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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不大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打量着他。
”你是何人?“
那桐突然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后者的脸上始终蒙着一层阴翳,他忽然在心中大呼后悔,刚才把仆人通通遣退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我是。。。”
陌生男子一步步靠近倒在地上的那桐,弯下身去,看样子是要搀扶那桐起来,然而脚步却在那桐身边顿住,忽然用轻佻的语气在耳边说道:“送大人归天的人。。。。”
说完,捡起地上的绳子,在身边的脸盆里涮过一遍,立马套上了那桐的脖子,这一套暗杀动作做下来,堪称教科书般熟练,倒在地上的那桐根本来不反应。
“来。。。来。。。人。。。。”
那桐的嘶吼注定是徒劳无功,白白耗费体力,他用手往外拽这绳子,呼吸越发困难,陌生人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强壮的手臂猛地用力,那桐的白眼外翻,短短几十秒就彻底断了气,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温度迅速在他身上消散。
瞧着已经变成了尸体的那桐,施害者却毫无慌张,他将绳子重新打结,连同着前者挂在房梁上,在简单清理一下后,现场自然而然的就被伪装成自杀的地点,然而从容不迫地逃之夭夭。
这一切,前前后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作为警卫局的头目,这次的任务不容有失,他必须亲自来干,来之前已经演练了几十遍,自然不会留下什么纰漏,换句话说,即便有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会有事,因为查案的人和作案的人出自同一方。
作为新任总督,叶开的想法很简单,澎腾的群众确实需要用这个人的血来平息。
五个小时后,当护理总督叶开带着蒋志清赶到案发地点时,目睹的自然是一具挂在房梁上的冰冷尸体,没过多久,一场人尽皆知的畏罪自杀案就此坐实,犯罪现场上的两人居然相视一笑。
(hh,委座成功拿下一血)
第一百零七章 大棒加萝卜()
那桐的畏罪自杀的消息通过报纸广为传播,第二天一大早,就轰动了整个天津府,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瞧这场面,比前者仓皇逃离总督府的消息还来得震撼。
赴津,查案,败露,镇压,骚乱,前前后后不过十几天,在一根绳子悬于房梁之后,那桐短暂的主政生涯以及整个人生,就此落下帷幕。
那桐虽然提前见了阎王,但他留下的烂摊子还得有人来收拾,面对局面仍然失控的天津府,摆在叶开面前的是一道并不轻松的难题。
普通民众对政府不信任,咨议局丝毫不买账,革命党人也开始煽风点火,更有甚者在昨天夜里趁乱洗劫了码头上的一批货物,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对每个经手此事的主管人来说都是一件棘手的难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天津陷入了持续混乱的地步,叶开的动作不仅要快,更要准。
当然,叶开这第一刀不能划错地方,作为全国最先实施地方官职改革的地区,直隶省的心脏——天津简直太特殊了,从1906年开始,天津府就率先实施了地方自治,司法独立,随后成立的顺直咨议局更是影响深远,在本地势力之大,连督抚都要战战兢兢的听取意见,并专门成立督署会议厅来承办咨议局送来的议案,也由此造成民间势力强大,宪政民主思潮在津门的横行,官退民进,正是因为如此,那桐此前的诸多粗暴政令,毫无疑问触动了他们的蛋糕。
所以,要平息这场愈演愈烈的****,叶开绝不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要因地制宜的处理,民众之所以闹事,无非是向官府要个诚意,那叶开就给他们这个诚意。
那桐的血的确起到了一定效果,聚众的市民开始纷纷散去,当然,这股积压已久的民怨并未彻底散去,在他们的切身利益得到确实保障之前,这种不定因素还会持续存在,这才是最实际的问题。
所以,一道天津叶开就取消了那条闹出滔天大祸的宵禁令和清场令,并下令从今往后总督无故不得滋扰民生,另外,他派遣几队士兵驻扎在盐运,货运码头,用最快的速度将此前停滞的船运贸易恢复正常。
这条措施进展得很顺利,没有遭到任何阻碍,仅仅用了一天,天津庞大的商业场所就基本恢复如初,诸如码头,铁路,水陆这样的商贸地点,此前的失控局面也已经被控制住。
反馈无疑是积极的,当天下午商贩罢市的状况就彻底结束了,打蛇打七寸,叶开这一招就是优先解决利益层面的问题,中国老百姓是最现实的一批人,吃得饱,穿得暖,有钱花,谁会跟着你造反?
