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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子势微,民心思变,若是麾下乡民聚众谋反,传扬出去,对天子、对李贤都将是一个抹之不去的污点。
想想看,天子刘协初至青州便冒出这等事情,天下人会怎么看?
胡庸摩拳擦掌,叫嚣着要给郭家一个厉害瞧瞧,谁知李贤却稳坐钓鱼台。
这一日,南匈奴单于于夫罗接到细作急报。
“唔,平原郡怎么了?”
“大汉天子已至平原,郭家愿意以做内应,擒住天子!”
于夫罗来了兴致,“喔,竟有此事?”
说罢,于夫罗展开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平原城,李贤正在跟太史慈说起郭敬。
“那一日郭挥想带走郭敬,但郭敬硬赖着不走,郭敬还说,除非他爹和他爷爷答应他纳“妾”,他才愿意回去,不然他就不回去了”
太史慈嗤笑一声:“这厮倒是个情种”。
李贤摇头说道:“只可惜却生在一个衣冠禽兽之家”。
太史慈深以为然,与匈奴勾结,这便是汉贼,人人得而诛之!
数日之后,郭家大院。
“太爷,咱们的密信已经到了于夫罗手中,大公子也见到了天子,只是……”许是消息太过匪夷所思,在老家主面前向来直言敢道的老管家竟然破天荒迟疑了起来。
“只是什么?”郭胜仿佛漫不经心的盯了管家一眼。
管家骇了一跳,“只是天子不愿揽下此事,而且,而且大公子试过口风,竟然是敬公子不肯回家”。
“这个孽畜!他自己不愿回来,为什么不把他绑回来?”狠狠的掷出手中的茶碗,郭胜咆哮出声。
“大公子是想把敬公子绑回来的,可那里是府衙呀……”
眼中‘精’光一闪,郭胜不确定的问“于夫罗怎么说?”
“单于很有兴趣”
“哼,贼子”
管家点了头,旋即低声说道“太爷,三爷不见了”。
“什么?他不见了?消息传出去没有?”郭胜一惊而起,这时候,老三不见了,依他莽撞的‘性’子,肯定是去闹事了。
焦躁的在房内踱了几步,郭胜连声吩咐“封锁一切消息,假若外头问起,就说三爷在房内苦修武艺,给我备马,我要去杜家!”
管家知道,太爷跟杜家的族长自幼便‘交’好,只是年长之后两家就从未走动过,算起来也有三十多年了,众人都以为两家出了间隙,但现在看起来,只怕郭、杜两家行的是暗渡陈仓的计策。
当年夜里,平原城的县衙附近出现了数十名面目凶狠的汉子。
为首一人青布缠面,嘴里低声叫道“弟兄们,只要做成了这票买卖,我郭家绝对亏不了你们!”
“三公子哪里话,不就是救个人嘛,咱泰山十三鹰可是威震泰山的高手,别说只是救人,你就是让咱们去把皇帝的脑袋割了,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话这人尖嘴猴腮,看上去就非善类。
郭家老三嘿然一笑,“我听说点子扎手,兄弟们可要多加小心了!待会儿得了信号,咱们便冲进去,掳了人就走,莫要伤了他人。”
“三公子,怎么这几年过去,你的胆子倒是小了起来,真是忒地啰嗦……”
“就是,小小的一个县衙就把三公子你唬成这样,当年你州府之中夜取官印的胆子呢?”
郭老三暗呸一声,心道,你们个个都是官府通缉的要犯,没爹没娘,倒是轻快,可老子还有一百多口家人呐。
事到临头,郭老三的心头蓦地一紧,想到家人,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娘的,弟兄们,进去!”几声鸟鸣响起,郭老三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咬牙尖,飞快的叫道。
呼呼呼,郭老三一行人轻巧的跨过院墙,不多久,他们便循着情报‘摸’到了郭敬所在的小院外头。
“三公子,怎么一个护卫都没有,你的消息没错吧?”一个强盗不确定的问。
“就是,太安静了,我怎么有点糁得慌”
“噤声!娘的,刚才你们都说老子胆小,现在进了院儿,怎么你们的卵子也小了起来”话虽然这样说,但郭老三也开始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了。
仔细的看了看院‘门’,又打量了四周的环境,郭老三似是在安慰别人,却又更像是在劝说自己“没错的,就是这儿,我可是‘花’了好大的价钱才从一个仆役哪里买来了这儿的消息reads;!”
