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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江山-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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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目中怒气闪过,李云英气恼的一甩云水袖袍,“当年的事情已经足够罪孽深重,尔等好自为之!”

    说罢,李云英牵着刘晗往外走去,李风歌欠身一礼,眼中流光异转,带着已梨花带雨的李茗追了上去。

    那被吓懵的李梦筱姐弟不愿离去,但被唐皇怒目扫过,唯有心里揣着担忧很不情愿的出了大殿。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大殿内,铜盏中灯火静静燃着,照着那一君一臣身影,这对曾经患难与共的血脉兄弟。

    “朕怕是永远都不会想到十四弟你竟然会谋反!”

    唐皇的语中有着止不住的怒意,胸口起伏不断,很显然,正在极力的压制着险些喷发出来的怒意。

    像是半点不受唐皇怒意的影响,东陵王惨白的脸上笑意不退,伸手抚过两鬓垂下的发梢,那本该乌黑的长发不知何时多了银霜之色。

    “呵呵,皇兄,你执掌大唐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这二十年内我的头发都已经白了,可是说好的大唐盛世在何处!当年你意气风发,恨不得气吞万里,但是坐上皇位后,你越发的畏首畏尾,连那小小的供奉院下院都不能真心为你所用,贪官污吏亦是睁一眼闭一眼,更不用说重现贞观盛世!你一直活在自以天下太平仁君圣主的美梦之中,难道瞧不出大唐正越发的不如先前!”

    或许是说得太过激动,东陵王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一丝鲜血也顺着他的嘴角边流出。

    高台之上,唐皇的脸色阴沉如寒霜,极为的令人胆颤,“这就是你谋反的缘由?”

    “这难道还够!大唐江山当千秋万代相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毁在你的手里!”

    喘着粗气,东陵王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了异样的红晕,整个人也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双眼中闪过一丝的哀伤之色,唐皇缓缓开口道,“当年一战,血流成河,三皇兄战死,他这一脉如今也只剩下嫡孙晗儿;老七与朕皆是一双儿女;八妹因刘汉那人至今未嫁;而十四弟你因救朕染疾多年,也无子嗣,我大唐血脉正是凋零之时,你又何苦这番,倘若十四弟你在乎这皇位,朕可以让与你,正如朕刚才所言,只要你开口,什么东西朕都会拱手相让。”

    说完这句,二人都沉默了下来,似乎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有失去,也有得到却再也不想回忆的夜晚。

    良久,东陵王用袖口擦过嘴边的血迹,满脸苦笑之色,“这些年,我时常对自己说再等等,或许皇兄你在下一局大棋,布局总是需要时间,可是二十年过去了,我实在等不下去了,而且我也时日不多,唯有这番铤而走险。”

    言语凄凉,颇多无奈。

    唐皇悲情更胜先前,又是许久不作声,呆坐在那里,仿若石化了一般。

    “唉……”

    好一会之后,唐皇哀叹一声,“朕确实有负众望,细细想来,这些年委实有许多不足之处,或许是老了,总是想着持平为和之道,却忘记了不破不立这个道理。”

    哀叹之后,唐皇抬首望向了东陵王,“可即便是朕有诸多不是,十四弟你也不该私通匈奴南下,更不该勾结刘汉之人杀我李家老祖才是。”

    “咳咳……这等事我怎会去做……休要胡说……咳咳……”

    东陵王又一次的咳嗽了起来,整个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很显然他对唐皇说得话极为不信。

    而高台上唐皇则是从怀中取出了那封密信,丢到了殿下,“这是刘希所获私通匈奴的密信,上面的印章唯有我大唐的王爷才有资格所用,难不成是朕冤枉了你!”

    捡起信来,东陵王扫过一眼后,脸色大变,剧烈的咳嗽随之而来,“这印章为真,但此信绝不是我所为,与匈奴人勾结,岂不是引狼入室!”

    说完这句话,东陵王愣住了,唐皇也惊了,因为大唐的王爷除了东陵王,只剩下镇守信阳城的镇西王了。

    就在这时,一群甲士冲进了大殿,甲衣黝黑,手中长剑寒如冰月,而领头之人正是先前离去的李风歌。

    “这信是我所为,与我父王无关。”

第二百一十二章 长剑含血() 
朝天殿,灯火通明如初,一阵夜风袭来,灯火撩动起‘水寒’甲胄上的刺骨冷光。

    “竖子误国!”

