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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易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易初寒正准备再开口,却听得一个婢女的禀告,打断了师兄妹间的对话。
“启禀郡主,六公主……来访!”
六公主来见她?太后已被软禁,代家大势已去,在代家羽翼上生活了数年的六公主,为何会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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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天气凉,
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鹄南翔。
念君客游思断肠,
慊慊思归恋故乡,
何为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
忧来思君不敢忘,
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
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
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
尔独何辜限河梁。”
洋洋洒洒的狂草,落在一人多高的宣纸之上,俊朗的少年公子斜着眼睛,晃悠悠的收住了笔。他一身藏蓝色暗纹团花的利落短袍,衬托出那双寒星般明亮的眼睛水汪汪,两颊的如同潋滟一般的嫣红酒晕,惹得两旁的少女们忍不住的一再回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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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拷问()
少年颇为斯文的打了个酒嗝,指着这一幅大字,笑问:“怎样,这一幅字,可以抵我的酒钱了么?”
怡红院的老板欢场生意做了多年,见多了这样“囊中羞涩”还要来逛青楼的酒色男人,不由得唇角一弯。然而他得了上面的受命,要求对这个号称是楚国七王的少年多加礼遇。于是也十分恭敬的回答:“得,得!公子的这一幅字,怎么也价值千两白银,折抵酒钱绰绰有余。我这就命他们将这装裱起来,挂在这大堂……不知公子这首长诗,是叫什么名字?”
“《艳歌行》。”听得追捧,少年十分受用的眯起了眼睛,越发显得桃花双眸妩媚含情。他扔了笔,那双细嫩小巧如同少女的手,暧昧的摸上了自己色若春花的唇。
(注:此长歌出自《燕歌行》,曹丕所做)
玉手,红唇。
温柔的摩擦。
他的眼睛里,好像是孩子般的天真和调皮,却又有浪子一般的落拓与逍遥。
在一旁围观的青楼女子们,都一个个被少年的美色所惑,不由得羞红了脸颊。
少年收回手,笑盈盈的望着老板:“既然说是绰绰有余,那么我再点几个姑娘伺候,想必也是够的。”
怡红院的老板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眉头。这是什么贵客,如此荒唐好色!殷少爷从哪儿弄来这么个活宝,这等货色,怎么堪当我怡红院的座上之宾?
但也耐住了性子,笑道:“可以,可以。公子看上了谁,就挑谁。”
少年这才娇媚一笑,趔趔趄趄的冲着楼梯上的姑娘们走去。他夸张的拉起一位红衣的姑娘转了个圈,又搂了绿衣的姑娘,才在紫衣姑娘的脸上,印下一个深情的吻。
看着这位纨绔的公子终于挑了四位姑娘,走入房间,老板暗暗的骂了一声,准备回去招待客人。
却不妨那紫衣姑娘又从房间里跑出来了。
“老板,那……那人好不知廉耻,居然让我们,让我们……”说着,脸上已经带了泪水。
老板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京师的青楼,档次良莠不齐,唯有十分下作的,才允许客人们用侮辱的手段对待姑娘。这怡红院是达官贵人们才能来的地方,姑娘们虽然陪客,但断断不会委曲求全。
他三步并作两步,准备进屋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可他刚刚进入房间,一柄散发了钢铁气味的长剑,已经顶住了他的胸膛。
他惶然四顾,惊恐的发觉那三个陪酒的女子已经被牢牢绑住,而那个酒气熏天的美艳少年,居然神色清醒冷傲。他稳稳的擎着剑,狠狠的盯着自己。
“说,你们这里,和上阳郡主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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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枝杨柳绕着一带粉墙,九曲朱栏笼住小桥流水。六公主正在小桥之上,若有所思的望着水里的锦鲤。
半年不见,六公主重锦已经出落成楚楚有致的小美人了。
双凤衔珠金翅步摇固定了如墨的秀发,金累丝簪镶翠玉梅花钿衬托得她小脸越发粉嫩娇艳。微风拂过,鬓角碎发丝丝缕缕飞扬而起,俏丽中不失清纯。黑亮的星眸里流光晃动,似是愧疚羞涩,也似是柔情依依。
云潇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才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什么事情让我们尊贵的六公主出宫来找我啊?”
