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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是真的只知有岳飞,而不知有皇帝。
一支只知道主帅,不知道皇帝的兵马,意味着什么?
某一天,他们会不会像一百多年前在陈桥驿站一样,给岳飞披上一件黄袍,然后山呼万岁?
大宋三分之一的兵力,且是百战雄狮,更要命的是占据了中原核心要地。
眼看着就要攻取洛阳和东京,这两座城池乃大宋旧都,天下中心,战略与政治重大,完全可以在此大做文章。
故而秦桧一有诛心的暗示,赵构顿时便握紧了拳头。
可是,若现在对岳飞动手,谁来牵制徐还呢?没有了岳家军为屏障,徐还挥师东进,谁能与之匹敌?
矛盾,仍旧是矛盾。
赵构的拳头越来越紧,皇帝当到他这个份上,着实太憋屈。
“官家勿忧,没了岳飞若能趁此机会取而代之,换个忠直之臣前往,大军归属朝廷调遣,想来最好不过。”
秦桧笑了笑,给赵构递上一个建议。
“会之所言不错,可机会何在?”
赵构冷笑一声,扔下奏疏道:“难道只凭徐还这一道捕风捉影,罪名不大的弹劾奏疏吗?”
在他们眼里,徐还是想借刀杀人,他们何尝不是?
但赵构也清楚,徐还递过来的这把刀太轻了,挥不动,也杀不死岳飞。既然不能一击即中,便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契机什么时候才会到呢?
公主府的气氛颇为低沉。
尽管宋五娘新添了小娘子,是喜事,但不巧的是遇到国丧,不能有庆贺活动,不得不低调。
是以连满月宴都不曾办,略微有些亏待了宋五娘和小女儿明珠。
柔福帝姬在忙完了孟太后丧礼之事,少不得多有安慰和关照。
“五娘,你瞧瞧,这些都是徐郎送回来的滋补品,专门给你产后调养用的。”
“嗯,徐郎还有书信给我”
对于女人而言,尤其是生育后这等特殊时刻,丈夫的关怀十分重要。
收到徐还的信,宋五娘顿时心里美滋滋的,所有的委屈瞬间便烟消云散。
“明珠,往后就是你爹的掌上明珠了。”柔福帝姬逗弄着摇篮中的小女孩,笑着说道。
这层寓意,宋五娘自然也甚是欣喜。
“还有呢,这些是凤翔府各位夫人送来的,给你和明珠的礼物。”
柔福帝姬欣然一笑,各位夫人们都很会办事,除了给徐明珠的诞生礼外,还有专程给她和徐承嗣、徐承训两兄弟的礼物。
都是徐家人,往后后宅关系至关紧要,看来的出来各位夫人都很尊敬自己这个正室嫡妻。
可惜出了一别数年的萧秋荻和耶律余里衍外,黄若彤、苏红袖姐妹尚且素未谋面。
如今还真是有些羡慕他们,凤翔府一片祥和,完全是自家花园,最重要的是徐还在那里。自己和宋五娘带着几个孩子在临安,孤零零的。
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此番孟太后去世,公主府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后宫嫔妃们顿时没了往日了尊敬,一个个反倒都端起了架子,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丈夫没有回来奔丧,和临安之间的裂痕已经非常清晰,这些天,皇兄赵构看自己的眼神完全变了。
没了昔日的兄妹手足之情,哪怕连做做样子都觉得多余,柔福帝姬能够清晰感受到,那是一股恨意,带着杀气。
兄妹之情,荡然无存,自己和赵家,至少和赵构已经渐行渐远,正在走向水火不容。
局势很微妙,处境却是越发艰难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最近悲伤过度,还是过于疲惫之故,柔福帝姬近来总是格外不安,睡梦中经常惊醒,总觉得有些危险,有些不好的预感。
可具体又说不上来,是以不免有些神情恍惚。
宋五娘瞧在眼里:“嬛嬛姐,可是有什么不好的”
“没什么,放心,一切有我,有徐郎在你,你安心养着,照顾好孩子。”
为了避免宋五娘担心,柔福帝姬并未多说什么,安慰几句便离开了,可是出了门心中莫名的不安却越发强烈了。
她看了一眼临安黑漆漆的夜空,危险,好像已经在不远处
第五四六章风雪五国城()
徐还弹劾岳飞!
