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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部队大院-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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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人着装就是要一致,什么时候穿什么衣服。我的便衣也不算太多,比起同事来少多了。”

    “哎,说正经的,你的军用棉大衣和毛毯在我的柜子里放好长时间了,赶快拿走。”

    “你不是说我的房间像个服装店吗,我想在你的房间里租一块地方,再开个分店。”

    “租我房间的地方可以,但是要交租金。”

    “没问题,你在你的房间里安个打卡机,我每个月过去刷一次卡。”

    任春华两口子每次听见儿子和姑娘打嘴仗,都假装没听见,他们喜欢听孩子们善意的玩笑话,也很高兴看到平时言语不多的儿子与女儿一起耍贫嘴。

异花果(五)() 
晓媛与晓刚站在一起并不像兄妹,晓刚长得像任春华,一米八三的个头,皮肤白白的,脸蛋圆圆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晓刚说他最近总感到有些头晕,晓媛说他是“海拔太高,供氧不足。”晓媛身高只有一米五九,由于身材削瘦,让别人觉得她并不是身材很低,由于平时爱说爱笑,又让人觉得她似乎还是个孩子。崔莹总是说女儿是书呆子,再不抓紧谈朋友就成了别人所说的“剩女”。晓媛劝妈妈说“弯刀对着瓢切菜,呆人自有呆人爱,你和爸爸都不用着急,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会把自己推销出去的,现在虽然不是什么紧俏商品,将来也不会成为积压物资。”

    “商品也好,物资也好,放的时间长了都要降价。我真是不明白,有的姑娘鲜桃一样的时候不把自己卖掉,非要等到与烂杏差不多了再出售。”

    晓媛觉得耳朵不舒服了,埋怨崔莹“妈妈,您天天说这些话烦不烦呀,如果唠叨能够充饥,咱们家天天都不用做饭了,我建议把您要说的这些话用录音机录下来,以后每天放它一百遍,减少你的嘴皮子磨损。”

    “行啊,你以后对着录音机喊妈妈,让它给你做饭洗衣服。”

    长大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子或是女孩子,一般是只喜欢花爸爸的钱,不喜欢看爸爸严肃的脸只喜欢吃妈妈做的饭,不喜欢听妈妈说多的话。

    崔莹渐渐相信了有人说过的这句话。

    有一次秦月芳来崔莹家里串门,问崔莹“大姐,你们家晓媛这书读的时间也太长了,读到什么时间是个头啊,本科读完读硕士,硕士读完还要读博士,博士读完还有博士后,博士后读完还有还有什么?”

    “还有”崔莹也答不上来。

    “噢,我知道了,博士后读完就成了夕红士。你想呀,一个人上完中学十几岁,上完大学二十几岁,硕士、博士、博士后读完以后都快四十岁了,这书要是再接着念,就成了夕阳红,夕阳红的读书人士不就是夕红士吗!”

    当真正看到崔莹为女儿的婚事急得吃不好睡不香的时候,秦月芳也会从另一个角度安慰她“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吧,您知道,我们家小荔比你们家晓媛小不了多少,也是从小爱学习的书呆子,她和晓媛在学校,从上中学开始,在班里不是正副班长就是什么委员、代表,反正都是领导干部。她的事我就不管那么多,有知识的女孩子像一本书,长得好的女孩子如一朵花,有的男人爱逛书店,有的男人爱逛花店,爱赏花的小伙子不少,爱看书的小伙子更多。您没有听有人说吗,再丑的姑娘最后都会结婚,再帅的小伙也可能单身,我见过很多一辈子没娶到女人的男人,却很少见到一辈子没嫁给男人的女人,丑姑娘都剩不下,何况咱们的闺女的模样又不丑,您着什么急呀?”

    崔莹不同意秦月芳的说法,抢白她说“你对女儿的事放任不管,当心到时候她给你领个大鼻子女婿回来。”

    秦月芳满不在乎地说“澳大利亚大部分是白种人,有个白种人的洋女婿也不错,我们大院里也有个出国留学嫁给白种人的姑娘,生出来的孩子特别好看。我有个邻居的女儿在美国定居以后,嫁给了一个黑种人,这让别人看着心里别扭。黄种人与白种人皮肤颜色反差不是太大,与黑种人就不一样了,两个反差很大的人种结婚,生出来的孩子肤色调配均匀了还差不多,要是调配不均,皮肤像中国的熊猫还算可爱,如果像非洲的斑马,黑一条白一条,或者像欧洲的奶牛,黑一块白一块,不是让人恶心吗!”

