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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妖孽-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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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要你同意亲事,吞下诱饵。”

    “敢情大人是来逼婚的!”

    “何三尘已经得到神玉,为什么还要重返京城?其中必有妖异,我猜她还没有取出玉内的神力,进京是要寻找帮助。”

    “与我无关,我对神玉和僬侥人墓里的秘密一无所知。”

    “我相信你一无所知,你只是何三尘计划中的一枚棋子,我给你的良言就是:当南司的棋子,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南司这边下棋的是梁大人吗?”

    “当然。”

    “呵呵。”

    “你笑什么?以为我棋力不济吗?”

    “不敢,只是没怎么见过大人下棋,倒是见过大人当棋子,所以……”

    梁秀怒极反笑,“不愧是胡校尉,胆子还跟从前一样大,好,保持下去。但是有些事情不由你做主,这桩婚事已经与你无关,接不接受都由上头决定。”

    “啊?那谁入洞房呢?”

    “一切正常的话,走不到那一步。”梁秀不想再说,迈步走到门口,转身看向仍坐在原处的下属,“良言我已经说过了,仁至义尽,你现在可以不接受,等我走后,好好想一想吧。”

    “一定,我现在就在想。”胡桂扬捂着心口,“想得我心都疼了。”

    梁秀拂袖而去。

    胡桂扬独自坐了一会,喃喃道:“嘴啊嘴,我没亏待过你,你怎么就不能老实一点,让我少得罪几个人呢?”

    可他并不后悔,起身找来抹布,将玉佩仔细揩拭干净,托在手里观察一会,它的外表确实没有异样,但是比普通的玉要凉一些,手里放久了,居然有寒意刺骨,像是一块永不融化的冰块。

    这就是各方梦寐以求的神玉,梁秀显然还不知道它在胡桂扬手中,公主那边有怀疑,但是没有采取行动。

    胡桂扬托着它,不知该如何处置。

    大饼回来了,不停地伸舌舔嘴。

    “大饼吃饼,倒是有趣。过来,告诉我实话,愿意跟我受苦,还是愿意去花家享福?”胡桂扬放下玉佩。

    大饼摇着尾巴过来,仰头看着主人,双眼微眯,像是在笑。

    “不对,你一来就给我惹事,是我跟你过苦日子。”胡桂扬还是得给它挠头,扭头看着桌上的玉佩,“我该拿它怎么办?交出去吗?肯定不行,公主的话谁知真假,而且我也不相信皇帝会将神力分予诸人。藏起来?胡宅就这么大点地方,连你都能找出来,朝廷若是派人来,必然掘地三尺,莫说神玉,就是你的一根毛也藏不住。”

    大饼叫了一声。

    “你有主意?”

    大饼趴在地上,眼珠漆黑,里面没有半点“主意”。

    “麻烦,真是麻烦啊。”胡桂扬一时半会想不出办法,干脆不想,直接回屋里睡觉,神玉就扔在桌上。

    次日一早,神玉不见了,胡桂扬无奈地找到大饼,质问玉佩的下落,自己到处寻找,很快在厨房灶坑里发现了一块白色,“笨狗啊笨狗,真想帮忙也别藏在这里啊,是个人都能找到。”

    胡桂扬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埋藏玉佩,只好先扔在坑里,照常烧柴做饭,人和狗都吃饱之后,他说:“你看家,我出趟门,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将玉佩叼到没人能发现的地方去。”

    大饼汪汪两声,像是听懂了。

    胡桂扬直接前往西厂。

    百户韦瑛接待他,请进偏厅,说道:“胡校尉也听说了?”

    “厂公真要出监辽东?”

    “对,那边军情紧张,厂公又喜欢带兵,所以被陛下派去监军,这也是陛下对厂公的宠信,唯一的遗憾是咱们西厂从此少了一条进宫的直接通道。”

    “真是遗憾,韦百户有何打算?留在西厂,还是跟随厂公离京?”

    “唉,我倒是想跟在厂公身边,可厂公命我留下。还有,你今天来得正巧,厂公对你也有安排。”

    “厂公还记得我?”

    “当然。厂公说这几天就将你调回南司,那边更稳当些。”

    胡桂扬这才明白,梁秀有恃无恐,无论愿意与否,自己真要成为南司的“棋子”。

第三百八十一章 己房() 
    胡桂扬回到家里,吃饭、练拳、逗狗、睡觉,闭上眼睛之前自语道:“南司也不错,在家打扫屋子和在衙门里打扫屋子有什么区别?”

