”
“好吧!”
黄若彤无奈点头,一转身便被徐还从身后环腰抱着,俯身在耳垂边低声道:“天色已晚,该安歇了。”
“你呀,不是刚刚说要注意嘛,这么快食言而肥,又这般着急”
“我说的是下次,下次注意。”
徐还俯身道:“莫要浪费光阴,江流之上,船舱之中,这种体验很难得,往后不见得有哦!”
说罢拦腰抱起黄若彤,走向床榻。
外边江风阵阵,水波滔滔,里面则是满室春意,云雨不断。
船舱不比房舍,皆是用木板隔开,厚度有限,隔音效果可想而知。
徐还和黄若彤也不知是忽视了这一问题,还是过于忘情,反正隔壁的苏红袖听到了不少声音。
十几岁的大姑娘了,即便未经人事,该懂也都懂得七七八八。
本就红透的脸颊越发红霞满天,再一想到碰到胸前的那一双大手,脸上越发滚烫起来。
于是乎,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三六四章奉节策()
三峡本就多险滩急流,又是秋季江水回落之时,溯江而上多有不便,亦有风险。
因而舟船在昭君故里秭归靠岸,大队人马改由陆路前行。
沿江峡谷之地,道路崎岖难行是必然的,却也只能忍着,逐步适应。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话可不是白说了,三峡或许还算不错,未来要面对的川陕古道,想来更为艰难,而今也算是提前适应、训练。
一路也着实辛苦,故而到达白帝城之时,徐还命令大军就地扎营,休息两日。
趁着难得的空闲,徐还则与司马靖一道,四处游览一番。
毕竟,奉节白帝城乃三峡第一名城,历史悠久,风景名胜不少。
“遥想当年,夷陵之战,刘备野心甚大,可惜兵败,不敌陆逊,着实可惜。”
“是啊,因而才有了白帝城托孤嘛!”
司马靖沉吟道:“驸马,你可知刘备托孤之时,曾声称刘禅若无才,孔明可取而代之?”
“确有此事,不过以刘备的为人,应当不是真心,更多应该是试探警告吧?”
司马靖点头道:“那是自然,要不然孔明先生也不会立即诚惶诚恐,俯首下拜,含泪表忠,承诺尽心竭力辅佐刘禅了。”
“刘备或许是一方豪杰,但刘禅虎父无犬子这话放在他们家不合适。”
司马靖沉吟道:“驸马,倘若你是诸葛孔明,会不会取而代之。”
“孔明虽在蜀汉权倾朝野,却未必有能力取刘禅而代之。”
“如果他有这个能耐呢?”司马靖目光灼灼,看向徐还。
“哼哼!”徐还笑了笑:“先生何必试探我呢?诸葛孔明一腔忠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着实让人敬佩。
不过说到‘忠’字,要看忠于何人了?还以为,大局为重,天下为重,民族为重,黎民为重。”
“好好好!”
司马靖连连点头:“驸马这四个‘重’字,所言极是,那我们今日就来说说,如何以大局为重吧!”
徐还心中一动,笑道:“昔年诸葛孔明有‘隆中对’,今日先生是要以‘奉节策’教我?”
“驸马言重了,在下不过些许浅见罢了,如何与诸葛孔明隆中对相提并论。”
司马靖悠悠道:“其实昔年诸葛孔明隆中所言,而今对驸马仍有大用。”
徐还恭敬一礼,肃容道:“愿闻其详。”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
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
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司马靖背诵了一段隆中对原文,解释道:“诸葛孔明目光高远,只要刘备能控制荆、益二州,即可有资本争夺天下。
可惜啊,刘备虽得了益州,夺取汉中,可惜荆州最终是丢了。而且自始至终,蜀汉并未控制整个荆州,襄阳、南阳、南郡尽在曹魏手中,孙吴占据江夏。
关羽驻守不过零陵、桂阳、武陵、长沙之地而已。今日情形,与当时何其相似。”
徐还沉声道:“请先生教我。”
“何谈言教,驸马其实心如明镜,洞庭平叛,驸马于荆湖立威。
王躞、程昌寓等人虽非驸马私人,却受有恩惠。若有异变,将其归于门墙之下,并非难事。”
司马靖沉声道:“江夏、襄阳则有岳飞将军,与驸马相交莫逆,若将来能助一臂之力,荆襄、荆湖之地唾手可得。”
“先生所言有理,王躞、程昌寓等人或可为我所用,但岳飞”
徐还摇了摇头,着实没有把握,岳武穆除了作战用兵如神之外,最有名的便是——忠,愚忠。
不惜丢掉性命,也要忠于赵构,足可见他的态度。
“事在人为,届时再说吧!”