如果说恢复津门地区的正常运转是第一步,那下一步就是邀买人心,试想如果堂堂一省总督愿意主动和平民展开对话,这之间的巨大反差足以让所有人重拾信心,叶开就是这么做的,为此,他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取消宵禁令和清场令的同一时间,叶开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直隶省监狱,在狱中亲自接见了那一百多位被逮捕的津门报业人,起初他们还抱着诫畏的态度看待这位军旅出身的新任总督,但当毫无官架子的叶开站到面前,并亲切的与他们会谈的时候,这种惶恐就瞬间冰消瓦解。
这位军队出身的总督不仅没有半点粗蛮之气,相反却是态度谦和,甚至是博闻强识,和那些满脑子都是宪政的新闻编辑交流起来毫无障碍,叶开赞赏他们直言敢谏,是有良心的报业人,但是他并没有当场宣布这些被捕的人无罪释放,而是声称一切都要经过法律程序后才能实施,他这个总督也毫无办法,不过叶开保证,他们在羁押期间都会得到人道主义对待,总之,尽快还他们清白。
第一次和封疆大吏这么平等的交谈,那些被捕的报业人自然感恩戴德,连声称好,这么些天都过来了,他们不介意在多等几天,同时,前者尊重法律的行为,更是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不少人已经在心中草拟好,出狱后怎么报道这位民主作风的新任总督。
当然,不用他们提醒,叶开知道怎么利用一次良好的政治秀,这些消息都一条不落的刊登在津门的报纸上,没过多久,一个是作风新派姿态平和的官员形象就跃然纸上。
叶开端着茶杯,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的自然是今天刚刚发行的报纸,头版头条赫然印着他的照片,底下还有一行醒目的标题,“良公督津,恶政已除,津门之福,万民欢庆。”
叶开的辛苦没有白费,这期报纸的反映空前良好,就任护理总督的第三天,整个天津地区就基本恢复到出事之前的状况,实名对叶开的评价趋于正面,最起码和之前的那桐是天壤之别。
有了初步的群众基础,叶开终于可以实施平乱三步走计划的最后一步,这是一步不折不扣的险棋,如果没有前两步的成功铺垫,无论如何都无法进行。
计划的名称叫做,惩戒!
作为大棒加萝卜战略的重要部分,叶开终于要挥舞起蓄力已久的大棒,那些蓄意闹事的违法分子,以及趁乱打劫的人渣臭虫,你以为混在人群中就可以逍遥法外?别开玩笑,既然做过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叶开这次绝对是师出有名,不过,为了避免再一次引起****,政府的公告里特别申明,这次抓捕活动只针对那些违法犯罪分子,广大市民如有发现可以就地揭发,总督府会酌情给予奖励。
一场轰轰烈烈的抓捕活动就此展开,当一大批骚乱事件主谋被捆着游街示众的时候,没有人再施于同情的目光,等待他们的是最公正的审判,拿过不义之财的手就应该被剁掉,唯恐天下不乱的邪恶脑袋就应该赏一颗子弹,在叶开的刻意引导下,舆论始终朝向他这一边。
事发二十天,因为那桐的愚蠢举措而引发的大规模骚乱,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作为海运咽喉的天津迎来了重新繁荣的契机。
叶开的后续动作还远没有结束,既然平乱事件已经给他加足了印象分,那么他不介意借着这次的大好局面,把他的声望民望在提升几个层次。
。。。。。。。
天津府官员驿站,作为临时办公地点,叶开这几天都待在这里。
之所以没有住进总督衙门,主要出于安全考虑,最近几年一大批督抚大员遭到了革命党的暗杀,鉴于良弼在历史上的身份,叶开不能有丝毫的懈怠,还好有警卫局二十四小时守卫,他的安全得到最大保障。
卧房里,叶开还没有就寝,伏案着笔,在纸上不停地写着什么,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他已经习惯了毛笔写字。
“春儿,将这封信交给一个叫刘际熙的人,他是天津府的名人,不难找到。”叶开将纸头放进信封小心的装叠好,之后对着一旁的韩春吩咐道。
