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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一旦发生就会万劫不复的事情,着实不得不防。
哪怕身在前线的是妹夫,以及以忠义闻名的臣子,都不敢冒险。
而且适才秦桧提及,徐还在关中动用了新颖火器,可对此自己却一无所知,是徐还故意隐瞒吗?
赵构突然意识到,关中距离临安实在太遥远。
天高皇帝远,如果徐还真在那里有什么不轨之举
越想下去,赵构越是不安,心中的天平自然也开始倾斜。
至于前线将帅的意见,当然要征求。
不过,对赵构而言,并不是用来作为参考,反倒更像是一次试探,一次考验
第四〇九章君前奏,夹私货()
朝会结束,赵构怀着颇为复杂的心情回到后宫。
路上遇到了一个人,司天监副雷昀。
“参见官家。”
赵构眉头一皱,疑惑道:“你出入后庭所为何事?”
雷昀顿时一惊,慌忙解释道:“太后慈宁殿新种植一些花木,摆放山石,臣奉旨前去查勘方位有无不妥。”
赵构恍然,宫中房舍殿阁建造,乃至一草一木都讲究风水,司天监出入查勘倒也不足为奇,只是
“邵冲呢?”
司天监正邵冲乃是大师邵雍后人,风水堪舆、紫微斗数方面在大宋乃是翘楚,也是赵构素来最信任之人,今日怎么换了人?
“邵老夫人卧病,邵监正告假回府侍疾,所以今日是臣前来办差。”
“嗯!”
赵构点点头,转身吩咐一旁的蓝圭:“着太医署送些滋补药物,慰问邵卿之母。”
“遵旨!”
赵构正欲就此离开,突然想到今日朝堂之事,便随口问道:“近日天象可有什么异常?”
“回官家,天狼暗弱,紫薇光耀,此乃吉兆。”
西北大胜,金军惨败,可不就是如此嘛!
听到“紫薇光耀”几个字,赵构自是满心欢喜,然而看到雷昀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顿时浮起不好的预感。
“有话直说,恕你无罪。”
“是”
雷昀吞吞吐吐道:“官家,臣先观天象,今日又入宫,发觉金戈锐气太盛,恐”
“怎样?”
“有伤天和,不利子嗣!”雷昀鼓起莫大的勇气,才吐出最后两个字。
赵构听闻,脸色顿时一变,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
子嗣!
这是又一个让他耿耿于怀的问题,这两年他一直在治疗休养。
太医开的各种滋补养元之药喝了不知多少,可是依旧不见起色。
着急之下,赵构甚至服用了一些强力虎狼之药,倒是终于雄风重振了几日。
后宫几位主要妃嫔,终于在久旷之后迎来了一回甘霖。
可尽管特意算好了日子,却没有一个嫔妃有孕,而赵构也被虎狼之药所伤,再难挺立,颓痿之势更甚从前。
在听从一位医术高明老太医的建议后,只得老老实实继续固本培元,指望着能够痊愈,奇迹出现。
为何会这样?
赵构心痛的同时,也时常会自问?
在这年头人们普遍思维中,无子不是单纯的身体疾病,而是与道德、善恶、风水等诸多虚无缥缈因素挂钩的。
赵构当然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有伤仁德的恶事,那么多半是风水之故
果不其然,今日雷昀这么一说,可谓是正中下怀。
原来是战是和已经不仅仅是国家形势,也关乎子嗣!
虽说说法很荒诞,但是赵构却隐隐信了几分。
赵构摆摆手,怅然离去。
雷昀暗自松了口气,悄然告退之时,嘴角拂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赵构回到垂拱殿,不多一会便有人来报,福国公主府长史求见。
公主府有事?
蓝圭道:“官家,裴长史称有极重要的事情求见。”
“宣!”虽然心烦意乱,但关乎妹妹,不好推辞。
不多一会,裴元衍便在内侍的引导下进殿。
“参见官家!”
“免礼,皇妹有事?”
“回官家,臣是受驸马之托前来觐见的。”
“徐还子归?所为何事?”
“神火飞鸦!”
赵构顿时心头一震,问道:“可是子归在渭滨大破金贼的神器?”
