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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翻了天,执壶添酒的功夫,他一晃脑袋,探寻的目光在李贤脸上上打了个圈儿,满脑子问号的同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了身子,看那他笑脸迎客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八卦”心理?
右手端碗,左手把玩着玉佩,李贤嘴里道:“老人家,你这玉佩可要收好了,它虽说不上价值连城,可也值个几百两银子,如若无事,切莫在他人面前展示,以防小人窥探”。
轻轻地笑了笑,在老王头又惊又慌又喜的目光下,李贤左手往前一递,便要把手中的玉佩交还给老王头。
老王头呆愣了半晌,本以为短发少年要贪墨了自己的玉佩,哪曾想对方只是端详了片刻,然后便分毫不差的还给了自己,巨大的失望之后竟迎来了惊天的喜事,这可真是“武判官”保佑,嘴中低低的念叨了几声,老王头伸出一双颤颤巍巍的黑手,瞥见对方并无反悔的意思之后,他才放心的接入怀中,然后心有余辜的拍了拍胸口,长松一口气。
对方那小心谨慎的模样看的李贤一乐,依稀记得他前世第一次做家教时,口袋里的那六百块票子,自己可不就是数了又数?清咳了一声,李贤又转移话题道:“老人家可知道今日这南街为何如此忙乱?”
这问题倒是简单的可以,既不犯忌讳,也不需要遮挡隐瞒,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可应付交差,想到这里,老王头大着胆子,狠狠的灌了一碗酒水,右手抹嘴的时候,嘴中道:“回公子,今日城中来了个散财童女”。
李贤陡闻这古怪的称呼,心中道:好嘛,武判官、财神爷、散财童女,各路神仙都到了!
心中略一盘算,面上却颌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老者得了李贤的首肯,这才絮絮叨叨的说下去:“公子爷,那童女长的跟天上的仙女似的,花钱又大方,心地又善良,银钱就跟路边的土疙瘩一样,一撒就是一大把……”
“呀,这又是哪路财神?按理说低调行事、小心谨慎才是大门大户的应变之策,怎么听这老者的意思,对方是有意招摇过市?”李贤心中一动,仔细的咂摸着老者话里的意思。
涿郡城,一个矮小精明的店老板躬着腰身,满面讪笑,嘴里道:“小姐,这屏风可是青州匠工坊所制,上头还有李使君的题字呐,一扇十贯银钱,您要一扇么?”
少女行到近前,闻得鼻间传来的淡淡檀香,心里明白这定是那屏风的功效,她小嘴一努,嘴中道:“大嘴,买十扇!”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高七尺,面色凶悍的大汉依言走到近前,掏出银钱付账的功夫,壮汉鼻下的那只宽敞无比的大嘴烦躁的一咧,唬得的那店家心肝一跳,差点少收了银钱。
心满意足的出了这店,风一样的女子鼻头微翘,酒窝一挽,露出个笑脸,嘴中道:“宓儿,你等着,等姐姐我见了那贼子,非狠狠的拧他一顿不可!”似乎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她小手颌动,做了个拧耳朵的动作。
在这红衣女子的身旁,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白裙少女,白衣飘飘的裙装映着一张粉嫩白皙的脸,只是此刻那少女似乎心事重重,眉毛弯弯的,低眉躁眼的打不起精神,听得姐姐劝慰,她才缓缓的说道:“阿姐,宓儿没事,只是你买的这么多东西……”
她还没说完呐,红衣女子就咯咯一笑,白璧般的手臂一缠,便挽起了白裙少女,大模大样的甩了几下手臂,她嘴中道:“哎呀呀,管他呢,姐姐我难得出门一次,若再畏首畏脚,那还有什么乐趣?这次要不是你拦着,姐姐我早去找那贼子了!哼,敢欺负宓儿,看我不……”
“阿姐!”眉眼一红,声音一颤,白衣女子似要哭出声来。
“哎呀呀,好妹子,别哭别哭,好端端的哭个什么嘛,你恼那贼子,姐姐替你出气便是!姐姐也不买东西了,这就去找他算帐!”说罢,这红衣女子一挽衣袖,似要找人干架的模样。
手臂一紧,差点被对方脱了出去,白衣女子心中一急,嘴中道:“阿姐,这次是宓儿错了,不该撺啜你跑出来,若被伯父知道了,只怕阿姐你又要遭殃了。”
又是咯咯一笑,红衣女子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还当妹子担心什么呢,放心吧,父亲才舍不得打我呢,顶多禁足些日子!要是我撒娇耍泼,不需三日便能重获自由!倒是妹子你,偷瞒着甄叔父,私自跑到了这涿郡城,只怕他早急翻了天。”
话一说完,对上妹子那心忧的眼神,红衣女子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快速轻巧的打了几下嘴,她着急的说道:“看姐姐这嘴,劝人的话都说不出来,妹子,你可别恼啊。不妨事的,你不是留下书信的么?再说了,知道你我二人私出家门,我父亲应该会知会甄叔父的,只要知道你我平安,他们不会太过担心的!
