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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允闻歌声而知雅意,他知道,明面上,胡庸是在担心漏网之鱼,实际上,却是想斩草除根!
要知道,胡庸可是冀州都尉。
虽说,冀州民事并不由胡庸掌管,可是,袁归贩卖的粮秣俱是军粮,军粮与前线厮杀息息相关,胡庸怎能不怒?
若不能杀一儆百,到时候人人效仿,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想到这里,陈允连连保证,“胡都尉放心,锦衣营已经提供了详细的情报,绝不会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听到锦衣营的名头,胡庸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不用我的兵马入城了”。
陈允笑道,“如果将士们累乏了,可以入城休整一番,想来此地乡民不会拒绝”。
胡庸正‘色’道,“不可,大战在即,还是不要分心的好”。
陈允见胡庸神‘色’不似作伪,当即正‘色’道:“是我想茬了,险些误了大事”。
胡庸不以为意,道:“可有‘肉’食?兄弟们一路疾行,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陈允连连颌首,“酒‘肉’管够,我已经使人备好了‘肉’食,都尉随时可以支取”。
胡庸很是满意,“不错,御使能够想到这一点,我老胡很是感‘激’,他日若有力所能及之处,绝不推辞!”
陈允打蛇随棍上,“敢问都尉,斥丘怎样了?”
“县令已经被我抓了,其余人等俱在一处”
陈允松了口气,“此地事了,我得快马报与大将军知晓”。
胡庸不置可否。
兖州,新一轮攻势尚未开展。
江东,李典遇到了派来试探的三千兵马
领头的黄松是黄盖的族侄,他强忍着心头的惧意,打马行至两军阵前,道:“哪里来的家伙?这城我们要定了,识趣的就快些滚蛋,如若不然,爷爷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两军相距不过百步,江东军只有少量的弓矢,手里拿的武器也‘乱’七八糟的,反观方云的天枢三营,阵列齐整,层次分明。
身着铁甲的长枪兵在前,刀盾兵居中策应,长弓手稳居阵后。
李典并不多言,他把剑往前一挥,整个军阵便缓缓往前推进着。
没有大声的聒噪,没有冲天的喊杀声,黄松却吓的额头冒汗,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
四千名江东军就更为不堪了,几个月前,他们还是土里刨食的庄稼汉,可现在却也拎起了各式的武器,要与徐州军厮杀。
对面的兵马明盔亮甲,军阵严禁,看上去就不好惹。
徐州军每往前跨一步,江东军的阵列就会相应的聒噪一番。
黄松咬咬牙,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两军还没‘交’战,他麾下的兵马便会吓破胆子,再也没有可战之力。
不能再等了,必须杀上去,反正已方有四千人马,与对方相差不多,怕什么。
黄松扯起嗓子呼喝起来“丹阳城眼看就要破了,城里有腚大‘胸’白的‘女’人,有味美香酥的‘肉’食,只要杀了眼前这帮家伙,都尉许诺,大宴三日”。
大宴三日的意思是,江东军进城之后可以尽情的劫掠三日,不受任何的军纪束缚。
听到这个消息,早已被兽‘性’支配的些许兵马顿时宛若野兽一般嚎叫起来,“呦吼,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杀,抢‘女’人呦,吃‘肉’喝美酒喔……”
在亡命之徒的引领下,江东军蜂拥而上。
李典翻身下马,他大步踱到军阵前,严阵以待。
几十步的距离转瞬即逝,没多久,第一排的江东军就进入到了长弓兵的‘射’程之内。
李典一声令下,道:“目标,八十步外,‘射’!”
话音刚落,五百名长弓手弯弓搭箭,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黑压压的箭矢呼啸而过,“小心,有弓箭!”江东军试图躲避,可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
第一轮弓箭,足足‘射’中了四五十人。
有的倒霉鬼身上甚至‘插’上了不止一根箭矢,歇斯底里的惨叫此起彼伏。
江东军冲击的阵势顿时为之一滞,马上的黄松目眦‘欲’裂,可却没有任何还击之力,当下只得扯起嗓子叫道:“快,冲过去,冲过去弓箭就没用了,想活命的都跟老子冲!”