    他继续过自己的清闲日子,偶尔出门,寻找适合埋藏神玉的地方,总是失望而归,觉得不够隐密,倒是又买回几枚玉佩,颜色、样式与金丹玉佩颇为相似。

    三天后,西厂的调令果然送来,上面命令胡桂扬次日前往锦衣卫南司报到。

    胡桂扬磨蹭了一上午,黄昏时才走进南司大门。

    梁秀等了多半天,冷淡地接待这名校尉,迅速处理公文,命人给予腰牌等物,然后道:“你被分配到己房,去那边报到吧。”

    “咦,癸房现在归谁了?”

    “谁也不归,早就裁撤掉了。”梁秀挥挥手,埋头查看剩下的文书,即使只剩下一点时间,也不会浪费掉。

    胡桂扬告退,出门转弯,很快找到己房。

    己房里,三名书吏在顶头上司的带动下,也在抓紧时间奋笔疾书,抬头看一眼报到者,让他在门口等候,“掌房不在。”

    “请问掌房是哪位大人?”胡桂扬的问题如同石沉大海,他只好耐心地站在那里,慢慢打量。

    己房里纸墨众多,看不出查案的气氛,倒像是一座专供抄写的书房,三名书吏偶尔小声交谈,问的也是某字的写法或是某个称呼的对错。

    天色将暗,掌房终于推门进来,三名书吏急忙上前请安,得到允许之后,才收拾笔纸告退,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胡桂扬认得这位掌房,惊讶地说:“左百户从东厂调回卫里了?”

    左预身形瘦削,喜怒不形于色,对胡桂扬不理不睬,找出几份文书,细细查看,等书吏全都离开之后,才抬起头来,“校尉胡桂扬。”

    “呃,是我。”

    “好,你来得正及时,待会随我去抓人。”

    “这就要抓人?我刚回南司,对咱们己房还没熟悉呢。”胡桂扬笑道。

    “以后慢慢熟悉吧,你只是校尉,到哪都是一样的抓人。”

    “谢谢左百户的信任。”

    左预嗯了一声,继续查看公文。

    有人敲门进来,抱着叠好的衣物,最上面压着一口腰刀,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跟左预开了几句玩笑方才告辞,对胡桂扬只当没看见。

    “我的?”胡桂扬问道。

    左预点头,收起公文,向外走去,“换上,马上出发。”

    “好咧,很久没穿官服、没配刀了,还真有一点想念”胡桂扬换上新衣、新靴,挂上腰刀,将旧衣物随意地放置,推门出屋,大声叫道:“左百户!”

    天色微暗,左预从另一间屋子里走出来,招招手,带头向衙门外走去。

    在大门口,又有四名校尉加入,百户沉默,他们也不爱说话,跟着就走,谁也不看谁。

    门外备好了马匹,六人牵行,远离各大衙门之后,才上马奔驰,没多久到了一座靠河的宅院前,二十名番子手列队拜见掌房百户,然后纷纷上马加入队伍。

    南司地方狭小,只能容下各房的少量官吏,在外面另有地方安置大批下属。

    今晚的行动看来规模不小,队伍中没人说话,他也只能闭紧嘴,跟在左预身后,说去哪就去哪。

    最终地点是南城的一家客店,已经有人守住前后门,见左预到来,立刻上前道:“人在,没有异常。”

    左预一声令下,两名校尉带领六名番子手冲进客店,很快回来一名校尉,拱手道:“人已拿下。”

    左预转身扫视手下,目光落在胡桂扬身上,冲他动动手指,迈步进店。

    胡桂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人推他一下,小声提醒道:“大人让你跟进去。”

    南司己房大张旗鼓抓捕的是一名商人,他已吓得魂飞魄散,坐在地上只剩下发抖。

    左预坐下,三名校尉站在身后,六名番子手守卫门户。

    “报上名来。”左预冷冷地说。

    “小的姓、姓胡,叫胡、胡文海。”

    居然是自己的本家,胡桂扬管住自己的嘴,这里不是他说话的地方。

    左预盯着商人,“胡文海,余杭县人氏,经商为业,家中尚有一妻两子,对吗?”