众人听他这么说,也就放下了几分心思。
按照往日的习惯,这些强盗在院‘门’外留下了两个放哨的,接着其余的十多个人便都涌进了小院。
想象中戒备森严的景象并没有出现,泰山十三鹰刚要出声,却听郭老三兴奋的说道“看,那就是我侄子”。
刚才在外头还没听到屋里的动静,但此刻进了院子,众人才见到窗台上的那一抹亮光,隔着屏风,似乎还有个硕大‘肥’胖的身影……
“使君,成了,算上墙外的,一共二十三名匪人,要动手吗?”胡庸兴奋的挥了挥手中的钢刀。
“等不及了?那就动手吧!”李贤淡淡的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整个府衙就被一片火光笼罩起来。
当当当的铜锣声传出了老远,一队队手拿火把的士卒、衙役把县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稻草?!糟了,郭老三,狗娘样的,我们上当了!”还没见到火光的时候,一个强人就悲愤的发现,他们辛苦努力了一晚上,竟然才找到一个硕大的稻草人!
其实不需要那人提醒,郭老三也看见了,千分之一秒后,他就怒吼道“还愣着干啥?赶紧冲出去呀!”
“外头的兄弟连信号都没发出来,咱们怕是栽了!”
“臭嘴,咱十三鹰飞来飞出,谁能拦得住?”
“入他姥姥的,弓弩!”十三鹰中的老大被黑夜中飞来的一支弩箭‘射’穿了右臂,咬着牙刚要继续往前冲,他才发现,整片天都亮了!
“官府缉拿要犯,闲杂人等切莫出‘门’”嗓‘门’特大的衙役手提铜锣,走街串巷的吆喝起来。
郭家老二郭挥望了望县衙的方向,嘴里不确定的问“是县衙吗?”
“回老爷话,是那里”
一瞬间,郭挥觉得天旋地转,“老三reads;!可千万不要是你呀!”
一夜喧闹,翌日一早,杜家家主便去拜访李贤。
只见府院内外杀气士卒,院外立着四个持枪荷甲的白衣汉子,院内高墙耸立,疑‘惑’的往前踱了几步,杜家家主杜微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杜县尉,昨夜里,一伙强人强闯县衙,妄图劫掳囚犯”说到这里,李贤意犹未尽的停顿了一下。
杜微脚步一停,虽然不知道李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还是沉声问道“噢?有这等事,县衙死伤如何?强人有没有跑掉?”
悠闲的摆了摆手,李贤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面上云淡风轻的说道“一共二十三名强人,一个都没有走脱”。
“喔?”
“其中有一位据说是郭家的三公子,杜县尉,你可以进屋见一见”
杜微青肿的眼皮狠狠的跳了几下,幸亏来这儿之前,李家的那位给自己提了个醒儿,要不然这会儿说不定就‘露’出马脚让这黄口小儿看了笑话。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昨夜郭家老三一夜未归,杜微、郭胜便料定出事了。
有心当机立断,趁‘乱’滋事,可是,没有匈奴铁骑,仅靠杜家、郭家两家人马,如何成事?
思来想去,郭胜决定再忍耐下去!
只要失口否认,李贤便奈何不得郭家。
今日,杜微便是来试探李贤的口风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杜微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说了声“郭家的郭三郎前些日子我还见到了,使君怕是认错人了吧”。
“老狐狸还想装蒜?”李贤心中暗骂,面上却说道“噢,既然这样,胡庸,你去把那个冒充郭三郎的家伙拖出去,与那些贼寇一起等候处罚吧”。
胡庸不傻,他笑‘吟’‘吟’的说道“已经查清了,为首的这群匪徒名号泰山十三鹰,往日里为非作歹,这次太史都尉打算把他们全部杀了,以正典刑”。
杜微的眉‘毛’急速跳动着,对方演的双簧他如何看不出,可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现在就算让他重新改口,只怕也来不及了。
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对于李贤来说,郭家压根算不得什么大事,当务之急却是天子刘协的泰山封禅一事!
