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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妖孽-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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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不了春院,只能回头接着卖药材和毛皮。”

    “呵呵,这事是挺难,老实说,成与不成还在两可之间,我这次下大赌注,赢了一劳永逸,输了倾家荡产。”

    樊大坚含糊过去,庞大志却更加佩服,“也就是你,我可没有这个胆量。说起满壶春,我倒有一条消息,不知对你有用没用。”

    “什么消息?”

    庞大志笑而不语。

    樊大坚举杯,“老庞,你说说这些年里我亏待过你吗?谁带你入门?谁教你规矩?谁分你金银?”

    “名为师兄,实为师父,你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

    “我不是那种胡乱许诺的人,只说一句:我有银山,至少分你一座银丘。”

    袁茂觉得老道关心的问题越来越偏,但他不想随意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敬杯酒,填补一下空缺。

    庞大志笑道:“银山银丘就免了,能报答师兄几分情谊,我心里高兴。是这样,满壶春就是李仙长带着几位真人捣鼓出来的,原本是要用来强身健体、激发潜力,没想到另有奇效。他们将满壶春分发出去,为的不是赚钱,而是查看效果。”

    “效果不错,连城里的花魁都抵不过它的魅力。”

    “是药三分毒,满壶春效果太好,好到会出人命。”庞大志压低声音,一脸兴奋,几乎忘了在场的袁茂,“前一阵子楼驸马丧命就与此有关。”

    “听说过,怪他自己,拿满壶春当饭吃。”

    “嘿嘿,师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事情比这更复杂一些。宫里刚造出满壶春的时候,还没送到乌鹊胡同,就近找一些熟人试药,其中就有楼驸马。”

    “楼驸马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居然被李孜省拿去试药?”

    “嘿,他算什么皇亲国戚?能单独进宫给陛下、太后磕头的人才是皇产国戚,他顶多在逢年过节时站在院子里,混在一群人当中远远地跪拜,就算见过皇帝了。京城里这种人多得是,一抓一把。而且是楼驸马听说消息之后抢着试药,这小子好色无度,又想讨好李仙长,喂他吃屎他也不会拒绝。”

    “注意形象,你是灵济宫真人,不是江湖骗子。”樊大坚又拿出当年教训师弟的派头。

    庞大志马上道:“师兄提醒得对,我一时嘴滑,罪过罪过。总之楼驸马主动试药,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竟然拿这事要挟李仙长,结果药被停了,他忍不住,跑去乌鹊胡同买药,死在那里,真是自不量力。”

    樊大坚与袁茂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料到会问出这么一件事。

    袁茂点下头,示意继续问下去,樊大坚用闲聊的语气问:“奇怪,试药而已,李仙长又是奉旨行事,楼驸马拿什么要挟?”

    庞大志舌头有点大,傻笑道:“详情我也不太了解,听说两人公开吵过一架,好像是满壶春初期曾经引发不少莫名其妙的问题,好几名试药者或是疯癫,或是受内伤,还有口眼歪斜的。”

    “都是楼驸马这样的人?李孜省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找些百姓或者牢里的囚徒试药岂不少了这些麻烦?”

    “我也不明白原因,反正试药者大都是没啥地位的皇亲和勋贵,引发的问题后来差不多都给治好了,否则的话,楼驸马也不敢再用满壶春。”

    樊大坚点点头,袁茂却听出问题,“也就是说,还有没治好的?”

    庞大志闻声吓了一跳,盯着袁茂看了一会才想起这是谁,笑道:“不是每个人的运气都那么好,倒是没出人命,听说有几个人一直疯疯癫癫,无法恢复正常。楼驸马大概就是要拿这事要挟李仙长。”

    “李仙长有皇帝撑腰,楼驸马向谁告状?”樊大坚还是糊涂。

    “呃……楼驸马已死,个中原缘没人知道,这些事情我也是听说而已,酒桌上闲谈,师兄不会往外说吧。”

    “说给谁听啊?不是咱们这种交情,我说出来别人也不信啊。”

    “对对,咱们交情最深,师兄发财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我啊,我在南边看中一块田,手里没钱买不下来啊……”

    眼看话题要变,袁茂又插口问道:“庞真人知道变疯的人都有谁吗?”

