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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尽力而为。”
徐还点头道:“吩咐下去,三军准备,随时开战。”
消息送到临安时,朝野一片哗然。
与金国和谈之时,西夏突然有横插一脚进来,提出履行旧约,岁赐要求,实在有些猝不及防。
这两年大宋退避江南,与金贼作战,以至于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西夏这个昔日大冤家。
现如今不同,秦陇收复,与西贼再度接壤,再度摩擦,无疑又是个麻烦局面。
眼下局面,当真是前有猛虎,后有恶狼。
虽说用银绢倒是可以将虎狼双双哄住,但养虎遗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至于驱虎吞狼,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唯独靠谱的方法或许是单搏虎,或单战狼,二敌迎其一,否则腹背受敌,大宋危矣!
到了这份上,大宋君臣都清楚意识到,韩昉为何装腔作势,那般有底气。
金国怂恿西夏参与,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让大宋必须做出让步。
与金国媾和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局面,就连许多主战派大臣都不免长吁短叹,黯然默认。
可西夏该当如何应付呢?
对金国让步已经勉为其难,对西夏这个昔日大宋臣子,难道还要低声下气?
主战派的朝臣们自然不乐意,但主和派却认为,大宋眼下不可树敌过多,忍一时风平浪静。
不就是岁赐嘛,又不是没有先例。
当年大宋同时给辽夏两国岁币,而今不过是辽国换成了金国而已,又有何妨?
第四一九章奸臣谗言,帝王猜忌()
徐还早就料到临安主和派大臣们的尿性。
花钱买和平这种事,是大宋士大夫们的一贯作风。
总觉得那点岁币能搞定的事情,何必劳民伤财?
一旦开战,钱粮军饷靡费远远超过岁币,孰轻孰重,不会算账吗?
看起来好像很精明,小算盘噼里啪啦。
和谈之功是文臣的,只要不开战,武将们便没有权力和功劳,始终被他们压着。
然而对于国家而言,结果就是武备越发松懈,军队战力越来差,敌国却被岁币养的越来越强大。
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资敌行为。
徐还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默许与金国和谈,那是出于战略考虑的权宜之计。
与西夏,决不能再低三下四。
上疏反对的意义不大,而且周期太长,一不小心还会引起猜忌。
所以徐还采用了最直接的方法——生米煮成熟饭,先斩后奏。
绍兴元年五月,一队从秦州出发的大宋商队在边境被劫杀,延安府遭遇西夏兵马骚扰,更有大队夏军逼近秦州。
守将刘子羽派出千人队伍巡防警示,不想西贼竟对宋军突然袭击,痛下杀手。
千名将士阵亡半数,余下数百人拼死杀出,西贼兵临秦州城下,发起进攻。
宋夏之战,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紧急军报送到的时候,临安一片哗然。
西夏刚刚在敲竹杠,怎么转瞬间就开战了?
枢密院根据军报,得出的结论是西夏无意和谈,岁赐要求只是迷惑之举,为了争取时间,出其不意发动突袭。
党项人包藏祸心,图谋甚大。
这个解释倒是合乎情理,明面上议和,背地里调兵,古往今来这样的情形不胜枚举。
党项大军突袭商队,巡逻兵卒,兵临秦州城下是不争的事实,足以说明问题。
秦州!
那可是蜀中往秦陇运送粮草的要冲之地,西夏一出手便冲着秦州,意图何在,不言而喻。
到了这份上,再指望和谈岁赐什么的,那就吃痴人说梦。
党项人已经欺负到眼前,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在改知秦州的刘子羽反应及时,坚守城池,凤翔府的秦国公徐还也及时调兵支援,没人让党项人得逞。
但双方在边境线上剑拔弩张,时有交锋。
这与金国的战事才刚刚告一段落,尚未消停,和西夏又大打出手,大宋当真是多事之秋。
然而战端已启,短时间肯定难以罢休。
西北之地有徐驸马和诸位将领应付,暂时倒不必担心。
反倒是宋金和谈,变得刻不容缓,有些棘手。
宋夏开战,这时候金国倘若横插一脚进来,大宋能够支撑吗?
