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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鼎却不理不睬,无奈湖南咨议局将此事上报于资政院,今天咱们就首先议议这件要案!”
“据朝廷颁布的地方咨议局办事章程,咨议局的权限为讨论本省的预决算、税收、公债以及法令规则的增删和修改,然而,湘抚杨文鼎未曾提交咨议局审批,事后也未曾禀报咨议局,此公然剥夺咨议局权限的行为,分明就是**裸的乱政之举!”
“。。。。。。!”
议员们群情激动,一声高过一声,很快就全场沸腾,沈家本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连忙大声喊道:“请诸位议员不要激动,本议长已经知晓,资政院处理紧急政务也算是章程上规定的,合乎情理,那就依次来议吧。”
上面一松口,底下马上就开始了讨论,十多分钟后,现场达成了一致。
“第一,发行公债一令当即废除,发回湖南咨议局从新审议,第二,湘抚杨文鼎恶意侵法,罪不容赦,朝廷应将其革职查办,以正视听。”
议员们一上来就要弹劾巡抚,这不仅是个破天荒的要求,也几乎是给沈家本出了一个大难题,这朝廷怎么可能同意?
“请沈议长宣布表决吧!”
沈家本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底下就响起了一连片的的催促之声,叫喊之声充斥着会场。
无可奈何,沈家本只好硬着头皮吩咐秘书处派发选票,根据资政院章程,凡遇到最**令表决时,应采取记名投票的方式,赞同地在白色纸上写下姓名,持反对意见的须在蓝纸上写下姓名。
投票的结果并没有任何意外,赞成票数压倒性的超过反对票,共一百二十六张,到此,决议案已成事实,必须要当天上报朝廷。
废除法令以及弹劾湘抚的电报打到了宫里,满场议员在座位上耐心的等待结果,一个小时后,军机处传来了载沣的谕旨。
沈家本示意秘书处当庭宣读谕旨,最高领导人对于此事的所以意志缓缓露出。
“。。。。。兹擅发公债一事,未先报于湘地议局公议,属湘抚个人疏漏,然发布公债并未阙错,仍应遵前旨办理,资政院勿得再议。”
“疏漏?!”
军机处下达的谕旨在全场引起了轰然反响。
“湘抚明目张胆,如何仅是疏漏之举!!”
“若遵前旨办理,置地方咨议局于何地!置咨议局章程于何地!”
“此乃军机处侮辱之语,五位庸碌之人,何故拿此睡觉之谕旨来资政院点缀风景!!”
军机处的这道命令本来旨在低调平息议员们的怒火,却没想到适得其反,瞬间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这是那我们不当回事吗?愤怒的议员深感自己遭到了侮辱,他们清楚,如果此事口子一开,资政院或咨议局将会更加不受内阁或者督抚尊重,彻彻底底地沦为橡皮图章,这是他们最不可触犯的红线。
议员席上,骚动滚滚,这些人当中既有公侯王爵,也是普通绅民,然而,众目睽睽之下,末代状元刘春霖第一个站了起来,近乎咆哮着说道。
“立宪国精神全在法律,督抚违背法律而不予处分,则资政院可以不必设!谘议局亦可以不必办!宪政亦可以不立!军机大臣副署谕旨是在企图“以命令变更法律”,“似此大清无法律可守,全在于官家的一句话,那不如就请皇上解散资政院!”
刘春霖的一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一大片人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大声附和。
“今天必须让发这谕旨的军机大臣到场说明,否者资政院也不用开了!”
底下高呼连连,一波接着一波,一腔怒火全部对准了军机大臣,而后者作为朝廷重臣中的重臣,被庶民命令到场亘古未有,这帮议员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请军机大臣到场来!”
“请军机大臣来!”
沈家本一看现场的情绪控制不住,赶紧喝止,“军机大臣位列枢臣,怎么有闲功夫出席本会,诸位议员不要闹了。”
“政府首脑出席议会,各立宪国恒有,独咱们这立宪跟人家的不同?”