司马靖貌似并不在意,续道:“眼下要紧的是益州,蜀中之地。驸马率军入蜀,名正言顺,不必如刘备一般谋刘璋,夺益州。
而北边汉中也没有张鲁,南边也没有孟获,兵锋可直抵秦岭、祁山。”
“这倒是,这几年金国南下,大宋岌岌可危,大理虽有蠢蠢欲动之心,但终究有所畏惧。”
徐还笑道:“如果他们早些行动,兴许真有入蜀可能,不过现在荆湖已平,大军入蜀,大理应当不该再有妄动。”
“那是自然,南蛮小国,兵力薄弱,终究有所畏惧。驸马入蜀,可适当安抚,让大理段氏且先安心。”
司马靖道:“如此,蜀中天府之国风平浪静,可为根基之地。而且今日之蜀中,远比昔日之益州富足,其程度,驸马或许难以想象。”
“哦?”
“驸马可知,历朝历代重农抑商,财赋以农税为主,我大宋却有不同。”
徐还深以为然:“是,大宋商业繁荣兴旺,商税应该不少。”
“大宋三司财赋收益中商税占了四成有余。”
司马靖又问道:“那驸马可知,哪些地方缴纳商税最多吗?”
徐还思索道:“东京肯定算一个,先生既然这么问,成都府应该也算一个其次,江南苏杭之地,应该也是。”
“驸马说对了两个,东京、成都府没错,第三个却是兴元府,也就是蜀中以北,秦岭以南的汉中。
而今东京落入金贼之手,天下商税最繁二地,在驸马手中,此二城一年商税少说有二十万贯,恐怕临安暂时都没有这么多。”
司马靖悠悠道:“争夺天下,从来都不只金戈铁马,刀兵争锋那么简单,钱粮赋税才是关键。
蜀中富庶,商税高额只是其一,物产丰富自不在话下,毕竟蜀地自古就有天府之国的称号。”
第三六五章不正经的提议()
“自打秦国蜀守李冰修了都江堰,蜀中再无岷江水患之忧,引江水灌溉,得沃野千里,成为天府之国。”
司马靖道:“蜀中粮食几乎岁岁丰收,不必担心饥馑、军粮亦充足。
其他物产更是丰饶,蜀锦之名冠天下,遂宁产糖、梓州药材、荣州盐井、泸州酒水、川西有牛羊,川南有竹木,蜀中茶叶天下半,皆在大宋首屈一指。”
徐还连连点头,川蜀实在是好地方,自古的天府之国,即便到了后世,也是西南最繁华富足之地。
在古代,这样的地方便是龙兴根基之地,刘邦、刘备能够发家崛起,蜀中财富便是最大的倚仗。
最不济也可以借蜀中地势之险,偏安一隅,唐朝天子数避蜀中,五代前后蜀偏安西南,再到后世的张献忠,皆是如此。
司马靖续道:“国公爷,老夫已经估算过了,不出所料,蜀中每年的钱粮赋税可占到大宋的三分之一。”
“这么多?”
徐还不由吃了一惊,虽说知晓蜀中之富,却没想到能到这种地步。
“千真万确,蜀中物产丰饶,商业繁华,而且蜀盐产量甚高。”
徐还心下恍然,古代盐铁官营,盐税是封建王朝的重要收入。蜀中有井盐之利,难怪如此富裕,这边不足为奇了。
“朝廷诏书有言,称川陕作战,军饷开支,钱粮调用就地解决,甚至准许截留成都路转运使财税优先供给抗金作战。”
司马靖摇了摇头:“用不了这么多,即便战事吃紧,钱粮紧张,国公爷也断不可尽数截留蜀中财赋。”
“先生所言有理,数额如此之大,我若全部截留,临安恐怕会炸锅的。”
徐还之前没料到蜀中富庶到了这个程度,险些犯了错误,倘若自己控制了大宋三分之一财税,等若捏住了大宋经济命脉。
临安的一帮臣子肯定会各种叫嚣弹劾,借机生事,赵构也难免会不安,多有猜忌。
幸好司马靖及时提醒,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
这便是谋主的作用了,纵然自己身为穿越者,在很多大事上有先见之明。但论起对这个时代方方面面的了解,欠缺太多了。
司马靖刚好发挥了这方面的作用,看着似乎整日与李师师恩爱缠绵,实际上操着心呢!
不愧是隐士高人,隐居武陵乡野,也不怎么出门,但对天下事却甚为了解。
想必入蜀之前,也做了功课,特意了解了蜀中相关事宜,那么对入蜀后如何行事,应该也有所筹划。
司马靖道:“蜀中财税,国公爷可运送出川,向朝廷摆明姿态,至于是否运送到临安,倒也未必。
索性岳将军在荆湖作战,需要的钱粮也不少,从临安调拨多有不便,蜀中就地支援分数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