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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出去以后,博陆林果然趴在床上——仰面躺是躺不下的,他想一阵、再暗自叹息一番,心说金徽皇帝果然是与众不同的,怎么这四鞭子挨下来,自己的心里却无比的踏实!
若是再换个别人,不知自己今日搞出来的擅自动兵一事,又会闹出怎么个不可收拾的结果。
博陆林忍着背痛爬起来,赤膊出府、到皇帝下榻的行苑来,他要看一看自己派出去的二百兵此时在哪里。
圣驾行营外围,自己派出去的那两百唐军五十人一队,分作四队巡视,肃穆而齐整,再里面是皇帝亲卫禁军,而行苑内的灯早就熄了。
他怕惊了圣驾,悄悄退回。
次日一早,博陆林又爬起来到行苑见驾,皇帝已经起来了,容光焕发,而德贤二妃似是休息的更好,连日来的劳顿之态一扫而光,个个更显娇艳。
博陆林向皇帝请罪,托言罪酒。
金微皇帝开门见山,对他道,“天下一统,再不是战国纷争了,潼关之于朕来说也就是个院门,日常验验过所、放放商旅,你说朕在潼关放置强兵到底是防谁?让洛阳以东怎么想?再说以将军之武艺,有些大材小用。”
博陆林道,“卑将愿听凭陛下差调。”
皇帝赞赏道,“不错!朕就是有这个意思,泉州刺史赵嘉年纪已长,上次赈灾时朕见过他,边远之地于他已多有不适,但将军你却年富力强。”
能从一位守关郎将晋升为一位刺史,博陆林求之不得,内心一阵激动,“陛下,卑将愿往!”
皇帝道,“但你这个粗糙的毛病却是朕不大放心的。那里离长安这么远,许多事都要你自己主张,会不会粗糙起来再给朕惹麻烦?”
博陆林急得,脸都红了,“陛下,难道卑将就不能改么?昨日陛下的四鞭,已使卑将痛定思痛,一宿未睡,立志要彻底改正了!”
思晴和崔嫣在一边听着,不由抑制不住地想笑,其实直到今天,她们才最近距离地看到了皇帝摆弄人的手法,这简直玩瘸了人不偿命啊。
昨日之事,思晴和崔嫣是捏了一把汗的,博陆林的举动显然不全是由于醉酒,但他逾制却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皇帝当时在城头任由亲卫们喝止、或是严厉追究博陆林的逾制之失,那么接下来事往何处走就真不好猜了。
谁也想不到,事情是这么处置的,博陆林这个胡将挨了鞭子心悦诚服,现在又急于按皇帝的意思赴任了。
皇帝道,“但右武卫大将军乃是朕的姑丈,朕总须回长安后与他略略通个气,这样才显得周到”
博陆林道,“陛下!薛将军一向教导我们,兵都是陛下之兵,任何时候都要令行禁止唯陛下之命是从,不能有门派之见。卑将想,卑将赴任之事,陛下早说晚说都是一样!”
皇帝却咂着嘴道,“但接任者不至,将军还是走不了这样吧,泉州的事不能再耽误了!那只好由朕替你暂守潼关,你尽可立刻到泉州赴任了。”
博陆林就不好再表现出急躁来,反过来说,“陛下,卑将还可再等几日,怎能让陛下守关呢?”
皇帝笑道,“朕都说了,潼关只是朕的东院门,难道朕就守不得几日?”
胡将再关切地问道,“不知陛下打算让谁来接任卑将呢?”
皇帝道,“朕早说过了,这里根本无须硬将来守,大约会从哪座牧场拉几名护牧队来也就是了嗯朕也不瞒你,朕打算从夏州北部的军山中牧抽几个人过来,那里离这里最近了。”
思晴暗道,军山中牧在丰州以北一百五十里,而丰州仍在河套之外,有长安到延州两下里远。从这个距离来看,八成她和崔嫣要陪皇帝在潼关几日了。
不过,军山中牧护牧队的班底,原来都是思摩手下的颉利部精锐,这可都是思晴的娘家人。
她不禁暗笑,皇帝嘴里说着不重要、不重要,但却换上了自己人。
但皇帝也没有亏待博陆林,从一位五品郎将直升中州刺史,皇帝的本钱下的也够大,难怪这员胡将按捺不住赴任的急迫心情了。
接下来,反倒是皇帝催促博陆林上任,胡将依依不舍,带了二十名亲兵走了,去替换泉州刺史赵嘉。赵嘉见到继任者后,将到长安来另行安排。
崔嫣问,“为何非得是赵嘉来?峻你有什么考虑?”
