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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桂扬笑道:“韦百户岂不成为长腿的驾贴?”
“随你怎么想。”汪直将驾贴交给韦瑛,继续道:“给你一个月时间,无论查到哪一步,都要立刻停止,明白吗?”
“现在是正月”
“正月怎么了?你还打算吃喝玩乐吗?”
“正月正好,就是连累韦百户跟我一块受罪,心有不安。”
“你还连累我呢,心里不安,就别嬉皮笑脸。”汪直没好气地说,想了一会,“京城军民、朝廷上下随你查问,但你不能进宫,这回与上次不同,宫里你半步也不能进,理由再多也不行。”
“记住了。”
汪直挥手,“滚吧。”
胡桂扬没动。
“你还不满意?”汪直显得很恼火。
“满意,但有一件事必须问个清楚。”
“问吧。”
“正如厂公所言,韦百户是百户,我是校尉,我俩一起查案,谁听谁的?”
汪直一愣,“尊卑贵贱乃是万古不易的正道,你一个小你一个校尉,还想命令百户不成?”
“不想。”胡桂扬看一眼韦瑛,冲他笑笑,继续道:“既然是韦百户主事,厂公刚才那些话应该对他说才对,一个月的期限也应该由他负责,我无非跟着跑腿,需要的话就出出主意。”
汪直一拍公案,“每次见你,一天的心情都受影响,你到底想不想查案?”
“想,可厂公先捆双腿再让我跑,这个我迈不开步啊。”
汪直皱眉,没太明白胡桂扬的意思,韦瑛上前,拱手道:“公事为重,品级为轻,胡校尉查案的本事有目共睹,早有资格升任百户,此案由他做主,我没意见。”
汪直指着韦瑛,“瞧瞧人家,胡桂扬,瞧瞧。”
胡桂扬真就扭头盯着韦瑛,笑道:“大人有大量,我记住了,照此推算,厂公的肚量该有多大啊?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海边,一眼”
“还有事吗?没事快滚,我不想听你说话。”汪直连连挥手。
“钱”
“问韦瑛。”汪直只求此人能快点从自己眼前消失。
胡桂扬拱手告退,在门口忍不住又说一句,“西厂用人不问出身,若论尊卑贵贱,对厂公可不太有利。”
不等汪直明白过来,胡桂扬已经退出公堂。
韦瑛跟上来,笑道:“胡校尉的胆子真是厂公对你也是宠爱有加异于常人,换成别人,早惹来杀身之祸。”
“这不叫宠爱有加,这叫债多了不愁。”
韦瑛大笑,拱手道:“明天一早我去府上汇合。”
“恭候大驾。”
西厂没人询问郭禹的来历,胡桂扬也不提。
午时已过,胡桂扬觉得还有一点时间,饿着肚子去一趟南城。
沈乾元租住在一家镖局的小跨院里,一得通报,立刻出来相迎,这回没再装作冷淡,笑道:“给胡校尉拜年。早知胡校尉回京,一直没去府上拜访,失礼,失礼。”
“别,我没带礼物,你也不用拜年,咱们做真朋友。”
“哈哈,没错,真朋友不讲虚礼,请进。”
进到屋子里,胡桂扬推旧一切茶酒之请,说道:“无事不登门,我有几件事要问个清楚,过了今天,怕是没有机会了。”
“哦?今天以后怎么了?”
“从明天开始,我无论去哪、见谁,都要带一名锦衣百户,你愿意见他吗?”
沈乾元立刻摇头,“除了胡校尉,我不想见任何锦衣卫。”
“你跟谷中仙怎么认识的?”
“我一直在找恢复神功的方法,谷中仙也在做同样的事,我们算是志同道合,他派人登门,双方一拍即合。”沈乾元说得简略,但是没有隐瞒。
“而且谷中仙手里有金丹。”
“传言如此,但我没见过,听说胡校尉得到一枚?”