大大咧咧的女子总算是年长对方几日,虽说错了话,可三言两语间又把对方劝得破涕而笑。
姐妹二人手拉手,仪态全无的行在涿郡街头,引得店家小贩纷纷侧目,那叫卖的声音更是大了几百倍:上好的挂坠!安南的象牙!琼州的珊瑚!夷州的珍珠……
第634章 偶遇()
涿郡城中的一处酒馆内,三层的阁楼坐的满满当当,正中的桌案后立着一位说书先生,只见他啪地一拍堂尺,嘴中道:“话说六年前的那场大战,九天雷公下凡,附到了大将军李贤的身上!诸位可知道,这雷公为何要附到李大将军的身上?”
说书人恰到好处地卖了个关子,成功将酒客的兴趣吊了起来。:。xin。直到众人起哄,他才抑扬顿挫地说道:“只因这李大将军是武判官下凡,与那雷公同殿为臣,相互间帮衬一下倒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说到这里,靠窗的一白一红两个年轻女子忽地抬起头来,望向那说书先生,这时又听那说书先生朗声道:“听闻武判官李贤曾在黄县手刃朱扒皮,诸位肯定要问了,这朱扒皮是谁呀?别急,诸位且听我慢慢道来,那朱扒皮本是一乡间青皮,后来走了大运,便成了黄县一霸,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武判官李贤,那一日武判官走到路上,遇到一壮汉,那壮汉嘴里道:你就是那李贤?武判官行为正派,当然是点头应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李贤……”
众人听到这里,只觉得武力除恶霸的事情振奋人心,快意淋漓,当下大灌一口酒水,击掌叫上一声好。
但那窗边的红衣女子听到这里的时候,面色却难看的紧,两排细碎的糯米牙咬的咯咯作响,若不是心有顾虑,只怕她早丢出手中的酒盅,狠狠地教训那说书先生了。
甄宓受辱,李贤罪不可赦,此时,听到说书人对其吹捧,公孙琼很是气愤,她将手中的酒碗摔了个粉碎,嘴里道:“哪来的书生,不分青红皂白,溜须拍马,断无半点风骨!”
她的声音虽大,可满厅内几百号人的声响,又是喝彩高呼的当口,那滔天的声嚣早盖过了她的喝骂,如此一来,又怎会有人注意到她?即使身边的几个看客听到了动静,疑惑的瞥了瞥之后,也就没再理会,继续听那段子了。
眼见无人搭理,正跺脚发狠面色羞怒的公孙琼却突然瞥见对面的正门行来两人,为首者面色白皙,长衫飘飘,很有风度!一边的汉子身形高大,一看就是护卫之类的角色。
不问可知,酒馆门口立着的这二人正是李贤,在酒肆门口与那老者拜别之后,李贤听到这里人声喧哗,便想进来瞧瞧热闹,可那高朋满座的景象还是把让他大吃了一惊,心中道:若是郭德纲郭老师在这儿,只怕月薪五十两都不成问题……
正在门口观望的时候,酒馆馆的外面又进来两人,其中一个身材瘦削,看面相他的年纪还不到十六岁,只是那清秀的脸上全是倔强,干裂的嘴上的倒是有一批绒毛崭露头角。再看这这少年的身后,竟俏生生的立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梳着个冲天辨,小手紧紧的拉着少年的衣角,少年动一步,她就挪一步。看模样,这应该是对兄妹。
进了酒馆之后,那店伙计见这兄妹衣着寒酸,但又不像乞丐,犹豫一番之后也就没把他们赶出门。
淡淡的向那店伙计道了声谢,少年让小女孩儿靠墙蹲下,而他则挨个桌子的问道:“客官要写书信么?”