    崔莹嗔怪地说秦月芳“同样内容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与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总是不一个味。”

    晓刚也几次劝妹妹抓紧时间谈个男朋友,对她说“我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咱们家延续后代的事情就靠你了,你不要辜负爸爸妈妈的期望。”

    “你真自私,这么艰巨的任务让我一个女孩子去完成?”晓媛责备哥哥。

    同样在大学学习,部队的大学生和地方的大学生在婚恋问题上差别很大。晓刚曾经对晓媛说过,现在地球变暖,孩子早熟,地方上学理科的大四学生可以给学医学的大一学生上生理课,上大学几年不谈恋爱或者说没有性的体验,就像自己这样,要被人嘲笑。他还说他听到一个笑话,有个单位去人才市场招聘大学毕业生,其中一个条件是“非处女不招”,结果敢于去应聘的全是男孩子。晓媛对晓刚说,部队的学员管理严格,按照一日生活制度,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组织和领导的监控之下,有时候说句话就要举手,放个屁都要报告。男女学员之间,不要说同居、结婚这些事,交朋友、谈恋爱都是偷偷摸摸的。

    晓刚说,他原来只看别人家的庄稼长得好不好,却荒了自己田里的苗,人误地一晌,地误人一秋,混了半辈子,在婚姻上还是颗粒无收。

    晓媛则说,在部队院校上学的女孩子,本来就是晚熟品种,只要风调雨顺,不用担心以后没有好收成。

    有些话晓媛没有对晓刚说,现在给自己介绍男朋友的热心人还真是不少,主动追求自己的也大有人在,其中本院院务部财务处的一个助理员就曾经对自己发动过多次强攻。

异花果(六)() 
任春华在职的时候,崔莹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比较累,走在路上,总有人与你打招呼,有些人见了面的亲切样子,就像是你舍出性命从虎口里救出了他的孩子,或者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刚刚团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对有些主动打招呼的人,崔莹并不熟悉,在脑海里使劲撒大网,也打捞不出对他们的印象。有时她也觉得很为难,不热情搭话,怕人家说你摆官太太的架子热情搭话,又怕不了解对方的情况,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还有亲戚朋友找上门来要求帮忙办事的非常多,他们不知道,任春华在科研所是个主要领导,而在北京城里,与普通老百姓差不了多少,很多事情只有求别人才能办成。更让人生气的是,有些事你给他办成了,他觉得你应该给他办有些事没有办成,他认为你没有把他的事放在心上,埋怨话一大堆,这让崔莹心里非常纠结。

    这几年为儿女的事,崔莹不少的心,容貌变化也比较大,时光用勤快的手在她脸上用皱纹编织了一张连小鱼小虾也捞不到的网,头发毫不留情地由黑变白,要不是几件像样的衣服装点着,从外表看,纯粹是个农村老大娘。但是,除了墙上的镜子如实地告诉她自己加速衰老的事实以外,周围的人都说她一点也不显得老,甚至有人说她“越活越年轻”。

    任春华退休以后,崔莹依然在为儿女的事情操心,那就是晓刚离婚不久需要安慰,晓媛上班回家需要照顾。当然,看到与自己同龄的人都带着孙子、外孙,她也想早一天体验隔辈亲情,但看到兄妹俩现在对婚姻的态度,这个想法也只能深埋在心底了。

    任春华对工作上的事考虑得很细,对家里的事,包括对儿女的事,总是粗粗拉拉、丢三拉四。当妈的则不一样,儿女身上的细小变化,她都会感觉得到,有时她还能通过蛛丝马迹,预测到儿女身上可能发生的事情。要不有人说,妈妈感到身上冷时,先穿上棉衣的总是孩子妈妈觉得肚子锇时,先吃到食物的也总是孩子。孩子大了,可以走南闯北,周游世界,但是,总也走不出妈妈心里那一小块天地。

    “人常说,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当官的爹。”崔莹向任春华抱怨,“儿女都是我们从小养大的孩子,你不能对他们的事情不管不问,能不能从工作上分一部分心思出来,放在他们身上?”

