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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搏命的手段。
不过,陷阵营毕竟人数占优,他们在高顺的统领下,很快便完成了合围。
只要半个时辰,陷阵营将彻底歼灭这伙曹军!
大胜在即,高顺却没有半点兴奋的感觉,他老是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轰隆隆”……
远处似乎传来巨大的声响,忽然,高顺一个激灵,他大声怒吼,嘴里道:“快,褪下衣甲,退往高处”。
军卒茫然,不明所以。
高顺只得亲自示范,军卒们这才恍然。
只是,四下里,曹军尚未剿杀殆尽,这时候褪下衣甲不是送死吗?
“快,褪甲!”
高顺势若疯狂,他在军中疯狂游走,大声怒吼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顺不管不顾,只是催促不已。
水攻,高顺记得李贤曾经用过水攻,眼下,焉知曹丕不会水攻?
如果猜错了,陷阵营不会有什么损失,可是,一旦担忧成真,陷阵营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高顺只觉得浑身发冷!
陷阵军卒俱是步卒,他们甲胄完备,最轻便的也在三五十斤上下,真要是遇到水攻,真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陷阵营乱作一团,军卒们无心厮杀,这倒是让曹洪趁势割了几个人头,不过,陷阵营的慌乱也让曹洪有所醒悟,难道说,曹丕决堤了?
想到这里,曹丕也放声大喝,让军卒们卸下衣甲。
曹军面面相觑,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道两军主将都疯了不成?
张辽倒是没疯,他在马上意气风发,一千名曹军精骑在并州军的围攻下折损大半,剩下来的人马也是人人带伤。
毫无疑问,曹军如此不计伤亡也要进入陈留,一定是要传递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此次拦截的曹军虽然不多,但是,算上出城的两千人马,这也是三千人的战功了。
只要尽数歼灭,也算是报了之前败于曹休之手的一箭之仇。
想起曹休,张辽便有些不爽,据说此贼前些日子竟然逃脱了,这让张辽暗恨不已。
忽而,远处传来一阵绝望的呐喊声。
张辽惊回首,只见一名骑军快马狂奔,在他身后,是黄色的河水!
“将军,决堤了,河水决堤了!”
张辽险些跌落下马,好好的河堤怎么会坏?一定是曹军的毒计!
啊呀呀,千算万算却是算漏了这一点,这可如何是好?
并州军俱是北人,北人不善水,怎么办?
“褪甲!”
张辽下了第一个军令,“快,速速褪甲,河堤决口了!”
“喏!”
军卒惶恐不已,他们颤颤巍巍地褪下甲胄,只是,河水已到近前,并州军来得及吗?
“轰隆隆”,充沛的河水带来了惊人的冲击力。
巨盾,哗啦一声被巨浪卷起老高,战马,高昂的头颅却也未能逃脱河水的裹挟,军卒就更是不堪了,甲胄在身的他们奋力挣扎,噗通着,可是,除了溅起大片水花之外,他们无能为力。
一路奔腾,黄色的水流显得更为浑浊。
厮杀的人马已经完全惊呆了,他们再也顾不上敌人,而是亡命逃窜。
只是,陈留城下多是平地,逃往何处?
曹洪深吸一口气,来了!
这就是曹军的唯一生机!
树木、屋舍、杂物在河水的裹挟下冲劲十足。
在水灾面前,人力显得极为弱小。
一刻钟之前,一万多名军卒舍生忘死地搏杀着,可是,在汹涌澎湃的河水面前,他们只能丢下兵器,褪甲求生。
然而,没有船只,如何存活?
陷阵营也好,并州军也罢,他们两者都因为与敌鏖战,耽搁了逃生的最佳时机,等到大水到达之际,军卒们伤亡惨重。
臧霸倒是见机得早,开阳军一直监视陈留城,未曾参与厮杀。
大水抵达之前,其实早有军卒提前预警。
只不过,臧霸起了龌龊的心思,执意隐瞒,只是将麾下兵马调到了高处。
徐州军力太强了,不利于臧霸攫取私利,只有曹军与徐州军达成均衡,臧霸的重要性才能彻底显现出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汹涌澎湃的河水奔腾而来之后,臧霸脸色阴沉,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水量。
一人多高的浪头席卷而来,坡下,不少军卒已经落入水中,亡命挣扎。
同伴的惨状令人震惊,残存下来的开阳军再也不顾军令,只是惊恐地往上逃窜,军将们弹压不住,眼看着就要失控了。
留下来是死,冲上去有可能不死!