此时身边已无外人,皇帝道,“赵嘉年岁已大,上次朕与你姐去赈灾时,便看此人克己奉公,你是没看到他那一身泥!朕令他到长安来,可在众多老臣中吹入一股清风,也让他们看看,朕可不是只会提拔年轻人的!”
看来,皇帝有意在赵国公、江夏王两位老臣中再加上一位,其中的详细考虑就不是崔嫣一时能想透的。
皇帝令人给军山中牧放出飞信,令牧场六百人的护牧队,见诏即刻抽出精干的三百人来,飞驰潼关。
这还不算完,皇帝随后命两名亲卫飞马回长安传诏,命苏托儿、热伊汗古丽接诏后即刻赶至潼关,苏托儿出任守关主将,他的夫人热伊汗古丽为副将。
而潼关原班兵马,除了博陆林和他带走的二十名亲兵,一个未撤。
思晴和崔嫣暗自偷着乐,这哪是不重要啊,潼关的力量分明更增强了。
接下来,皇帝便像模像样了守起了潼关,他带着思晴和崔嫣巡视关外的禁沟,并对她们说,若论形胜,潼关是不如古时函谷关的。函谷关一落关门,则东西交通顿时阻断,任你有千军万马,也不能越函谷一步。
只是慢慢的河滩淤积,人们可以不经函谷,绕关而过,此关才废弃了。
然而潼关不然,关右是以禁沟为屏障的,若来敌不走正面,而是进入秦岭,然后从秦岭进入潼关右侧的禁沟,再沿禁沟北上,就正好绕过了潼关,从而使得潼关失去作用。
皇帝之前虽未到过潼关,但老师李靖所赠的六军镜中明明白白细解过潼关、函谷关的地形、以及防守要点,“守潼关而不守禁沟者犹如未守也”。
思晴和崔嫣能随皇帝出行,寻乐子的味道更浓些,但当她们行至禁沟时,看到禁沟之中每隔数里,便建着一座关城,从南到北竟然有十二座之多!
“这是‘十二连城’,朕让护牧队来,便是加强这里日常的巡视。”
第1259章 人比黄花()
皇帝从延州回来,带着两位妃子、两百名禁卫往潼关绕道一过,打了潼关守将博陆林四鞭子,然后将他给换掉了。
这件事看起来是很孤立的,与皇帝首次出巡延州根本,就没什么必然的联系。薛万彻在长安得到消息之后,一再地提示自己,“一定是博陆林这个兔崽子不小心惹了陛下烦气。”
苏托儿和热伊汗古丽起身赶赴潼关后,薛万彻有些心烦,跑到江夏王府来见李道宗,“王爷,陛下会不会有什么后续的大动作?”
李道宗安慰道,“能有何事?本王猜一定是博陆林在陛下面前狂妄了。”
薛万彻狐疑地,牙缝中往里“咝”地嘬了口气,“狂妄的结果是,这小子一下子由个郎将升了刺史、跑到泉州去与福王李元婴殿下作伴,风光是风光了,但这个人于我来说,唉!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李道宗说,“事也不能这么看,就算陛下不动博陆林,在陛下面前,难道你我还能用博陆林干点啥坏事?”
