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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59逢场作戏()
“子嗣也很重要,皇上何不考虑那个人?而且她的家族并不煊赫,反而容易控制。”
“子嗣倒不很要紧,还是以德行和忠心为先。你应该明白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也像她一样没有恶意。”
云潇沉吟片刻:“皇上是已经做了决定,不会再更改?”
“是。废后诏书三日之内必将下达,届时前朝会有人弹劾石家,同时后宫之中,也会人人自危,担心废后风**及自身。种种不便,还要郡主多担待了。”
“这个自然。”
屏风外响动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云潇挑一挑眉,心知听壁角的人已经走了。
而容舒玄掩了掩唇,慢条斯理道:“这些日子朝堂不安定也罢了,北方也在闹事,从前的大将杜奎跋扈张扬已久,近日越发无礼。若是不出朕所料,只怕这一战不能避开。如今镇守边关的军队是无法调动,唯有济南王遗部约十万人在代家人手中能够调动,代家因此更加狂傲……朕也很累。”
杜奎此人,云潇也有所耳闻,性格自负傲然,因了祖上的军功,很受朝廷的照拂。然他暴烈耿直,曾得罪了先帝宠爱的臣子葛鹏而被贬到了北方的蛮荒之地镇守边关。虽后来葛氏全族犯了事而被抄家,杜奎恐怕依然对于皇家产生了芥蒂。眼下容舒玄年轻力微,他显然是不放在眼中。
云潇自诩伶牙俐齿,一时间竟无法安慰他。身为九五之尊的帝王,他享受的是无与伦比的地位与至高无上的权力,但这把龙椅如何是轻易得做的?必要比常人更加殚精竭虑才是。他登基虽已两年,却是孤军奋战,与根植朝堂数十年的外戚斗智斗勇,何其艰难。
犹豫了半晌,才正色道:“若是开战,晌粮可都妥当?”
容舒玄沉吟片刻,道:“都不需多忧虑,唯有将领一条,难以择出。”
云潇想了想,道:“江滨此人不错,而且是忻嫔的兄长,想必忠心。”
他微微一笑,道:“朕也有意栽培他,不过他还年轻,恐怕没有什么军功,难以服众。”
云潇心里记挂着易初寒与凌寄风——他们今日又去打探怡红院的消息,不知现下情况如何——与他不过略多了几句,便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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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藕粉山药糕,小主不尝一尝么?”曦儿乖巧的捧上一盘如玉般晶莹剔透的糕点。
忻嫔却一口都不想吃。
方才,她偷偷听皇上和上阳郡主的对话,没想到竟然听到——
“郡主今日有些不一样……”
“多谢皇上厚爱……”
“朕,想换一个中宫皇后了。”
“皇上这般对我,可是想让我……”
“……皇后之位,必须是一个才德兼备的人才能担任……你……体贴朕的心意……继位……掌控后宫……树立威信。”
“子嗣也很重要……”
“子嗣倒不很要紧……你应该明白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有恶意……”
“皇上是已经做了决定,不会再更改?”
“是……废后诏书三日之内必将下达……后宫之中……种种不便,还要郡主多担待。”
“这个自然……”
容舒玄!!!
他竟然如此重视上阳郡主么?
他的意思,是要立上阳郡主为后么??
哪怕她没有子嗣,哪怕她名声恶劣,可是他居然觉得她——才德兼备、体贴、善良。他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废了原配皇后,却把中宫的宝座,让给一个骄奢淫逸、野蛮刁钻的上阳郡主。
这样可恶的女子,居然能将他和她的爱情打败!难道在皇上心里,就再也没有她一点的位置了么?
不,不对。太后笀宴那一日,她因为刚从皇后给她的冤枉中走出来,心情很不好。于是悄然告退,但是皇上还特意叮嘱了合公公,给她带来口信,让她不要介意他的逢场作戏。
得知她有孕之后,又知道她爱吃鱼,他特特的命了自己的小厨房给她准备小灶,一日三餐从不间断,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
这些细节,难道不足以明,她是他最心爱的人吗?
可是,上阳郡主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她恍然一笑,恐怕,又是逢场作戏吧!可是,他到底是对自己逢场作戏,还是对上阳郡主逢场作戏?
