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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部队大院-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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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班护士暂时不在,卫生员小齐手里举着注射器,不知所措的对曾辛欣说:“我和护士一样操作,没有做错什么……”

    小齐就是杨峻山所说的那个把“心脏在什么部位?”的问题,回答成是“在肚子里”的女孩子。

    看到是小齐刚才在给杨峻山打针,曾辛欣心里一惊。别人对小齐的评价是“年纪小,胆子大”。自从她来到门诊部以后,门诊部的领导就多了一项工作,就是经常因为她向患者赔礼道歉。

    因为小齐是管理局赵局长的外甥女,原来在这里干得挺好的那个小姑娘就和小齐对调,成了服务中心的售货员。门诊部比服务中心每个人每个月可以多领几百块钱的奖金,一年下来相差就是几千块钱,赵局长的文化程度虽然不高,这个账还是算得过来的。

    曾辛欣让杨峻山把手移开,看见他屁股上的针眼还在往外渗血。

    曾辛欣用手指在杨峻山的屁股上按了按,发现小齐刚才把针头正好扎在了一个肌肉硬块上,她用嗔怪的口气批评小齐说:“护士不在,你不要随便给患者扎针。按照常规,扎针要避开以前打过针、药液还没有被吸收的位置。”

    小齐还一肚子委曲:“是杨参谋同意了我才给他扎的。你们不是让我向护士学习吗,我就照着护士原来扎过的针眼扎下去了。”

    曾辛欣又弯腰看了看杨峻山的屁股,嘿!同一个位置,护士扎一次,小齐扎一次,扎两次只有一个红点。曾辛欣没好气地对小齐说:“扎得真准!你有这两下子,真该到射击队去当运动员。”

    “当射击运动员也不能拿着我的屁股做靶子呀!”杨峻山爬在床上,哼哼唧唧地说。

    杨峻山回到宿舍里,视膜网上还粘着曾辛欣的影子,自己屁股上似乎也还留有她手指触摸时的余温。扎过针的地方虽说还有点痛,但心里头甜滋滋的。他觉得曾辛欣最近对自己非常热情,今天在治疗室里说东问西的,与自己讲了不少的闲话。曾辛欣人长得虽说不怎么漂亮,但杨峻山喜欢脸上有酒窝的女孩子,不管那酒窝里盛的是五粮液或是二锅头。再说了,曾辛欣这个医生人品好,机关里上上下下反映都不错,门诊部门厅里的光荣榜上,还有她年终评比时受嘉奖的照片。自己以前结交的地方上的几个女孩子,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她。

    杨峻山想入非非了。

    杨峻山的父亲原来是基建工程兵的一个连职干部,随部队集体转业到北京市以后,在一个建筑公司当技术员,对一个老兵来说,丰厚的收入对脱掉军装的失落感,起到了一定的补偿作用。杨峻山的母亲是到部队随军进城的农村妇女,她过习惯了贫苦的生活,并不知道怎样才能花掉男人带回家的大把钞票,只是用母爱的柔丝把自己的泪珠串起来,挂在体弱多病的儿子的脖子上,领着他经常出入于医院的大门。父亲凭着老关系,使杨峻山并不困难地在一个生活条件较好的部队当了兵、提了干。但是,杨峻山身上依赖家庭、缺少主见的毛病,并没有因为穿上军衣而很快消失,他似乎也在努力改变自己,比如谈女朋友的事情就不准备再让家里操心。不过,杨峻山觉得,现在地方上的一些女孩子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伺候不起。去年谈了一个网络公司的职员,她的身材好,脸蛋也长得漂亮,杨峻山和她一见面,就掉到她那一对深深的酒窝里,醉得不能自持。这姑娘会说,也会吃,小嘴巴像个食品加工厂,挎包里巧克力,果丹皮、开心果,天天不断。杨峻山和她在一起两个小时,那张嘴能够一百二十分钟不闲着。俩人谈了半年时间,杨峻山光是为她买零食就花了一两千块钱,可她连一句兜底的话都不说,杨峻山后来再知道,敢情人家只是想找个伙伴“逗你玩”。今年年初,杨峻山又谈了一个银行的营业员,姑娘丰满迷人,举止有度,她正在节食,在饭桌上看见肥肉和在动物园里看见毒蛇一样害怕,杨峻山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在吃的上面倒是没有花什么钱。这个女孩子最大的爱好就是逛商场,看见卖衣服的柜台就走不动了,一套接一套地试着穿,一件接一件地挑着买。陪这种女人去商场,对大款来讲是一种消遣,对平民来讲是一种负担,对杨峻山来讲,简直是灾难。他并不是怕花钱,而是没有精力和耐心。几个月的时间,可怜杨峻山的两条瘦腿,差不多把全市各大商场服装部的面积大小都丈量了一遍。“我的妈呀,不要老婆也得要命!”被拖得精疲力竭的杨峻山不久前和她断了联系。

