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时之间,尽管四川省内、以及出川的道路尚未有任何一条铁路,但是全国上下的其他省份,已经是火车轰鸣着呼啸而过!
所以说,当时四川总督锡良的请求,也是很为干脆的被通过了。
1903年,清政府不仅欣然批准川人自筹资金修建铁路,而且还颁布铁路简明章程:各省官商只要经过政府批准,都可以修筑铁路。
从此以后,商办铁路,也是俨然成为我大清的基本国策。
紧接着的1904年正月内,川汉铁路总公司正式在成都设立,并宣布川西川东共7000万人,不分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无一不成为川汉铁路的“原始股民”。
并且最重要的一项―修建川汉铁路所需大量资金,全部用“田亩加赋”的办法来筹集,短短半个月之内,竟然轻易筹集了1670余万两白银!
如此庞大而又数目巨大的银两,并不是当时的川人如何有钱,而是恰恰证明了,川人渴望拥有自己铁路的激动心情。
再然后,川汉铁路总公司经过勘测之后,也是预定川汉铁路路线,自成都开始启航,经过重庆、宜昌,最后达到汉口,全长约3000公里。
毫不客气的说,川汉铁路的每一寸铁轨,根本就是每一个川人的血汗钱筹集的!
思考到这一点时代背景之后,再回想起后来清政府突然改口,要求收回川汉铁路的归属权,并将后者全部卖给洋人的事情,胡峰也是颇为理解,为什么会爆发四川保路运动了。
不过。
通过阅读手中这份报纸的信息,他也是明显了解到,川汉铁路的修建,并非是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容易。
举个例子来说,早在1905年,湖广总督张之洞以越权修路为由,不准川人在湖北修铁路。
为此,四川总督不得不多次出面谈判商量,直到如今的四月底,川鄂两省的谈判,历时三年之久,方才最后勉强达成协议:“宜昌至四川由四川修建,铁路建成25年后,湖北境内由湖北省倍价收回。”
将报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深知上海虽好,但非久留之地的他,也是决定先休息一晚,然后次日即奔赴重庆,顺便打算买上一张小火轮的船票,入川归乡。
第十六章,耻辱和悲哀!()
次日,订好上海到重庆的船票后,接下来的胡峰,也是在当时这座亚洲最耀眼的东方城市,准备晚间好好的游览一番,领略下大上海的灯红酒绿、五光十色。
但是。
在经过黄浦路的时候,凭借着路灯的耀眼光芒,顺着路边的铁栅栏望去,胡峰也是清晰而又惊诧的看见,不少西洋人正伴随着交响乐的响起,惬意悠哉的结伴跳着爵士舞,醒目无比。
不知不觉间,胡峰也是有些看愣了,继续朝着黄浦路的右侧走去。
“这这难道就是清末时期,黄埔路上的外滩花园么?那个,树立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外滩花园么?”
心神一动,他微微皱着眉头,竟然也是直接站在原地,眼神肃穆的盯着铁栅栏内。
“忽!呼!”
可是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阵刺耳的唿哨声响起。
紧接着,三四位头上盘着布条,穿着褐色探目制服的印度人,粗暴无比的围了过来,同时吓唬人似的舞起警棍,用生硬的中国话叫嚣起来:“那边的清国人!速速走开,不要挡在公共花园这里!”
“公共花园?”
摸了摸鼻子,胡峰顿时也是恍然大悟的想起来,似乎清末民初时候的外滩花园,好像的确尚未改名字,所以一直被人称为公共花园或者公家花园。
“狗鈤的!这里可是我们中国上海,哪里容得到你们这些印度阿三嚣张?”
“我呸!什么狗屁的外滩花园,我今天还非要进去看看不可呢!”
这样思索着,又瞧着几位印度巡捕的粗暴态度,胡峰也是心中来了一股火气,当下也是眼珠一转,毫不畏惧的应答起来,不卑不亢:“首先第一点,我必须矫正你们的叫法错误,我不是什么留猪尾巴的清国人,我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其次,我倒想问问你们几个巡捕?”
“既然这里是公共花园,那我们身为这方土地的中国人,为什么不能进去看看!”
“你!你在说什么屁话?”