韩春儿接过信封,没有多问,不需要叶开的提醒,找人是他的本事。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了叶开一个人,他躺在床上,许久没有睡去,脑中不断遐想着,天津府这片刚刚平息下来的湖水,有了这封信,相信会再次沸腾起来。
第二天早晨,一条石破天惊的消息,被紧急刊登在新闻头条上,护理总督良弼亲赴咨议局议事大厅,当面接受议员的质询。
堂堂总督和一帮庶民当堂对峙,此乃亘古未有之奇事,一时间,吃惊的,怀疑的,好奇的,看热闹的,立宪派,革命党,一股脑涌向了直隶咨议局。
第一百零八章 破天荒()
(署理是平级代理,护理是越级代理。)
旁观席被几倍的人群占据,原本就不宽阔的咨议局大厅顿时变得拥挤不堪,或窃窃私语,或低声交谈,市民谈论的焦点,无一例外是此次到场的护理总督良弼。
堂堂一品大员,清末最高级封疆大吏,一身官袍的叶开孤零零站在场地中央的质询台上,就这样被一帮庶民围观着,谈论着,指手画脚着,也难怪那帮习惯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老顽固们,打死都不愿意出席这种场合。
因为他的到来,原本没有多少人关注的咨议局会议,猛然间变得万众瞩目起来,两旁的坐席上同样挤满了中外记者,他们用兴奋地目光和不停亮起的闪光灯,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或者也可以说,是破天荒的一刻。
在叶开的正前方是出席本次质询会的议员,在他的后面是高出全场一个台阶的主席台,正副议长和书记员坐在上面。
作为直隶咨议局的首任议员,刘际熙曾经高票当选议长,一向德高望重并且深受当地人爱戴,然而,这也是他头一次感受到人群散发出的热情,议会毕竟是个新鲜东西,平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关注度,所以,当看到塞得满当当的咨议局大厅,刘际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肃静,肃静”
议长刘际熙敲了敲桌子,大声喊道,不怎么样,总要先保持安静后这会才能开,但他毕竟老迈体衰,几声嗓子下去现场的分贝却始终没降下来。
见势不妙的刘际熙捏了捏眉角,有些发窘,看来这喧闹气氛一时半会儿是平息不下来,不光他们,自己也差不多,昨晚知晓总督要来的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
“津门的父老乡亲们,诸位今天莅临议局,无非是关心国家政事,关心咱们天津的前途发展,良弼身为直隶父母官,感激不尽,请乡亲们先静一静。”
叶开一张口,全场顿时就一片肃然,几千年官治时代积攒下的权威果然胜过一切,同时,前者毫无官架的说话态度,也所有人蒙生一种好感。
叶开微笑着看了看平息下来的百姓,伸手对着面前的咨议员温声道。
“兴办咨议局是朝廷大计,乃国家为监督府院办事而特设,现在请各位议员们发问,除涉及机密要事不便公布外,本督知无不答。”
叶开的善意表达化解了不少议员们的尴尬,说实话,这种事他们也从来没有碰见过,不过,经过暖场之后,他们很快就进入了自己角色。
几位议员率先举起了手,刘际熙示意其中一位可以发言。
“本议员就此次天津动荡一事询问良总督,那桐苛政暴民,致使官民争斗,旷日持久,然我天津百姓勠力同心,共讨恶臣,世所罕见,请问总督大人如何认为百姓之所为?”
一上来就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这等于在为群众围攻总督府等一系列极端事件讨说法,的确不好回答,不过,在来之前,叶开就在心里面预备了答案。
“本督临危受命,平息此乱,初到天津时,目睹官民两立,势如水火,痛心疾首,今本督已查明,此次****盖由前任署理总督那桐苛政所为,无关乎我天津数十万善良臣民,特此为证,勿再庸议。”
叶开的回答赢得了满堂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