消息传出之后,在朝野引发不小震动。
徐还给所有人的印象一直很好,战功赫赫,力挽狂澜,为人忠义仁孝,方方面面都可圈可点,似乎找不到丝毫瑕疵。
也正是因此,才被天下人敬仰爱戴,威望非同寻常。
但是这一遭,徐还的做法实在有些惹人非议。
岳飞是谁?
那也是战功赫赫的忠直之臣,最为符合儒家礼法观念,怎么看都是为臣之道的典范楷模。
最近这段时间在郾城大获全胜,击退了金国四太子兀术,眼看着已经逼近西京,甚至有收复东京的可能。
这可是士大夫,读书人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
某种程度上,此战信息程度超过了徐还在西北击败西夏,收复河东。
这段时间,岳飞在江南的声望极高,得到广泛赞誉。
尤其是那句“直捣黄龙,迎回二圣”,这可是大宋当前最为缺乏的信心和豪气,让人眼前一亮,心头一震,热血上涌。
这才符合天朝上国该有的气度和血性。
迎回二圣,一雪靖康之耻,也是许多人的夙愿,至少在表面上符合政治正确。
这种情势下,徐还弹劾岳飞?
什么意思?
轻敌冒进,谎报战功,这等鸡毛蒜皮之事,在郾城之战巨大的胜利前也算事?
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差。
那么,话说回来,徐还为何给岳飞找茬呢?
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什么徐还与岳飞素有旧怨,徐还没有容人之量,嫉贤妒能之类的说辞全都出炉了。
徐还的形象顿时打了折扣,许多人对此不解,甚至有所质疑。
甚至连徐还素日的舆论阵地文澜书院,这次都多有微词,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朝廷借着这个由头,吩咐枢密院调查情况,打了胜仗是不假,但朝廷的法度不能违背,该调查,还处罚的程序不能少。
枢密院和御史台的稽查官员已经在前往颍昌府的路上,最终是个什么结果尚且不得而知。
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岳家军的赏赐没了,被朝廷名正言顺地暂扣了。
消息传到颍昌府,顿时一片哗然。
岳家军上下义愤填膺,甚是不满,明明打了胜仗,朝廷不仅不赏赐,竟然还要调查惩处,这算什么事?
什么叫轻敌冒进?
分明是张俊和王德私自撤退,导致岳飞身处险地,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至于谎报战功,这不是朝廷的一贯做法吗?
再者说,岳翻只是增加了一两百人,凑了个整数而已,古往今来的惯常做法,也是为了数字漂亮,朝廷有面子。
枢密院本以前也经常这么干,怎么到了自家这里,就出问题了呢?
故意找差!
朝廷此举当真是寒心,打了胜仗之后不赏赐,反而要打压,一贯的尿性实在可恶。
这样的朝廷,效忠还有意思吗?
岳翻心中那个念头越发强烈起来,看向东南的眼神里也多了些许不屑与恨意。
张宪要冷静的多,没有丝毫诧异,甚至觉得此事理所应当。
大宋向来如此,打压武将,尤其是立下战功之后,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压,为的就是避免武将骄纵,难以管控。
借着这等小由头,给大军找点茬,暂时克扣赏赐在情理之中。
当然了,还个要紧原因,大概是岳飞喊出的那句口号。
官家必然生气是必然的,这才只是开始,岳家军的苦日子在后头。
张宪奇怪的是,弹劾奏疏是徐还所上,这是为什么呢?
徐驸马这两年虽说与岳飞不怎么来往,甚至还传出不睦的留言,但作为岳飞的亲信,张宪最为清楚,两人之间并无什么过节。
何至于到这个地步?
若说徐驸马弹劾是出于私人恩怨,张宪是不信的。
徐还就不是那种人,断不会如此狭隘。
那是为何呢?配合官家打压岳家军?