“没错,正是此物,此乃图样,请官家过目。”
裴元衍递上一个火漆密封的信函,蓝圭呈上去,确认密封之后才打开。
赵构匆忙浏览,看清楚图样构造,以及文字说明之后,双目放光,啧啧称奇。
“原来如此,果然精巧,难怪能火烧连营。”
裴元衍道:“官家,此物还是黄夫人心灵手巧,偶然制造驸马还送了样品回来,过于危险,臣未敢冒然带入宫中。
寻个机会,在野外或是校场,再为官家演示。”
“好!”
赵构欣然点头,笑道:“黄氏有功于国,回头朕论功行赏。”
“臣代驸马与黄夫人谢官家隆恩!”
“裴卿,子归何以不将此物直接呈送于朕,而要你”
裴元衍解释道:“回官家,神火飞鸦而今算是国之重器,若通过驿站呈送,中途可能有泄密之忧。
为稳妥起见,驸马以家书形式,派亲信一路送回临安,着臣亲自面奏官家,避免泄露机密。”
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驿路确实并非绝对安全,经手的人多了,确有可能泄密。
去岁徐还与岳飞在荆湖演将帅失和的戏码,就是担心驿站出问题,不得不“假戏真做”。
也算合情合理,赵构对此表示理解,同时也释然不少。
今日秦桧提醒徐还手中有新颖火器,但未上报朝廷,当时还猜想徐还是不是故意隐瞒不报,别有用心。
现在看来,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徐还只是为了更加稳妥,并无他意。
那么,这个试探和考验
“裴卿,你且退下吧!”
“是!”
赵构又吩咐蓝圭道:“大伴,岭南进攻来的鲜果,取一些给裴卿,带回去给皇妹尝鲜。”
“是!”
“谢官家!”
裴元衍道谢之后,拎着蓝圭送来的果篮出宫了。
公子交代的事情总算是办妥了,之所以绕这么大的圈子,除了担心在驿路途中泄密之外,一个更重要的考虑是掩盖真相。
竹骨布翼的飞鸦不是什么秘密,火药配方才是关键。
徐还着裴元衍送来的图纸与样品,其中的火药与原本宋军常用之物,差别不大,暂时能够确保独家技术。
裴元衍亲自来送,顺便加以详解,将火烧连营与天雷滚滚轻描淡写,弱化火药威力,强调是金军溃败胆寒,火器才有非常效力。
避免赵构误会,减轻其对火药的重视程度;二来也是观察官家的反应,好心里有数。
还别说,真的来对了。
呈上图纸,说明来意时,裴元衍分明瞧见赵构眉头舒展,显然先前心弦紧绷。
看样子,官家对驸马还是有所猜疑的。
那么,今日朝堂上所谓垂询前线将帅对战和的态度,恐怕别有意味,须得及时提醒公子小心才是
第四一〇章意相左,言相似()
人与人的信任是相对的,试探与利用在所难免,尤其是朝堂君臣之间。
赵构打算试探、考验前线将帅,但奏对之时,臣子们也少不得夹带私货,各有意图。
秦桧、雷昀、裴元衍皆是如此,手段各有不同,目的大同小异。
至于最终的结果,就取决于赵构的帝王心思了。
是战是和,赵构其实已经心中有数。
不过作为一个英明睿智的皇帝,还是要善于纳谏,听取臣子的意见,哪怕只是装装样子。
凤翔府,接到朝廷发出来的垂询诏书,徐还微微一怔。
若非裴元衍及时传来讯息,告知来龙去脉,还真有些闹不明白。
秦桧还真是煞费苦心,官家也真是别出心裁,是战是和,前线将帅说了算吗?
裴元衍道出了他的怀疑,赵构可能已经起了猜疑之心,提醒徐还务必小心。
对此,徐还并不觉得意外。
一个将领长期领兵在外,皇帝没有猜疑才不正常,换做自己也不例外。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回奏?怎么打消,减轻皇帝的猜忌。
“先生以为如何?”
司马靖道:“国库空虚,钱粮紧张,秦桧所言不无道理,咱们这位官家不是富贵险中求的人,多半会力求稳妥。”
“所以先生的意思时,顺着官家的心意?”