基于这个考虑,临安上下不免一片慌乱,纷纷嚷着尽快与金国议和,避免腹背受敌。
“重担”自然落到秦桧的头上。
他现在完全明白了,韩昉为何那般有恃无恐,感情金国早有准备,西夏入侵肯定是他们蹿腾的结果。
不过秦桧也有些许疑惑,此番西夏入侵有些突然,或者说有些蹊跷。
以要求岁赐掩人耳目,暗中调兵遣将,突然袭击,这个说法不无道理。
但换个角度,敲竹杠不成之后再出兵,名正言顺,师出有名,何必现在背上不义之名呢?
再说了,现在西夏出兵图了什么?
宋国在西北屯有大军,此时入侵能占到什么便宜?如果金军未撤退,东西夹击徐还,瓜分秦陇倒还说得通。
否则无论金国如何怂恿,甚至是许以重利,西夏也未必会听命行事。
除非
出兵开战要么是有所图谋,要么是迫不得已,会不会是西夏感受到什么威胁呢?
徐还在秦陇有十几万大军,他早就提到西夏威胁,莫不是
一种猜想顿时浮现在脑海中,而且疑心越发隆重,毕竟徐还有收复失地的执念。
还有,与金国达成和谈之后,徐还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守西北呢?
这种时候,他很需要一个留下的理由,没有什么比战火纷飞更好的借口了。
这个推断,合乎情理。
当真好算计!
秦桧一咬牙,心中泛起一个念头,如果在皇帝面前提起此事,会是什么结果?
故而在与韩昉谈判之前,秦桧先行入宫请旨。
“官家,臣请示,与金国和谈事宜。”
“尽快达成和议,尽量争取利益。”
赵构的回答,几乎等于什么也没说,自由裁量权很大,但出了事,责任自然也全都是谈判官的。
秦桧心知肚明,低声道:“西贼入寇,秦陇烽火,确实应当尽快”
“嗯!”赵构叹息一声,连续几年烽火连天,疲于奔命,他当真希望安宁,哪怕只是片刻。
兴许这也是他赞同与金国和谈的原因之一,没想到尚未谈出个眉目,西夏又出兵了。
虽然赵构骨子里不想打仗,但西北大军犹在,岂能不战而降,只能硬着头皮开战。
秦桧注意到赵构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后,不失时机道:“西贼入寇太过突然,不过兴许只是边界摩擦,如果将士们克制一点,或许
不过,将士们以作战吃军饷为生,又有为国而战的热血,,边军将士见不得西贼趁火打劫,主动出击报复也不足为奇”
赵构顿时眉头一动,怎么把这茬疏忽了?
不会是前线将士出于某种利益,出动挑衅西夏吧?他们想要做什么?
秦桧见状,嘴角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笑道:“官家莫要担心,西北有十数万大军。
且有徐驸马亲自坐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望甚高,三军信服,无不用命,定能率军击败西贼。”
听起来像是称赞安慰之语,但落入赵构耳中,意味就有些变了。
徐还在西北,手握十余万大军。
而且他战功赫赫,威望甚高,深得将士拥戴此番西夏突然入寇,会不会和他有什么关联呢?
赵构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秦桧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种事,点到为止即可。
就在秦桧准备告退离开之时,沉默的赵构突然开口:“太后,着金贼送太后南归。”
第四二〇章绍兴和议()
太后!
自然不是慈宁殿里的孟太后,而是韦太后,赵构的生母韦妃。
和金国谈判,赵构自然是不想迎回二圣,与自己争皇位。
但身为人子,总该尽一些孝道,迎回生母总是应该的,亦可借此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亦算是借着和谈,争取为数不多的一点个人利益。
可是,当秦桧将赵构的要求转达时,韩昉却迟疑了。
韦妃在金国不假,却不在五国城的浣衣院中,而是被盖天大王完颜宗贤据为禁脔。
前两年韦妃曾为完颜宗贤产下一子,前不久韩昉南下经过辽阳,曾在盖天大王府住了一晚。
韦贤妃小腹微微隆起,不出所料,又怀了一胎。完颜宗贤还得意笑称:从今往后,赵构当呼我为阿爹!