“军机大臣若不来,这谕旨必不得尊奉,这立宪也是昭然若揭的假立宪!”
在议员们看来,载沣作为国家元首,而军机大臣作为政府首脑,跟西方的内阁制结构类似,再有,清末谕旨必须由军机大臣副署方能生效,这也跟责任内阁差不多,所以这件事被捅了出来,担任国务要责的军机大臣必须出面负责任。
沈家本没辙,只好向全场人妥协:“现在本议长就通知军机大臣到场,请议员们稍等。”
为了安抚好这帮气头上的着火议员,沈家本立即让人给军机处打电话,十分钟后他得到了一个明确的回复。
让军机大臣到场?可笑!
沈家本一脸黑线,他深知不能就这么原封不动告诉议员,只好称军机处的电话打不通,先行闭会,请议员们改天在商议。
这一听就是搪塞之语,议员们哪里肯罢休,沸议之后,很快,他们就再次达成了一致。
半个小时内议员们起草了一份新的咨文,开头以全体咨议员的名义,正式通知军机大臣来资政院接受质询。
事情越闹越大,沈家本骑在墙上,根本不知如何收场,而既然刚才有了第一次,那么这第二次他哭着也要答应下来。
“把这封质询信送到军机处,要他们。。。。。”沈家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几乎哭丧着脸说完的,“请一位军机大臣过来。”
全场议员就是站着,干等着回复送还,大有不得到回复不罢休的姿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军机处的回复迟迟未到,眼看着会议已经到时间了,沈家本比谁都着急。
又一个小时后,送信的人回来了,全场议员顿时打起了精神,然而,他们等到的不是哪位军机大臣,而是一张用词极为简短的纸条。
“军机大臣副署谕旨属乾隆年间旧制,与外国内阁副署用意不同,本大臣故不受责。”
或是不屑,或是真的很忙,或者压根就是瞧不起这帮闹事的议员,纸条上只有这一句话,而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等待的焦急,积攒的怒火,整整一下午的拉锯战,以及希望落空的巨大落差,在这几重火星的联合碰撞之下,这句简简单单的嘲讽被无限放大。
议员们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场面终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想来?可以!那就再也不用来了!
议员们连发最后通牒的兴趣都没有,直接越过一切繁琐的程序,干脆连同着军机处和所有大臣一起弹劾!
“军机大臣,者五,受功唯恐其后,受责唯恐其先,破立宪之精义,遗万年之熏臭,此无功无用之人,存一日则国羸弱,权一天****倒悬,与军机处之鸡肋府邸,当一并弹劾之。”
表态空前绝后的强硬,到此为止,资政院彻底变成了一匹信尔由缰的烈马!(。)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愤怒的载沣()
(第一更)
资政院的局势愈演愈烈,载沣如坐针毡,特别是当弹劾军机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时,无论如何他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差人把军机处和政务处的大臣统统叫来,商量对策。
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来到殿内,一碰面,怨声载道自然不必多说,资政院就像一个承装魔鬼的瓶子,是他们一手打开了瓶盖。
大殿之上,指责声,抱怨声不绝于耳,但叶开关心的不是这个,扫了一眼,今天到场的人数明显不对劲,少了那几个泰山北斗般的大人物。
“军机处的人呢?”
等了半天后,载沣也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喊道。
奕…劻自然不必多提,他已经几个月不理朝政了,载沣也没把他当回事,而剩下的四个人,无论是载泽,世续,还是鹿传霖,戴鸿慈都没到场,这么重要的会议,他们几个竟然齐刷刷的缺席,反应过来后,载沣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
就算他再没有政治常识,也知道这个时候缺席要表达什么意思,在资政院弹劾军机处这个节骨眼上,后者就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载沣,资政院和军机处,有它无我,有我无他,孰轻孰重,摄政王你选一个吧。
“既然有资院弹劾,按照规矩,涉事部门应该规避,所有军机大臣还是不出席的好。”底下有人回答,纯属原封不动转述军机处的说辞。
“这是什么混账理由!”
