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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好,死了军机处就少了一个刁难的人,以后也能让人顺心一些。”载沣像是如释重负般的吐了一口气,随后望向了一旁的叶开,“我当初真是看错了那桐,悔不该听卿言。”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才是载沣真实的一面,性格中带点宽厚与软弱,缺少一个当权者必要的威严以及安全感。
“怪就怪那桐自己,不识时务,拼了命的巴结奕…劻,结果呢,奕…劻真能抱住他?那桐这死,死有余辜,摄政王不必自责。”
叶开说道,他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安慰载沣,接下来的话才是真实意图,“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摄政王要以此为鉴,那桐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再有才能,再有威望,也是无用,这就好比一把双刃剑,摄政王没有抓住,反过来却伤了自己,所以,大臣一定要选忠心耿耿的。”
听完这话,载沣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道理他也是最近才明白到的,得益于叶开的不断熏陶,他完全信服了这观点,从这一刻起,他和历史上那个犹犹豫豫的载沣彻底一刀两断了。
“那桐一死,军机处就空出来一个缺,你说说,这人选有什么看法?”载沣说到了关键事情上,屏退了内堂里的下人,叶开也是竖起耳朵来听。
“此事干系重大,不急,你慢慢想。”载沣接着补充道,没有给叶开过多的压力,信任地让后者慢慢考虑,他在一边等。
叶开却是没有急着回答,“敢问摄政王,军机处里那四位什么看法?”
叶开没有抢着般心中所想一股脑的抖搂出来,他要先试探试探深浅,以及军机处最起码的反应。
那四个人指的是谁,载沣当然懂得,可不,就在今天他们之间还弄出了一场不愉快,平息下来的怒火也被叶开的一句问话引了起来。
“本王没有问,以后也不用指望他们。”
载沣说话的语气明显粗了几分,今天的会议他本来打算和他们商讨这件事,先询问询问初步意见,哪知道,张之洞那么的不识趣,就吕海寰的问题和他僵持不下,这次会议也因此无果而止。
“你不用管他们,这是私底下,想好了就说出来。”载沣今晚似乎格外起劲,说完又郑重地接了一句,“就按你刚才说的,要选个忠心的。”
忠心的?这已经是很足够的提示了。
叶开很明白这一点,他的意图也从这一点破绽中开始慢慢渗透。
“回摄政王的话,忠心不过自家人,要选就得从皇族里遴选,自家人总不会希望大清倒了吧,依臣看来,没有比这最大的忠心了,这就是为什么先太后要选老醇王,老恭王入主军机处,前车之鉴,如今可以援引。”叶开恭声说道。
“皇族。。”
这句话结结实实切中了载沣的心肝,他把这两个字看的有多重,简直不言而喻。潜意识里载沣对皇族的信任堪称百分百,他能忍奕…劻这么久,他能在日后顶着全国的唾骂,毅然组建了一个啼笑皆非的皇族内阁,原因就是出自于此。
“善哉”
载沣学着古书上的语调回答道,他直接同意了这个提议,然后顺势往下提问,人选基本出不了这个范畴了。
皇族内有什么人,善耆,载泽,毓朗,溥伟,溥伦,还是载涛,载洵?
他扶着桌子,听叶开继续分析。
“军机大臣,位列中枢,乃国家首要重臣,自然不能选个庸庸碌碌之辈,既要有威望,又要有资历,更要有才识,当初正是因为老恭王奕欣才干过人,总揽军机处大政,才有大清的同光中兴,摄政王应当再这样的人里面挑选。”
叶开不知道载沣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也就没有提前暴露自己的意图。
“六爷奕欣。。。。”载沣似乎在默默的念叨,然后抬头很直白的说道:”皇族中有谁能担此大任?“
叶开放心了。
“回摄政王的话,臣以为泽国公可以担此大任。”
叶开终于说出这个酝酿已久的名字,从某种意义上讲,叶开的出身低微,既是一个优势,又是一个优势,旁人根本不会把他和堂堂皇室贵胄扯在一切,他也就无所顾忌的表明自己的意图。
“载泽?”
