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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啰嗦,直接命令他照做就是。
姬延咬牙强忍住酒洗伤口带来的剧痛,浑身汗如雨下也没有吭一声,他怕一旦自己呼痛,或许王令也不能让太医继续下去,还真是自找苦吃啊!伤口其实并不是很严重,也就额角一条三寸长的口子,如果在后世,缝合几针就完事了,甚至不会影响工作学习。当天他之所以差点死去,主要原因不是这点外伤,而是对朝局心若死灰,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就算没有那一撞,恐怕也得大病一场。
陈太医按照姬延的指示用棉花蘸着酒清洗伤口,然后从已温的开水中取出绸缎条将伤口包好,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的轻声嘟囔着些什么。做完这一切,他跪下道:
“医家之事,我王竟以王命强为之,祸不远矣。鄙人请辞太医之职。”
对于这个耿直的太医,姬延一向是比较尊重的,听到这话不由苦笑不已:“陈太医,孤既然让你这么做,自有其道理。至于辞职一事,旬日后视患处的情形再说可好?”
陈太医勉强答应了,郁郁而去。
王丁一直在旁边看着整个过程,却谨守非礼勿语的训诫,直到陈太医走远,才蹙眉道:“我王何时涉猎医道?”
姬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支支吾吾的忽悠了几句,很快就转移话题道:“不知秦军现在到了何处?”
王丁神色一暗:“据颜太师说,秦军前日晚间已经攻取韩国宜阳,进入洛阳已是一片坦途,秦王亲率数百嫔妃宫人和五万大军于昨日启程了。”
“这么说,这一两天应该就要到了。”
“是的。秦军虎狼之师汹汹而来,国人避之不及,全都躲在家中,大将军李桂禀报说只有千余军士留守城池,守怕是守不住的。我王作何打算?”王丁关切的问道。
姬延轻松的笑道:“既然秦王要过来朝拜,咱们依礼迎候就是。”心底冷笑:秦王,秦武王,你这个莽夫,竟然想要搬走九鼎,活该被砸死。
对于前秦时期的历史,姬延知之不多,刚好对这个秦武王却是印象深刻,主要是他的名字太有个性了,嬴荡,真是**啊!据史料记载,公元前307年五月,秦武王嬴荡因觊觎九鼎,率军入洛阳,和孟贲任鄙等力士比赛举鼎,最后被鼎落下砸成重伤,于是撤军,在返还的路上暴毙,洛阳因此安然无恙,周王朝得以延续。
既然已经知道事情始末,所以姬延此时没什么心理负担,唯一担心的就是历史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发生改变。
“扶我起床更衣,孤要开大朝。”
“天子大朝,申时,中央大殿。”内侍们接到王命,奔走呼告。
更衣完毕,铜镜中的人影让姬延久久没有收回视线。虽然铜镜看的不是很清晰,但那个人头顶上明艳的红玉冠,身上赤色纹饰的绛色弁服,腰间悬挂的硕大玉佩,身后宽大暗黑的金丝斗篷,在在显示了一个王者的无上气势。老子也有这样高贵显赫的时刻,这可不是装b,而是实打实的权势,姬延摇头偷笑。
未时三刻,姬延在王丁的陪同下,被一群内侍宫女簇拥着走出寝宫,刚走出大门,猛然就呆住了。太雄伟了,太霸气了,这是他的第一感觉。王城正中是中央大殿,长宽都得超过五百米,高度不下五十米,煌煌然如上古巨兽,恐怕后世的国家体育场鸟巢也没法跟它相比;大殿右侧的开阔地就是钟鼎广场,青石铺就的地板一尘不染,象征最高权利的九鼎矗立其中,广场边上是一溜的寝宫,暗红色的墙体,褐色的屋顶,整齐壮丽,数量繁多。
对于从小生活在王城中的姬延来说,王城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自然习以为常,可对于后世的周吉言来说,此时的周王室已经没落了好几百年,原以为王城应该是破败的,萧瑟的,灰暗的,冷清的,现在猛然见到高大肃穆,恍若群山林立的建筑群,一下被震撼了,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信心来:大有可为嘛!
“我王看什么呢?”王丁轻声问道。
姬延回过神来道:“没想到还能活着看到王城,真是万幸啊!”
