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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以司马峰自己的纺织工厂为例吧。
拿自家上千亩的良田,从复兴银行换取了相应的银元。又用这些银元,前后购入一百二十多台新式蒸汽纺织机,雇佣了三十多个江南地区的熟练织工,买入了上千个流民,聘请专门的纺织行家,对这些流民进行培训,以备未来工厂扩张需要的大江纺织厂。根本就不是司马峰过去能够想象的作坊规模了。
一个大奖纺织厂这样的企业可能还不算什么,可是几十家不同行业的企业组成的枝江商盟,它下辖的同样规模的工厂,可是有近五十家。
单是枝江商盟下属的企业,因为产业规模的巨大,甚至于董滩口都已经装不下它。现在枝江商盟的几十家企业的工厂,已经在董滩口外形成了一个新的市镇了。
和其他单方面的只把工人当成纯消耗品对待的工厂主不同,经常跟王书辉接触,从王书辉这里讨到了一本名字叫做《经营原理》“神书”的司马峰,认识到一个道理。在新形式的工厂中,熟练工人,专业工人的价值是非常高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司马峰相对于其他的工厂主,对工人们更加“仁慈”,更加和善一些。他还能够拿出有限的资金,对工人培训进行投资。说明他确实比普通的工厂主要有眼光一些。
可是,即使这样,司马峰对于完全是全新的,在中国几千年来的历史上都没有出现过的新的生产力和生产模式,仍旧有着未知的恐惧。
他对于这种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有种模糊的认知。他隐隐约约的觉得,他领导的这个枝江商盟,是个非常离经叛道的东西,是个和目前的主流社会意识形态有着巨大冲突的东西。过去,他还是只是有种模糊的预感。现在,在枝江商盟内部出现的问题,一下子给司马峰提了个醒。
司马峰一下子想明白了。他明确的认识到,这次出现的冲突,来自于自己以及和自己一样的枝江商盟的工厂主的出身。
大家族内部的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宗族体系,严重的威胁着自己对于工厂的掌控。宗族中掌握着巨大权力的族长,族老们的那种可以随意的干涉和控制族人的巨大权力,都是有朝廷在意识形态上的承认的。
司马峰因为协成工厂和其他三个工厂的巨大人事变动,一下子认清了自己的恐惧来源。他认识到,自己过去认为的那种,掌握了钱,能够为宗族提供源源不断财富,自己就能够牢牢地掌握着工厂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自以为强大的自己,在宗族权力面前又是多么的弱小了。
司马峰被自己看清的事情的真相,折磨的够呛。他这几天是日夜难眠,天天都在琢磨着,怎样才能避免,自己落得一个协成布庄等四家企业负责人一样的可悲下场。
经过了几天废寝忘食的思考,司马峰发现,从自己掌握的知识和经验里,找不到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他有好几次都差点痛下狠心,准备雇佣几个亡命之徒,把自己家族的族长族老等一干老家伙全都弄死了。
司马峰最后没下这个狠心的原因,也不是他有多么善良,而是他觉得事情还没有绝望到那一步。他想到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王书辉大人。他想到王书辉那里讨一个万无一失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一次见到王书辉的时候,司马峰表现的特别的夸张。在他的形容里,帮助复兴会吸收人口的过程中,他犹如孙猴子保着唐三藏取西经一般,艰难困苦,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一样。
而复兴会的复兴银行、江北机械厂,江北造船厂,简直就像个西方传说里的吸血鬼一样,靠吸食他的血液为生。银行给他贷款,江北机械厂和造船厂卖给他机械和船只,完全是在丧心病狂一样的在谋利。
因为司马峰这一次的表现过于离谱,以至于陪同王书辉会见司马峰的政务厅主任陈封和前来报告部队最近训练情况的顾国樟,听着司马峰的表功劳和诉委屈,都有点暴跳如雷,当场就要爆发出来。
王书辉的表现却相当平淡。你让一个商业经营者要什么脸面,顾什么面子,那是完全异想天开的事情。
马老人家是怎么说的来着:“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上绞刑架的危险。”