薛万彻连连摇着头道,“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一手托着关陇,另一手托着山东,在两方面力量之间玩平衡之道,玩得手法娴熟一点不亚于他老子,但这话李道宗不能和薛万彻说。
长孙润刚刚从崖州大胜而归,无疑是赵国公这一边风头大盛,江夏王宁愿相信,博陆林的升迁又是皇帝对两边的一次平衡,如果他们表示出过份的担忧,反倒不大好了。
“陛下对老夫不薄,难道对你薛大将军就薄了?只须看一看陛下对金城长公主的态度,你这个驸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金城长公主自皇帝上位便住到了大明宫里,与皇后、众妃们在一起,这个事薛万彻知道。岂止是一个金城公主,就看看皇帝对晋王是怎么做的,便知他是个重亲情的人了。
被皇帝冷落在叠州很低久的英国公李士勣,这日收到了长安家人带来的消息,他不相信皇帝打掉程重珞父子只是出于私忿。
长孙润带着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文官,和十几名亲兵,在离长安最远的地方取一位封疆大吏的脑袋,就,就他娘跟切个瓜似的。
年轻的皇帝这是在明白无误地告诉每个人,在大唐的国土上,不存在他鞭长莫及的地方。
李士勣思考问题一向喜欢联系起来看,皇帝着手在江南诸州放任失地佃户垦荒、给他们编户的身份、以及一直在酝酿兴办南方各业的风声,无一不显示皇帝在下一步长远的大棋。
江南富户、地主们失了佃户,就好比磨架上跑了牲口,佃户们高兴了。
但地主、富户们不高兴,集中于少数人手中的土地越来越没人打理了。
自古以来谁都在争夺的土地,被金徽皇帝鼓捣的几乎成了甩手货,皇帝又开始给这些嘴撅得老高的人谋划出路
——他们可以兴办各种不花钱便办不了的行业,而且一般的佃户根本没能力与他们竟争。
这样看起来,长孙润、刘审信、樊桂植的崖州之行就不单单是砍个人了,全都是他娘一码子事啊,这是让江南的刺史们都老实点。
李士勣一向是将自己同长孙无忌、李道宗划在一个层次的,但他感觉在三个人里自己被整的最惨。势力在辽东,自己却光杆子跑到大西边来,一动都不敢乱动,动一动,便有亲王来打板子。
凡事过三则成众,那么自己滚蛋是必然的了。
皇帝在朝堂上摆了两把椅子,赵国公一把、李道宗一把,皇帝再摆弄起来也就方便多了,不然三个老家伙万一抱了团儿,还真是个麻烦!
这么一想,李士勣反倒认为皇帝对自己网开一面了,相比上一趟下一趟的褚遂良来说,似乎自己的面子上还过得去。
听说晋王和薛礼、樊伯山又去了龙兴牧场,还带了不少的坛坛罐罐、老老少少,看起来充满了亲情的味道,看爹的看爹,安慰属下的安慰属下,但英国公还是不这么看。
晋王是此次东行的主角,但薛礼的作用绝不会只是个护卫。
英国公在暗叹皇帝将晋王和薛礼、渐渐锤炼成一对哼哈完美组合之外,此时只是担心自己在辽东那些旧属——他们可千万、千万、千千万万别再给他惹什么事了,他只想安度晚年。
赵国公府。
别看长孙润对他老子戒意如城,崖州得来的口供被他在怀里搂的紧紧的,但门下省要这些东西,他一股脑全给送过去了。
樊伯山去辽东以后,门下省不是没有主事的官员,身任给事中和外宫苑总监的徐惠,在门下省还是排不上号。
但谁都知道徐惠正得皇帝重视,谁都不能小视这个女子。
尤其是门下省此时主事的,是一位姓许的侍郎,他刚刚接到长孙将军送来的东西,赵国公便有手下跑来关照,“此件甚急,兴许徐给事中要连夜看。”
就这么,崖州供证连封口都未开启,便到了徐惠的手上。
接下来,赵国公便看徐惠如何做了。
他不可能亲口同徐惠提自己的想法,那几乎等同于对皇帝说了。
但是,这个陷入情丝的女子完全可以稍微的利用一下,而且赵国公也不必落下什么痕迹。
皇帝不在长安,例行的朝会也没有了,此时,长孙无忌心中只有他自己的这一件事。对于完成徐给事中的身份逆转,赵国公的身份再恰当不过,她不会不考虑的。
反正赵国公已将善意暗暗地递给徐惠了,就看徐惠如何回应。
朝堂之上向来没有对错,只有得失,赵国公知道一字入公门,九牛拔不出的道理,但对于徐惠来说却容易得很。
如果徐惠出手、抹去崖州证供中与赵国公有关的一切痕迹,她所付很少,却一定会得到很多,长孙无忌想不出徐惠有什么理由拒绝。
赵国公不便到太极宫去找徐惠打听,这对于一位一品国公来说太招摇,太与身份不符。
以他的身份即便见到徐惠也不能亲口问,太显得有求于人了,而且痕迹明显,是示弱于人。
不过徐惠总要出太极宫,她是外宫苑总监,要到各处的皇家宫苑去巡视日常的管理,赵国公派人严密看住太极宫大门,只要徐惠出宫,要立刻报给他。
就这么等了两日,手下亲信跑来回禀,“徐给事中出来了!”
长孙无忌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