为什么要封禅呢?
因为刘协迫切的需要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放眼青州、徐州,还有比泰山封禅更好的提升方式吗?
只是,封禅一事事关重大,沿途间若是少了祥瑞,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什么是祥瑞?
从后世而来的李贤自然有充分的准备。
那一日,杜微拜访李贤过后,李贤并没有处置郭家,他打算放长线吊大鱼。
杜微告辞之后,李贤将相梁唤到身边,嘴里道:“泰山那边,可曾安排妥当了?”
“使君,一月之前,小人便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李贤松了口气,刘协积弱已久,如果没有祥瑞的话,再行封禅,一定会为天下人耻笑。
君权神授,昔日,汉武帝封禅泰山,建立起后人难及的丰功伟绩,身为大汉天子,刘协做梦也想封禅,只是,他从没想到,有一天竟会以这样一种形式达成目的。
平原郡距离泰山足有五六日的距离,行至半途,刘协依旧惴惴不安:“李卿,孤登基以来,一事无成,若去封禅,岂不是令人嗤笑?”
李贤劝解道:“陛下何出此言?当今天下,宵小横行,贼寇猖狂,正是陛下一展拳脚的大好时机,只要陛下励‘精’图治,封禅泰山,向天下人言明大志,谁敢小觑?”
刘协一琢磨,确实是这个道理reads;。
继位以来,天子大权一直为西凉军阀把持,刘协这个名义上天子压根没什么存在感,倘若能够通过封禅一事重新确立皇权,那么,此事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刘协只得叹了口气,道:“李卿,封禅一事事关重大,孤便托付与你了”。
李贤抱拳颌首:“必不让陛下失望”。
天子封禅,这可不是小事。
为了严防意外,李贤特意调动背矛军沿途护送。
这一日,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正在途间,忽有军士快马来报。
“陛下、李使君,前方有百姓献宝,说有异兽现世”
刘协大喜过望,他瞪大了眼睛,道:“异兽在哪里?李卿,速速随我一观”。
李贤自然应允:“喏!”
其实刘协也明白,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他这边刚要封禅,便有乡民献宝,这八成是李贤安排好的。
只不过,这对于刘协来说压根不重要,自欺欺人也好,故‘弄’玄虚也罢,只要真有祥瑞,他这封禅一事便有继续下去的动力,否则的话,刘协还真不想腆着脸去封禅。
几百步远的距离转瞬及至,刘协心急火燎地来到前军,此时,一只黑白相间的奇兽正抱着铁块啃食。
只是第一眼,刘协就被这奇兽的可爱模样的征服了,“李卿,这是何异兽?”
李贤摇头晃脑,“陛下,这是义兽貔貅,龙生九子,这貔貅便是第九子!”
刘协眉目间俱是喜‘色’,他没想到李贤竟然搞来这么个大杀器,“这果真是义兽貔貅?”
熟读典籍经书的徐干微微颌首,正‘色’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祥瑞也,陛下封禅泰山,必定得偿所愿,文功武德,流芳百世!”
刘协微微涩然,他早已经过了青涩冲动的年纪,董卓势大的那几年,更是将他的棱角磨得一干二净reads;。
不过,身为汉室天子,高祖刘邦的子孙,刘协做梦都想重振皇权!
只要徐干所说的事情,有一丝成功的可能‘性’,刘协都愿意赴汤蹈火。
“诸卿,若孤成事,必不相负!”
李贤不置可否,当即转移话题,道:“陛下,乡老献此祥瑞,当以何赏之?”
刘协来了兴致,他最喜欢施恩于人,“赏钱百贯,金百两,赐锦服一套,锦布百匹,如此可好?”
李贤觉得天子还是有些小气了,兴许是在关中过惯了苦日子,所以才不敢放手施为吧。
心中腹诽,可明面上,李贤自然不愿驳了天子的兴致,“臣无异议”。
“好,那便看赏吧”
“喏!”
其实刘协也想大方一些,可他身无分文,吃穿用度一切‘花’费都需要李贤贴补,倘若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