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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世圣手-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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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石天弓咬牙道:“哪怕禁卫军都拼光了,只需再坚持个两、三日,算起来无论是六弟还是老五的人马都能开到城下了!”。

    刘谦目光深沉地低头望着脚面说道:“无论如何这老三还算念些旧情,没有用攻城大炮轰击皇宫啊!”。

    石天弓抬头瞄了他一眼,摇头苦笑道:“皇兄此言差矣,他哪是念及兄弟旧情,这皇宫才刚刚建好不久,如此富丽堂皇,他是想留给自己享用呢。”

    刘谦一言不发地从自己宽大的袍袖中缓缓地抽出了那把牛耳大环刀,宽厚的刀锋闪着熠熠的青光。石天弓微微愣了一下,急忙说道:“皇兄切记臣下之言,即便皇宫失守,陛下也要戒急用忍,不可逞一时之快!再拖他个三五日,形势必然巨变!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我等用不了数日”。

    刘谦憨憨地咧嘴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用双眼死死地盯着手中钢刀锋利的刀锋。

    忽然,随着震耳欲聋的爆裂的喊杀声,“轰隆”一声,皇宫的宫门被撞开了。

    刘谦腾地站起身来,大踏步向殿外走去。

    深夜的原平州府府衙内,灯火通明,酒菜飘香。

    刘谦倒背着双手,不慌不忙地迈入屋内,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位持刀拿剑的叛军将士。

    一脸惶恐的阮武快步迎了上来,冲他身后的兵卒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速速退下。然后自己双膝跪倒在地,叩头道:“大哥恕罪,听闻皇兄被歹人挟持,三弟我星夜兼程赶来勤王救驾,确实唐突了些,望皇兄恕罪。”说着,竟然挤出了两滴眼泪。

    刘谦连忙弯腰抬手相搀,口中言道:“三弟快快请起,多日未见,大哥我其实也是挺想你的。”

    阮武起身破涕为笑道:“既然我们兄弟彼此相互思念,今夜我正好备了一桌酒菜,我们不妨坐下来叙叙旧。”

    刘谦扭头环顾四周道:“你二哥呢?何不让他一起来,我们兄弟算来好久没能在一起把酒言欢了。”

    阮武连忙接口道:“哦,二哥慌乱之中将衣袖刮破了,小弟先请他去换件衣服,去去就来。”

    刘谦点了点头,迈腿入座。他斜着扫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酒水、杯盏,大声道:“如此浅薄的杯盏让你我如何饮酒?换两个大碗来!”。

    不一会儿,两人面前的杯盏被换成了酒碗。一旁站立的马元其连忙快步上前,给二人的空碗中斟满了酒,又垂手退到一旁。

    二人端起酒碗碰了一下,二话不说都低头甩开了腮帮子狼吞虎咽起来,倒好似两个饿死鬼托生。看来此二人都是数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了。

    少顷,镇东王阮武先停下竹筷,抬起头来,咧开满是油光的大嘴笑道:“不瞒大哥,三弟我每每想起大哥日夜为国事操劳而愚弟又不能为大哥分忧,甚是惭愧啊!不如大哥您歇息一段时日,好好将养身体,让小弟为大哥代劳如何?”。

    刘谦也停杯投箸,抬手擦了一下嘴角,深沉地望着阮武说道:“三弟呀,你我兄弟谁坐上皇位其实都无所谓,终极目的就是要推翻大齐,让天下黎民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不是吗?大哥我不是那种贪恋皇权之人,为这一点小事你就兴师动众,扰的鸡犬不宁太不值当了啊!你尽可修一封书函,大哥我即刻退位让贤就是了。”

    阮武闻言喜出望外,连忙端起酒碗敬刘谦道:“大哥教训的是,三弟确实唐突了。但不知大哥觉得小弟可否胜任大楚皇帝之位?”。

    刘谦端起酒碗说道:“三弟当之无愧啊!其实为兄也是胸无点墨,勉为其难而已。贤弟只要重用你二哥,那些乱七八糟让人脑壳疼的麻烦事交给文臣们去办就是了。”

    阮武连连点头,片刻之后追问道:“那大哥您何时能退位让贤呢?”。

    刘谦歪着脖子思索片刻,言道:“为兄需要沐浴更衣,斋戒三日,你也该准备准备。三日后召集城内的文臣武将,举行个禅让仪式,将皇宫中你的嫂嫂们接出来,那座新建的皇宫就让给你了。大哥我也正好过些优哉游哉的舒心日子,落得个清净就好。”

    镇东王阮武起身后退几步,弯腰施礼道:“大哥果然是深明大义,小弟佩服得紧,多谢大哥成全。”