如何选择,毋容置疑!
臧霸选择的这处坡地并不算高,面积也不够大,就算军卒拥挤成一团,也顶多可以盛下两千兵马。
开阳军可是有一万兵马呀,存活两千,其余的八千怎么办?
臧霸咬牙切齿,他第一次有些懊悔,早知道曹军如此凶狠,自己又何必冒险。
现在倒好,开阳军折损严重,就算兖州可以投奔,兵力不足的臧霸又能牟到什么好处?
只怕还不如留下!
第718章 狠辣()
汹涌澎湃的河水仿佛一只狂暴的野兽,它好不容易才挣脱了河堤的束缚,自然要将自己遭遇的不快千百倍地返还给人类。
良田、官道、村庄……河水疯狂地吞噬着,百姓的遭遇对于它而言似乎是调味剂,它只是一往无前,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它。
历史上每一次黄河改道,都会给沿途的百姓带来终身难忘的灾难,这一次,依然不例外。
浑浊的河水狂奔疾走,卷走了一切可以卷走的东西,沿途间,百姓深受其害,不过,此番决堤,损失最为严重的还是高顺的陷阵营、张辽的并州军。
河水奔腾而来之时,正是两军厮杀得最为惨烈的时候,谁都没想到灾难会从天而降。
臧霸的开阳军虽然有了防备,可是在河水疯狂的袭击下,他们同样无从幸免。
也许,唯一例外的就是陈留城中的兖州军。
事发之前,曹丕已经将守军全部转移到高处,不过,为了封锁消息,他并没有通知百姓。
河水无情,它不分敌我,城外一片泽国,城内亦是一片汪洋。
高大的城墙可以挡住徐州精锐,却对河水无可奈何。
灾难来的太过突然,河水倒灌入城,陈留百姓毫无准备。
曹丕直立城头,耳畔尽是歇斯底里的呼救声。
百姓在呼救,城外的徐州军也在呼救。
战死沙场与淹死在水中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方式,军卒们宁愿选择前者,也不愿溺水而亡。
只不过,军卒没有选择的权利。
曹丕也没有选择,在兵败破城与决堤放水之间,他只能选择后者,虽然这样做注定后患无穷,可是,曹丕又能如何?
李贤的崛起已成必然,如果不出狠招,等到他吞并兖州之后,天下之大,何处能有曹氏安身之地?
水淹三军,曹丕已经达成了战略目的,可是,他心中却没有任何快意,陈留百姓毕竟是兖州子民,曹丕无法坐视不理,“河水决堤了,快快救人吧”。
钟繇煞白着脸,道:“大公子,城墙有限,军卒戍守已经极为勉强了,若是救了百姓,如何安置?”
三万名守军守在城头已经挤得满满当当的,再想救些百姓?显然力有不怠。
曹丕默然片刻,方才说道:“依先生之见,河水多久才能退去?”
“大公子,只怕还要一个时辰”
“为何如此?”
“决堤不可怕,怕的是河水改道呀”
“此言何意?”
“大公子,在下听说城外之河堤几乎与此处城墙等高,一旦决堤,水往低处流,河水多半会改道流往他处”
曹丕脸色铁青,“难道说,陈留城的水有可能退不去?”
钟繇摇了摇头,宽慰道:“大公子宽心,城北五里有一条小河,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河水便会夺道流出,不会长期滞留城中。”
听到这里,曹丕方才松了口气,陈留城毕竟是曹氏的地盘,真要是成为一片汪洋,大军驻守此处又有何益处?
“哗哗哗”,一队小船破浪而来。
钟繇精神一振,他笑道:“大公子,徐州军自顾不暇,正是灭敌良机呀”。
曹丕有些犹豫,这三十只小船是他暗中准备的杀手锏,毫无疑问,他们一旦出城,必可取得丰厚的战果,可是,城中的百姓正在水生火热之中,真的要弃之不顾,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吗?