    他把目光转向了机关的女军人。

    崔玉栋下了班在宿舍里简单地洗了洗脸,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又换上一件自己认为还能够穿得出去的短袖衬衣,一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才急匆匆地往外走。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你是怎么搞的,这种事还能让我老催你吗?你把其他的事情放一放,今天晚上先与小曾见个面。”电话线的那一头传来杨医生责怪的声音。

    崔玉栋在电话里向杨医生连连道歉,不停地说:“我现在就打电话约她,争取今天晚上就见,晚上就见!”(。)

大机关 小干部(三)() 
崔玉栋将与曾辛欣见面的地点约在了距离部队大院不远处的“友中情”咖啡屋。

    一个温馨的名字,一个幽雅的场所,不过他要先到银行去一趟。

    父亲又住院了,老人家看来已不久人世,每活一天都是医生创造的奇迹,他要先汇些钱回去。

    崔玉栋的工作一直比较忙,他是部里有名的笔杆子,部首长的讲话稿一般都出自他的手,如果说首长的指示、要求,是讲话稿的原材料,那么他的脑袋和双手就是生产合格产品的加工厂。

    家庭的负担和工作的压力像一盘磨的两个石片,碾碎了崔玉栋的许多兴趣和愿望,他平时就是食堂、宿舍、办公室三点一线,有时候赶在节假日出去一次,不是买药就是汇钱。

    西山晚霞的红颜正在逐渐消退,微风为骄阳烧烤过的大地带来了一丝凉意。银行距离营区不远,崔玉栋穿过马路上不息的人流,很快就来到了银行。

    银行也快到下班时间了,只有两个女工作人员在忙碌,她们俩一个胖得像麻袋,一个瘦得如麻杆,有一点相同之处,就是脸上的肌肉都没有受过微笑的训练。

    崔玉栋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麻袋身材的工作人员才绷着脸给他办完了汇款手续。

    他赶快朝“友中情”走去,远远的就看到杨医生在咖啡屋门口向这边张望着。

    崔玉栋和曾辛欣一见面,四道目光就焊在了一起,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曾辛欣脸上泛起红晕,轻声对崔玉栋说:“原来是你,我们在大院里经常见面。”

    崔玉栋先对自己晚到几分钟向杨医生表示了歉意,尔后笑着对曾辛欣说:“我也多次碰到过你,只是相见不相识。”

    两个人都觉得相互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杨医生完成了引见任务,在咖啡屋门口没有进去坐一下就走了。

    咖啡喝的时候可能有点苦,但是崔玉栋首先闻到了它散发出来的芳香。

    一个营职单元的南北两间房子,分别是崔玉栋和杨峻山的宿舍,另外一间稍小一点的房间里住着本局的一个司机。

    三个人的房间各有特点,崔玉栋的房间像个书店,只是书籍没有售货员摆得整齐;杨峻山的房间像个副食品小卖部,当然品种没有人家的齐全;司机是个足球迷,墙上贴满了国内外足球明星的照片,球场上龙争虎斗的健将们,在这间小屋里摆着各种姿势和平共处。三个人白天各忙各的事,晚上回到各自的房间,才能分别让脑袋、肠胃和眼睛得到某种满足。

    崔玉栋从办公室里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他看到杨峻山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就敲敲门走了进去。

    “今天喉咙还痛吗?”

    杨峻山是个多情的年轻人,女人身上迸发出来的一个感情的火星,就有可能在他心中燃起熊熊烈火。他上午从门诊部回来,一个白天都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之中。他觉得现实生活是乏味的,所以尽情享受由想象带来的欢乐,他想得很多,也想得很远,丰富的想象力可以随时提供离奇的情节供他挥霍。

    他看到崔玉栋进入自己屋子里,从床上坐起来,脸上堆着笑容回答:“好多了!”

