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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压根没有门路,能够结交上冯五这样的小角色,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狐假虎威,冯五自然也就成了五爷。
日子久了,冯五便不怎么管事,公主府的差事也办的一塌糊涂,裴元衍为此斥责过冯五,甚至意欲罢免他的差事。
但长公主一句:昔年南归,冯五有救驾之功。如此一来,五爷还是五爷,成了临安城里一号游手好闲的人物。
与临安城里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交往,某些城狐社鼠,甚至是些许见不得光的人物都与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些时候涉及到一些案件,临安府查到跟前,一见涉及公主府,顿时退避三舍,哪里还会深入。如此一来,冯五在临安的地位和人望自然也就越来越高,“五爷”的身份倒是越发实至名归。
一番豪饮,冯五被人各种奉承,不免有些飘飘然,醉眼迷离。但瞧见门口有人打出一个独特的手势后,眼珠子不由提溜转动。然后很快在觥筹交错中迷迷糊糊,继而不省人事。
“五爷醉了,快些送五爷回去休息。”
众人呼喊着,随行扈从立即将冯五搀扶下楼,送上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马车。
上车之后,冯五一摇头,适才意乱情迷的眼睛顿时神采奕奕,清晰无比。
“何事?”
“裴长史召五爷秘密回府。”
“知道了。”
“裴先生,着急召我回来,所为何事?”
别看冯五在外面趾高气扬,但回到公主府,立即变得低调乖巧。自己有几斤几两,是个什么身份,他心里有数。
“早年让你安排的路可都妥当?”
“现在要用吗?”
冯五不禁吃惊,微微张大了嘴巴。
“是!”
“妥当,每个月我都会留心核实,确保万无一失。”
“好准确一下,送两个人离开。”
“何人?”
冯五当然知道,他所经营的秘密用途何在,此时突然动用,难不成是出了什么重大变故?
裴元衍解释道:“放心,没事,送另外的人。”
“另外的人?”
冯五更加吃惊了,这么紧要的路线,多年经营,意义非同小可,竟然为了另外的人轻易动弹呢?
一时之间,他不免有些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还有,我问你大理寺中可有你的人。”
“大理寺?”
顷刻之间,冯五便明白过来,是为了岳飞。
长公主出马,虞允文进大理寺,还有近日文澜书院的动静,作为临安城里地头蛇一般的人,岂能不知道?
两下里一印证,瞬间便明白过来。冯五不由暗暗咋舌,王爷和公主竟然为了岳飞,动用这么大的成本,实在是
当然了,此等大事,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可以轻易置喙的,听命行事即可。
“大理寺中有一狱卒名为隗顺,可用。”
“明日”
裴元衍正要开口,虞允文抢先一步:“裴长史,小子有个想法。”
“彬甫,尽管说。”
“也许不必大动干戈。”
听到虞允文吐出这么一句话,冯五率先激动道:“当真?”
为长公主母子准备离开临安的后路,这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回报率超高的投资。只要这件事办成了,功劳不言而喻。
下半辈子的富贵就指望这事了,若是为了岳飞先这么一闹腾,几年精心准备暴露,或是有个什么闪失。
数年心血毁于一旦,竹篮打水,可就不值当了。故而如果有折中之法,冯五自然是求之不得。
裴元衍眉头微动,低声道:“彬甫,说说吧!”
“我们不必强行劫人,其实只需要打开大理寺,放书生们进去便是。”
虞允文低声道:“倘若有人目睹大理寺准备暗害岳将军,消息传出去,舆论会则怎样?届时不仅能保全岳将军性命,还能还其清白,如此算不算两全其美。”
“这”
冯五瞧瞧裴元衍,低声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劫狱虽说也能,但相比起来,里应外合,放几个书生进去更容易。
王爷以前不是也叮嘱过嘛,能不大动干戈最好不过。”
“言之有理。”
裴元衍沉吟片刻,沉声道:“彬甫,依你所言办吧,去找一下文郁,让他联络得力书生。若是能妥善处置,倒是最好不过。
不过,冯五这边也做准备,有备无患,以防万一。”
“是!”