被问到的茶客听段子正听到了兴头上,高朝迭起的时候冷不防的被人打断,哪里还有好脾气搭理他?冷眼以对,拂袖挥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饱以老拳已经是一忍再忍的结果了。
转了一圈儿,少年一无所获,最终又兜到了酒馆门口,这时他瞥见了穿着不凡的李贤,眉头一拧,他走上前去,嘴中道:“公子,要写书信吗?”
李贤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在对方满头雾水的时候,他哈哈笑道:“我虽然书信要写,不过看你饥渴,这些银钱你拿去,等你……”
李贤话还没说就被少年打断了。
“这位公子,所谓无功不受禄,你不需要代写书信,我就不能收你的银钱,这银钱,你还是自己留下吧!”说罢,少年竟自顾自的摇头离去,只剩下不知所措的李贤,还有咬牙切齿的护卫。
冷风一吹,李贤猛然惊醒,再看那少年,他身边如今立着个面有菜色的小女孩,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盯着台上的说书先生,瞥到这小姑娘,即便李贤心有怒意,也还是被这个精灵般的小人儿触动了心弦,抬腿疾行几步,嘴中道:“那少年,我有书信要写!”
听到有人代写书信,少年的步子一缓,身子骤然一转,精瘦的腰椎“啪”地一声脆响,等到他看清来人正是李贤之后,他面色多变,最终还是淡淡的说道:“公子要写家信还是拜师函?”
“嗯,烦劳抄录一段《孟子。告子下》”孙延寿淡然一笑,这篇孟子的文章中有那段传承千年的经典“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劳其体肤,曾益其所不能”。
少年深深的瞥了李贤几眼,嘴中道:“公子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李贤知道对方肯定是找个地儿运笔疾书,这乱糟糟的酒馆确实不是个写信的好地方,想到这里,他释然的一笑,嘴中道:“你且自便,我在这门口等着便是”。
少年颌首正欲离去,可望了望身边的妹妹之后,略一迟疑,还是单臂抓紧,生怕被人抢了过去。
小女孩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李贤,临到近前,她低低道了声谢。
这时候,公孙琼终于从甄宓的神情中意识到了不妥。
“怎么,你认识这男子?”
公孙琼很是迟疑,毕竟,在她的印象中,甄宓是不出深闺的大小姐,按理说,交际圈子应该很窄才对。
甄宓微微颌首,半晌方才说道:“他便是李贤”。
建安二年冬,李贤出巡,至涿郡,遇甄宓。
甄宓倒是安稳,没有生事,可是,与她同行女子却不依不饶,非要李贤给甄宓一个交待。
事情还要从几个月之前说起,甄氏归降的时候,甄宓之父提出将甄宓许配给李贤,这种皆大欢喜的好事,本以为李贤会当场应允,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李贤竟然犹豫起来。
李贤自然有他的顾虑,可是,他却忘了,当时的犹豫对于甄宓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虽说时候李贤有所补偿,甄氏不敢生事,可是,甄宓却伤了心,终日以泪洗面。
直到有一天,甄宓的闺蜜公孙琼给她出了主意,让她出门散心,甄宓这才变换了心情。
其实,甄宓之所以破天荒的离开甄家,为的还是李贤,正因为听到李贤在北地巡游的消息,甄宓才大着胆子离家出走。
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甄宓终归遇到了李贤。
酒馆内,李贤面色尴尬,对面是不依不饶的公孙琼以及羞涩不已的甄宓。
这该如何是好?
抽身急退?看对方这不依不饶的模样,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李贤正在踌躇的时候,适才“卖字”的少年回来了。
兄妹二人恰好为李贤解了围。
“公子,你要的文章”
李贤大喜过望,他接过竹简,仔细端详这草草写成的文字。
此时,蔡侯虽然已经造出纸张,可是,等闲人家却根本用不起。
少年穷的出来“卖字”自然买不起纸张。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少年写的篆书着实漂亮,其中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劲透竹背、锋芒毕露。
李贤由衷地叹道:“好字,这银钱是你应得的”说罢,便递出一把银钱银子。
“公子,多了,不需要这么多”
“你的字值这个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