“他派人送我一枚。”
沈乾元沉默一会,干笑道:“谷中仙还是更看好胡校尉。”
“是啊,太看好了,先是派人到我家墙外胡言乱语,然后又在那所院子里给我的食物动手脚,非要让我变成异人不可。”
沈乾元嘿嘿笑了两声,“我只负责通风报信,别的事情与我无关。”
“那麻烦你再报次信吧。”
“胡校尉请说。”
“请转告谷中仙,明天开始我要调查两位异人的死因,上不避天子,下不隐豪杰,他要么亲自来一趟,向我解释清楚,要么等我找上门去,审个清楚。”
沈乾元呆了一会,“异人死了两个?谷中仙乃是朝廷第一钦犯,若非胡校尉知情,我甚至不会承认与他相识。转告消息可以,但我觉得他不会来城里。”
胡桂扬笑道:“无妨,总得先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互相埋怨。沈兄不会插手吧?”
沈乾元摇头,“我与谷中仙的交往,只限于共同寻找恢复神功的法门。”
胡桂扬起身告辞,“你为什么总说‘恢复神功’?老实说,我不觉得‘神功’曾经属于任何凡人,何谈‘恢复’?”
“信与不信,只在一念之间,胡校尉还是专心查案吧,如果需要帮忙,请随时开口,我一定尽全力配合。异人对我来说就是仙人,仙人怎么会被杀死?我很想知道原因,别的异人必定也是同样想法。胡校尉若能查出真相,得到的感谢将会出人意料。”
胡桂扬叹了口气,随即笑道:“出人意料?我喜欢出人意料。”
第二百六十六章 管家婆()
“开饭!开饭!”胡桂扬一迈过门槛就大声喊道,他确实饿了,米饭配咸菜也能吃上一大碗。
一名西厂校尉和几名番子手奉命在赵宅看门,冬天冷,他们都躲在门房里,听到声音,有人探头出来,笑道:“今天伙食不错。”
“舍得花钱就行。”胡桂扬随口回道,以为蒋、郑二人偷拿银钱去外面买酒买肉,他倒不在乎,有吃的就好。
厨房位于前院,热气往外冒,做饭的却不是蒋二皮、郑三浑,两人兴高采烈地迎过来,接过缰绳,赞道:“花大娘子的厨艺真是不错,比得上馆子里的大师傅。”
胡桂扬皱眉道:“你俩真是拿这里当自己家了,居然连厨子都给请来了,说吧,又花我多少钱?”
两人一愣,蒋二皮道:“花钱?人是你请来的,我们干嘛花钱?”
“我什么时候请厨子了?”胡桂扬也是一愣。
“桂扬老弟,你这忘性太大了,昨天你不是让孙二叔给你找人吗?今天上午人就来了,花大娘子做饭、顾二嫂子收拾房间、花小哥……”
“停停。”胡桂扬吃了一惊,没想到仆人来得这么快,“孙二叔人呢?”
“他没来,花大娘子带人来的,说是跟你认识,打过你的屁股。”蒋二皮、郑三浑吃吃地笑,觉得很有趣。
胡桂扬一点也不觉得好笑,“我连花大娘子是谁都不知道,打我屁股……哼哼,她是记错了吧。来了几个人?”
“十个,五男五女,花大娘子说明后天还会再来几个。”
胡桂扬更加纳闷,孙二叔推荐来的这位花大娘子明显拿赵宅当成自己的家,连主人还没见过就开始管事。
“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凶宅吧?”胡桂扬相信几句话就能将这些人打发走,看在孙二叔的面子上,多给些银子就是了。
“知道,花大娘子特意去死人的地方看过,还问我们,为啥绝子校尉大都死在外面,这里却被称为凶宅?我们回答不了。”
胡桂扬也回答不了,这恰恰也是他的疑问,自家兄弟一多半死在皇城里,结果大家只记得赵宅,联想之丰富令他无从辩解,干脆承认下来,拿凶宅之名吓人。
这位花大娘子有点意思。
胡桂扬让两人将马牵去马棚,独自走向厨房。
蒸腾的热气里走出一名妇人,三十上下,个子瘦高,长脸竖眉,神情暗淡,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好像生活中的一切都不顺心。
见到胡桂扬,妇人露出一丝微笑,“三十六,你长大啦,比我还高。”
胡桂扬愣住,许多杂七杂八的记忆涌上心头,仿佛一团乱麻,略具雏形,却没法立刻理出头绪来,“你是……”
“就知道你们这帮小子向来受宠,长大之后必定忘恩负义,果不其然,先是将赵家闹得七零八落,四十个混蛋死了三十八个,如今连我都不认识……”
“小桃姐!”胡桂扬脱口而出,杂乱的记忆终于汇成一条清晰的线。
当年赵瑛从断藤峡带回来不少孩子,有男有女,四十名男孩受到的关爱比较多,被他培养成为绝子校尉,女孩只是抚养长大而已,到了年纪就嫁人,嫁妆丰厚,但是极少来往。
赵瑛妻子在世时,这些出嫁的义女偶尔还回来一趟,后来就断绝关系,再没人登门。
这些男童、女童小时候各住不同的院子里,来往极少,所以胡桂扬没什么印象。
花大娘子算是一个特例,她那时年纪大些,性格比男孩还要暴烈,而且爱管事,一言不合就动手,胡桂扬小时候还真被她打过屁股,至于原因早已不记得。
“还小桃姐呢,我儿子都十几岁了。”嫁为人妇的花大娘子脾气未改,“这里变化真大。”
“是,义父后来改建房屋,你很久没回来过吧?”