六公主扭捏了一会儿,才诺诺的开口道:“月姐姐……这些日子,我住在……住在定国公府邸,没有回宫的。”
定国公府邸?宫中纪律森严,公主绝不能随意留宿外臣家中。定国公虽是皇族,这样长期容留公主逗留,却也有损礼法。更何况,太后、定国公此时都犯了事,六公主怎么还如此随意?
云潇不得不追问道:“为何要住定国公府邸?现在没人约束着你,连宫规都无视了?”
六公主这才苦了脸,环顾了四周无人,这才低声央告道:“好姐姐,且别训我了,随我去看看佩之吧。我住定国公家中,是有原因的。你是佩之姐姐和七王爷的媒人,你也该宽慰她呢……”
云潇微微一笑,将一朵海棠摘了,别在自己衣襟。说来,她本身就是个懒散至极的性子,这会儿在上京的大事办完了,她总懒得再管闲事。不过,事涉佩之与君天澈,看一看也无妨。
只好问道:“佩之怎么了?”
六公主红了脸,沉吟了一下,才依依道:“姐姐……前几日,定国公一家男子都被大理寺带走,佩之她便……兴许是受了打击,心情郁郁,然后就卧床不起,她……定国公家中也四处求医,只是此事隐秘,不能大肆宣扬……我今日来找姐姐,我是实在无法可施了,想着姐姐兴许能有法子,救救佩之……”
救佩之?
何出此言?
云潇连忙扶了六公主,道:“究竟出了何事,要你这般六神无主?你且说清楚。”
六公主抿了抿唇,才低声道:“我……我说不出来,姐姐同我去定国公府邸一瞧,便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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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话可以好好说嘛!”老板动也不敢动,直后悔自己答应做怡红院的第一掌事。
话说,自从潜月第一领导人殷梦沉跟着去了西北,第二领导人水清浅入了宫,管理怡红院的大任,就落在了他们这些无名小卒的肩膀上。他算是机灵的,被挑中成为了老板,可是青楼里的事情鱼龙混杂,哪怕他再灵机应变,也会有技穷的时候。
就好比此刻,就被人威胁!
“好好说?”少年冷哼一声,从怀里抽出一张纸笺,玄色的底,银色的如钩的弯月,“非得要我去向官府举报,说你们这里是‘潜月’的窝点,你才肯说么?”
老板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
闪过犀利而阴狠的光。
他双臂突然一伸一缩,头略一偏,居然灵巧的从剑尖之下,游了出去。
少年显然没想到一个貌不惊人的妓院老板可以逃脱自己的剑,随即双眸一动,手和剑已经挥斜而出。千绝七杀,迅急万变,却又清灵如同飞虹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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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毁容?()
壮年的老板一个闪身,急速躲避,却不妨剑锋一挫,他的手腕已被扣住,半边身子立刻麻木,动弹不得。
“从来没有人让我败在一招之下。”那老板望着神色冷凝的少年,居然缓缓舒了一口气。
“所以,你会告诉我这里的秘密?”少年眯了眯眼睛。
“王爷既然能追查到‘潜月’与‘怡红院’的关系,何必还要向我来询问怡红院和上阳郡主的关系呢?”那老板呵呵的笑了,“那是因为……王爷根本查不到,我们与上阳郡主有任何的联系。”
被一语道破今日计策的幕后原因,君天澈不禁脸色一白。
他至今仍然记得,自己离开上京的最后一天,发生了怎样的可怕遭遇。
初夏,树林,刺客,暗杀。
有铺天盖地的血腥气,还有这一张黑底白月的纸笺。
他担心上阳郡主担心的要死,可是他一觉醒来,自己已在楚国边境。他正准备再次北上,就已经收到了上阳郡主报平安的信。
可是,他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代表草莽势力的潜月,为何要暗杀皇族贵胄上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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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容巍,年三十又九,正当壮年。只是他文不通经国,武不能杀敌,只因他祖上是容舒玄宗亲,如今论起来虽隔得远了,却还是承了虚名,靠着爵位过日子而已。如此家世,他的府邸自然不能奢华,只是中等规模而已。何况如今他正陷入牢狱,正觉府邸凄清。
云潇冷眼瞧着轿子停在一处粉墙绿柳的小院前,六公主便拉了她,道:“姐姐,这里便是佩之的住处。”
云潇下得轿来,只觉一阵寒气,侧耳聆听,院子中隐隐有女子悲泣,甚是怂人。院门外并无下人往来送迎,甚是荒凉。六公主推门而入,口中叫道:“佩之姐姐,我带了绮月姐姐,前来探望你呢。”
她话音将落,便有一个少女穿花拂柳的冲了过来,见了云潇,也不行礼,上来便扬了手掌,作势要打人。
上官云潇冷冷看着她撞来,只是一侧身,自己就躲过她的来势,而对方便一个不稳,狼狈的跌坐于地。
少女犹不甘心,恨恨的爬起,又扬了手掌要打,云潇微微有些恼怒起来,来者是客,就算不欢迎她,这样打人也是无礼。见这少女容色姣好,服饰不凡,料想是哪个小姐之类,却如何这样张狂?便一把伸手捉了她手腕,淡淡道:“不知这是哪位小姐,有这样别致的待客之道!”