近了,更近了,惨叫连连的江东军亡命地狂奔起来,六十步,第二‘波’箭雨铺头盖脸地落下,军卒们躲闪不及,只能与死神赛跑。
运气好些的还能躲过箭矢,可中箭的那些不但要忍受箭伤之苦,说不定还要被同伴挤压、践踏
第714章 信使()
李典遭遇黄松完全是偶然,数日之前,韩当的五万大军已经将丹阳重重围住,李典奔袭来援,谁曾想,半途间正好撞到了黄松。
黄松一心求战,哪怕自身兵马不占优势,却也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黄松打的如意键盘很简单,此处距离丹阳城不过二十里,只要拖住李典,韩当的大家便可以奔袭而来。
谁曾想,战斗的过程完全出人预料,徐州军战力极强,他们的弓手老辣,经验十足。
三轮弓箭过后,江东军便倒下了三百人左右,剩下的人马在黄松的裹挟下径自往前冲去。
李典不动分毫,在他看来,眼前的江东军不堪一击,若论精悍程度,甚至连兖州军都大有不如。
李典麾下的军士都是见过血的,他们有家,有田地,有长辈妻儿,最痛恨的就是毁人家园的恶贼。
江东军入侵丹阳郡以来,散居各处的百姓深受其害。
如今“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不需要多做鼓动,军卒的士气也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又是一波箭雨下去,江东军又死伤了三百多个,四轮箭雨过后,长弓手已经消耗了大半的体力。
眼前跑的最快的军卒已经冲到了长枪兵前十多步的地方,再度射箭,虽然依然可以杀伤流寇,却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威慑力。
短兵相接,李典相信,自己的兵马绝不会畏惧。
“长枪!”
李典竖起长枪,他麾下的枪兵长吸一口大气,都在等着他的一声令下。
江东军的前锋终于冲了过来。
李典一枪刺出,嘴里迸出一个“杀”字。
“杀!”最前排的长枪兵人人出枪,刺向了眼前的敌人。
短兵交接,长弓手暂时排不上用场,李典挥了挥手,让他们略微休整一番,同时命令刀盾兵随时准备冲杀歼敌。
按照李典的计划,先用长弓尽可能的杀伤流寇,然后再用长枪兵挫掉他们的锐气,最后,刀盾兵出击,一锤定音!
如今来看,李典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多半。
场面已经失去了控制,徐州军的出乎意料地强,江东军出乎意料地弱,黄松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对方如此难缠,他说什么也不会强出风头,现在可好,凭白搭上近千人。
韩当呢?
为何韩当的大军不见踪影?
黄松的兵马已经失去了锐气,他们彻底迷失了。
将无战意,军无战心,之所以尚未溃逃,不过是因为李典手下留情罢了。
据悉,孙夫人已经抵达江东,为徐州交涉,如果这时候胜的太过干净,反倒不利于双方讲和。
临行之前,李贤的军令很明白:既要敲山震虎,狠揍江东军一顿,又要留存一线,日后好相见。
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李典才没有侧翼冲杀,也没有玩擒贼先擒王的把戏,只是让前锋军奋力掩杀。
仗打到现在,胜负已分。
只要江东军将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感受到李典意思。
黄松确实明白了李典的意思,徐州军手下留情了!
此时,裨将大声劝谏:“将军退吧,徐州军两翼兵马尚未出动,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呀!”
黄松很是犹豫,如果这时候退军,适才的努力便付诸东流,这让主张北伐的黄松如何忍受?
可是,死战不退?
军士已经生出畏惧心里,就算韩当的主力及时抵达,完成包围,黄松的这四千多人马也全部交待了。
全军覆没?
想到这个结果,黄松大为惊恐,他可没有牺牲小我,成全打我的心思,更没有以自己为诱饵,成全韩当的打算。
“退军!”