听这话,载沣忽然皱了一下眉毛。
在他心里,组建禁卫军的毓朗更为合适,他本以为身为同僚的叶开会这样说,然后可能是老迈有威的肃亲王善耆,载泽充其量是第三,当然这都是很模糊的感觉了。
“就是那个天天喊着要立宪的载泽?”
载沣有些迟疑,而叶开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接着说服的机会。
“正是泽国公,臣之所以推举他就是因为其倾向立宪。”
载沣这就不大明白了,他可不希望身边又多了一个天天唱反调的人。
载沣不明白,叶开却脑子清楚,“敢问摄政王,我朝是否一定要立宪?”
“这还有假,仿行立宪诏书都颁布了,自然是要成为立宪国。”
载沣眉头皱的更甚,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这不是明摆着吗,立宪已经成为全国共识,立宪的团体政党遍及全国,大大小小几千个,就算他想要退出也来不及,然而叶开接下里的一句话,就让他的疑虑瞬间释然了。
“既然立宪已是必须之选,那摄政王总不会希望是外人主导这立宪进程吧?”
载沣彻底说不出话来,他突然醒悟,既然立宪非要有人做,那还不如自家人来做,因为,上一个主导这一切的“外人”可叫袁世凯。
那是一个给他带来无尽麻烦的人。
“好,载泽做军机也算合适。”载沣终于松了口。
叶开没有再多说话,刚才的一句话已经足够了,多说反而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尽管这种可能性已经日趋减小。
正是因为叶开及时止住了嘴,留给载沣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他几次三番的想了想,觉得这个人选越来越合适。
“你良赉臣知我心啊!”
载沣哈哈大笑,在叶开的面前,他完全没有了必要的矜持和稳重,这是一个纯私人的空间,算起了,今年载沣也不过二十六岁,正是青涩未脱,成熟未全的年纪,而他面前的叶开,也才三十出头。
“良弼愿为摄政王效犬马鞍前之劳,生生追随,宁死不渝。”
叶开不失时机德尔说道,特殊的环境,让这看起来不怎么虔诚的“忠心”显得真实无比。
载沣站起身来,拍了拍叶开的肩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才脸带欣慰的说道。
“良卿车马劳顿,天色不早,还要到我这府上来,快回去休息吧。”
作为当权者,这本该是一句安抚人心的客套话,但是却是载沣发自内心的,他不希望后者出一点的问题,眼前这个人,是他赖以生存的拐杖,不能折断,更不能腐朽。
叶开躬身退后。
第一百一十八章 狮子大张口(求收藏啊)()
载沣给与的赏赐十分隆厚,第二天一大清早,一条旨意就晓谕宫外。
禁卫军大臣良弼,护理直隶总督期间,平乱有功,朝廷赐黄马褂一件,授双眼花翎,赏紫禁城骑马,以本官携二品衔,即享受正二品官员的待遇。
这是一份不可多得的殊荣,虽然没有体现在职务上的升迁,但在载沣的心中,叶开的定位也由此确立:军权在手的将官,再加上商讨大事的第一幕僚和顾问。
掌权者的信任有时候比实打实职称更重要,叶开对这一点理解更为深刻,他需要利用这份信任运筹帷幄,慢慢将之过渡为可以捏在手中的权力。
同时,叶开也注意到,载泽入直的任命没有同一时间刊登出来,倒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载沣需要一点时间酝酿,给朝堂内外提供必要的反应空间。
很快,这份任命书就会出现在谕旨中,再差也不过四五天。
不过,叶开显然没有时间等着谕旨一步步走完程序,他需要提前行动,禁卫军处的军费已经捉襟见肘,各种催饷的消息频频来报,叶开当然清楚,所以这次的拜访之旅也就有了明确的针对性,要银子!