花大娘子冷笑一声,“自从出嫁之后,我就没回来过,你当时可能不在场,上轿子之前我曾经说过,只要义父还活着,我绝不进赵家的门。”
“我是不在场,义父哪得罪小桃姐了?是嫁妆给得少吗?”
“哼,你刚回来,先吃饭休息一下,咱们待会再聊。对了,我给你们重新安排了房间,这么大的宅子,不分男女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成何体统?还有家里的东西和银两我也都收起来了,怎么能乱放?没听说过‘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句话吗?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还没成亲?”
胡桂扬急忙道:“我去洗脸,在哪吃饭?”
“当然是厅里,但你今天回来得晚,破例让你在卧房里吃一顿,以后不行。”
花大娘子完全是一副管家婆的架势,胡桂扬已经想起屁股挨打的场景,竟然没敢提出任何反对。
花大娘子已经安排妥当,罗氏住进东跨院,由两名丫环服侍,赵阿七、萧杀熊、林层染住在后院西厢,共用一名男仆,胡桂扬原本住在正房暖阁里,这时被挪到耳房,靠近东跨院,房间更小,但是收拾得干净整洁,分得一名小厮,客人郭禹住到中院客房里。
还剩两名女仆,给花大娘子当帮手,另有三名男仆,也都有事可做,各司其职。
西厂送来不少日常用物,一直堆在车上,谁用谁拿,花大娘子重新分配,剩下的存放起来。
到来不过一个下午,花大娘子已经将赵宅收拾得井井有条,谁也挑不出毛病。
胡桂扬的小厮就是花大娘子的儿子花小哥,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相貌与母亲有几分相似,神情却全不相同,机灵古怪,也不怕生,一见到胡桂扬就说:“三十六舅,外甥给你请安。”
胡桂扬挠挠头,突然被人叫成舅舅,他不太适应,“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小哥儿,三十六舅……”
花大娘子端盆水进来,喝道:“臭小子,谁是你舅舅?叫胡校尉。”
花小哥显然极怕母亲,立刻改口:“胡校尉。”
“当然可以叫舅舅。”胡桂扬倒不在意。
花大娘子另有想法,“那怎么行?他来这里是做下人,不是当主人,必须叫胡校尉,以后我也称你胡校尉,不能再叫三十六。”
花大娘子将盆放在架子上,“洗脸。”
胡桂扬立刻照做,想起一件事,说道:“待会我去客人房里吃饭,跟他有事情要谈。”
“好。”花大娘子看向儿子,“好好服侍胡校尉,做得不好,送你回乡下放牛。”
“我不回去,城里比乡下热闹多了。”花小哥躲着母亲,拿起一条手巾,准备递上去,眼睛却看着母亲。
花大娘子出门。
胡桂扬擦脸,问道:“你父亲呢?”
“死了,我出生不久就死了。”花小哥毫无悲戚之意。
“那你们母子过得艰难吧?”
“一点都不艰难,我家原住在城里,后来搬到乡下,在村里没人敢惹我娘,我家的屋子在村里最好,田也是最多的。”
“那她还让你放牛?”
“嘿,那是因为我不愿读书,娘说不养懒人,既然不读书,就去放牛,长大之后再找个营生。”
“你以后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我家是军户,等我十五岁的时候可以先去当兵,但我娘更希望我种地,锦衣卫是不是赚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