    胡文海大吃一惊,“是是,大人大人都知道啦?”

    “昨天未时三刻,你去门楼胡同花家拜访,申时二刻离开,对吧?”

    胡文海越发吃惊,“是,大人”

    胡桂扬也吃一惊,可还是乖乖地保持沉默。

    “该你说了。”左预道。

    “说什么?”胡文海仍是一头雾水。

    “你受何人所托?前往花家所谈何事?如实招来,若有半句谎言,就跟我们去锦衣卫吧,在那里所有人都说实话。”

    胡文海脸都白了,以为对方什么都知道,急忙道:“我真不知道这事犯法,要不然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接啊。”

    “少说废话。”

    “是是,我我在杭州受何老爷所托,进京给花家送上一箱礼物,里面有布匹、银两若干,花家少爷留我喝了几杯酒,商量一下婚事就这些。”

    “哪位何老爷?”

    胡文海一脸茫然,好一会才道:“就是何老爷,我上船之前认识的一位老爷,看样子挺有钱,请我到酒楼吃饭,饭桌上托我捎带礼物,送我五十两银子当谢金,还说以后经常有事拜托我。我一想”

    五十两银不是小数,胡文海立刻同意,到花家送上礼物,觉得事情很简单,怎么也没想到会招惹来锦衣卫。

    “这位何老爷家住何处?”

    “他、他没说,他知道我家在哪,说是改天会去拜访。”

    “相貌如何?”

    “五十来岁,个子不高不矮,身形不胖不瘦,听口音应该就是杭州人氏。”

    这样的描述跟没说一样,左预却扭头看向胡桂扬,“有印象吗?”

    “五十来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嗯,有印象,还不少,就是没有杭州口音。”

    左预没说什么,又向胡文海道:“你在花家谈论谁的婚事?”

    “何家小姐与京城锦衣校尉胡桂扬的婚事。”

    “你认得胡桂扬?”

    胡文海摇头。

    “关于婚事,你们谈了些什么?”

    “呃花家少爷说他明年也要成亲,无论如何也要抢在舅舅前头,我猜他舅舅就是这位胡校尉。我说你舅舅运气真好,何家一看就是大户,给女儿的嫁妆数不胜数,今天是一箱,以后还有更多——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哪知道何家要给多少?”

    胡文海记性不错,将他与花小哥的交谈复述一遍,全是闲聊,中间还点评了一下各家春院,花小哥年纪不大,知道得却不少,但是母亲管得太严,他也只能心向往之,不敢真去

    胡桂扬听在耳中想笑。

    “够了。”左预喝道,“你明天就回余杭,如果再遇见何老爷,无论何时何地,立刻报官,明白吗?”

    “明白,这位何老爷是汪洋大盗吗?怎么会与锦衣校尉结亲?”胡文海发现危险已过,好奇心顿起。

    左预起身带人离开,一队人骑马回外衙。

    在厅里,左预单独留下胡桂扬,“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没必要带这么多人,一名校尉、两名番子手就够了,连大人也不必亲自出动。”

    “没问你这个。”

    “哦,大人是说婚事?我觉得还好吧,那一箱礼物花大娘子肯定会留下大半,到我手里剩不下多少。”

    “不妨告诉你,花家那边有人监视,杭州那边南司也已派人过去,何家隐藏不了多久。”

    “相信南司一定能将何家上下绳之以法,就是不知道他们所犯何法?”

    “别装糊涂。”

    “不敢,但我真觉得神玉不在何家,否则的话,他们也太蠢了,竟然自投罗网。想我胡桂扬虽然一表人材,但不至于让人家女儿甘冒奇险嫁过来吧?”

    “成亲只是障眼之法,何家另有瞒天过海之计,但是这一次休想逃出。”

    “由梁镇抚和左百户查案,谁也挑不掉。”

    “花家也逃不掉。”

    “关花家什么事?他们母子纯粹是热心肠,对神玉一无所知。”

    “那就是花家倒霉,无辜受到牵连。”

    胡桂扬盯着左预看了一会,笑道:“百户大人有没有想过,所谓的障眼法就是让你找错目标,南司盯着花家、何家和中间的商人,怕是正好落入陷阱。”

    “你怎么知道南司只盯着这些人呢?”

    “我什么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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