虞允文先一步离开了,冯五也准备离开,却瞧见裴元衍眼神示意,故而放慢了脚步。
待虞允文彻底走远之后,才低声问道:“裴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冯五啊,有件事”
见裴元衍吞吞吐吐,冯五心知肚明肯定兹事体大,当即道:“先生尽管吩咐便是,冯五心里有数。”
“不,我是说倘若一件事对王爷和长公主有莫大的好处,真正是两全其美,但要背上点骂名,你愿意做吗?”
“愿意。”
冯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你也不问问什么事?”裴元衍端起茶盏,轻声询问。
冯五目光闪烁,旋即平静下来,悠悠道:“冯某出身山野草莽,见识粗陋,先生若有什么高见,还请明言,指点迷津。”
“那好,我就直说了。”
裴元衍呷了一口茶,压低了声音道:“你说正欲行凶和已经行凶,血溅三尺,看到哪一个更让人惊讶悲愤?更容易引起轩然大波?”
第六〇一章风波亭()
临安小车桥,大理寺。
大理寺衙门之后的竹林深处有一座小亭,名曰——风波亭。
秋风萧瑟,竹影婆娑,若是放在别处倒算是清雅景致,但在此处却显得冷清,甚至是有些阴森萧瑟。
风波亭后便是一排排冰冷阴森的牢狱,里面关押着大宋王朝“罪大恶极”的重犯,其中就包括岳飞、岳翻兄弟。
萧瑟的风中,中军统制杨沂中快步而来,他刚刚接到皇帝赵构的秘旨,奉政事堂令办差。
宰相秦桧给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带兵护卫大理寺,然后携带两根白绫进了风波亭,协助万俟楔,准确说是担任监斩官。
“带岳飞、岳翻。”
“是!”
万俟楔一声令下,很快有兵丁从中狱中拖出了岳飞兄弟。之所是拖,盖因岳飞已经绝食多日表示抗争,身体已经相当虚弱。
岳翻情况相对好一些,一直尽力照顾着兄长,希望等到一线生机。但从牢狱中出来,瞧着眼前的架势,以及禁卫凶神恶煞的表情,便知情况不妙。
“岳飞谋逆,罪不容诛,官家仁慈,念其昔日功勋,赐白绫,留全尸。”
杨沂中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宣布了这道“圣谕恩典”,算是间接下达了虽岳飞的诛杀令。
“你们干什么?”
“没听清楚吗?”万俟楔反问一声,便迫不及待地要动手。
“哼纵有罪,也得公开惩处,焉能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杀人灭口。”岳翻很不服气,大声呼喊着。
尤其是隐约听到有喧哗时从远处传来时,挣扎的越发厉害了。
几乎同时,大理寺外逐渐聚集了大量学子书生。
杨沂中带着禁卫突然到达大理寺,早有灵通之人察觉异常,然后迅速扩散消息。然后在巧合与刻意安排之下,一批学生出现在了大理寺之外。
“同窗们,今日反常啊兵丁进入大理寺,岳将军恐有危险。”
“恐有人动私刑谋害岳将军。”
“朝廷有法度,当公开处置,岂能任由宵小谋害。”
“走,我们进去看看岳将军,保护岳将军”
鼓动之下,书生学子们立即义愤填膺,禁卫军突然出现本就反常,稍加引诱便深信不疑,毕竟事实也确实如此。
大批书生冲击大理寺,可谓国朝从未有过的荒唐之举。前几日还只是静坐施压,今日局面则完全失控,成了硬闯。
外围虽有差役兵丁把守,但还是那句话,大宋尊重读书人,故而只能阻拦不敢动手商人。
书生们早知如此,故而越发肆无忌惮,打算奋力冲进大理寺。
不多一会,越来越多的书生赶到,不明就里之时听到有人要谋害岳飞,顿时义愤填膺,群情激奋,也加入了冲击的行列中。
有差役和禁军将士阻挡,书生们想要立即冲进去并不容易,但造成了极大了声浪,也吸引了巨大关注。
赵构、岳飞、万俟楔都希望暗地里,悄悄地将岳飞处死,但眼下这局势,可谓陡生变故,始料不及。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风波亭里,万俟楔冷笑道:“岳飞,对不住了,谁让你不识时务呢罢了,不说了。”
万俟楔抖了抖衣袍,肃容正色道:“立即动手,送岳将军上路。”
“你们”
岳翻再要张嘴呼喊,杨沂中的脚尖便狠狠地踢在他的嘴上,然后是冷漠得意笑容。
对于万俟楔和杨沂中而言,当务之急,岳飞必须死。
这是金国的最后通牒,是官家的意思,也是秦相公的死命令,绝无迟疑的道理。
“动手!”