自己,是不是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她似是喝醉了酒,呓语不停:“他明明,喜欢我很久很久,他的心里只有我,可是一转眼,就拥着那千娇百媚的郡主,正眼都不看我……我,为什么要入宫,为什么……”
曦儿不忍见主子悲恸,连忙低声劝解道:“小主,您这个样子,皇上会心疼的。”
她长叹一声,哀哀道:“他哪里会心疼?他如今正捧着那个劳什子郡主,美的不行呢……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般狠心薄情,正是帝王家!”
曦儿连忙柔声道:“小主何必这般自伤?皇上爱重小主,不是常为小主誊抄诗词,琴瑟和鸣,惹人羡慕么?”
“琴瑟和鸣也敌不过喜新厌旧。”她低声吟唱道,“酒阑携手过回廊。夜初凉。月如霜。笑问木樨,何日吐天香。待插一枝归斗帐,和**,殢襄王。如今满目雨新黄。绕高堂。自芬芳。不见堂中,携手旧鸳鸯。已对秋光成感慨,更夜永,漏声长。鸳鸯在何处?自欺欺人罢了。”(注:此词出自邓肃《江城子》)
见忻嫔如此自伤,曦儿也戚戚然落下泪来。忻嫔见她哭个不停,心里倒也纳罕,不由道:“我哭我的,你掉泪做什么?”
岫岫有话要~~嘿嘿,貌似忻嫔要开始黑化了哦!
v60芳魂归西()
曦儿哽咽道:“奴婢句大不敬的话,奴婢一直将小主当做自家的姐姐来看。我姐姐和姐夫闹了别扭,我也是陪姐姐哭的。不过姐姐和姐夫感情很好,不过几日就又蜜里调油了……”
忻嫔笑了一笑,道:“偌大的宫殿里,倒还有你真心待我……也罢,起来。我想吃些樱桃羹,你去厨房传了来。”眼风瞟过桌上那据是皇后送来的糕点,秀丽的小脸暗了一暗。
她望着曦儿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定了定神,向屋子外道:“来人。”
珠玉帘子响动时,门外果然走出一个青衣白裙的女子,清秀而大方,她盈盈一拜,向忻嫔道:“小主,叫陵春做什么?”
忻嫔心口一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皇后赏了我山药糕,可我嘴里发苦,什么也吃不下。不如就赏你了。”
陵春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闻言道:“既是小主今日不愿吃,奴婢留着糕点,改日吃也一样。”
忻嫔双手一颤,挤出一个微笑,道:“我了赏你,就在这里吃吧……你坐下,我和你许久不聊天了,一边聊一边吃吧。”
着,那戴了赤金红宝护甲的手指,将那碟子点心往前推了一推。
陵春的眼风,缓缓扫过那精致小巧的糕点,不由多了一分哀戚与了然。
主仆二人果然坐下,絮絮的起宫中旧事。忻嫔忽然一笑,道:“前几日是故去的大长公主的笀诞,你是怎么知道的?”
陵春一边用手绢抹去唇边糕点的碎屑,一边缓缓道:“奴婢刚入宫的时候,服侍的是龚老太妃,太妃疼爱大长公主,常在她笀辰的时候命奴婢做糕点,故而奴婢知道。”
忻嫔点了点头:“老太妃待你不错吧?瞧你言语得当,性子平和,只怕都是老太妃教导的好。”
“是。太妃慈祥,从不苛责打骂宫人,宫人都十分敬佩。”
眉目如画的宫妃扶了一扶发髻上的八宝玲珑金簪,又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纤长柔嫩的手指,最后将妩媚娇艳的眼神投向那已空空如也的碟子,柔声道:“既然如此,我也想尝一尝那什么藕粉糕,你去小厨房做一份——记得,我有着身孕爱吃酸,你顺手做道梅子汤。”
陵春起身,端起碟子,行礼告退。
她背对着她。
因此陵春没有看到,盛装宫妃唇边,若有似无的一缕笑容。
而忻嫔也没有看到,青衣小婢平和却十分哀戚的脸上,簌簌滚落的晶莹剔透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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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三年四月三十,太中大夫司鹏腾上谏,弹劾石中塘“大肆圈地”、“收受贿赂”等罪名十二条。(注:太中大夫,官名。秦官,掌论议,汉以后各代多沿置。唐、宋为文散官第八阶,从四品上。宋元丰属制用以换左右谏议大夫。后定为文官第十一阶,金称大中大夫,从四品。元升为从三品。明亦称大中大夫,为从三品加授之阶。)