被胡峰这样一通抢白,为首的一位极其黑壮的印度巡捕,也是瞪着个眼睛,懒洋洋的挠挠自己右耳朵,然后轻蔑的瞥了瞥他一眼,傲慢无比的伸手朝后一指:“我们不管你是清国人,还是什么狗屁中国人!既然你想进去公共花园,那就好好看看后面这块牌子!”
话音刚落,为首的这位黑壮印度巡捕,也是挥挥手,用动作示意身边同伴让开路,以方便胡峰伸长脖子去张望。
“哼,一群亡国奴的印度阿三,有什么好骄傲的!”
被一群印度巡捕瞧不起,胡峰心中虽然火冒三丈,但是瞧着对方人多势众,而且警棍步枪一应俱全,顿时也是深深清楚,胳膊还真是拗不过大腿,且忍一时吧。
眉头紧皱的思索着,他挺直腰杆,张望后方公园牌子的动作,也是丝毫没有停止。
此时此刻,顺着胡峰的目光方向望去,不远处最为显眼的公共花园入口处,一枚巨大的木头牌子伫立,其上正用繁体字写着一行白底黑字的文字:“华人与狗不得入内!”
木牌反面,俨然还有一副英文标注:“eseanddogsnotadmitted!”
只看了一眼,作为曾经历网络骂战无数的胡峰,顿时只觉得热血拼命上涌,整张脸仿佛一下子变得青紫起来,内心深处更是有一个愤怒无比的声音,正在气急败坏的咒骂起来,声音异常响亮。
“耻辱!耻辱!真是狗眼看人低!”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双眼通红的胡峰,真想狠狠冲上去,打倒这几个印度巡捕,将那块“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木牌踢个粉碎,然后痛快的潇洒离去。
但是。
纵观现在的双方,前者可是有三四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而且个个配有步枪警棍;胡峰不过是孤身一人,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兵器的空手,这要真是扭打起来,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而且更重要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胡峰内心里的感觉,除了难以遏制的愤怒外,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悲哀!
悲哀什么?
是悲哀他自己一个中国人,却要在自己的国家土地上,被几个印度巡捕吆五喝六的阻拦,连公共花园都进不去?
还是悲哀这个**无能的清政府,这个公然说出“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慈溪太后老不死的,或者是这个几千年来、始终多灾多难的中华文明?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外滩公园木牌、日本人轻蔑鄙夷的“东亚病夫”;这些东西事情,胡峰也是曾经在各种渠道上证实和阅读过。
对于卑躬屈膝、腐烂不堪、甚至可以说是彻彻底底寄生在汉人身上,肆无忌惮般敲骨吸髓的清政府,只要能够维持住自己的存在,即便压制国内一切进步的存在,即便沦为“洋人的朝廷”,即便再签上十次“辛丑条约”,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的王朝,它们不被推翻灭亡,那又该是什么灭亡?
紧紧咬住下嘴唇,他在深深倒吸一口冷气后,也是缓缓转过身,带着满腔的耻辱和愤怒,一步一步的离去。
而在胡峰的背后,那几位印度巡捕也是哈哈大笑起来,更有甚者还有故意扯开尖嗓子,嬉皮笑脸的吼了起来:“那旮旯来的毛头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豚尾奴一个,还想进公共花园游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不愧是没脑子、没膝盖的清国猪,名副其实啊!”
“嘿嘿,就算我们不拦你,但想要进这公共花园,你也得拿出表明自己不是华人的身份证明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哈哈!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啊!”
这些狂笑着的印度巡捕,却是没有一个人发觉,胡峰在缓缓离去的路上,微微回头冷冷的注视了—那块白底黑字的华人与狗不得入内木牌一眼。
这块木牌的耻辱,异日必将要亲手捏的粉碎,十倍奉还!