盘桓许久,黄松终于下达退军的命令。
从江东军冲锋,到黄松下令退军,整个过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可是,就这么一炷香的功夫,江东军已经折损了千余人马,这还是李典留手的结果,如果李典全力出击,黄松能够保存一半的兵力就可以烧高香了。
“将军,江东军要逃”
李典不屑一顾,“算他识相,要是再耽搁片刻,说不定我就改变了主意”。
“可要掩杀一番?”
“冲杀一番也好,省的他们不长记性”
“好嘞!”
江东军且战且退,试图脱离战阵,可是,得了军令的徐州军却紧追不舍。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韩当的兵马终于到了,这时候,徐州军方才收兵退却。
这一番追杀,江东军又丢了数百性命。
黄松心痛不已,见了韩当,他恶人先告状,“将军何故来迟?”
韩当反问一声,“谁是北军主将?”
黄松十分憋屈,不肯作答。
韩当又道:“黄松,我在问你,谁是主将!”
“是你,韩将军”
“好,你既然知道我是主将,为何未得将令擅自出战?”
黄松哪敢说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只是说事发突然,徐州军咄咄逼人,江东军只能迎战。
韩当冷笑一声,道:“李典有多少兵马?”
“一万二千人”
“你部又有多少人马?”
“四千三百人”
“黄将军真是好胆量,以寡敌众,犹能全身而退,我不是应该为你报捷?让主公奖赏于你?”
黄松涨红了脸,“不敢,败军之将,不敢言勇”。
韩当勃然大怒,“好一个败军之将,黄松,你不遵军令,肆意妄为,该当何罪?”
黄松支支吾吾,他压根没想到韩当突然变了脸色。
剧本不应该这样写呀。
黄盖可是黄松的叔父,韩当不敢莽撞才对!
可是,为何黄松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将军,我一心杀敌,何罪之有?”
韩当冷笑连连,“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我便让你死个明白,来人呐,带上来!”
片刻之后,便有人押来三名流民打扮的男子。
黄松心神一震,他没想到,韩当竟然连这都发现了,大事不妙呀。
“黄松,你认识他们吗?”
黄松闭口不言。
“就算不认识也不要紧,反正他们认识你,还需要我讲明白吗?”
黄松梗着脖子,道:“我们黄家对主公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韩当,你不能杀我”。
韩当微微颌首,道:“你只要认罪就好,我不杀你,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呐,杖责五十”。
黄松大骇,五十军棍可是要人性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松躺在木板上,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韩当背手而立,道:“黄松,你私纵河匪,与其劫掠乡间,私分财物;不遵将令,以至军卒大败,如果按照军令,杀你十次都绰绰有余,不过,眼下正值特殊时期,孙夫人已至江东,我便饶你一条狗命,让主公处置你!”
黄松目光愤恨,嘴唇颤抖不已。
韩当不屑一顾,“你若是不服,尽管来找我,我一并接下了”。
黄松再不敢言,他生怕韩当改变了主意,将他当场击杀,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找谁说理去?
韩当是江东军中少有的认清局势的将领,李贤的强大,早已经超出了江东军的实力范围,即便眼下江东军在丹阳实力占优,可是,一旦李贤抽出手来,顷刻间,江东军便有覆灭之忧。
据悉,李贤麾下已有十多万兵马,江东军呢?
满打满算不过八万兵,其中多半还是新军,这与徐州军不可同日而语。
谁不知道李贤各部兵马俱是精锐?
实力的差距,意味着江东军很难立足。
就算一时占优,夺了扬州数郡,又能如何?
打心眼里,韩当不愿与徐州军交恶。
黄松不知死活,成了反面典型,韩当求之不得,正好借此让主战派瞧个明白,徐州军不是那么好打的。
正思虑间,军卒来报,说徐州军主将已至,请韩当出来一叙。
韩当打马出阵,与李典遥遥对立。
李典揣着明白装糊涂,“韩兄此来何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