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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还并不是在乎名利之人,相反有时候名利反而会害人,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是这个道理。
自己在北方做的事情已经足够耀眼,如果回到中原之后还是如此高调,难免就回遭人嫉恨,并非好事。
至于眼下之事,既然他杜充想要得到这份功劳,必然也就要承担后果。
想必完颜挞懒闻听消息后肯定暴怒,到时候这满腔怒火与疯狂报复,自然该由他杜充来承担,也只有他能承受。
何乐不为呢?正是因此,徐还没有半点介意,欣然承认了奉命行事的“事实”。
河内粮仓着火的消息是次日传到太原府的。
完颜挞懒听到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一片惨白。
数十万担粮草,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尽管金兵救火很积极,但火势太大,根本救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熊熊。
有的粮仓,几乎已经燃烧了一天一夜,仍旧没有熄灭的迹象。当此之时,已经全然没有抢救的意义,只能任由其燃烧
这个损失,非同小可。
那可是供给黄河以南许多金兵的口粮,现如今付之一炬,会不会有人饿肚子呢?南边的将领们肯定要开始闹腾,如何应付也是个难题。
除此之外,此番进军河东,太行八陉虽然可以调兵,但不方便运送粮草。故而所有的粮草都是由相对平坦的河内粮仓运送而去,现在粮草被焚毁,自己的兵马怎么办?
一时间,完颜挞懒无比愤慨,拳头紧握,砸坏了面前的案几,手背血肉模糊
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烧毁了河内粮仓?
很快便有消息来报,是宋国东京留守杜充派人所为。
是他?
完颜挞懒的第一反应并不相信。
所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河东与中原战区负责的金国将领,完颜挞懒对杜充这个对手自然也有详细了解。
此人胆小怕事,只是一味退让,根本不敢与金军正面对抗,和宗泽完全是两个极端。完颜挞懒从未将他放在眼里,根本不相信他敢于摸老虎屁股。
难道是扮猪吃虎?先前故意伪装示弱,然后突然一击?
但是很快,完颜挞懒便否定了观点。
黄河两岸有太多的金军密探,宋军但凡有风吹草动他都能知晓,但杜充那里并无动静。
不是他!
完颜挞懒几乎可以笃定。
随后,完颜挞懒将前线所有的消息汇总回来,一个大概的脉络便出现了。
一支纳粮队莫名其被袭击了,虽然徐还等人做了隐藏,但那么多尸体哪里藏得住?还是很快便被发现。
随后一支冒充纳粮队的人马突袭粮仓,放火烧毁了粮食。两者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不言而喻。
从纳粮队遭劫,偷梁换柱的地点来分析,这支人马肯定来自于河北路。
那个地点,距离五马寨并不远。
虽然暂时没有绝对的证据,但完颜挞懒已经断定,此事和五马寨脱不了干系。
好一招釜底抽薪!
大军刚刚围困了五马寨,想要断了他们的生计,却没想到人家先出手断了自己的粮草供给。
这事
完颜挞懒连连冷笑,心中生出一个疑问,是何人如此有谋略,有胆识,有能力扮成了此事?
答案很快就有了。
杜充虽然将谋划之功据为己有,但行动的功劳还是留给了徐还,所以在表彰自己的时候,徐还也跟着沾光了。
不仅名字被写在奏疏上送去了扬州,还在滑州居民之中广为传颂。于是乎,金兵的耳目听到了,完颜挞懒自然也就知道了。
徐还!
先前粘罕让自己追捕的正是此人,但实际上完颜挞懒并未放在心上,更没有把这个少年人太当回事。
在他看来,燕云之事发挥主要作用的始终是契丹人,计策到底出自何人很难说,何必把一个毛头少年说的神乎其神?
但是此刻,他信了。
可惜为时已晚,付出的代价也有些惨痛。
事后金兵已经派人追杀,可惜到了黄河岸边,被宋将岳飞所部阻击,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还进了滑州城。
哼哼!
以为逃去滑州就安全了?痴人说梦!
烧了我的粮草,岂能说走就走!