表面上看,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胡峰心里,却是拥有着一根绝不妥协的傲骨。
第十七章,乡音不改!()
从上海港口坐小火轮赶到重庆,匆匆忙忙的找个小旅馆坐下,胡峰待在日本官费生时期,也是颇为开源节流的,再加上横滨分别之际,还有陈少白先生馈赠的500银票,所以他手头上也是较为宽裕的。
但是,一来由于当时重庆最好的旅馆,也没有干净的自来水和卫生间;二来胡峰也不是一个奢侈享受的家伙,所以他也是选择了一间很为寒酸的小旅馆,就此住下。
四川内江小县城,距离重庆也是有上百公里,因此而言,胡峰也是不得不中途请了个挑夫,帮着自己挑动行李箱,一步一步的朝小县城走去。
四川气候潮湿、人多地下,如今五月份的季节里,正是农作物生机勃发的大好时节。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远远眺望前方,数不清的、近乎浅绿色的稻田菜田耸立,田埂上偶尔还有几棵盛开着的梨花,星星点点好似白玉,袭人心脾。
“我去!这家的路,究竟是在哪里啊?”
揉揉眼眶,少时离家多年的胡峰,拼命眨眼睛辨认着,满脸的困惑和迷茫,溢于言表。
七八年前,考取清政府官费生资格的他,便是已经不得不离家,奔赴成都学习,再加上后来稍微年长些的,又是必须远赴日本留学,所以说,他脑海中有关家的记忆,早已是模糊不清。
记忆本就是模模糊糊,再瞧瞧眼前一条条乡间田埂,彼此间根本就是几乎没有差异,辨认起来更是艰难的很。
不过!
还好胡峰请得这位挑夫,不仅热心肠,而且还相当熟悉乡间道路,不辞厌烦的为他一一指点,最终在磨蹭了一个多时辰后,根据一棵记忆中的红豆杉树,总算拐进了一条简易无比的小路上,继续前行。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七转八拐之后,胡峰猛地眼前一亮,欣喜着喊叫起来:“到了,到了!就是这块哦!”
“我全都想起来了!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前面就是郭爹爹家,郭爹爹好像还是个麻子脸,嘿嘿!对了,他家门前有一个大池塘!小时候,我没少在这里捞鱼摸虾、没少讨家公揍呢!”
“绕过他家,往前走几块地,还有褚叔公家、照大爷家我记得很清楚,再朝右偏走几步,经过几棵百年水杉树,就是我家屋头了!”
话音刚落,胡峰也是顾不得再看身后的挑夫,脚步轻快有力的冲了过去,径直在田埂上奔跑起来。
“别急啊!大兄弟,你行李东西还全在后头哦!”
看着前面大步冲刺的胡峰,被遗漏在身后的挑夫,也是顺手拿过头上的草帽,苦笑着扇扇风,随即继续挑起沉重的行李箱,慢悠悠的追了过来。
再看跑在田埂上的胡峰,前者的身影还没冲出多远,一阵剧烈响亮的“汪汪汪”狗吠声也是猛地响起,传出好远。
紧接着,仿佛嗅到了生人的气息一般,一条体型虽然不大,但是犬牙微微张开,舌头吐出的黄色土狗跑过来,恶狠狠的瞪着胡峰,凶巴巴的狂叫起来,满脸的龇牙咧嘴。
与此同时,田埂边一处小池塘边、一位原本正在挥着棒槌、拍打土布衣服的老妇人,也是伸手抹去脸边的水珠,面露疑惑的打量起胡峰来。
足足瞅了瞅胡峰好半天,那正洗衣服的老妇人,突然难以置信的张开嘴,高声的喊叫起来:“你娃!嘿得哟嘿得哟是胡家幺子儿?”
“哈哈!”
听见耳边这熟悉的乡音,胡峰不禁欢快的点点头,连声应答道:“是的咯,是喽!郭家婆,是我个瓜娃子啰!”
“小兄弟,你东西行李我给送过来了!”
就在这时候,原本落在后头的那个挑夫,也是很认真的挑动沉重的行李,老老实实的迎了过来。
“哦!是我迷糊了!多谢师傅喲!”
回过头,瞧见额头汗水滚滚的挑夫,胡峰也是赶紧递过去一份铜钱,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莫得事、莫得事!给得多了”
点点手心内的铜钱,这个挑夫也是递过来二枚大钱,转身走远。
“汪汪汪汪!”
那条浑身淡黄色、凶巴巴的乡村土狗,也是再听见老妇人的说话声后,吼叫的音调越发高昂起来。
“莫得叫!惊爪爪个啥,喿跟头滚一边去!”
皱皱眉,郭家婆重重呵斥几声,顿时立刻便让这条土狗闭上嘴,同时老老实实的端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