张宪是个明白人,他已经看出凤翔府和临安之间已经貌合神离。
不过是碍于形势才没有撕破脸皮,他怎么可能与赵构联手呢?实在不合常理。
徐还做事,也断然不会无的放矢,那么他此举意图何在呢?
因为徐还的一封奏疏,大宋上下风云起伏,惴惴不安。
而北方的金国,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时间已经来到绍兴六年年初,会宁府所在的东北已是一片冬天雪地,厚实的积雪,呼啸的背风,让五国城显得越发萧瑟寒冷。
残破漏风的房间里,一伙人围在墙角,一堆篝火带来了意思温暖,让一众人趋之若鹜。
这群人里有男有女,几年之前,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在东京皇宫里,烤着银霜炭,有地龙取暖,貂裘棉衣,温暖如春。
然而现在,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身上随处可见冻疮,模样实在惨不忍睹。难得两眼无神,女人的目光呆滞,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他们便是被金军掳到北方来的宋国宗室,如今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阶下囚日子。
人群中间一个苍老的男人,从体型和肤色上看,过去应该是养尊处优之辈,在一群人中地位也最为尊崇。
没错,他就是赵佶。
败了大宋江山的道君皇帝。
从高高在上的一国皇帝,成为俘虏,成为如今的阶下囚,简直生不如死,可惜他一直没有自杀的勇气。
“官家切莫灰心,前日妾身听闻”
一名衣衫完整,稍有姿色的妇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是昔日的宋宫嫔妃,但如今却是浣衣院中的女奴,靠出卖色相,取悦金人生存。
前日里,一个金国大臣留宿浣衣院,无意间透露了几句话,至关重要。可要转告赵佶时,又有些开不了口,毕竟来源很不光彩。
“说吧!”
赵佶低叹一声,心中充满无奈,妻妾女儿遭人金贼凌辱,他岂能不知,可是能怎么着呢?
“妾听闻金军在南边吃了败仗,大宋出了个徐还,好像还是驸马,打败了粘罕元帅。”
“哦?”
“还有一个叫岳飞的,击败了兀术,说要直捣黄龙,迎回二圣。”
“真的?”
赵佶忍不住一声惊叫,不等话音落地,门吱呀之声开了,寒风裹着雪花扑面而来
第五四七章道别()
门开了,北风裹着风雪进来。
寒意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众人下意识闪避,再回神的时候,一众凶神恶煞的金兵已经站在门口。
恐惧!
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宋国宗室,内心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恐惧,下意识往后退避。
尤其是女眷,悄然退往墙角,并捂紧了衣衫,虽说在浣衣院,被蹂躏已经习以为常,但此刻
在丈夫,在亲人面前,她们还是很矜持,很顾忌名节的。
至于赵佶等人,已经好似已经习以为常,压根没有保护女眷的意思,只是茫然看着外面。
诧异的是,除了恶狠狠的金贼,他们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韦妃!
赵佶和一众宋人惊讶地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昔日的韦妃,当今宋官家赵构的亲生母亲。
同样是宋国嫔妃,遭遇与待遇却大有不同。
韦妃一身貂裘,衣着华丽更胜往昔,处处透着尊贵和荣耀,高人一等,身上透露着蔑视和鄙夷气息。
但她,分明也是个宋人,同样曾在浣衣院中,只是
“韦”
赵佶动了动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韦妃委身盖天大王完颜宗贤,他自然是知道的,生下两个孩子他也知道,金人没少拿这件事来故意羞辱他。
绿帽子戴的多了,赵佶已经习以为常,已经没有愤怒,或者说不敢愤怒。
至于责怪韦妃,确实有点。
其他嫔妃大都是无可奈何之下被金贼糟蹋,即便没有自杀保清白,也都有廉耻之心,唯独韦妃是个例外。
主动向金贼谄媚,不知羞耻,甚至生下了孩子。
如果她只是寻常嫔妃也就罢了,偏生他还是宋国当今皇帝的生母,如此让丈夫,让儿子,让江山社稷和祖宗蒙羞的事情,她都做了。
赵佶心里岂能没有怒气和怨恨?
可是他不知该如何责怪,或者说不敢责怪。
尽管当时将皇位传给了儿子,尽管内心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如此,靖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