。。。。。。。。。。。。。。。。。。。。
叶开要拜访的消息一早就传到了载泽的耳朵里,他的反应依旧是不冷不热,似乎完全没有当一回事,只是随手吩咐下人们准备必要的礼仪,看起来丝毫没把这位刚刚获得嘉奖的新锐大臣放在眼中。
叶开知道什么东西才能打动他。
见面之后,一句也没有说,但彼此之间已经心知肚明,叶开习惯了这种尴尬,也就自然而然了坐在一旁。
“泽公看起来气色不错,想来是这度支部尚书的官位坐的稳之又稳。”
叶开连客套话都尽可能省略了,根本没看载泽,端起了一旁的茶杯,不客气的吸了一口。
“良大人才是顺风顺水吧,听说你在天津干的热火朝天,本部远在京城都有所风闻,都说良大人怕是从此高就了。”
载泽没好气的说道,看着对方丝毫没有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大高兴。
“泽公真是说笑了,良弼确实得了一身的赏赐,什么黄马褂,什么花翎,不过这官位却是原封不动啊。”
叶开的“抱怨”让载泽稍稍舒服了些,看了看对方,故意问道:“怎么?良大人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摄政王都没有封个侍郎,中书一类的官,外人都说这满朝文武就属良大人往崇德殿跑的勤啊。”
载泽说这话时,脸上却映着淡淡的笑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都年近半百了,居然还会这样说,不过,叶开当然不在意。
“是啊,升官不升官我不知道,但良弼却知道泽国公要从此高就了。”叶开故意把喝茶的声音吸得很用力,算是反驳了。
“什么意思?”载泽楞了一下,“本官何来高就?”
叶开这才放下了茶杯,对着载泽淡笑道:“度支部尚书再往上升,就该数得着军机大臣了吧?”
一听这话,刚才才怀着嘲讽之心的载泽脸色顿时变了,“军。。”字刚吐了半个边,就立马问道:“你刚才说的高就什么意思?良大人请明讲!”
“泽公还记得上次和在下做的约定吗?”这次换到叶开不慌不忙了。
“军机大臣?你说要推举本部当军机大臣!”结合前者刚才的说话,载泽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了,不过片刻后,有沉息下来,用一种半信半疑的语气问道:“你办到了?”
“泽公是不相信良弼的本事了。”叶开的眼神盯着别处。
载泽说不话来,说实话,上次两人见面之后,叶开言之凿凿的保证载泽确实不信,甚至没有完全当一回事,对方一无无所,当时不过才一个陆军部司官,就算搁到现在,他是练兵大臣,那恐怕也不够吧,军机大臣,那可是天塌下来都撑不住的巍巍重位,他能办成?
“你说的。。。是真的?!”载泽激动地有些颤抖,屁股已经离了席,倾向叶开这一边。
叶开给出的的回答很肯定,是后者最想听到的答案之一。
“摄政王面授机宜,这还有假?泽公入直,指日可待,最迟三五日,朝廷的诏书就能发下来了,倒时候泽公就是大清的柱国。”
就像饥渴难耐的恶狼咬到了一大口鲜肉,载泽倒头坐在了座位上,心中不断地喘着气,这来之不易的让他兴奋不已,以至于分不清真实与否,不住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泽公的心愿是达成了,但良弼的心愿泽公还是束之高阁啊。”
兴奋劲还没过,叶开的声音就忽然传来,载泽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本部一向信守承诺,答应的事却不反悔。”
有了叶开的敲门砖,以及载泽的保证,两人接下来的谈话就很好办多了,银子,无非是银子。
“禁卫军剩下的一百五十六万两官银,本部会派人尽数发放,至多五日。”
载泽的回答头一次这次干脆,他之所定五天的期限,也是为了和前者说的军机大臣任命书的时间相契合。
叶开摇了摇头。
“泽公,这一点可不够啊,正所谓待价而沽,良弼费了千辛万苦,这银子也应该涨涨吧。”叶开笑着说。
“那你想要多少?”载泽皱了皱眉,事情既然办成了,他介意多给一点。
叶开缓缓伸出了五个指头。
“五百万两?”载泽吓了一跳。
“不错”
“良弼你这可是狮子大张口啊!”
张口就要五百万两,你也真敢说啊,居然还能在说的时候脸上这么的风轻云淡。
“泽公此言差矣,之所以要这么多,事出有因,禁卫军原来只是一镇,加上上次的一百万两,本来够用,不过应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