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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卿相-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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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凝之下了马,远远地站着,看着长长的队伍,大约一百三十户,一千人左右的样子,这算是那些流民军之中拖家带口的,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这种拖家带口的,有顾忌,便很容易控制。

    他走过去,将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抱起来,见其并不怕生,便问道:“你阿父叫什么?”

    “不知道。”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回答道,虽是深夜,却很精神,清澈的双眼盯着王凝之,“阿父的名讳不能随意……”

    “稚奴儿!”小男孩未说完,一个女人走过来,一脸惊慌地跪下来,“二郎,他……他还小,求你不要责怪他。”

    王凝之眉头一皱,颇为无奈地摇摇头,看着走过来的那个小头目,正是自己第一个询问的那人,有些担心,却站在女人身后,并未说话。

    “你叫什么?”并未理睬他们,他依旧询问小男孩。

    “葛洛,洛阳的洛。”

    “洛阳人?”他再次问道,这次是冲着那个头目,“你叫什么?”

    “葛顺,洛阳人氏。”小头目说道。

    “哦……稚奴儿的名不错,待他及冠,你们若是不嫌弃,我可为他取个表字。”将男孩放下,也不等葛顺回答,王凝之就冲着陈泉说道,“给他多分一间,看样子似乎人丁颇为兴旺,一间可不够。”

    ……

    红色的轻纱帷帐将卧室装饰得如梦如幻,红烛的焰火轻轻晃动,不时时吐出晶莹的泪滴。

    床榻上躺着一个婀娜的身姿,有些慵懒,有些暧昧,一条修长白皙的大腿轻轻抬起,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曲线,最后落在床头人的肩上。

    红烛焰火突颤,一滴豆大的蜡泪滚落下来。

    坐在床头的男人眉头一皱,看着放在自己肩上的小腿,有些无奈,轻轻一抖让它脱落下去,然后说道:“既然已经做出和许慎划清界限的决定,又为何要做出威胁王家人的举动……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正是孙泰。

    对于孙泰的斥责,躺在床上的许珍似乎并不在意,脸上生出一抹潮红,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突然坐了起来,趴在孙泰的肩膀上,拿起案几旁的小剪刀,剪弄红烛的芯,慵懒地说道:“真糊涂也好,假糊涂也罢,都已生,谈何后悔……况且,敬远你为何如此担心?不过就是个王叔平。”

    “呵……然而就是这个王叔平,让你的叔父惨死,家道中落……你的堂弟徐朗,听说也不治身亡,许珈,你何时变得如此自大狂傲?”孙泰转过头,盯着近在咫尺的许珍,似乎涂着腮红,竟越来越像女人,便抖抖身体,示意他离开,“你就不怕王叔平报复你?他的手段可不小,若他真有心,就凭许氏,怕是根本承受不住。”

    “是啊,势不比人强,就必须缩起脖子做人,弯着腰低着头,任由他人在头上谈笑风生?”许珍声音一变,冰冷的眸子盯着孙泰,“孙敬远,不是我变得愈狂傲,而是你在变,变得更加圆滑,变得没有骨头……哼,你我知根知底,我若是……”

    “你在害怕。”

    许珍一愣,不过很快歇斯底里地笑起来,用力一拉,将孙泰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两眼,很快自己的身子俯卧下去,撕扯着孙泰的衣服,伸出舌头在孙泰的脸上****着:“我在害怕,你不害怕吗?”

    任由许珍扯开胸前的衣服,****着,滑腻的唾液残留在脸上,脖子上,孙泰没由来一阵烦躁,伸出手禁锢住许珍的双臂:“何必……你喜欢的是女人,不要总是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你是许氏的家主,终究要考虑全面。”

    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番衣服,随意将脸上的唾液擦掉,孙泰转身走出房间,对这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一群身段窈窕的女人走进来。

    只是许珍依旧愣愣地,盯着床上的凌乱,半晌不语。

    ……

    天还未亮便被人吵醒,却是来到会稽之后的第一次,于司马奕而言,倒不至于责罚惊扰之人,只是等阮琴拿着信函走进来后,也不起床,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借着刚刚点燃的烛火,将上面的内容看了看,叹口气道:“应该是谢安的手笔,只是……王叔平真可胜任?”