瞧,马老人家说的很清楚,资本是这样一幅嘴脸。那么,掌握资本的资本家,你想让他是一幅高尚圣洁的嘴脸,那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王书辉先是请司马峰坐下,之后,请司马峰喝茶。
拿着一个半大不小的搪瓷茶缸子喝着茶,司马峰的信心增强了不少。
搪瓷工艺,在司马峰看来是相当神奇的工艺。对于他来说,搪瓷工艺的产品是和日用品没有关系的东西。他原本认为搪瓷工艺产品,实际就是那些精美奥妙的景泰蓝珐琅器。
但是,复兴会前不久创办的搪瓷厂,给司马峰带来了不小的震撼。能把一个在他眼里是工艺品的东西,变成可以批量生产的民用日常用品。这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能力。
虽然,搪瓷厂的产品主要是针对复兴会内部进行供给的。可是,从其中不少流到市场上的产品上看,这些搪瓷产品明显比普通的瓷器,更受老百姓的喜爱。
在司马峰看来,王书辉真的是无所不能的人。他还没从王书辉这里讨到什么主意呢,只看着自己手里的搪瓷茶缸,他心里就生出了不小的信心。
经过前面充分的铺陈,全面的进行完了摆功劳、诉委屈的工作之后,司马峰非常大方的,也没要求其他人回避的,就希望王书辉能够“看在党国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
王书辉笑着对司马峰说道,“司马啊,我听一个聪明人说过,天底下有一百个难题,就会有一百零一个解决难题的办法。你司马走南闯北,无论是见识和阅历,都足以帮助你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求办法来了。”
司马峰听了王书辉的话,心里彻底的底定了。王书辉要不就是早就有了针对这种问题的办法,要不就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存在。按照他的经验来看,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
“还请大人救我一救!司马定然竭诚相报!”司马峰带着七分的真情和三分的假意,“凄凉”的叫道。
“呵呵,其实司马你就是不识庐山真面了。我问你,是你家族里的族权大,还是皇帝的皇权大?”王书辉问司马峰道。
虽然不知道王书辉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司马峰老实的回答道:“小人虽然读书不多,但是也知道‘天地君亲师’的道理。既然‘天’‘地’‘君’都排在了‘亲’的前面,自然是皇权比族权大啊。”
王书辉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他对司马峰说道:“司马你还想不明白么。你怕族长用族权整治你,你可以用皇权对抗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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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有人开始“起高楼了”2()
“大伴,司礼监的差事还好做么?”
一个穿着浅黄色常服,衣袖收紧的年轻人,一边仔细的用一块粗鹿皮,打磨擦拭着一个拳头大的木头盒子的半成品,一边问躬身站在他旁边,穿着大红蟒服,戴着三山帽的瘦高的中年人道。乐—文
这个看起来像个专注木匠的年轻人,就是大明王朝目前的最高领导人,天启皇帝朱由校陛下。而他身边的人,就是未来九千岁魏忠贤。
魏忠贤虽然不识字,但是因为他极得朱由校的信任,所以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当上了的皇帝的秘书班子,司礼监的秉笔太监。
朱由校虽然不像自己的祖父万历皇帝那样,为了对抗文官,喜欢故意的怠政。可是,他倒是像极了自己的高祖父嘉靖皇帝。只不过,嘉靖陛下的爱好是炼丹嗑药,这位天启陛下的爱好则是木匠活儿。
“回皇爷的话,奴婢虽然粗鄙了些,但司礼监的差事还能上手。”魏忠贤听到天启皇帝的问话,轻声的答道。
“恩,能上手就好。父皇薨的太突然了,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大伴要多费些功夫了。”