    良久,唐皇愤恨的道出一句话来,整个脸涨得通红,身子也剧烈的颤抖起来,若不是手扶着龙椅,极有可能跌倒在地。

    而另一边咳嗽不止的东陵王好不容易的缓了下来,望着李风歌脸上满是震惊,“风歌,你为何要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大逆不道?”

    李风歌似听到了最为好笑的事情,满是不屑的瞥了眼东陵王,“王叔,你又有何资格来说‘大逆不道’四个字?别忘了此刻正要攻入皇宫的人可都是你的人。”

    仿若被针尖给扎到了,东陵王怒不可止地道,“本王是为了大唐,是为了大唐江山!”

    犹如听到了最为荒谬的话,李风歌放声大笑,“这番说来,我为何不能说成是为了大唐!”

    说着,李风歌手中长剑提起,流苏摇摆间,剑柄分别指过唐皇与东陵王,“同样流淌着李氏祖宗的血,你们一个做了皇位,一个想着坐上皇位,为何我父王就做不得?”

    提及到镇西王,李风歌顿时沸腾的血液中又是多了难言的自信,“论才华,我父王远在你二人之上;论对大唐的功勋,也丝毫不逊色与你二人,甚至更在其上!为何倒头来,为大唐付出最多人依旧在外守城御敌,枕刀戈,霜雪戎马,吃尽了苦头,而荣华富贵却被你们给独占了去!”

    颇为激动之下,李风歌面色涨的通红,似乎心里有很多话憋藏着,令他抑郁了多年,今日终于有机会说道出来,自然是酣畅淋漓,可是这番好时机下说完先前之言,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继续开口,毕竟再多的不满在眼下唾手可得皇位前,都显得不为重要。

    特别是见到唐皇和东陵王皆是哑口无言的模样,李风歌更加觉得内心欢畅异常,这是他梦了许久的场面,再也不用装作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强颜欢笑,从此以后,他便是大唐的王储,日后接管整个大唐江山,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帝王。

    脑中闪过那渴望已久黄袍加身指点江山的画面,李风歌顿时觉得迫不及待,面色不知觉得变得狰狞开来,与身旁一众‘水寒’兵卒道,“诸位,荣华富贵便看今夜了,尔等还在等什么!”

    面面相觑间,‘水寒’的兵卒皆是迟疑不前,终于,有胆大之人拔剑上前,其余之人纷纷效仿,提起泛着冷冷寒意的长剑扑向了唐皇二人。

    “大胆,你们莫不成要弑君不成!”

    一声怒吼从唐皇李善口中发出,只见他衣袖甩过,怒目相视,竟让那些‘水寒’兵卒觉得不敢对视,心生胆怯之下,不敢往前再走半步。

    见得这一幕,李风歌当啷一声将手中的剑给拔了出来,“大丈夫行事岂能畏首畏尾,富贵近在眼前,何不放手一搏,况且事已至此,即便此刻你们跪地求饶也难逃一死,倒不如随我建功立业风光一身!”

    说完,李风歌急步冲了上前,那些本是迟疑的‘水寒’兵卒知晓他们确实再无退路,遂又一次目露凶色,齐齐的拔剑涌了上前。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远处纵身而来,尖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谋逆作乱者,杀无赦!”

    手持浮尘的张立士挡在了唐皇的身前,与曾经的低首弯腰不同,他微胖的身体直立挺拔,隐约间给人青松竖立不曲之感。

    见来人是张立士,李风歌嘴角裂开一丝不屑的笑意,“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奴才,还真将你自己当男人了?”

    闻此言,张立士那在无数风浪下仍是原胖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愠色,稍后转过首,与唐皇欠身低声道,“皇爷……”

    威严的双眸中在李风歌身上扫过,唐皇李善终究是有些不忍,“留他一条性命。”

    听得这话,张立士顿时如脱兔一般,身影似虹练,穿梭在‘水寒’兵卒之间,所到之处,无不是惨叫声连连。

    “你,你……”

    看着面门上那染着鲜血的胖手,李风歌面色惨白不堪,他着实没有想到在唐皇身边做了一辈子的奴才张立士竟然有着宗师的修为。

    而他,离大成还有数步之遥。

    “当啷!”