    “这变动也太快了些,让人心惊胆战。”看过信函,阮琴叹了口气。

    “想这么多作甚,天也快亮了,叫后厨早点起来,估计郡守府要闹开了。”

    阮琴颔:“是。”

第七十二章 起家官() 
微弱的光芒散入房间,让屋内多了丝生气。

    卧室中依旧有着清晨的清冷之感,于房中的大小物件、梳妆台等等,渲染着一丝冷光。一层层轻纱制作的帷帐遮挡着床,透出里面的人影,轻轻地翻身,似乎清醒了些,坐起来,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片刻之后,一个纤细的胳膊探出来,将帷帐撩起来。

    床铺下面略微有些凌乱,男人的衣服、鞋袜却平整地摆放在一端,谢道韫没有起床,只是抱着脚踝,静静地看着床下的男人躺在不知从何处搬过来的一个软塌上,披着一层衣服,眼袋低垂,似乎很晚才睡,这个时候依旧在沉睡。

    昨晚王凝之出去,一直没有回来,谢道韫便先睡去,如今看到王凝之睡在床下,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抿抿嘴唇,将头发梳拢到耳后,轻轻地将被子掀开,小心翼翼地走下床,来到王凝之身边,推了推他的身子“郎君,醒一醒。”

    王凝之的睡眠比较死,叫了好一会儿才醒来,眯着双眼,看到是妻子,便又将酸涩的眼睛闭上,伸出手一捞,就将谢道韫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头埋进其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这么早醒来,不再睡一会吗?”

    “天已经大亮。”因为王凝之的亲昵脸色有些红润,脖颈那边痒痒的,感知到王凝之热乎乎的鼻息打在肌肤上,谢道韫伸出手放在王凝之身上,却没有将他推开,只是轻轻地说道,“估计一会环儿就要来敲门了。”

    “这不还没来叫吗再睡一会儿,大半夜才回来,我正困倦呢。”虽是这么说着,可是谢道韫柔软的身体在怀中,王凝之还是逐渐清醒,关键下面也有了反应,环绕在妻子腰间的手也在缓缓地上下移动。

    谢道韫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这种恋人之间的亲昵在后世可能并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尤其是未曾经历过房事的女子,所带来的刺激往往会被放大终于,似乎是忍不住了,在王凝之的手撩起小衣与肌肤接触的时候,谢道韫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撅着红唇,将其制止,然后示意他看向门外,果然一个身影出现,随即出现敲门的声音。

    “郎君,少夫人,早餐做好了,起床洗漱吧。”

    王凝之有些无奈地说着“知道了”,然后看向促狭的谢道韫,顿时间脸上带着一丝坏笑,翻身将谢道韫压在身下,在小姑娘惊慌的时候抓住她的双手“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能清楚地感知到王凝之的那里顶在大腿上,谢道韫急促地呼吸起来,双眼虽然怒视王凝之,却充斥着水润,仿佛要落下泪来,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娇羞得不行,便是平日里再如何冷淡,也无法遮掩如今的心情,被王凝之压着,她只能无力地扭动身体,却越发担忧王凝之的那里貌似越来越大。

    终于,她一抽搐,眼泪就落了下来。

    王凝之终于松开她的双手,干咳一声“娘子,我不是故意”

    “没事,我只是有些害怕。”将落下来的泪擦掉,谢道韫委屈地看着王凝之,在他身下的大腿动了动,说道,“你那里那么大,我害怕”

    翻过身躺下,揽着妻子,王凝之看着房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苦笑,内心有些无语,虽说不至于禽兽到现在就吃了谢道韫,但也未曾想到,这个被外人恐惧着的妻子竟然被男女之间的这点事情给吓哭了,这样的落差感着实带着喜剧感,但他又不能埋怨,只有好生安慰着,等妻子止住了眼泪,才说道“那就等你不害怕的时候,咱们再圆房。”

    “那郎君”

    “我忍忍就好。”

    “可母亲说男人忍着对身体不好。”

    王凝之“”

    恰好在这时,哒哒哒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换成了青娥“郎君,快起来吧,郡城那边来人了,说是有郎君的铨选信。”

    “嘶许慎外逃被责难,抓住普祥有功,功过抵消,虞之简被平调到其他郡空出来的郡守一职由我暂任?”