第一三六章脆弱的信心()
徐还很“识相”,杜充对此十分满意。
因而在写给皇帝赵构的奏表之中,略微提了一笔,徐还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他麾下的将校。
杜充以东京留守的身份,给徐还了一个昭武校尉的身份,属武勋正六品上。
在杜充眼里,一举两得。一来算是抬举徐还,作为夺其功劳的补偿;二来,也是为了防备将来朝廷查证,不留破绽。
事实上,以徐还的年纪,这个级别确实不算低,毕竟大宋的许多进士刚开始不过是从八品。
但以徐还的功劳,直接给了将军可能都不为过区区昭武校尉不免有些许寒酸,而且只是个武勋官,并无实职。
不过徐还欣然接受了,毕竟有了大宋官方正式的编制。
这很重要!
至于实职,除非在杜充麾下卖命成为心腹,能够担任个什么不起眼的职务,统领一定兵马。
对此,徐还并无兴趣,他更为在乎的是从五马寨带回来的那一千人,那才是自己正经的资本。
不过有个小小的问题,杜充貌似盯上他们,并且盯上徐还本人。一个有勇有谋的少年,一支骁勇善战的兵马,谁不想要据为己有?
也许给徐还昭武校尉的身份,便是杜充笼络的手段和开始,甚至言辞之间也有过暗示,但徐还故作不明,装聋作哑,勉强敷衍过去。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怎会愿意屈居杜充这等徒有其表的草包之下?这几日,徐还更多是想办法与岳飞交流,联络感情。
岳飞将来的身份地位,以及作用影响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杜充所能比拟,与之交好自然意义非凡。
除了这些许颇为重要的私心之外,徐还更多是出自对岳飞的敬佩。尽忠报国,名垂青史的一代名将,可惜英年遇害,试问谁人不扼腕叹息?
如果可以改变英雄的悲剧命运从见到岳飞的第一刻开始,徐还心中便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改变从熟悉开始!
借着黄河岸边接应掩护这个由头,徐还与岳飞逐步认识,逐渐熟稔。
这日徐还得知岳飞在黄河岸边布防,并训练兵卒,便轻骑而来,目的主要是向一代名将学习行军布阵。
徐还是侦察兵出身,单兵作战,侦察敌情颇为擅长。加之对北宋之后一千年的经典战例多有了解,运筹帷幄的方略或许能诌个一二三,但具体的排兵布阵,现场指挥还是颇有差距。
先前在燕云与金军作战的时候,徐还便感受明显,自己只是提出仅此而已,真正执行的都是萧高六和萧特谋。而南归途中的战事,因为有傅选在,倒也能够应付。
但徐还深知,现在这些只是小打小闹,指挥的不过只是千余人,也没有经过真正大规模战阵厮杀。将来少不得要应付更大场面,没有点真才实学怎么能行?
从在燕云开始,徐还就在学,与契丹萧氏诸将学,从傅选身上学。但毫无疑问,岳飞是更为优秀的“老师”,如此良机,徐还怎会错过?
来到黄河岸边,徐还便瞧见宋军严阵以待,兵马都已经守在要害之处,防御工事与器械也都已经到位,还有兵卒在来回跑动,演练迎敌之策。
仔细瞅瞅,布置颇有章法。徐还大概推演,按照这个情形,金兵冒然杀来恐怕占不到便宜。
“鹏举兄在岸边演练,不怕对岸的金兵瞧见吗?”略微熟稔之后,徐还抓住时机,与岳飞表字相称,兄弟称谓顺势而出
“子归见笑!”岳飞叹息一声,似乎颇为无奈。
“徐还岂敢,鹏举兄如此安排,必有道理,可否为徐还指点一二。”
“子归言重了,指点谈不上。”岳飞叹道:“原本演练阵法,排兵布阵都是隐秘之事,不该如此公之于众示于敌前。”
徐还抬头看过去,北风吹过之后,天气晴朗,在这没有雾霾的年代,虽说隔着黄河,但只要站在高处,多少能看到一些这边的情形。加之滑州附近本就潜伏着不少女真奸细,如此演练着实没有秘密可言。
岳飞无奈道:“如此这般,也是无奈,一方面是时间紧急,反正这黄河岸必是来日战场,不若让将士们早日熟悉,迎敌之时了然于心,方能不乱了方寸。”
不乱了方寸!