    在咖啡屋,曾辛欣向崔玉栋提到过杨峻山,说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崔玉栋对曾辛欣认识杨峻山,似乎并不感到奇怪,侧着头问她:“你说说他什么地方有意思?”曾辛欣谨慎地说:“他很单纯,也很可爱,当然有时候也很可笑,门诊部有些人并不欣赏他,但是喜欢他,觉得他好玩。有的机关干部反映门诊部的医务人员说话口气生硬,态度不好,其实一些机关干部到了门诊部的口气也很大,颐指气使,要求过高,医务人员很反感。杨峻山其实没有什么大毛病,每次到了门诊部以后都是嘻嘻哈哈地有说有笑,大家都觉得与他在一起很轻松,这也是一种气氛调节。”崔玉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在想,有人说杨峻山娇气,有点小病就往门诊部里跑,原来他还能起到一种别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崔玉栋在杨峻山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并不知道杨峻山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今天的情绪非常好,说了几句让他多喝水、注意休息之类的话,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一天,杨峻山和崔玉栋都觉得不平凡,前者度过了兴奋的一晚,后者捱过了失眠的一夜。

    崔玉栋吃过早饭刚在办公室里坐下来,杨医生就打来电话说:“我听小曾说你们昨天谈了不短的时间,她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你如果认为有必要进一步了解,就主动约她,这件事情我就管到这里了,祝你们今后一切顺利。”

    崔玉栋对杨医生说,他对曾辛欣的印象也不错,一定会约她再见面的,并向杨医生道了谢。

    在一个星期六的晚饭后,崔玉栋和曾辛欣再次见面,地点是市区边缘的一个街心公园。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周围已有几对青年男女在徐徐的秋风中漫步,崔玉栋发现曾辛欣似乎有些憔悴。

    “你这几天不舒服?”

    曾辛欣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腮上两个曾使杨峻山陶醉、被有些人称为“笑靥”的酒窝里,溢出了哀怨。

    “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就不会几次打电话约你出来,不过,我们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崔玉栋故作轻松地对曾辛欣说,他把这句话作为瞎子手中的竹杖,探测通往她心灵的幽径。

    曾辛欣连忙摆摆手说:“你误会了。”

    崔玉栋看着曾辛欣,等待她的解释。

    “我很高兴认识你,也想发展我们的关系。在我们见面的第三天,管理局的赵局长,也就是卫生员小齐的舅舅,给我讲了一件事。”曾辛欣看了一眼崔玉栋,不安地接着说:“他要把我介绍给杨峻山。”

    “你不会说已经有男朋友了吗!”崔玉栋沉吟了一下,心绪不平地说。

    “我说了,不过,他分管门诊部,对我们那里的事情很清楚,他知道我有男朋友也是刚谈不久的,劝我……重新考虑。”

    “真是岂有此理!”崔玉栋变了脸色,气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你知道杨峻山是怎么调到机关来的吗?是赵局长做的工作,”曾辛欣平静地说。“我还知道赵局长的哥哥和杨峻山的爸爸是老战友,关系一直不错,不过那一天他没有、也不可能在我面前说破这层关系,而是说杨峻山的爸爸在市里主管基本建设工作,咱们机关选中的一块经济适用住房建设用地,只有他签了字才能购买过来,赵局长让我多为集体着想。他还说,杨峻山调机关里来的时间不长,进步很快,前几天写的一份材料还受到你们部首长的夸奖。”

    崔玉栋张了张嘴,没有讲出话来,他真想对曾辛欣说“那篇文章是我帮助他修改的”。

    曾辛欣无奈地说:“我想要求调到咱们荣获附近的部队医院去,那个医院的院长是我在军医大学学习时的系主任,他对我还比较了解。”

    崔玉栋对她的想法表示支持:“这条路可行,在医院里工作虽然累一点,但是可以积累临床经验。”(。)

大机关 小干部(四)() 
夜幕四合,天色已晚,暮霭拉大了人们与物体之间的距离,也缩小了恋人们之间的距离。崔玉栋和曾辛欣还不习惯置身于一对对相拥的男女之间,他们顺着通往市中心的林**往回走。一阵凉风吹过,天空落下雨点来,突变的天气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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