踩着申时的钟声,姬延走进了中央大殿的大堂中,王丁则率领着一群宫女内侍进入了大堂边上的小间。
“天子驾到。”
广阔的大殿中,乌鸦鸦人头攒动,闹嗡嗡恍若集市,听到内侍山呼后各自寻找位置,乱糟糟的老半天才还不能平静下来。姬延站在大殿上方的王座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自从他即位时举行过一次大朝,之后就只是在偏殿举行一些小朝会,这个中央大殿一直被冷落了八年,百官们大多数不要说参加这样的大朝会,就是小朝会也没有参加过,今天这乱七八糟的情形实属正常。
当年的大朝文武百官济济一堂不下千人,而现在怎么看也不到两百人,且多数都已经皓首白须,好些人巍颤颤的似乎站都站不稳,堂堂大周,竟然见不到一个年富力强的臣子,让姬延胸中如压下了一块大石,郁闷得想要吐血!人才啊,不只是二十一世纪,这大争之世更是举足轻重!
大半个时辰后,大殿中好算是安静下来,左右两排靠近王座的案台分坐着三公六卿,没有座位的百官按文武站成两列居于大殿下首中央。
姬延缓缓走向王座,面南坐下,对于这种跪坐的礼仪感觉非常别扭,完全找不到天子高高在上的感觉,不由腹诽不已,心想以后一定要改掉这个陋习。
“秦军五万虎狼之师直奔我洛阳王城而来,是战是降,众卿可有良策?”
大殿中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传来一声强忍不住的咳嗽,无人开口。
老半天后,老将军李桂站起来慷慨说道:“臣愿请战!”
大殿中一片嗡嗡之声响起。
老太尉杨含站起来说道:“老将军豪情可嘉,但你拿什么去战?兵将可战?士气可战?军械可战?甲胄可战?粮草可战?”
李桂高声道:“我李氏一族世受王室大恩,如今王室有难,虽然出战毫无胜机,但我仍然要愤而一战,惟愿将一腔热血洒到洛阳城墙之上。你杨氏一族同样享受了周王室几百年的恩荫,难道要不战而逃吗?”
杨含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说道:“既然战而必败,又何必自取其辱,不如早降。”
大殿中又是一阵噪杂。
颜率也站了起来,声音黯哑却坚定:“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老臣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见到我王受辱。”
李桂和颜率两个老臣衰老的面容,瘦弱的身躯,与慷慨赴死的神情形成了让人泪崩的反差,姬延感觉有一道暖流从心中流出,眼眶瞬间湿润了,此时此刻,来自遥远时空的灵魂和这个时代开始产生真正的融合。他强忍住内心的激荡,平静的说道:“老将军,颜太师请坐。战还是降,大家继续。”
正在此时,大殿外一个内侍高喊道:“东周公到。”“西周公到。”
姬延心头一喜,该来的终于来了,他今天之所以提议开大朝,就是要打这两位周公的主意,要从他们身上榨点油水出来。
周显王时期,在韩赵两国的唆使下,姬根叛乱,最后从周王室分离出去,于巩地建立了东周公国;西周公国则是周考王封其弟姬揭于王畿而形成的一个小国家,现在的西周公名叫姬朝。
东周西周两个公国都处于洛阳王畿,地盘不大,但土地肥沃,隶农众多,相当富裕,相较洛阳王室,他们可以说是地主老财,财大气粗,一向不把天子放在眼中。但现在形势比人强,秦军汹汹而来,明显是要灭掉周国,他们这两个处于王畿的小国家,肯定会受池鱼之殃跟着灭亡。姬延作为天子,灭国之后还有可能得到册封从而世代尊荣,而作为周王室分封的东西周两个小邦的国公,却十有**是要被枭首的。所以两位周公听说天子召开大朝商议战降之事,急匆匆就赶了过来,他们要劝天子跟秦军决一死战。
两位周公快步进入大殿。前边的东周公姬根六十来岁,头顶白玉冠,身穿黑色玄端,背后披着大红金丝斗篷,面带红光,圆圆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虽是脚步匆匆,却仍然气定神闲,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久居高位的贵胄人物;西周公姬朝也有五十来岁了,同样衣冠华美,雍容岑贵,只是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几分难掩的焦虑。