“一起吗?”
“哼!”
万俟楔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岳翻,狰狞笑道:“先送岳飞,让岳翻亲眼看着。”
万俟楔略微迟疑便做出了决定,要紧的是处死岳飞,至于岳翻早死晚死,甚至不死也没什么区别,影响不大。
“好!”
于是乎,岳翻眼睁睁地看到两名身强力壮的兵丁将白绫绕在了岳飞脖颈之上,然后用力拉扯起来。
当此之时,岳飞满眼悲愤与绝望,口唇微动,低沉的声音兀自说着:“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然而云层遮住了太阳,临安城风波亭阴冷昏暗,不见天日,更不见朗朗乾坤。随着白绫越来越紧,逐渐没了声息。
一代名将,就此含冤而死。
这一刻,临安上空突然有惊雷响起,阴风阵阵而起。风波亭旁的竹林北风吹拂,隐隐发出呜咽的哭声。
也许上天也察觉到了英雄陨落,忠臣蒙冤,悲戚与共。
岳翻倒在地上,亲眼看到兄长没了声息,挣扎着想要营救,想要和这些奸臣逆子们一搏生死。
可惜他被几个兵丁死死地摁住,压根没有动弹的几乎,唯有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的怒吼,以及从血红的双目中滚落的泪珠。
紧接着,又眼睁睁地瞧着兵丁持白绫朝自己走来,显然是送他上路,紧随兄长岳飞而去。
然而就在白绫套上脖子,准备紧紧拉扯的一刹那,有兵丁来报:“御史、统制,有大量书生涌来,冲击大理寺,要求见岳飞。”
“这”
始料不及,万俟楔和杨沂中已经顾不上去想何处走漏了消息,也顾不上查证为何书生会涌来大理寺。
当务之急,如何善后才是关键。绝不能让书生冲进来,在妥善处置之前,绝不能让他们看到刚刚被勒死的岳飞,否则麻烦就大了。
万俟楔眉头紧皱,挥了挥手,让兵丁们停下,暂且停止对岳翻的处置,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他来搪塞。
千钧一发之际,岳翻算是因此捡回了一条命。然而岳飞,却因为些许片刻之差永远闭上了眼睛,含冤含恨而死。
“把岳飞的尸体妥善处置。”
万俟楔一声令下,便带着杨沂中前去前面门口,准备对付“穷凶极恶”的书生。
而风波中,几名差役匆匆上前,将岳飞的尸体抬到了隐秘之中。其中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狱卒,其貌不扬,甚至走路还有点颠跛。
然而就在抬起岳飞尸体的那一刻,他的眼角微微泛起泪光,有异样神色悄然闪现
第六〇二章风雨泣忠良()
狱卒名叫隗顺。
单以其身份,应该是个籍籍无名之人,但他却在昭昭青史上留下了姓名和事迹。
盖因他的一个举动,在原本历史上,岳飞遇害之后,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将遗体连夜背出城外,偷埋在九曲丛祠旁。
隗顺死前,又将此事告诉其子,并千叮万嘱:岳帅精忠报国,今后必有给他昭雪冤案的一天,不可使英魂曝尸荒野。
二十年后,宋孝宗赵昚即位,准备北伐,为顺应民意,特降旨为岳飞澄冤昭雪,谥武穆,并以五百贯白银的高价征寻岳飞的遗体。
隗顺之子把其父葬岳飞之事禀告官府,岳飞遗骨才得以迁葬杭州西子湖畔栖霞岭,即杭州西湖畔“宋岳鄂王墓”,让后世之人络绎不绝地于墓前凭吊。
华夏数千年历史上,从来不乏这样的忠贞义士,他们籍籍无名,身份低微,却常义举让人感动。
隗顺就是这样的人,岳飞入狱之后,他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