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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就在于拦住的浮冰,在此处筑坝。
天公作美,运气也不错。
很快,一道冰坝便在黄河上筑起,水面也越来越高。
宋军及时撤离到了高处,然后远远看着黄河漫天而起,这个时候,只需要在靠近西平府的大堤上选一处位置,点燃火药,炸开一个缺口。
在水压之下和冲刷作用下,缺口越来越大,滚滚洪流便倾泻而出,朝着低平之处涌去,首当其冲便是护城河与黄河相连的西平府。
当黄河水涌来时,正是半夜时分。
夯土城墙很快便浸泡其中,勾连内外的渠道或缝隙,有大量河水涌入城中。
居民们从睡梦中醒来,房舍地面已经浸泡在水中,而且水位还在不断上升。
惊醒的西夏军民顿时被吓呆了,怎么会这样呢?
干旱的秋冬季节怎么会有洪水呢?
黄河之水天上来吗?
察哥踩着水渍,爬上城墙,看着滚滚黄河水不断涌来时,脸上满是绝望。
顷刻之间,他便明白宋军为何突然撤离到高处。
虽然他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枯水高涨,引黄灌城,但种种迹象表明,必然是宋军人为之举。
匪夷所思,防不胜防。
结果更是要命,城墙泡在水中,会有坍塌的危险。
单单是城中进水,寒风吹过之后,到处是冰碴。积水短时间内难以及时排出,低平之处皆是泥水泥泞,道路难行。
军民车马从中穿梭,难度可想而知,尤其是如此寒冷的季节,湿了鞋袜几乎要命,赤足更是不可能。
宋军只此一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让整个西平府陷入瘫痪和惶恐之中。
事情也远比想象更为严峻,积水带来的严寒与潮湿,使得西平府变得越发寒冷,而城中储存的柴薪数量有限。
因为是少雨的秋冬时节,大量柴薪,以及可供燃烧的牛粪都堆在地上,如今全都浸水受潮,难以燃烧。
严寒之下,没有取暖之物,处境可想而知。甚至城中居民日常烹饪都受到影响,吃饭都成了问题。
因为浸水之故,不少房舍开始倾斜,甚至坍塌,有百姓陷入无家可归境地。
在潮湿、寒冷、饥饿和恐惧等多种原因共同推动下,有大量军民还是生病,若非冬天气温低,早就引发瘟疫了。
西平府的境况,越来越糟糕。
黄河水在流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回落。
天气再度转寒之后,城中街道上的水渍开始结冰,泥泞的问题解决了,但格外湿滑。无奈之下,只有铺上碾碎的土坯杂物等防滑。
也正是因此,西平府城内的道路变成了泥浆地,道路难行,对西夏兵卒来往沟通造成了很大困扰。
而城墙在经过浸泡,以及水结冰等缘故作用下,开始出现裂缝,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有坍塌。
西平府坚固的城墙已经裂开无数道缝隙,变得不堪一击。
而黄河水流带来的泥沙遇到城墙自然沉积,将护城河几乎填平,甚至在城墙下堆起厚厚的一层。
如此一来,宋军便不费吹灰之力到了城下,随时可以对残破的城墙发动进攻。
第五三〇章一人两羊()
当洪水淹灌入城池之后,攻城就简单多了,甚至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宋军在高处以逸待劳,休息数日,等到洪水退去,地面冻结实之后,才再次来到西平府城下。
当此之时,西平府的城墙因为水浸、结冰等各种原因,已经裂缝无数,松散破碎,甚至开始出现坍塌。
城中的街道、房舍下面全是冰层,泥泞的问题得到一定缓解,但各种湿滑阴冷。
城中西夏军民苦不堪言,将士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宋军只是试探性地发动一次进攻,党项人便有些招架不住,几乎是全军动员,拼尽全力,才将宋军击退。
看着东倒西歪,精疲力竭的兵卒,察哥的心里边一片冰凉。
局势很糟,条件很差,士气更是低落了到了谷底,到了这份上,仗还怎么打?