    任春华对崔莹的抱怨不以为然,反过来做她的思想工作“孩子已经大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安排。你不要怕他们吃饭噎着,我们小时候是缺斤短两的粗茶淡饭,他们现在是敞开供应的精米白面你也不要怕他们走路摔着,我们小时候是乡间小路自己瞎跑,他们现在是柏油马路有人引导。即使他们吃饭噎着,也不会因噎废食即使他们走路摔跤,也不会倒地不起。对一定年龄的孩子来讲,你帮他干什么,他可能就不会干什么,你放手让他干什么,他说不定什么都学会干了。你也是在农村长大的,知道鸡、鸭、鹅都有一双翅膀,但是,因为总是有人饲喂它们,他们才放弃了飞翔的**。”

    崔莹说“你讲的这些也许是有一定的道理,虽然同为父母,但有时候对孩子的事,当爹的可以讲得出口,当妈的却做不出来,这不仅是性别问题,也是感情问题。”

    每当说到与孩子的感情问题,任春华就知道崔莹又要翻历史旧账,总是借故把话题扯开。

    对于儿女的事,任春华不是没管过,晓刚小时候学习不是太好,他几次被老师叫到学校训话。回到家里,也总是恩威并施,双管齐下,同时用诱导和恐吓教育儿子。女儿乖巧听话,品学兼优,任春华倒是没有操过多少心。

    晓刚离婚的时候,任春华感到有些突然,也有些内疚,对天天萎靡不振的儿子比以往多了一些关心,与他讲的话也比以前的温度高了一些。当然,他的话不像崔莹的好言劝慰,也不像晓媛的尖刻激烈,而是意味深长、类似“挫折是人生的学校,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走好后边的路。”之类的鼓励,以及“如果失败能使一个人长进,那么,有时一次失败比一次成功更有意义。”之类的教诲。

    “你爸爸经常为你的事晚上睡不好觉,他对你说的话有些可能不太顺耳,但都是为你好,你要好好想一想。”崔莹对晓刚说。

    妈妈的这番话,等于把爸爸送给儿子的每一粒苦口良药都裹上了糖衣。

    晓刚对任春华给他的钞票可以心安理得地装进口袋,对任春华说给他听的话,并不会心甘情愿地装进脑袋,尽管表面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中间并没有经过脑子的过滤。

    没有跟妈妈随军的时候,晓刚觉得爸爸脑袋里装满了故事,他探亲回家的时候,只要缠住他,不管扯住那根神经,都可以抖落出几个段子来。随着妈妈到部队生活以后,晓刚觉得爸爸满脑袋都是说教,一张嘴就像政治老师上课,有时候不管你能不能接受,甩出来几句像是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冷冰冰、**的话,让你用心、而不是用胃去慢慢消化。

    晓媛劝哥哥“爸爸对你有时候表现出烦也好、气也好,都是一种爱的表现形式,越是与你亲近的人,越是不拘于爱你的方法。”

    “我不这样认为,爱你,而又不采用你喜欢的方式去爱,那就是不爱。”

    “你说的爱是不是也包括溺爱?”

    晓媛反驳他。

    晓刚每次对妹妹类似的劝慰,结论都是得了便宜卖乖。

    晓媛小时候像个男孩子,比较调皮,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妈妈面前告哥哥的状,然后幸灾乐祸地躲在一边,欣赏哥哥被妈妈训斥的狼狈模样,聆听妈妈的巴掌击打哥哥屁股的动听音乐。

    稍微长大一些,到了上学的年龄,晓媛对哥哥多了几分崇拜,觉得他虽然只比自己高一个年级,但懂的事情非常多。放学回到家里,她就成了哥哥的跟屁虫,这屋撵到那屋,那屋又撵到这屋,缠着晓刚问东问西。

    上了中学以后,晓媛和晓刚智商上的反差日趋明显,晓媛的老师给她定的目标是上清华,而晓刚的老师只是希望他能够考上二本。

    晓刚高考之后,晓媛给他开玩笑说“你今年考得不错,与清华大学的录取分数线仅仅相差了不足二百分,只好屈尊上北大了北京联合大学,也可以简称北大。”

    “清华大学留给日全食们去上。”晓刚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回应妹妹。

    晓媛在家没事的时候,嘴里总爱嚼点话梅、口香糖之类的小东西,好像是在不停地吃着什么,“日全食”是晓刚给她起的绰号。

    “我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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