简单的五个字,便可以想到很多。金军兵锋强大,宋军败多胜少,时间长了,不只是上层的将领有畏战之心,底层兵卒的畏敌情绪可能更为严重。
由此可见,大宋的抗金信心是多么脆弱。
岳飞叹道:“另一方面,其实此举也是故意给对岸的金军看的。”
“哦?”徐还不禁有些惊讶,有些不解。
岳飞解释道:“让金军看到,我们准确充足,严阵以待,好让他们不敢轻易冒然进攻。”
“呃,这”徐还不知该说什么,这算是心理战吗?
“实不相瞒,滑州的防御其实很脆弱,此时如果金军来袭”岳飞愁眉不展道:“杜将军的意思是,尽一切可能守住黄河渡口,最好是金军压根不要来,所以”
徐还算是明白了,底层士兵和高层统帅畏战,夹在中间的岳飞不得不用这些方式来保全上下脆弱的抗金信心,也真是不容易。
士兵倒也罢了,都是普通人,畏惧战败死亡是正常的。但杜充好歹是一军主将,本来烧毁金军粮草是个大好机会,可以趁机渡河北袭金军,但他压根提都没提,全无心思。这也就罢了,现在他竟然寄希望于敌军不要来。
可能吗?
金军南征是迟早的事情,他不会不明白,却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真是可笑!
或许能够延缓些许时间,可是这些时间,杜充打算怎样利用呢?一想到历史上他的行径,徐还就有种深深的担忧。
“鹏举兄,那效果如何?金贼可有动静?”
岳飞道:“斥候探查到对岸有兵马集结,但一直按兵不动,也许是在此练兵起了作用,总算是没有违背杜将军的军令。”
听到这句话,徐还心中莫名一叹,心中的担忧更加深重了。
第一三七章调虎离岸()
事实上,岳飞的布置真的起了作用。
完颜挞懒已经到了黄河岸边,惆怅不已。
数日时间,因为河内的一把大火,太行山两侧局势发生些许微妙变化。
因为粮草供给无法保证的问题,五马寨下的金军撤去了半数以上,只留下些许防备兵力。提防着不让马扩所部攻出来搞破坏,至于围攻则暂时顾不上。
这是完颜挞懒的军令,他的目光已经转移到了黄河南岸的滑州城。
河内粮仓被焚,此乃奇耻大辱,必须要予以报复。与此同时,也是为了向金国朝廷,以及相关将领一个交代。
毕竟,与其自己惹火上身,不如把这把火烧向宋人。
与此同时,完颜挞懒也是想要趁此机会拿下滑州,彻底击败杜充所部。用一个更大的功劳去掩盖一个颇为严重的过失,至少要功过相抵。
想法很好,但进展似乎不是很顺利。
完颜挞懒到了河内之后,第一时间命人搜集情报,便发现了岳飞在黄河岸边的布置。
颇有章法,且是严阵以待,现在打过去占不到便宜。
虽然焦急,但完颜挞懒却不冒失,毕竟有完颜宗翰与希尹在燕云急功近利,蒙受重大损失的前车之鉴。
不得不说,汉人那句“欲速则不达”绝对是有道理的。
可是
若不能及时还以颜色,报复宋人,似乎也不行。奈何滑州附近,为此一处渡河最为便捷,现如今宋军防备严密
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完颜挞懒有些为难了。
见此情景,随行而来的秦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是看完颜挞懒的笑话,他没有那个胆量。
而是因为——机会来了。
“都统无须忧虑,其实想要渡河并非难事。”
听到秦桧的话,完颜挞懒诧然看着这位宋国降臣,重新打量片刻,蹙眉道:“废话少说,你若有办法便尽快道来。”
秦桧本来想要卖个关子,刷点存在感,奈何完颜挞懒是个急性子,压根没给他机会。
无可奈何,只得沉声道:“都统,听闻对面宋军守将名叫岳飞,颇有能耐桧以为此人是关键,若此人不在岸边,宋军防御不堪一击。”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