在姬延示意下,两名内侍在靠近王座的地方左右各设了一个案台。姬根来到右边的案台处,两只大袖一甩,从容的跪坐下来;姬朝走到大殿中央,却没有走向左边案台,对着王座拱了拱手,急切说道:“秦军已至百里外,不知大王可已有万全之策。”
第四章 打劫两周公()
姬延好整以暇的看着西周公姬朝,缓缓道:“尚无定论,不知王伯可有见教?”按照辈分,姬朝和周慎靓王平辈,且年龄较周慎靓王为大,所以姬延一直称他为王伯。
姬朝明显松了一口气,略作思量,高声道:“见教不敢,但本公有几句肺腑之言上呈大王。”
“王伯请说。”
“想我姬姓一族,乃上天所遣治理天下的天潢贵胄,自先祖武王兴义兵灭商而建周,至今已近八百载,制定礼仪教化臣民,开辟井田养育八方,分封诸侯无数,开拓疆域无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歇了口气,姬朝继续道:“秦国作为我大周分封的西部诸侯,按礼应该岁岁来朝,年年来贡,以前做的还像个样子,但过去百余年来,基本不再朝贡,野蛮之邦,不服王化,我泱泱天朝自有肚量,就不予计较了。”
说到这里,大堂中响起一片嘘声,姬延也是暗自摇头:不予计较?你拿什么去计较?人家有新军二十余万,且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其中的数千铁鹰锐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算的上是这个时代的特种部队,直接平推过来将王城都给你填平了,你敢计较么?想到王国的没落,嘴里发苦,心中发涩。
姬朝对嘘声却充耳不闻,声音越来越高昂,语气越来越铿锵:“何曾想,时至今日,这个蛮邦越发的嚣张跋扈,居然敢向我洛阳王都发兵,这是以下犯上,这是以子犯父,礼崩乐坏、人心不古啊!对于这样的野蛮之邦,大王就应该兴我王师,予以迎头痛击,只有将其军队打痛打垮了,才能让其再归王化、重修礼乐,也为天下树立一个榜样。当然,这个蛮邦兵多将广,颇有些战力,但只要天子兴王师,赵齐韩魏楚燕宋鲁卫等各国都会发兵讨秦,到那时,兵将何止百万,灭掉这个不知死活的蛮邦也只是举手之劳。”
大殿中一片寂静,但温度却明显上升了。虽然大家都明白这是西周公的煽动之词,却不由引发了心中早已消失的宗主国民的豪情,不知不觉间对秦国充满了同仇敌忾之情,甚至有人在小声附议。
姬朝说完,脸上已是一片潮红,因讲话太过用力而急促的喘着大气,他满意的看着大殿中百官渐渐升起的激愤之情,充满期待的看向姬延,相信自己这一番声情并茂的慷慨陈词一定能让这个小屁孩激动不已,马上就会兴兵作战。可姬延脸上冷冷的却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这让姬朝的信心慢慢动摇,就如洛水一般滚滚东去,渐至消失不见。
姬延心中冷笑:好你个老不休,居然煽动起我来了,还一副尊王守礼的模样。去年闹饥荒,我向你借钱借粮的时候,好说歹说还得打欠条才借到打发乞丐般的一点钱粮,怎么那时候没见你这么慷慨?前年大旱,王田缺水,想从你的水渠上放点水,居然要我拿粮产的两成作为交换,怎么那时没见你这么慷慨?过了良久,他才淡淡道:“王伯的话孤知道了,请坐吧!”
姬朝懵懵懂懂的走向为他设立的案台,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还是那个没心没肺,易怒易笑毫无城府的小屁孩吗?
东周公姬根端坐案边冷眼旁观,在来的路上,他和姬朝早就商议好了要如何如何去引导姬延兴兵,这样一个小屁孩,还不手到擒来,对于结果是成竹在胸,所以一直非常淡定。但姬朝一番话似乎对姬延毫无影响,难道说在我们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议定投降了?这还了得?于是他再也没法蛋定了,腾的起身,高声道:“大王,西周公之言入情入理,更合乎周礼,本公深感认同,还请大王速速兴我王师,教训教训这个目无君父的西部蛮邦。”
对于姬根,姬延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姬根是姬延爷爷周显王的弟弟,所以他一直尊呼其王叔公。姬根对姬延却从来没有臣子的自觉,一向当自己是天子的尊长,视天子为无知小儿,偶尔来一次王城总是对天子耳提面命,甚至动手揪他耳朵。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