一拍桌子,载沣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军机处撂挑子,感情这担子是要让他一个人挑。
“诸位大臣说说吧,资政院弹劾军机处,应该怎么办?”
事情紧急,载沣也只好把军机处这边放一放,解决燃眉之急要紧。
大臣相互对视,却没有一个人首先回答,谁也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得力不讨好的事,资政院自诩民意的化身,碰又碰不得,打也打不得,而军机处的重要性就更不说了,作为全国政令的策源地,少了它政府运转铁定要瘫痪,尽管如此,大臣们的基本立场还是清晰明了。
挺军机处,当然要挺军机处,前者要是挺不住,就别说以他们为首的其他部门了,被蹂躏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摄政王,军机处不能倒,军机处位列枢位,连枢臣都能被资政院随意弹劾,那朝廷运转几乎立停,这成何体统!”
以此为宣泄口,大臣纷纷上言,再三强调了军机处的重要性,以及被弹劾的不合理性。
载沣当然也是这个意思,但问题是资政院那边叫唤的紧,他们又不能无视,到底该怎么化解这场危机呢?这是他最焦头烂额的事。
“摄政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既然出在资政院里,把资政院的总裁,叫过来问问不就得了。”
总算有人提了一个实质性的意见,口里说的解铃人自然是溥伦,一想到他之前屡屡袒护咨议员,载沣只好硬着头皮把他叫来。
“去把伦贝子叫来”
隔了好长时间,溥伦才慢慢悠悠的来到殿内,来的路上,想必他也听到了不少风声。
“伦贝子,你去跟议员说说,叫他们不要再胡闹了,动不动就弹劾军机处,这陈何体统。”溥伦刚一到场,载沣就直截了当的说道,不过他也清楚前者的脾气,说话的语气倒谦和了不少。
然而,这位皇族老侄的回答却不是载沣想听到。
“摄政王有所不知,这议院和政府是不同的,有人把资政院当做衙门,把我当做衙门里的堂官,说什么堂官应有管束下属的责任,这种眼光极为荒谬,他们不知西方各国中,议长和议员原是一体的,议长不过主持及维护议场内的秩序而已,至于议员们该怎么议,议什么事,跟本议长断无关系,联络政府与国民代表为一气,这才是我第一职务,也仅此而已。”
溥伦把话说完,底下顿时议论纷纷,他们都没想到前者居然直接拒绝,还摆出了一大把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洋人的议长,当初要不是看在他年纪轻,阅历少,必能俯首听命的份上,怎么会选他当资政院的总裁。
“伦贝子,议员几次三番攻击朝廷,致使朝廷颜面大失,你不闻不问,这议长当得未免也太窝囊了吧?”大臣开始指责溥伦,不料后者也反唇相讥。
“本大臣奉旨简为资政院议长,只是尽议长之责任,安能事事奉承各枢臣之好恶,而各议员之争辩,皆为忧心国事起见,并非恶意抵抗谕旨,亦非专与政府为难,且在新内阁未成立前,军机大臣即系将来之总理大臣,应代君主担负责任,今各军机一闻质问,仍施以激烈手段,动辄便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如此一来,宪政终无成立之日。”
溥伦态度强硬,毫不示弱,大臣这些更加气不过了,双方你喷我吐,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都给本王消停些!”
溥伦冷冷叱道,宣他们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让他们来这吵皇架。
他压下心头的气,极力保持耐心,“溥伦,你去趟资政院,让他们和军机大臣和解,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恕难从命,不是不说,就算说了议员也未必答应。”
溥伦的回应很冷淡,载沣一下子来了火。
“他们不遵旨意,容他们这样胡闹,还了得!”
载沣张口咆哮,溥伦却也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同样大声吼道,毫不相让。
“摄政王说错了,这不是议员们胡闹,这是资政院胡闹,要没有这资政院,满朝文武的耳朵岂不干净!我看还是请摄政王把资政院解散了吧,我也不愿干了!”
溥伦说完,拂袖而去,留下一帮人咬牙切齿。
“摄政王,伦贝子这。。。。。”
底下有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