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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韩龙也打出了血性,毕竟有着80点的武力值,稍稍适应后是辗转腾挪,携着泠泠剑光一往无前,竟是将久经战场的张雷公都逼得节节后退,最终退入了人群里。
“来吧!”张钰怒吼一声,“让我看看,我张思凡这大好头颅,谁敢取之?!”
“杀啊!”
“他们只有七个人!”
黑山贼们呼啸着冲了上来,他们已经不再是最普通的流民山贼,而算得上是真正具备着沙场的经验和一些对战的本领的军队。
因为要留活口,所以贼军中并没有乱箭齐发的场面。一支支长枪从队伍缝隙中刺出,让人防不胜防、无从抵挡。一会光景,张三和张五身上已经挂了好多道伤口,又双双被枪杆打趴在地。
正当几人所在之处即将彻底沦陷时,黑山贼的后军突然出现一阵骚动。
“少爷,是军队,有官军来了!”
“公子,有人来救我们了!”
决死之际突现转机,张彪和韩龙几乎喜极而泣,而张钰则一言不发,缓缓将头抬起,淡定地像是一尊雕像。
他静静地看着骚动发生的地方,看着那里贼军抱头鼠窜的狼狈模样。
数百黑山贼,一触即溃,四散奔逃。
终于,他看到了为首那人。
好像梦想成真,又好像还在做梦,刚刚一切的负面情绪在看到此人后全都烟消云散。就这么一瞬间,热泪盈满眼眶。
泪光流动闪烁中,那人身影模糊,依稀可见的是,白马银枪!
“吾乃常山赵子龙,贼人哪里走!”
第二十二章 常山赵子龙()
吾乃常山赵子龙,寥寥七字势如虹。多少沙场英雄将,闻此怎能不耳聋?
银色长枪翻飞如穿花蝴蝶般灵动流畅,那枪尖灵蛇吐信一样的锋芒所过之处,贼人是沾着即死,触到即亡。
白色马匹在这攒动的人群中行动自如,颇有几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境。
可惜这花绽放出的,是血色的芬芳。
眼见自家弟兄伤亡惨重,张雷公红着眼咆哮着冲上前,可还未斩出一刀便感觉胸前一冷,粗壮地胸膛被一股大力直接贯穿。
他正欲低头,却看到一个没了头颅的熟悉身躯软倒在地,脖颈处的血喷出老高。而自己的视线已然到了空中,离地面越来越远。
“我。。。会飞了?”这是张雷公此生最后一个想法。
张钰七人就这么看着那白袍将领行云流水、左冲右突地杀了几个来回,枪下不知添了多少亡魂,先前训练有素的贼兵因他而成乌合之众,数百汉子竟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就是我玩儿的割草无双,也不过如此而已啊!”张钰仿佛在看一场让人热血沸腾的电影,浑身燃着一往无前的力量和斗志,而这电影的男主角正是战场中央那个白马银枪的俊朗武将!
可他杀着杀着,张钰看着看着,这浑身的血液却渐渐沉淀了下来。
这种时刻的他反而有些冷静地不像话,或者说,习惯性思维扩张。
他没有考虑自身的安危、敌我的情形、下一步的打算等等等等,而是莫名地为战阵的残酷而感伤。
前世那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大学生张思凡就不必说了,当时的战争都是热兵器,一个核武死一片。但是其杀伤力和威力虽然大的可怕,却也少了几分刺刀见红以肉相博的血腥和残酷。
这里,可以说是张钰两世为人经历的第一个战场,是冷兵器的舞台,是每一次击出都要以取得对方性命为目的的死斗。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再激烈的战斗,再高绝的武艺,也终究是自相残杀吧?
都是汉人,都是炎黄子孙,何苦呢?