乾元三年五月初三,文华殿大学士费恪复议,称国舅石中塘曾多次扬言,“舒玄,小儿也”,对圣上多有抱怨。(文华殿大学士,官名。明洪武十五年(1328)置,秩正五品,本为辅导太子之官,后侍皇帝左右,以备顾问。仁宗时阁职渐崇。清沿明制设大学士,秩正一品,文华殿前本有中和殿、保和殿衔,乾隆十三年(1748),省中和殿,保和殿亦不常置。乾隆后,文华殿大学士常列四大学士之首。)
乾元三年五月初七,京畿官员抓获一起盗贼,于其赃物中发现御用香烛、蟒袍、玉器等百余件,更有明黄之色的袍服十二件。贼子供述,此乃石家宅中之物。帝闻言震怒,命皇城使抄检石家,得上用物件无数。(皇城使,官名。始见于唐末。宋太平兴国六年(981),改武德司为皇城司,掌宫门出入、保卫宫廷、宫门启闭等事,并司侦察,可直达皇帝。其司实际主管为幹当官。皇城命名须有皇帝之命方得主管,平常仅用以表示官阶。宋徽宗重定武臣官阶,改皇城使为武功大夫,于五十二阶中为第二十六阶,南宋高宗改定次序,以为第十五阶。)
乾元三年五月初八,石中塘及石家成年男子二十五人入狱。帝命提刑王忠亲自审案,定下罪名十六条之多。石家衰落之兆,路人皆知。(提刑,官名。提点刑狱公事简称,或称提点刑狱。宋置于各路,主管所属各州司法、刑狱、监察地方官吏并劝课农桑。时公文用语称“选”,其官署称宪司。宋神宗熙十年(1077)又置提点京畿刑狱。金有提刑使,后改按察使。明、清皆于各省置提刑按察使。)
乾元三年五月初九,皇后石氏求见皇帝,不允。以自残求见,为帝所不齿。
乾元三年五月十一,忻嫔上报,言石氏曾赐山药糕于己,其害喜而不食,赏于宫婢陵春,陵春当夜暴毙。帝震怒,责石氏迁出坤宁宫,暂居坤宁宫后殿。
山雨欲来,云潇觉得自己已经闻到了带着血腥味道的风。
“不必担忧,石家什么也没查到,齐云鹤在甘泉岭上把一切打扫的很彻底。”易初寒似乎看出了云潇的隐忧,叙叙安慰道。
天香园里,青衣的公子坐在一张宽大的雕花乌木椅上,一只手的手肘撑着一旁的茶几,手指抚额,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冷清的眼眸闭合着,两排长睫毛投下了漆黑的剪影。
云潇则懒洋洋的趴在他肩头,长发如水般披散在肩后,这般的衣衫不整,却也平添几分天真娇纯。她闷声道:“我知道齐师兄的本事……我是纳闷,陵春怎么会暴毙呢?”
v61图谋不轨()
听此事之后,云潇颇为难过了一阵子,又特意入宫,想要看陵春最后一眼。只是忻嫔害喜难受的厉害,又因为陵春之死十分焦虑,云潇考虑到忻嫔可能承受不住,这才罢了。只是在自己府里为她做了法事,算是尽一尽自己对陵春的感激。
当然,与此同时她也对陵春发誓,自己一定会为她报仇,将太后一族的恶行公之于众。
可是心里的诧异却挥之不去。陵春是天瞳,按她自己将误食糕点而死这等大事,她一定是能预知到的。她能预见到云潇有难,难道不能预见自己之死?
“皇后嫉恨忻嫔,在她的膳食中下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做的太明目张胆,皇后会这么笨?”
易初寒揉了揉云潇的发,淡淡笑道:“有些时候,落井下石是很常见的,也许根本不是皇后做的,那个婢女之死,只是旁人陷害皇后的手段。我虽是个江湖人,却也听过,上位者赐食,下位者焉能不食?”
云潇只觉自己好像心头被浇了一盆冰水,彻骨的寒意:“可是忻嫔对陵春极好,她自己又是柔婉可亲……”
“我并没有是忻嫔做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不过忻嫔很凑巧的避免了自己中毒,而恰好是她的贴身婢女毒发身亡,她的嫌疑更大一些。”
云潇低头,沉默。
她感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