    长剑跌落在地,李风歌面色如土,不过是呼吸间的光景,他便由挥手间可得皇位的胜利者变作了阶下囚徒。

    反差之大,几欲令李风歌不能呼吸。

    有唐皇先前的吩咐,张立士不敢动李风歌分毫,收了手势,再度退身到了唐皇的身旁,低眉颔首,恍若个风烛残年的老奴。

    宫殿内,寂静如潮水涌来,拍打着诡异舞动的灯火。

    “哈哈,没想到我李善一向以手足情深,后生知礼而庆幸,着实没想到今夜会有遇到这样的事,当真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唐皇的笑声中有些凄苦,身体摇晃着几乎站立不稳,所幸有身旁的张立士搀扶。

    “你可以现在杀了我,如此,宫外混乱可立马平息。”

    东陵王缓缓的道了一句,捂着嘴边的白色丝绸手绢上,红色血迹犹如皑皑白雪中的一片红梅,颇为醒目。

    像是被人给恼了,唐皇目中再露寒意,“你以为朕不敢么!”

    再度咳嗽了几声,东陵王慢悠悠的道,“若是下手,皇兄还是趁早为好,皇城虽有精兵数万,宫墙百丈,但这些只能挡住寻常的人,要知道并不是你身边才有像张立士这般的习武之人。”

    此声落下,张立士忙进言道,“皇爷,外面有众多的灵气波动,怕是‘供奉院’那边……”

    供奉院,无需张立士多说,唐皇自是猜到了供奉院下院与东陵王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许是展复还未死的时候就存在了这样的协议,母后衍生派去的人接管下院才还不到月余,哪里能发现这样的事情?

    “好,好,真是好啊!”

    面色阴晴不定之下,唐皇竟然笑了起来,推开了张立士,步履蹒跚的走向了东陵王,“十四弟,你当真是下了一盘好棋……”

    咳嗽之后,东陵王气息有些微弱,“为了大唐,我别无选择。”

    唐皇猛地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指在了东陵王的胸口,“为了大唐,为了大唐,难道这个世上只有你为了大唐么?朕何尝不想令大唐振兴如初,你以为大唐到了你手上就能再现盛世?”

    “至少我努力后,才能知道。”

    长剑上力道多了几分,锋利的剑尖刺破东陵王白色的长袍,一丝的红色渗出,在东陵王的胸口绽开了一朵鲜艳夺目的红梅。

    “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

    东陵王还未开口,殿门处却是闯进了几道身影,竟是先前离去的李梦筱三人。

    面色上梨花带雨,李梦筱莲步冲了上前,跪在了唐皇李善的身前,“父皇,剑下留情。”

    李泽原胖的脸上有些惊吓,显然他还在消化着今夜的听闻,但见到李梦筱所为,也顾不得的跟了上去,随之跪身在地,“父皇不要动怒,王叔平日里对儿臣极为疼爱,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定是有人小人迷惑了王叔……”

    另一边,李茗则是泪落如珠的走向独自念叨着的李风歌身旁,口中轻声问着发生了何事。

    一直面色不变的东陵王待见到为他求情的李梦筱姐弟,眼中不禁闪过往日的柔情,“有些事情,我与你父皇总该去面对,你们还小,以后会明白的。”

    “你真的以为凭着那些安插之人就可以谋反?”

    唐皇的话音落下,又是几人走进了大殿,乃是李云英和手里牵着刘晗的衍生。

    见到衍生,唐皇与东陵王眼中皆是露出了怯怯之色,犹如做错事的小孩,生怕受到了责罚一般。

    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忧桑,衍生扫了眼大殿,“十四,你跟我走吧,今后不得离开一步。”

    此言一出,东陵王双眸中尽是痛楚之色,母后衍生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供奉院的那些高手悉数被解决了。

    更为重要母后衍生显然是支持着皇兄。

    本想借母后不知的情况让唐皇措手不及,可是眼下即便有着再为周密的谋划,也敌不过实力强悍的诸多供奉院高手。

    而且还是传说中的上院。

    “儿臣谨遵母后之命。”

    唐皇李善收了长剑,很是恭敬地道了一句。

    衍生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走着几步,又是道了一句,“至于风歌,还是留给老七来处置吧!”

    话语中,满是疲惫。

    唐皇看了眼东陵王,直到现在他都不愿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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