曹丕狠不下心来。
钟繇很是着急:“大公子,战机稍纵即逝呀!”
曹丕只得下令,“也罢,先生,这城便交给你了,我与船队一道出城!”
“大公子万金之躯,怎能涉险!”
“叔父正在城外,援军也在城外,我怎能袖手旁观!”
钟繇还待多言,却见曹丕板着脸,道:“我意已决,先生不必多言”
钟繇很是无奈,曹休、曹彰、曹洪接连出城,城中确实没有拿的出手的将领。
徐州军中,高顺、张辽俱是绝世猛将,真要是让他们逃脱性命,定会遗祸无穷。
相较于其他人,抛开曹丕的身份,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大公子一定要多加小心!”
曹丕微微颌首,纵身跳上了小船。
木船长不过两丈,仅能容纳二十人,三十艘船,这就是六百人。
如果是在河水决堤之前,六百人出城兴许连一炷香的功夫都坚持不住,可是,如今局势变幻,曹军坐拥地利之便,他们乘坐小船,完全是以逸待劳。
沿途间,就算遇到幸存的徐州军,曹军也可以轻易斩杀!
城门半开着,船队鱼贯而出。
此时,水流渐缓,狂奔的河水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它们不再暴躁。
曹丕立在船头,放眼望去,水中俱是些起起伏伏的杂物。
间或有三两个落水的军卒抱着圆木在苦苦挣扎,“救命,救命!”
溃兵看见船只,大呼小叫起来。
没有曹丕的军令,曹军上下不敢自作主张。
“大公子……”
曹丕摇了摇头,示意军卒不必浪费时间。
这些失去建制的溃兵,即便侥幸存活下来,对曹军也没有什么威胁。
曹丕此番出城,真正的目标还是臧霸、张辽,以及可能存在的大股徐州军!
在太史慈的兵马抵达之前,尽可能多地杀伤敌人,这是曹丕的计划。
没过多久,曹丕找到了第一个目标:五十步开外的地方,矗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将。
对方虽然未着甲胄,可是,曹丕还是一眼认出,对方定是徐州大将!
顾不得细想对方是谁,曹丕把手一挥,道:“围上去!”
“喏!”
军卒轰然听命。
军卒乘船出城可不是来游玩的,他们是来立功的。
沿途间,慑于曹丕的淫威,军卒们放弃了诸多唾手可得的战功,他们不敢大声念叨,可是,心中难免腹诽不已。
眼下,终于有了大开杀戒的机会,曹军怎能不喜?
船队一分为二,一部分径自往前,摆出一副围剿的模样,另外一部分四处游弋,随时在找寻猎物。
“贼子,果真是他们的毒计!”几乎在曹丕出现的刹那,张辽便破口大骂。
曹军竟然有船,这说明什么?说明曹军早有准备!
河水决堤的真相已经不言而明,除了曹军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第719章 颠倒黑白()
陈留是兖州大城,河水一旦决堤,影响的也绝不是三五十里的土地。
这等釜底抽薪的毒计,如果没有曹操的许可,谁也不敢自作主张。
曹操,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张辽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两军对战,阴谋诡计在所难免,但是,此前,从未听说过有谁像曹军这般阴损不计百姓伤亡。
曹操可是兖州牧,决堤放水,受灾的总归是兖州百姓!
此役就算能够杀伤徐州军,整个兖州也废了大半!
张辽立在辎重车上,河水没过他的膝盖,四下里,并州军伤亡惨重,心痛、愤怒,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曹丕,狗贼,今日你决堤放水,难道不怕为千万人唾骂吗?”
曹丕在张辽面前显得很是镇定,“张文远,休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决堤淹城,谁曾想,军卒大意,提前决堤淹了自己,与我何干?”
张辽怒极反笑,“好,好,好,不愧是曹孟德的儿子,奸诈,狠辣,真是虎父无犬子呀”。
曹丕不以为意,道:“文远将军,早就听说你文武双全,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