    庞大志眨眨眼睛,“我就知道一个,好像是某位皇妃的弟弟还是侄儿,在东宫任职,叫张什么来着,疯得不轻。进宫的几位真人派人回灵济宫拿药,据说就是为他,可是没听说治好。”

    庞大志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开始追问“银山”的细节,樊大坚胡说八道一通。

    三人由午时喝到黄昏,庞大志不敢就这样回灵济宫,于是在二郎庙里住下。

    安顿妥当之后,樊大坚一拍脑门,“忘了问灵济宫最近有没有古怪仪式了,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袁茂道:“用不着,咱们今天打听到的消息,胡校尉肯定愿意听。”

    “什么消息?姓张的疯子?”

    袁茂点头,“东宫,姓张——我想我认识这个人,在郧阳府见过他。”

第三百一十章 近朱者赤() 
袁茂与樊大坚拎酒登门,一进院就大叫大嚷,听到他们的声音,韦瑛甚至没有出门打声招呼,他现在的想法非常简单:只要胡桂扬还在赵宅,一切万事大吉,别的闲事他一概不管。

    到了二进院,袁茂与樊大坚立刻收声,不敢惊扰住在这里的异人,每次看到有人走出房门,心中都不免一惊,低头走路,大气不敢喘。

    终于来到胡桂扬的卧房,两人像是趟过了刀山火海,同时长出一口气,脸色苍白,半天没说话。

    胡桂扬正坐在桌前发呆,看到两人立刻笑道:“我也会仙术啦,心里正想着要去找你们,你们就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看看,能不能让你们转个圈?不能,修行不到家啊。再让我看看,能不能让你们的脸色正常一些?嗯,不错,原来我的修行就到这个地步。”

    袁茂尴尬地笑了笑,“全怨老道,他一紧张,我也跟着紧张,明知道异人不会……”

    “你可别赖在我身上,我没紧张,就是……心里有点不平。”樊大坚将两瓶酒放在桌上。

    “看我住大宅子,你心里不平?”胡桂扬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凉酒,慢慢地喝。

    “我是说那些异人,一个个……”樊大坚压低声音,“相貌平庸、心无奇志,却拥有世人想象不到的神力,天下多少豪杰反而困厄于浅滩,不得一展志向。”

    胡桂扬大笑,将一杯酒全喝下去,“异人怎么没有豪杰?我昨天刚刚听到一句话,‘我能让人死,也能让人生,异人武功高深,我杀之,凡人以为必死,我活之。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有这个本事。’说这话的也是异人。”

    “这只是狂傲而已,算不得豪杰。”樊大坚到处寻找,“你屋里的炭盆呢?酒得热得滚烫才好下肚。”

    “前天拿出去换炭,一直没回来。”

    “你这个主人可真老实,就这么被仆人欺负住了?”樊大坚也不敢出门要炭盆,不怕前院的仆人,害怕再次经过异人的住处。

    正说话间,花小哥带着另一名少年进屋,送来炭盆和几样下酒菜,也不说话,放下就走。

    “老道的修行不浅啊,跟我一样,想什么来什么,咱俩努力想点银子吧。”

    “别急,银子正在路上,就要到了。”

    樊大坚动手烫酒,袁茂摆放菜肴,胡桂扬挪走无用之物,三人落座吃喝。

    屋子里很快充满了暖意。

    轮到袁茂开口,他不擅长闲聊,说的全是正事,“我们打听到一些消息,有个叫张慨的人,你听说过吗?”

    胡桂扬手中的酒杯停在胸前,笑道:“我的仙术真是不得了,我说要去找你们,想问的就是这个人。”

    袁茂也吃一惊,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先来。”胡桂扬放下酒杯,将太子丹张慨诱杀三名异人的经过大致讲述一遍,“又一个狂傲到没边的家伙,真想看看他与李刑天碰面的场景。”

    “李刑天是谁?”樊大坚问道。

    “从江南而来,另一个专门刺杀异人的异人。”胡桂扬简单介绍一下。

    樊大坚的酒兴瞬间消失,喃喃道:“还有更厉害的异人?好在他们是自相残杀,要不然凡人更没活路了。”

    “轮到你了。”胡桂扬道。

    袁茂点下头,“张慨是宫中张妃的兄长,锦衣卫百户,但他是虚衔,领俸,不管事。”

    “还真是一位皇亲国戚。”胡桂扬挠挠头,“领俸不管事,这正是我想过的生活啊。”

    樊大坚道:“只是领俸你得穷死,百户也一样,而且这个张慨算不上正经的皇亲,张妃在宫里不受宠幸,其父只是一名六七品的闲官,真论起来,张慨的地位还不如死去的楼驸马。”

    袁茂继续道:“张慨比楼驸马擅长钻营,曾经巴结缇帅袁大人,想在锦衣卫获得实授官职,因此我见过他几次。袁大人没同意,张慨断了念头,大概是想做长久之计,托了不少人情,进入东宫詹事府当个小官儿,这是三年前的事情,当时刚刚册立太子。”

    “如此说来,他去郧阳必是陪同太子,太子今年几岁?”