    刘谦摆手道:“哎,你我兄弟,何必见外?来来来,我们好兄弟共同干上一碗。”

第二十九章 仇人相见() 
高金宝率领太平天国的主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衢州城下,但见城头旌旗烈烈,城下炫黑铁甲排成了整齐的方阵,严阵以待。

    “百步穿杨神箭威武大将军”王鹤鸣抬头望向敌军为首的主帅,不禁惊呼道:“怎么是你?”。

    郎振东一摆手中银枪笑道:“呵呵,太平贼寇,本将军奉我严帅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贼将,你上次暗箭伤人,算不得本事,不如今天你我就做个了断吧?!”。

    王鹤鸣气的脸色发白,高金宝低声问道:“对面是何人?王将军怎会与他相识?”。

    王鹤鸣连忙下马跪倒施礼回道:“天父圣尊仙芒万丈,万寿无疆,光盖日月,神游八荒,千秋万载,福泽四方!启禀圣父,那对面的敌将是大齐入侵我天国的贼寇先锋官,哪是什么叛乱的暴民?末将曾与他交过手,并且放箭伤过他,最终他落荒而逃。”

    高金宝转动着独眼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他是王将军的手下败将了!今日我天国雄师兵临城下,务求速战速决,好早日回防凌河南岸。王将军若能斩得此贼将之首,也许今日我大军即可收复衢州。”

    王鹤鸣脸色一红,心跳加速,内心有种骑虎难下的尴尬。但既然圣父天尊已经开了金口,而且形势紧迫,咬碎钢牙硬着头皮也要上去搏一把了!

    在隆隆的战鼓和身后己方将士的呐喊助威声中,“百步穿杨神箭威武大将军”王鹤鸣提枪上马,抖擞精神朝郎振东拍马冲了过去。

    “啪”的一声,两杆长枪枪杆相交,二人并不答言。王鹤鸣心中一边敲着小鼓,一边提了十二分的小心,“一只耳”胡濆胡大将军被对方挑落马下的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郎振东心中暗暗憋着一口气,紧咬牙关誓要报那一箭之仇。这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王鹤鸣虽然是成名的神箭手,但使枪的功力却也不差,因此,酣战之中,场面上并不十分难看。二人你来我往,直斗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场外双方人马都在卖力地摇旗呐喊,擂鼓助威。就连独眼龙高金宝也紧握双拳在暗中给王鹤鸣鼓劲,希望他先搏个好彩头,从而一举歼灭敌寇,好及时回师凌河南岸。

    随着双方大将走马舞枪,激斗回合的叠加,王鹤鸣渐感双臂发麻,体力渐渐不支,额头也淌下了汗水。而郎振东却愈战愈勇,杀招频出,逼得对手连连后退。这样下去可不成,让天父圣尊与己方兵将轻看了事小,弄不好自己还会受伤。想到这里,王鹤鸣开始转起了眼珠。

    又斗了数十回合,王鹤鸣大喝一声,手中长枪神龙摆尾猛地向前一递,郎振东不敢怠慢,连忙放弃攻击,撤枪回防,双手托枪向上猛磕。哪知却碰到了空气,再抬头观察敌将,却见王鹤鸣早已收枪拨马,飞快地向己方阵营逃去。

    一边佯败策马飞奔,他一边悄然从箭囊中抽出三只利箭,一并搭在弦上。同时聚精会神地侧耳聆听身后的动静,听到身后战马马蹄声疾,心中不由地暗笑:小贼,你毕竟还是嫩了点,上次刚吃完亏,还是不长记性啊,这回本将军拿出看家本领,三箭齐发,定叫你躲无可躲,防不胜防,一命归西!

    耳听得背后马蹄声近,王鹤鸣咬牙猛拉弓弦,倏地转过身来。令他大吃一惊的是,狂奔而来的战马上空无一人。

    “百步穿杨神箭威武大将军”王鹤鸣最终还是松开了紧拉弓弦的那只手,而那三支羽箭像喝醉了酒似的,晃晃悠悠,漫无目的地飘向了远方。

    那匹飞奔而来空马的马腹下迅猛刺出了致命一枪。“噗嗤”一声枪头直直自下而上插入了王鹤鸣的小腹。王鹤鸣低头圆睁双目,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随着“百步穿杨神箭威武大将军”王鹤鸣的尸体轰然自马上跌落,郎振东也一个鹞子翻身,重新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双方的阵营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擂鼓助威和摇旗呐喊,人人都圆睁双眼,目瞪口呆地望向斗场中心。

    郎振东并没有振臂一呼,趁机率领人马向太平军发起冲锋,而是冷静地拨马转身,施施然回归本队。

    眼看着护国新军的贼寇保持着整齐的队形缓缓退入城门,两扇城门慢慢关闭。独眼龙高金宝才算愣过神来。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咒骂王鹤鸣:不争气的东西,本想让你鼓舞士气,从容率全军一鼓作气全歼匪寇,这可倒好,却被对方来了个下马威!明明是我方人马是敌方的数倍,如今怎么搞的像我方打了败仗一般?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没那必胜的把握你在老子面前吹什么牛啊?!