朱由校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当上皇帝有什么好的。对于一个有着自己兴趣爱好的年轻人来说,做一个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的太子,比当一个劳心劳力的皇帝有意思多了。
说了两句朝政上的事情,朱由校作为天子的精神头立马就散了。他举着手里的小木头盒子,对魏忠贤说道:“说起来,西洋的玩意儿还是有些粗陋。就说上个月枝江王进的那个小玩儿意吧。精巧是精巧,打开来一看,里面的机关全都是铁片子做的。”
朱由校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双臂,舒活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继续对魏忠贤说道:“用铁片子做机关,哪能显出手艺的精巧来啊。还得是用木头做这个机关,才能显出天朝的手段来。”
撇了撇嘴,朱由校转头对魏忠贤说道:“虽然这东西不入方家之眼,但这个孝心是很难得的。皇祖在的时候,还称赞过枝江王有孝心。对父皇也好,对朕也好,枝江王都很孝敬。年年不拉,总能弄些好东西送进来。你们也得了不少的好处吧。”
魏忠贤知道天启皇帝并不在意身边的太监捞好处,所以他笑着回答朱由校道:“奴婢们不过是仗着皇爷的天威,确实沾了点儿油水。”
朱由梓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对魏忠贤说:“可见枝江王朱术圳是个懂事儿的人。”
他走了两步,活动了一下腿脚,继续对魏忠贤说:“其实朕也知道,天底下的藩王亲贵无数。仗着是朕的亲戚,他们在下面是想怎么刮就怎么刮。朕的亲戚千千万,有名有姓的藩王就成百上千。历代祖宗,因为血脉的缘故都迁就着他们。可是,谁也没想着皇家不是。”
说到这里,朱由校有些不高兴了。
他有些生气的翻了翻白眼,继续对魏忠贤说道:“父皇在世的时候就和朕说过,就是亲戚们再不上进,作为宗亲,皇家总要爱护着他们,这就是祖宗的规矩,圣人的法统。”
“可大伴你也知道,为了这些不上进的亲戚,皇家出了多少钱粮,和外面那群文臣生了多少的闲气。可是,这群人谁想到皇家的难处了。成天就知道要钱要粮。跟一群讨债鬼一样。”
魏忠贤从朱由校的话里听出些意思,他小心的问道:“皇爷是不是受了谁的闲气了?”
朱由校觉得很没意思的吧唧吧唧嘴,对魏忠贤书说,“能有谁,吏部的张问达向我告状,说枝江王的女婿又是霸占民田,又是屠戮乡绅的。说了很多气人的话。”
魏忠贤一听这话,很小心的对朱由校说:“按说不该吧。司礼监那边没接到有关的奏报啊。”
朱由校这个时候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气哼哼的对魏忠贤说:“谁说不是啊。枝江王真要是在封地里像张问达说的那样,搞的民怨沸腾。当地的官员,湖广的官员会不理么。当我年纪小不知道么。外面那群文官,眼珠子天天盯着各地的藩王,真要有事儿,他们早就扑上来了。”
说完了这话,朱由校看着魏忠贤说:“他们当我不知道呢。外头那帮文官,最喜欢的就是欺负皇家。他们就是看不得有人对朕好。看枝江王孝敬朕,他们肚子里面有气。大伴,你要把司礼监的差事担当起来。让那帮文官都老实着点儿。”
朱由梓死死的盯住魏忠贤,小声的,却又咬牙切齿的说道:“就是宫里的事情,你也要全都给朕盯紧了。先皇薨的不明不白,朕心里头不安的很。宫里宫外,想要害朕的人肯定不老少。朕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大伴了!”
魏忠贤听了皇帝这样推心置腹的话,立即反应过来。他咣当一声跪在地上,就开始向朱由校表忠心:“皇爷放心,奴婢就是死,也要保皇爷万安。”
年轻的天启皇帝装出一副深沉的嘴脸,深深的点了点头。他对魏忠贤说道:“大伴你先把司礼监的事情管起来。过一段时间,朕把厂卫的事情也交给你操持。”
说完了这话,朱由校没管满脸压抑不住的喜色的魏忠贤,而是把目光投向门外。
天启皇帝在心里轻轻的嘀咕着:“当朕好蒙么。谁不知道你们东林党,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富弼,是文彦博呢。皇帝废立操于文官之手。你们想的倒美!这天下倒底是大明,不是大宋!”
阴暗的天空下,连绵不绝的紫禁城是一片低沉的景象。天启皇帝看到这样的景象,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他收回了目光,又开始琢磨起手里的小玩儿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