    厅堂前,坐着二三人,王羲之,王贤,以及发出惊叹的王凝之。

    “起家官便是要郡太守,可喜可贺。”忽略掉王凝之的惊叹,王贤笑呵呵地说道,“这番看来,在家中做个教书先生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如此也好,在会稽郡,也不必乔迁之他处。”王羲之也是赞同。

    但王凝之不愿意啊,若是给个闲散职位也好,却直接做了郡守,多么荣光暂且不提,却意味着每日压在他身上的担子要多起来,家中诸多事项他也不好交与他人,毕竟才将流民军收拢为部曲,家族的收支、部曲的训练等等都不能拉下,交给王羲之?他看了看父亲,闲云野鹤一般,自不是这等差事的人。

    “不过倒也不急,给了两日时间,可以多做准备。”

    王凝之却忽视父亲和王贤的劝解,直接问道“如今安石公任吏部尚书,可任免四品以下官员,太守为五品,薪俸两千石父亲,你可问那送信之人,是否有带话?”

    “倒是未曾询问,不过细想下来,若说是安石任命,倒也并无突兀。”王羲之笑呵呵地说道,“近来二郎名声大噪,且不提立论之说,品貌自是上佳,何况出自我琅琊王氏,又有协助抓捕许慎、普祥真人之功,安石与我亲近,待令姜如己出,做出这个决定也不错何况二郎你早已成家,至今还未做官,如今铨选为郡守,多些历练也是好事。”

    手指在桌上敲打着,王凝之却在仔细考量,虞繁是平调,倒也不算是他将其挤掉,既然如此,却也好办事,便开口说道“叔虎叔父依旧闲适在家,既然如此,那我便过去听取一些教诲,长点经验,郡守有任命郡内官吏之权,若我实在应付不来,倒也可叨扰叔父一番。”

第七十三章 罗师() 
一个挺普通的小院,没有奢华精美的装饰,除了自然生长的植物之外,只有一些应季的花草,被浓密树叶遮住光阴,竟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错觉。这家的主人大抵是随心散漫的,针对盆景,并没有过分地派专人照顾,看着杂乱无章的摆放,分明是并未用心,只是闲暇时的游戏这是王凝之来到王彪之住处的第一个反应。

    王彪之自然是住在自家田庄里,只是并未选择众星拱月的中心地带,而是带着夫人住在这个有些偏的小庭院,平日里若无大事,一般无人打扰,里面的打扫工作也不会特意叫奴婢去做,都是他或者夫人每日亲自动手,这样倒也能避过某些不需要动的地方。

    农夫打扮的王彪之从屋里走出来,先是冲着王凝之点点头,然后吩咐人给沏茶,将王凝之一个人扔在庭院的石桌前,自己反倒是拿着一个水壶一样的东西,走到阴凉处将花盆拿到阳光下,慢悠悠地浇着水,看起来优哉游哉,十分惬意。

    “我听虞之简传来的消息说,叔平你就要暂任郡守一职了?”侍弄完最后一盆花,王彪之随手将水壶放在一边,走到石桌前拿起一杯热茶喝了两口,说道。

    “正是我得了消息就来叔父这边,只是不知叔父是否有所调动?”王彪之就是因为王玄之被免官,原本按照正常情况在虞之简平调之后就应该官复原位,毕竟调查清楚也算是冤枉的,只是如今被自己顶上,虽不知这位叔父如何作想,王凝之却也要照顾他的心情,“父亲那边说可能是安石公要锻炼我一番,让我暂任,却也着实无奈。”

    王彪之看着王凝之,突然哈哈笑起来,坐在王凝之对面说道“莫不是我在叔平眼中就是善妒之人?自家叔父,说话那么小心作甚,既然你有了打算,那就去做,我正好有经验,身上没有官务,若有何疑问,尽可来询问。”

    “我也只是与叔父客套两句罢了。”王凝之嘿嘿笑道。

    “既然是安石的任命,叔平你且安心上任,只是要多注意些,内史一职被撤之后,被我认命的官吏都出现了变动,如今郡守府上多是些许慎在时提拔上来的人至于说那虞之简,这么短的时间,也未曾听说他安插进去了人,所以说”

    “我会遇到刁难?”

    “这倒不至于,敢于明面上刁难琅琊王氏,他们也不怕断了前程,只是,素日里与许慎亲近之人,多半会消极为事,这点你需要多多注意。”王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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