那少女怒道:“你算哪门子的客?”
说着,另一只手又扬了起来。
云潇自然不能任她打骂,于是捏她手腕的在两指之间轻轻灌输了一丝真气。
练武之人的力气,绝不是她一个小小少女承受得了,更何况还是最为娇嫩柔弱的手腕,云潇这样一用力,她的手腕必定能红肿疼痛个几日,果见她的脸登时白了起来。
云潇微微一笑,吐气如兰:“还闹不闹了?”
她疼的扭动了身子,云潇却不放手,反而更加使劲。终听她哑声道:“快放手,我不闹便是。”
她一脸怒色,想喊痛又硬忍着,恨恨的看着面前的上阳郡主好整以暇的松了手。这一看,却不由自主的看了下去。只觉的面前的郡主,一颦一笑尽是温文和善,风姿竟比从前见的时候好了不知多少。
她不自觉的压低了气势,但还是很委屈:“我是定国公三女妍雅,想必你不认识。你这妖女,你害了我二姐,还有脸上门来!果然是上京名声最差的郡主,幸灾乐祸不说,还出手伤人!”
好烈的脾气!云潇懒懒一笑,道,“我声名如何,不劳妍雅小姐费心,只是这伤人一条,我却不能苟同了,明明是小姐你冲过来要动手,难道我还不能自卫了么?再者,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了你二姐,可有证据?”
妍雅冷哼一声,道:“明明楚国七王与我二姐的婚事已经定了,你却害我父亲被查办,毁了这门亲事,还有脸来问。这等厚颜无耻之事,也只有你上阳郡主做的出来。”
云潇瞟了一眼虚掩的屋门,高声道:“这亲事已经做定了,你二姐不日出嫁楚国,何来毁亲一说?楚国七王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不会因为你等家门不幸,就转身回国的。”
妍雅还要再说,便听得屋内一个幽幽的女声道:“我三妹少不更事,冲撞了郡主,郡主可要包含。我如今身子不妥,不能见客,郡主请回罢。”
这可倒奇了,叫她来的,如今又叫她走,莫非当上官云潇这般好玩弄的?凤眸略过一丝犀利,云潇看了看惊慌难安的六公主,又看了看怒气未平的妍雅,扬声道:“还是佩之小姐知书达理,如此我便走了,改日再来恭贺。”
妍雅终于按捺不住,怒道:“你实在欺人太甚,根本不是来探望,是来瞧笑话的罢……”
云潇忽的停住了步子,凌空一个翻身掠空三丈,掠向佩之的闺房。
伸腿,踢开半掩的屋门。
屋内一片昏暗,隔了屏风,隐隐可见一个红衣少女侧身卧于床榻。
踹倒屏风,一瞬之间,便到了她床边,上官云潇劈手,将她面纱取下。
容佩之似是不能想到云潇这般冲了进来,张皇无比,掩口低呼。面纱扯动了她盘好的发,长发披散如瀑。
六公主与妍雅也一同奔了进来,见到云潇的行径,三个人一齐尖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