一场大水,毁坏的不只是西平府的城防,还有西夏守军全部的信心。
眼看着病倒的人越来越多,城中百姓也开始怨声载道,察哥心里明白,此战已经输了。
再这样下去,只有城毁人亡的下场。
兵卒率先开始动摇了,弃城而逃的说法开始不胫而走,成为很多将士共同的愿望。若非管束严格,说不定已经有成群结队的逃兵出现。
察哥很无奈,他知道管束不利多久,也知道这时候即便弃城,他们也无处可逃。
整个黄河东岸,西夏只剩下西平府这一座城池。
出城之后,全无接应,完全暴露在宋军的铁蹄兵锋之下,断无活路。
而黄河冰层尚未冻结实,根本无法过河返回西岸的兴庆府。
除非
察哥想到了投降,旋即又摇摇头。
无论是作为党项皇族的身份,还是西夏柱国大将的职责,或者为了个人尊严荣誉,他都做不到。
然而他不想投降,宋军却已经开始招降。
在徐还看来,现在强攻意义已经不大。
虽说西夏兵卒士气低沉,但并非全无战斗力,绝境之下,为了求生焉知会激发多大的潜力。
而且城中道出泥泞、积水、冰棱,攻城作战多有不利,徐还不想让将士们做无谓的牺牲,过多受罪。
与其不划算的强攻,招降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要察哥愿意,不介意先放他一条生路。
此战的关键是夺取黄河东岸的全部土地,拿下西平府这座昔日的灵州城,这就足够了,其他倒不是那么紧要。
于是乎,宋军再度围而不攻。
每日只是向城内喊话,抛撒一些传单。
西夏兵卒因此人心惶惶,就连察哥也有些心乱,不禁揣测,徐还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投降!
并非不可以,但前提是保证降卒都活着,能够安然返回。
西平府保不住了,为西夏保留一些兵马,有生力量,也算对得起国主了。
可是,徐还会让他们活着回去吗?
看着城外高耸的京观,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头颅,察哥便不寒而栗。
虽说左右都是个死,拼到最后,力竭而亡和放下兵器,任人宰割是完全不同的。
虽说杀降不降,但古往今来,汉人这么干的次数还少吗?徐还本人便多次不留降卒,实在让人有所畏惧。
对于察哥的疑问,徐还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当然了,前提是李乾顺肯赎他们回去。
一个军民两只羊,只要李乾顺如数交货,可以释放城中所有西夏兵卒军民。
两只羊换一个人,人也忒廉价了吧?
察哥看到这说法,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得不审慎地考虑这个极具羞辱的“建议”。
毕竟有很多将士信以为真,表示愿意贡献两头羊,甚至更多财物。
西平府很多百姓甚至愿意交出大部分财物,只要宋军愿意让他们平安离开。
且不说这些想法是否理智,却是人心向背最好的明证。
宋军此举乃是攻心,彻底动摇了西平府最后的军心、民心,士气荡然无存。
察哥不得不派出使者,与宋人接触谈判。
“国公,真的这么放西贼回去?”
“嗯!”
徐还点点头:“杀伐只是威慑,威慑到了一定程度就要考虑怀柔,所谓刚柔并济,恩威并施是也!”
吴玠道:“国公这是做长远打算啊!”
“还是晋卿懂我。”
徐还赞道:“没错,西平府之后,我们便要考虑进军兴庆府,杀伐过重,岂非逼着所有西夏人拼死抵抗?
一群人要当真玩命,有我们受的,不如给他们点希望,将来也好收复民心,减少反抗。
毕竟西北这么大片土地,需要人来耕种、放牧、戍守,总不能全都从中原移民吧?”
“国公深谋远虑。”
“哪里?”
徐还笑道:“就当给李乾顺出个难题,也快到年底了,顺道为将士们弄口肉吃。”
“没错,李乾顺要是不答应,那么这些兵卒军民在兴庆府,在河西的亲友们便会不乐意,会有埋怨,甚至是离心离德。”
牛皋笑道:“李乾顺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更不愿意落各见死不救,孤家寡人的名声和下场。”
“所以,他会救?”