    “九岁、十岁吧,还很年幼,按理说不应该被带出宫外,更不会去千里之外的郧阳府,这不合理。”袁茂一直没想明白这件事。

    “先不说太子,张慨去过郧阳,巨变之后成为异人,服食李孜省等人造出的仙药,结果变成专杀异人的刺客。李刑天杀人是为维护武林,张慨为什么?真的只是疯了?”

    “我可以打听一下张家在哪,去那里问问。”袁茂道。

    “值得一问,还有清河县那边,张慨出身清白,为什么要与一群阉丐厮混?也是怪事一桩。”

    樊大坚正在闷头喝酒,发现两人目光看向自己,惊道:“看我干嘛?我可不去清河县,你刚才说了,那群阉丐下手极狠,连霍双德的脑袋都给……樊某大好头颅还要留着尽享富贵呢。”

    “我在等另一个消息,而且很难再甩掉韦瑛,你若是不肯帮忙……”

    “别说了,我去不就行了。”樊大坚一脸无奈,“胡桂扬,你什么时候能查正常的案子呢?每次都越走越险,这回还好,只到张慨。查到这里应该够了吧?只要张慨落网,你就算大功告成。”

    “希望如此。”

    樊大坚放下杯子,语重心长地说:“必须如此,再查下去就是太子,甚至是……西园,到时候你害死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还会连累许多人。”

    “我是奉旨查案,查到哪就是哪,皇帝不能出尔反尔吧?”

    “皇帝为所欲为,想做什么都行。胡桂扬,听句劝,该收敛就收敛些吧。”

    袁茂也道:“我觉得太子不会被牵连其中,张慨虽在詹事府任职,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太子几次,郧阳之行就算太子也去了,张慨不过是名随从而已。”

    胡桂扬笑了笑,端杯敬酒,三杯下肚,他幽幽地说:“如果有人就是想让我查到太子那里去呢?否则的话,为什么允许我查案?”

    樊大坚哼哼两声,“怕的就是这个,胡桂扬,你又要被人当猴耍?”

    “那就耍个痛快。”

    “现在倒是痛快,等到耍过游戏,你可是要被拎出来顶罪的。”

    “嘿,操这些心干嘛?袁茂说过,张慨未必牵连到太子,他自称‘太子丹’,就是对太子大不敬,估计他在东宫混得不好。”

    樊大坚无奈地摇摇头,“我说不服你。好吧,我去趟清河,事先说好,我只去打听消息,问到什么就是什么,一旦发现危险,我立刻就走,一刻也不停。”

    “当然,安全为上。就有一件事,你不像阉丐,就算换上破烂衣裳也不像。”

    “谁说我要乔装阉丐?我是云游天下的道士,专门替人推算前程,阉丐不是都想当太监嘛,肯定喜欢算命。”樊大坚一副仙风道骨,稍一打扮就是毫无破绽的算命道士。

    胡桂扬大笑,“还是老道聪明,我一心只想装成阉丐,反而漏洞重重。”

    樊大坚撇撇嘴,向袁茂道:“你去张家也要小心,宫里明显不想让这件事张扬出去,张家若将你去的事情透露给东西两厂,你吃不了兜着走,坐在赵宅里的胡校尉可帮不了你。”

    袁茂笑道:“跟你一样,我也不用真名,我是锦衣卫书吏,去问问张家近几个月领过俸禄没有,无论领与没领,都能聊上几句。”

    三人同时大笑。

    袁、樊二人告辞的时候,心情颇佳,经过异人居住的两进院子时昂首挺胸,不再觉得这些人有多么可怕。

    来到街上,樊大坚叹了口气,“老实人都被胡桂扬带坏了,我这个人一向谨慎,自从跟他混在一起,胆子越来越大,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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