三国的群星耀世之后,却留下华夏历史上那段最不堪的记忆。
为何不能携起手来,把所有汉人团结在一起,真正为后世子孙开一片天?这是很多穿越者都应该理解的吧。
张钰走出了张彪等人的护卫圈,一步一步踏在这山岭的草地上,鞋底渐渐有了种湿滑而冰凉的感觉。
“哎。”
一声叹息。
这里的每一滴血,都是滚烫。
这里的每一条生命,都曾鲜活。
可这里的每一个人死了,那就是真死了。
他们不会爬起来,不会收工,不会领盒饭。。。也许都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这不是演习,也不是演戏,这。。。都是真的。
“赵大哥!收手吧!”张钰高声喊道。
“嗯?”赵云策马回头,哪怕已是夜晚,可在看到张钰的一瞬间还是禁不住眼睛一亮。
“好俊的少年郎。。。那些黑山贼的目标就是他么?”
赵云心里想着,有力的手臂一举将那杆长枪刺上了天,“常山人马已至,贼人还不速速退去!”
一声令下,在场干戈顿息,更有黑山贼直接跪地求饶不敢动弹。
丢下了几十具尸体,一分钱好处也没捞着,溃不成军的黑山残兵在于毒的率领下飞快朝山中逃遁,一会光景就没了踪影。
利落地下了白马,赵云将枪递给随行的军士,朝着张钰走了过来。
张钰同样凝眸相望,迈步前迎,行至赵云身前深深鞠躬道:“中山张钰,拜谢恩公赵将军!”
“中山张钰!”赵云愣了一愣,这名字最近在常山城都要传遍了,他又怎会不知?
“可是那写出心怀家国、义济流民,写出《蒿里行》的中山玉公子?”
话刚出口,他便自问自答道:“是了,一定是了,公子这般天人容貌,若非玉公子,何人还能配得上?”
“恩公谬赞,钰只是行些力所能及之事,当不得世人美誉。”
张钰边说边打量着眼前的人,粗看样貌只觉得十分年轻,再细看,只见如墨如刀般的眉毛横亘在深邃的眼眸之上,五官脸型如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时刻透着无畏与坚毅。
他的气质和容貌绝非后世演艺中的白面美男,也不是张钰这种祸国殃民的帅气,而是一种英挺俊朗,与他一米八多的身高和宽厚的身板相得益彰。
“可便是力所能及之事,这天下又有几人愿为?仅此一事,就可称得上至诚大爱之人,仁义过人之士!
云在常山敬公子久矣,这恩公之称万万使不得。云痴长公子几岁,如若不弃唤云一声兄长便可。”
“好机会!”张钰下意识就抬起了眉毛,“钰就恭敬不如从命,还要劳烦兄长带我几人入城了。”
“叮!”一声有关羁绊特殊状态的提示音响起,张钰将界面调出,只看到关系图上赵云的头像同自己之间已经被一道很粗的黄色光柱连接,其头像之上还闪烁着黄色的耀眼光圈。
将虚拟光标放在赵云的头像上,出现了如下显示。“亲密度:77。状态:好感。【仁义之士】加成。”
“我那舅舅果然假情假意,枉称仁义,和自己亲侄子都没多少亲密度,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有这么个舅舅!
看看人家云妹和我多投机,我俩才是真正的有情有义之人!”
次日,大晴。
碧空如洗,天朗气清。
张钰和赵云坐在赵府内的凉亭中,吃着台上栏中盛放的水果,谈笑风生。
亭外是韩龙和府上的一名婢女侍奉左右,二人这一聊就是一个上午,婢女换了三个,韩龙仍然不动如松。
见过了昨天赵云神武的韩龙要说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可毕竟自己少爷就在一旁,向那神人般的武将求教指点一类的言语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担心会让少爷堕了气势。
这样的想法要是张钰知道了定会笑骂两句,他最讨厌的就是搞些虚伪的面子工程,像后世的大明王朝,为了面子丢里子,让外人觉得是傻子。
人嘛,就得务实,实际上得到好处才是真的!
而张钰此时也是欣喜不已。
哪怕对方是赵云,他也没有半点投其所好、曲意迎合以求好感的意思。你再是牛人,可我毕竟从现代而来,耳濡目染了两千多载历史的风雨沉浮,这份似有若无的底蕴可以让自己有着方寸应对。
可就是这样正常的交流,二人竟是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从旭日初升张钰出门锻炼碰到路过的赵云开始,到此刻闲谈几个时辰吃了一堆水果快到正午为止,这彼此感兴趣的话题就没有断过。
“这大概已经不是单凭一个【仁义之士】的徽章就能影响的吧,只能说我和赵云真的是志同道合、高山流水般的知音喽?”