“当然,这对国公也有好处,一口不能吃个胖子,还需步步为营,巩固根基才行。对国公而言,眼下专营川陕两地才是关键。”
徐还点头道:“同意,我暂时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吞下更多地域。
以川陕为根基,是我们入蜀前就确定的策略,中原还是往后再说吧!”
“那么,议和,暂且停战,对国公其实没什么坏处。但国公如果赞同,朝廷会否顺势撤销兵权?
还有下面的将士们会如何看待国公?这几日,将士们心心念念,直下长安,将金贼赶出潼关的呼声很高。”
“看来秦桧给我挖了一个陷阱,不过先生似乎都看透了,那么一定早有应对之法,对吗?”
司马靖笑道:“国公应该提醒一下朝廷,很多人似乎忽略了一件事,谈判不等于言和,也要看彼此的条件才行。
金国虽然口口声声会让出陕西路、中原,但会不会狮子大张口,另有所图呢?还是让临安别高兴太早才是。”
“有道理,我呢自然是奉命行事,当然,也得学学金贼——攻战佐和谈,然后等着,等党项人。”
“快了,金贼如果议和,必定会想尽办法给大宋制造麻烦的。”
“万一金贼不联西夏,或者西夏国主不为所动,该当如何?”
司马靖笑道:“那就只好主动撩虎须喽,不知国公是否有这个准备?”
“自然,前几日折彦质才告诉我,熙河路全境,还有延安府有几县之地被西夏战据。金贼占领的失地要收复,西贼也不例外。
还有,早年间西军修筑的那些堡寨,也都让西贼破坏,怎么着也得让他们赔偿才是。”
徐还对此义正言辞,西夏与金国,都是大宋的仇敌和中兴崛起的障碍,一个都不能放过。
“也好,且让金贼谈着,国公正好调转刀锋向西。”
“所以,还得劳烦先生,帮我拟写奏疏。”
“自当效劳。”司马靖欣然应允。
徐还悠悠道:“我现在有些好奇,襄阳那边,岳飞会是什么态度?”
皇帝垂询,将帅们的回复很快就送回了临安。
襄阳距离更近,赵构先看到的是岳飞的回复——主战!
一鼓作气,收复两京。
如此反应似乎在情理之中,前线武将嘛,轻易不会放弃刀兵。
若前线将领在局势良好的情况下都主和,不愿继续作战,反而让人担心。
尤其是岳飞,在襄阳防守有功,但没有像徐还一般击败金军,收复疆土,想必有些不甘心。
故而主战,渴望在接下来的战事中立下功劳。
这个想法,倒也不足为奇,合乎情理,可以理解。因而赵构并不十分生气,毕竟岳飞的奏疏后面也提到,无论如何,谨遵朝廷诏令行事。
只是岳飞主战的基本态度,朝堂之上,少不得让自己为难。
真是
赵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岳飞原本的说辞是:一鼓作气、光复两京,直捣黄龙、迎回二圣!
好在上疏临安之前,在张宪、岳翻等人的坚持下,生生抹去了后两句。
否则赵构一定会暴跳如雷,岳飞悲剧恐怕也会提前
岳飞没能指望上,赵构不动声色,继续默默等待着,徐还的奏疏终究到了。
一篇引经据典,言辞优美的奏疏,始终绕开战和问题,不直接表态。
言下之意,悉听朝廷决策!
若战,必全力克复关中。
若和,亦会猛攻完颜宗辅,以战助和。
同时也在奏疏中提到两件要紧事,其一是临近夏秋,蜀道艰难,运送粮草不易。
其二,西夏蠢蠢欲动,隐有不轨,西北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正小心提防。
赵构盯着徐还的奏疏,字里行间虽然没有明说,但似乎也是倾向暂时议和的。
毕竟内有粮草之忧,外有西夏虎视眈眈,这时候似乎也无法全力以赴进攻金贼,收复中原。
徐还和岳飞的意见,相左!
在赵构看来,这是好事,否则可就不好制衡了。
不过两人有一点态度是一致的,奉命行事,兹事体大,请官家与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