这等情况下,如何护送韦妃南归?
怎么着也得产子之后,若是韦妃大着肚子南归,给赵构带回来一个便宜弟妹,大宋官家的颜面将置于何地?
只怕宋国上下都会叫嚣着为太后雪耻,到时候反而难办了。
至于打掉孩子,完颜宗贤多半是不乐意的。
再者,韦妃是赵构的生母,是个极好的人质,就这么轻易放回来,似乎不大划算?
心念电转,打定主意的韩昉便笑道:“秦相公,本使南下之时,昏德公病了,韦氏正在榻前侍疾,怕暂时不便南归。”
昏德公,太上皇赵佶是也。
赵佶病了,韦妃作为妻子要在身边侍候,此乃分内之责,合乎情理。
赵构你想接回母亲是为尽孝,总不能因此不顾父亲吧?
“这”
理由十足,秦桧也不由语塞。
韩昉笑道:“待昏德公身体好转,大金自会择吉日护送韦氏南归。”
秦桧苦笑,昏德公到底病没病,什么时候病愈谁知道?还不是你们金国人说了算?
唉!
看样子,短期内迎韦氏南归无望,回去之后该如何向赵构交代呢?
“此乃小事一桩,和谈之事贵国到底如何决断?听闻宋夏起了兵戈之争,我大金将士都有些按捺不住。
如果和谈迟迟无果,很难料想后果如何!”
韩昉不想在芝麻绿豆的小事上过多纠缠,直接出言威胁。
局势果然如同完颜希尹所言的那般发展,宋夏开战对金国而言无疑是个巨大利好,这种情况下宋国除了尽快达成和议,还能怎样?
故而在和谈条件上,韩昉仍旧坚持,不让步。
不管怎么着,秦桧还是得装模作样地讨价还价,算是对大宋朝廷有个交代。
努力了,没有成功,乃局势所迫,怪不得我。
秦桧本来已经做好,金国的条件照单全应的打算,不想韩昉却突然松口。
“秦相公,仔细算起来,我们也不是外人。”
韩昉笑道:“南下之前,曾在淮北见过挞懒都统,叮嘱本使关照阁下。既然如此,那就卖秦相公个面子,岁币银绢各二十万即可。”
秦桧有些意外,韩昉竟突然送上一份大礼,银绢各少了五万。
数量不算很多,但足以拿回去交差,堵住上下的悠悠之口,也算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那就多谢韩尚书了。”
“客气!”
韩昉笑了笑:“这都是挞懒都统对你的关照。”
“在下备了些许礼物,还请尚书北归之时,替秦某带给都统。”
“秦相公不必如此客气,如果真的有心,让都统少些忧愁,比什么礼物都好。”
秦桧眉头一动,笑道:“还请尚书明示,都统近来有何忧愁?”
“西北,徐还、岳飞之流,都统担心他们破坏来之不易的宋金和平。”
“明白了!”
秦桧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悄然离开。
绍兴元年,宋金之间达成和议。
两国约为伯侄之国,宋向金供奉岁币银二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双方以黄河为界。
金军五年内逐步撤到黄河以北,五年后废黜伪齐刘豫,两国罢兵止戈。
盟约就此达成,宋国上下虽然仍有非议,甚至有所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大宋正在与西夏开战,这时候有必要和金国停战,只是付出的代价略微有些大。
大宋竟然为此向破国灭家的金国低头,实在有损尊严。
黄河为界,岂非从法理地同意将河北路、河东路割让给金国?国土沦丧,实属可悲。
还要每年搭上二十万银绢,实在是
就这,有不少人还心满意足,总算是可以得享太平。
负责和谈的秦桧竟还有几分沾沾自喜,觉得为大宋办了件大事,据理力争为大宋省下了数万银绢。
至少朝廷,准确说官家对此事颇为认可,擢升秦桧为平章事,成为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