看着这一上午已经飙升到84的亲密度,张钰不禁想到。
第二十三章 仁义与明主()
“子龙兄看这天气如何?”
“晴空万里,不燥不寒,哪怕如今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这样的好天气也并不多见。”
“钰也如此以为。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这般闲时美景岂不是专为你我二人而设?”
“玉郎自然当得。”
赵云露着让人心安的微笑,毫无作伪之色,“中山玉公子之名,恐怕整个河北都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我赵云又何德何能与玉郎并肩呢?”
“子龙兄,你有怎样的能力,也许世人不清楚,甚至你都不清楚,可我张钰清楚得很。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张钰板起了脸。
“何事之请,玉郎但说无妨。”
“不要再妄自菲薄。”张钰浩如山海的瞳孔直视着赵云的眼眸,感受到其中的惊讶慢慢变成了郑重,“这是对你的不尊重,更是对我张钰的不尊重。若你这般潜龙在渊的大才都可说是‘何德何能’,那我张钰岂非还不如那些鸡鸣狗盗之徒?”
“这。。。”
“公子!”亭外的韩龙喊道:“若公子不如鸡鸣狗盗之徒,那韩龙岂不是——”
“闭嘴,我就是劝劝子龙兄,你瞎掺和啥。”
韩龙摸着脑袋笑了笑,接过了张钰扔来的桃子也吃了起来。
赵云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心头一时思绪纷涌、如空中翻滚的云浪。
相处不过短短半日,可竟已像是相知多年的老友般熟稔,他明明是个年岁尚幼的少年,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沉稳。他行为举止看似不受拘囿随性自然,却又给人恰到好处的尊重。
他的心诚挚良善,同自己所向往的仁义之主如出一辙。在谈到那些流民之景流露出的忧虑和伤感连自己都为之动容,也许这就是黎明百姓对他喜爱称颂的原因。
同他相处的时光自如自在,言谈又颇为投机,更隐隐有几分闻弦声而知雅意的默契感。从他口中时不时冒出的几句发人深省之语,也着实让自己佩服不已。
还有这样貌,这气度……
可惜,他终究年纪还小,又只是商人之子。
若自己能遇到同他这般赏识自己的明主知己,那便是肝脑涂地又有何妨?
“不知子龙兄对当今天下有何看法?”
张钰不知道赵云的想法,动手剥了两个葡萄丢进嘴里,酸甜汁液从唇齿间流入喉中,沁人心脾,满足地扭过头去问道。
“云只是一介草民武夫,又怎么好对这般大的话题品头论足呢?”赵云谦逊道,“其实,我倒是更想听听玉郎你的见解。”
“钰只是一介布衣白丁,又怎么敢对这般大的话题评点妄议呢?”张钰一副傲娇样。
赵云无奈笑笑道:“若说这天下如何云不敢言,云只知道这常山百姓的生活并不如意。
云没什么别的本事,但也愿凭着这一身武勇,带着大家伙儿们守得家乡和平安定就好。”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张钰站起身,缓缓抖抖衣袍的褶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子龙兄休要瞒我,以你的本领,就没有更远大的志向么?
常山的百姓生活坚忍,世上的常山又何止一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刍狗何其多也!
如今奸臣祸乱朝纲,皇室声威不振,割据军阀混战,百姓民不聊生…乱世已然将启。
好男儿志在四方,子龙兄这般高绝武艺,如同等待风起的鲲鹏,待时机到来必可扶摇直上、扬名四海、兼济天下,又怎会甘愿做个守家的燕雀呢?”
赵云听得眼神越来越亮,语带尊敬道:“玉郎聪慧,今云知矣。
云确有为这天下舍身之心,也有一腔报国热血,只是这天下方才纷乱,各方诸侯何人可算仁义明主着实难料,故云至此仍在观望。”
“仁义明主,怕是天下都难得……”我那舅舅到底是不是,还得日后见了面才知道。
“若在河北,堪为人主之人也无非两处——白马公孙瓒,勃海袁本初,从百姓风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