    想到这里,他猛地抽出腰间悬着的佩剑,高呼道:“天兵天将们,别放跑了贼寇,为王将军报仇雪恨!擂起战鼓,鸣炮攻城!”。

    随着高金宝的一声令下,如梦方醒的太平军将士呐喊着各举刀枪一拥而上,冲向了徐徐关闭的城门。

    天近黄昏,喀特斯大营中,浓烟滚滚,烈焰熊熊。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

    乌纳巴图尔瞪着血红的双眼,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越来越猛的力度挥动着手中的弯刀,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位昔日的盟友,如今最大的仇人,乞颜部落的巴尔斯。

    整个战场之上,勇猛善战的喀特斯雄鹰们此时的阵型被冲的七零八落,来自前后左右的夹击完全令他们分不清敌友,从而变得前所未有的人心惶惶。他们仅能从迎面飞奔而来的战马上人员的服饰,在极短的时间内做个大致的判断,然后机械地舞动弯刀砍杀对方。

    一些真正的友军被误杀了,其所在部落的壮汉们不干了:老子们是诚心来帮你们的,你们却不识好歹,翻脸不认人?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战场上乱成了一锅粥,时常有分属不同部落的两三个人合伙围杀一名喀特斯武士。

    阿拉坦拼命逃离了察干铁木尔与阿古达木的围堵,冲入人群中哇哇暴叫着挥舞双镰大杀四方。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放走了巴尔斯,却带来了整个部族的灭顶之灾。此时唯有疯狂地砍杀敌人,才能缓解他内心的伤痛,发泄他内心的愤懑。

    “啊”的一声惨叫,乌纳巴图尔的后背被弯刀划开了一条尺把长的口子,他万分恼怒地回头观望,却是那个阴着脸,平日里少言寡语,一出口就噎死人的察干铁木尔。他紧握着滴血的弯刀,一边眼含热泪,口中念念有词道:“是你下令射杀苏伦嘎,逼死阿斯兰的!今天我要替他们向你讨命!”。

    怒不可遏的乌纳巴图尔咬牙丢开巴尔斯,拨马应战察干铁木尔。巴尔斯那肯善罢甘休?他猛催战马冲上前去,原本稳健的刀法也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受到两人的前后夹击,乌纳巴图尔立马吃不消了,前胸后背各处不一会儿就添了许多不大不小的伤口,细密的血水淙淙而下,很快就染红了他的战袍。

    穷途末路的乌纳巴图尔大吼一声,荡开了察干铁木尔自头顶劈下的弯刀,门户大开地转身玩命地朝巴尔斯的面门砍来。

    巴尔斯吃了一惊,闪身躲避的同时,也猛然挥刀向乌纳巴图尔的前胸砍去。

    “刺啦”一声,巴尔斯的面门留下了一个一寸多长的伤痕,而乌纳巴图尔的前胸被弯刀无比锋利的刀锋豁开了一个大口子,皮肉外翻。

    察干铁木尔又及时从背后朝他补了一刀,乌纳巴图尔满怀恨意地倒下了。他没有倒在与大齐骠骑营的血战中,没有倒在与沙尼部落的血拼中。冥冥之中,他始终离自己朝思暮想的大汗之位只差了那么一步之遥。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在四野浓黑的威压之下,喀特斯部落帐房燃烧的熊熊烈焰更为刺目,那滚滚浓烟也更加呛鼻。

    喀特斯武士尸横遍野,喀特斯族人被诛杀殆尽。

    “阿拉坦,你放下武器下马投降吧!喀特斯人无论谁死了都是罪有应得,唯有你阿拉坦,是我们草原上难得的勇士,我倒是愿意放你一条生路。”

    熊熊火光的映照下,巴尔斯唇边金色的髭须熠熠闪光,脸上的那条刀疤,并没有过多地破坏他的容颜,相反,倒是给他的脸上徒增了几分冷峻。

    巴尔斯双目炯炯地紧盯着浑身是血的阿拉坦,他的身后站着黑压压的各族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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