“也很好啊,西平府至少有数万西夏军民,一人两头羊,算下来就得十万头羊,够我们大军饱餐几顿了吧?”
徐还笑道:“天气冷的厉害,没点肉食怎么能行?我们的肉食储备有限,西夏则不缺,秋膘厚实的肥羊,滋味肯定不错。”
“那就先替三军将士谢过国公了。”
“别着急,那可未必,万一李乾顺不答应,本国公岂非食言了?我可一下子变不出十万头羊来。”
徐还笑言一句,众人也随同哈哈大笑起来。
“那李乾顺到底会不会答应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西平府的将士们会与兴庆府离心离德,河西的部落将领恐怕也会因此惴惴不安。”
徐还摇了摇头:“当然,给十万头羊,可就有资敌之嫌,万一我趁此机会挥军西进”
“国公不会真是想?”
“且说说,回头从长计议。”
徐还笑道:“且先让李乾顺为难吧,等他有了决断,我们再针对应变。”
第五三一章西贼的剩余价值()
徐还送上的国书,察哥的奏疏一起摆在了案头。
李乾顺目光来回转动,不由头大如斗。
一个人,两头羊。
看到这样的字眼,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所以只能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人也能这样明码标价了?
在西北,奴隶和羊之间可以划等号,但仅限于奴隶。
党项精锐兵卒,西平府的臣民岂能这般呢?
羞辱!
徐还这是赤果果的羞辱。
可是又能如何呢?
宋军神乎其神,在冬天搞出了水淹城池的神来之笔,将西平府变成了一片泽国,再精锐的军队也再难有战力。
李良辅已经死了,似乎也很难问罪兄弟察哥,只能慨叹时运不济,国运晦暗。
如果徐还直接攻入城中倒也罢了,最多是死个痛快。
哪怕被屠城,也顶多愤怒痛心一次,然后借着复仇的由头来激励河西的国民和部族。
现在好了,徐还完全把西平府内的党项兵卒当作人质。
可以放归,前提是缴纳赎金——羊。
难题啊!
西平府少数有七八万人,那就得十几万头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西夏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秋冬季节。
十几万头羊自己吃还罢了,如今却要交给宋人,作为宋军补充体能的口粮。
而回来的则是十几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巴,回来就得吃喝,就得预备住处。
算算钱粮,真是吃亏,李乾顺不免肉疼。
可若不给,后果更严重。
察哥手中好歹还有两三万将士,都是党项勇士,能战之兵,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岂能不管不顾?
再者,倘若不救,朝野部族会怎么说自己?
见死不救,抛弃子民?
国难当头,团结一心至关重要。
而且西平府驻军来自多个部族,河西有太多他们的亲人,一旦他们的子侄亲人死在西平府,肯定和自己没完。
哪怕最终他们是死在宋军手中,这笔账也会被记在自己头上。
徐还这一招,实在歹毒。
李乾顺满心恼火,明知是怎么做都不会有好结果,却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只能数羊,然后送向黄河对岸。
他最担心的是,羊到了黄河对岸,宋军却不放人。
那可就是赔了肥羊又折兵,可就亏大发了。
李乾顺的这个担心,徐还不以为然。
“看看,西夏人多狭隘,不就是十几万头羊吗?我至于那么言而无信,贪得无厌吗?”
徐还笑道:“一群糙老爷们,赶紧还回去,免得再浪费我的粮食。”
“国公,就这么放他们走?”
“不然呢?”
“数万人回去之后就是数万兵马,将来攻伐河西”
徐还笑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可杀了他们代价更大,且不说会激起河西党项人的反抗和复仇心理。
恐怕临安朝堂那群文臣,以及天下悠悠之口都不会让过我们。”
杀降不祥。
这是华夏千百年来的古训,自打当年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兵被人诟病开始,后世便引以为戒。
徐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